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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裏吃過早餐,楚廣玉便與司臣一起去市區,一個上班,一個與人見面。

華潤澤已經將華家當年的事告訴給了他,現在楚浩雖然還在楚家,卻跟楚廣玉當初一樣,楚嘉德為了安撫楚家的宗親,已經把他手裏的權利和股份全都收走了,他成了一個楚家的閑散少爺,整日待在妃色那裏賣醉,也沒有能力再與他合作了。

華紹然赧然,他不知道自己的眼光竟然這麼差……不過還好沒有合作,要不然真是讓祖宗難堪了。

華紹然知道這件事是小叔托楚廣玉查的,之後與曹老闆合作,也有他一份功勞,所以等他忙過之後,便想請楚廣玉見面吃頓飯。

“唉,我早上剛吃撐了,吃飯還是留到中午吧,現在實在吃不下去了。”楚廣玉苦笑着揉了揉肚子,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小二,他的消化能力又好了些,只不過坐車來一趟市區,肚子就已經不怎麼撐了,不過他可不敢再繼續往肚子裏塞東西,要不然等小二出來,他真得胖成球不夠,簡直不能忍。

華紹然好笑地打量了他一眼,笑說:“說真的,你好像真的變胖了,家裏伙食開得太好了吧?”他去司家吃過幾頓飯,知道他們家的飯菜格外的香甜,華紹然早就想調侃他了。

優雅貴公子·楚廣玉感覺自己受到了一萬點傷害,下定決定以後一定要控制食量,減肥,減肥!

知道表弟的苦楚,華紹然雖然有些好笑,但也沒有為難他,找了個清靜的茶館,點了一壺茶,吃點心聊天。

華紹然說了一下最近跟曹老闆合作的事情,因為有了楚浩這個前車之鑒,還特意跟楚廣玉討了些經驗,兩人聊得十分愉快。

楚廣玉有些想說一下董雁青的事情,最後又想到楚浩都已經倒台了,董雁青一介女流應該也翻不出什麼大浪來,兩人肯定也沒什麼機會接觸了,反正他們現在還只是男女朋友,短時間內也不會結婚,讓小舅找機會再跟表哥提一提就行,自己還是不要隨便開這個口為好。

華紹然這兩天不忙,陪着楚廣玉兩人一坐就是一上午,兩人喝着茶有一搭沒有搭地聊着,偶爾再逗逗司球球,正商量着叫司臣一起出來吃飯時,董雁青打了一個電話過來,問他們在哪裏。

“在外面呢,打算和廣玉去吃飯,你今天自己解決一下吧。”華紹然握着電話笑得挺開心的,楚廣玉心裏嘆息了一聲。

最後兩人約定在玉蘭香吃飯,董雁青問過後便掛了電話,倒也沒有提出過來和他們一起吃飯,也沒有說其他什麼,這讓楚廣玉不禁想,也許這人只是耐不住寂寞去找刺激?其實還是想和表哥過日子嗎?

他甩了甩頭,算了,女人的心思任他再聰明也猜不透,靜觀其變吧。

本來是想讓司臣一起到玉蘭香吃飯的,結果到的時候司臣還沒來,華紹然笑說:“聽說他的公司越做越大了,忙才正常,這是好事情啊。”

“他對這個行業什麼都不懂,只能以勤補拙,這也是我對他的要求……”他現在可以說是司臣的半個師傅。

兩人說說笑笑往大廳里走,突然從裏面匆匆走出一個男人,楚廣玉懷裏抱着司球球,趕緊往旁邊讓了一下。不過他讓得還是有些慢了,胳膊被那人帶了一下,楚廣玉忙着保護司球球,差點重心不穩摔倒。

華紹然趕緊扶了他一把,對撞人的人怒目而視,“走路都不看路嗎?什麼素質。”

那個剛剛還急着趕路的人這時忽然停下了腳步,轉頭看了兩人一眼。

這人頭上戴着帽子,等他轉過臉來,楚廣玉和華紹然都愣了一下。說不清楚這人的臉是怎麼回事,但總覺得給人一股很不好的感覺,就彷彿有些人天生一張臉就給人邪、惡、壞或者陰鬱等等視覺上的不舒服,看見這類人,就下意識想與他們遠離。

那人忽然對他們笑了一下,突兀地抬起手向他們伸來。

被爸爸緊緊抱在懷裏司球球突然哇一聲哭了一出來,把楚廣玉和華紹然都嚇了一大跳。那人聽到小孩的嘶心裂肺的哭聲,似乎覺得很有趣,笑了一聲,一雙濁黃的眼珠子深深看了楚廣玉一眼,目光中似乎都透着一股邪惡,轉身走了。

“這人是怎麼回事?!”華紹然氣憤地說,又見司球球還在哭,手忙腳亂想上前去哄,但他實在確少哄孩子的經驗,壓根兒不知道怎麼辦才能讓他不哭。

楚廣玉抱着司球球哄了一會兒,小傢伙到底是跟爸爸親近的,感覺到爸爸熟悉的聲音和味道,哭了一會兒總算是安靜下來了,不過小鼻子還是一抽一抽的,小嘴巴癟着,別提多委屈了。

餐廳經理已經守在旁邊了,一開始看小孩哭他們也嚇了一跳,而且楚廣玉是他們的老顧客了,他們都認識司球球小不點,每次楚廣玉來都會帶着他,但還從來沒見他這樣哭鬧過。

好在小孩很快就停下了哭聲,看着乖得很。

楚廣玉哄好了兒子,回頭問經理道:“剛才那個人是誰?是蘭城人嗎?我好像沒見過。”蘭城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但長得這麼有特色的人,他還真沒遇見過。

經理想了想,搖頭說:“我們也沒見過來,好像也沒見他吃飯,不知道是怎麼進來的。”說著臉色微微變了一下,趕緊叫內線查查監控,別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人混進來了。

楚廣玉沒有再問,對傻站在一旁的華紹然說道:“咱們進去等吧,司臣應該快來了。”

華紹然也沒想到會遇到這種事,訥訥點頭。

司臣來得還算快,得知小傢伙今天因為一個陌生人的靠近而哭泣,臉色很不好看,特意去找了玉蘭香的老闆要了監控,想查查那是個什麼人。

因為這個插曲,楚廣玉的臉色一直不怎麼好看,回家的時候秦叔擔