6.第 6 章

6.第 6 章

第六章

童年那次受傷后,賀驍再次關注齊廈已經是七八年後,那一年賀驍到D國執行一個禁毒戰爭合同的任務,傷得比前一次更重,整整在病床上躺了三個月。

就近在這邊養傷,當時電視台正播一個軍校題材的電視劇,裏邊有個學技術的軍校生他看着順眼,後來看演員表才知道是當年那個童星。

齊廈也長大了。

那時候的齊廈真漂亮,還有些少年的青澀,但他扮演的那個角色卻有着和年齡不符的沉靜果敢和慧黠,而且性情高潔得出塵不染,就像是神話里渾身雪白的狐狸。

劇情里軍事演習,他跟一個兵王搭檔,那神一樣的默契配合讓同樣經常在火線穿越的賀驍艷羨。

賀驍回去后好長一段看他那幾個做技術的搭檔不怎麼順眼,全都糙得像樹皮,還五大三粗。

是的,這是他來齊廈身邊的原因之一,有生之年唯一有過浮想的人向他求助,是個男人都沒法拒絕。

他長年累月奔徙在戰亂頻發的國度,一直沒多少心思關注其他,但這次齊廈撞到他眼皮底下,賀驍不能否認他確實也是存着幾分好奇來的。

只是沒想到事實跟他想像中的完全不同,沒有什麼白狐,只有一隻獃頭獃腦的鹿。

更意外的是剛才他確認的事實,就算是鹿,只要還披着這幅皮囊,齊廈對他依然有強大的性吸引力。

五分鐘抽完一支煙,天已經黑透。

瞟一眼垂幕那頭的人已經把衣褲換上身了,賀驍利落地推門進屋,其他的現在先不用想,休息室頂燈剛才壞了。

走進屋沒兩步,“咔”地一聲更衣室的門開了,齊廈出來見他似乎愣了下。

齊廈早先進來搞秘密活動是把房間門從里鎖上的,腦子轉了幾秒鐘,“你剛才在露台?”

“嗯,”賀驍抬頭看滅掉的頂燈不確定壞到哪個程度,伸手擋住他,“別過來。”

但作為一個接受過專業餘光視物訓練的人,還是能看清齊廈手上髒了的白襯衫慢悠悠地翻了個邊,一臉戒備地望着他。

知道他擔心自己把往襯衣上塗巧克力的事說出去,休息室里只剩下鏡前燈還亮着,賀驍兩條濃眉皺着,掏電話,“我什麼都沒看見,坐沙發那等,我叫人。”

台詞的套路,我什麼都沒看見等於我會幫你保守秘密。

齊廈站着沒動,等賀驍打完電話,由衷地說:“你是個好人。”居然看見還肯替他瞞着。

賀驍一怔,心情複雜地盯着齊廈看了好一會兒才把臉轉開,抬手把落肩膀上的煙灰扒下來用指腹幾下碾得看不見。

你嘴裏的好人剛才隔窗窺視都不止,還對你足足硬了五分鐘,就差再干點別的。

究竟是大咖,電視台很快給齊廈換了間休息室,女助理帶着化妝師來了,齊廈的化妝師也是女的。

基於他對同性過度的排斥,他工作室除了幾個保安,從齊廈的女王表姐開始有一個算一個,常跟他交接的幾位都是精明幹練又風姿綽約的職業女性,堪稱圈內一道奇景。

齊廈坐着化妝,女助理在一邊給他念台本,眼見十五分鐘后就要進演播室,賀驍理所當然地要先行探查路上和場地的狀況。

見賀驍出門齊廈就坐不住了,化妝師粉刷一拿開,他嗖地站起來,“我去跟他說句話。”

這話當然是假的,齊廈眼下穿的不對,剛才女助理和化妝師明明看見了卻都當沒看見似的,齊廈總覺得她們還有后招,他還不如找個地兒把這十幾分鐘磨蹭過去。

他出門賀驍往走廊左邊剛走了不到十米,齊廈轉頭就往右去了。

不過齊廈這天還真沒把他直男裝備穿上台的命,因為他轉了個角就碰見了公主病魏央。

他們在走廊中間面對面地走,走廊其實不算窄,齊廈也從來沒有擺視帝架子為難新人的記錄。但看到魏央一副趾高氣揚不可一世的樣兒,又想到被她玩弄拋棄的末路英雄賀驍,齊廈胸中的正義之火熊熊燃燒。

魏央在他跟前停下不肯讓路,齊廈也站着沒動。

不但沒動,還蹙眉說:“現在圈裏新人遇見前輩都這麼沒規矩?”

魏央柳眉一豎,二話不說從包里掏出一盒利樂包牛奶,飛快地用吸管戳開孔對着齊廈就是一滋……

所以齊廈回到休息室的時候人氣得說不出話來。

賀驍和女助理都在,女助理沉着一張臉“你到哪去了?”,可一見他衣服前胸濕了大片就樂了,“這是怎麼了?”

賀驍站在一邊嘴唇緊抿眉心擰得夾得死蚊子,但齊廈這時候是注意不到他的。因為女助理真的有后招,馬上正中下懷地不知道從哪拿出來一套搭配好的衣褲,“surprise!”是適合齊廈的優雅精緻的風格。

襯衣跟酒會那天的花卉刺繡西裝同系列,齊廈:“!!”

但即使嫌棄也由不得他不換了,節目錄製馬上要開始,耍大牌讓人等着不是他的風格。

他從更衣室出來,外邊只有賀驍一個人。

齊廈對着鏡子大量自己,越看越難以描述,越看越不忍直視,賀驍在一邊抱臂看他,沉默好半天,說:“你現在處境很危險,以後想去哪都告訴我,不管我在幹什麼都會先停下來。”

賀驍已經極力讓語氣溫和了。

剛才他回來只有兩女人在,一問才知道齊廈打他的幌子自己不知道去哪了。

他很難形容當時的感受,現在是什麼時期,齊廈是前幾天才在生死邊緣走了一遭的人,居然在外邊敢毫不防備地自己落單。

之前不了解的時候他認為齊廈是勇敢,現在深知他只是茫然。

茫然的齊廈即使是皺眉的樣子也很是好看,一邊整理領子,一雙鳳眼漫不經心地瞟過來:“沒到這個程度,那天晚上的人,我總覺得……他就是來嚇嚇我,好像並沒打算害人。”

那晚上的人可是用槍指着他的頭,賀驍懷疑自己聽錯了,“什麼?”

這世界上有一種人推理分析能力幾乎是零,但可能是上帝給他們開了另一扇窗,直覺不可思議的靈敏,齊廈就剛好是這一種。

換一句話說凡事只要讓他過了腦子就是亂七八糟,只憑感覺反而神奇地一蒙一個準。

只是賀驍這時候還不知道,即使知道也不會把虛無縹緲的感覺作為判定他行為的佐證,他的世界從來都是毫釐差錯就可能殃及性命,他的要求是萬無一失。

齊廈又瞟他一眼,一對眼珠剔透比最清的溪流還明澈,近乎天真的乾淨。

他說的話在賀驍看來更天真:“你不用風聲鶴唳,也沒那麼危險,而且這是電視台,在中國電視台守衛相當森嚴,閑雜人等進不來,更別說帶危險物品。”

賀驍忽地笑了,笑容不大,只是嘴角一條很淺的笑紋,但眼神幽深。化妝枱上有化妝師留下的一張不知道做什麼用的PVC卡,他手指一動,不着痕迹地拿在手裏。

齊廈全沒注意,忍着身上花卉紋綉給他的不適,最後看一眼鏡子裏的自己:“走吧。”

他翩翩然地往門口去,賀驍跟在他身後。

就在齊廈手將要搭上把手時,上臂處突然一股極大的力道襲來帶着他整個身子轉了個邊,齊廈根本沒弄明白是怎麼發生的,他人已經背靠着牆,一條胳膊被賀驍緊緊按在牆上。

齊廈剛要掙扎,另一邊的肩膀也被賀驍按住了,賀驍腿抵着他的腿,跟他之間只有幾厘米的距離,仗着十來公分的身高差俯視着他,寬厚偉岸的身體就把他整個人圈在自己和牆壁之間。

齊廈整個人都被籠在他的陰影里動彈不得又驚愕至極,一張臉瞬時煞白,大怒道:“你幹什麼?”

賀驍剛毅的臉龐上沒有任何錶情,一雙眼睛深得要把他吸進去似的,侵略感異常強烈。

“不是槍指着頭都不怕嗎?”賀驍說。

齊廈只覺得自己被一團混雜着煙草味的濃厚的雄性荷爾蒙氣息包裹住,頭一陣眩暈。他氣得渾身發抖,偏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裏沒有危險?”

話音剛落賀驍突然抬起按住他肩膀的手,齊廈還沒來得及看清他手裏有什麼,只依稀覷見賀驍似乎做了個往下拋擲的動作,一陣犀利的勁風從他耳朵邊嗖地斜擦而下,腰側“啪”地一聲燈滅了,隨之而來的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這一瞬間齊廈清楚地感覺到冰冷的殺氣,他整個人顫抖不停。

常人需要很長時間適應黑暗,但賀驍之前受過的訓練近乎非人,片刻后,在黑暗中他能看清齊廈的輪廓,齊廈的眼睛茫然而惶然地張大,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着,側臉深邃精緻的線條尋不到一點瑕疵。

脆弱而無辜,依然美得讓他心神蕩漾,可怎麼就能漂亮得這麼沒腦子。

賀驍目光死死鎖住齊廈,“只是一張PVC卡,剛才我手偏兩毫米,你耳廓現在就已經被削下一塊。”

接着,屏住呼吸俯身貼過去,嘴唇離齊廈的眼皮只有一厘米不到的距離停下,他知道齊廈現在看不見他。

就像隔着一道窗和簾幕的那五分鐘,齊廈看不見他一樣。

再湊近些許就能吻上去的距離,賀驍停在那幾秒。

幾秒后,轉而湊到他耳邊別有意味地說:“告訴我,危險嗎?”

齊廈一聲不吭,緊繃的身體拚命地掙扎,賀驍沒再繼續禁錮,突然放開他。

只是在燈開后他怒氣沖沖奪門而出時緊跟在他旁邊,默默看着齊廈右臂剛才被自己鉗住的位置。

賀驍沒敢太用力,怕把他捏碎了。

更沒敢不用力,怕他碎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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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神說他鋼管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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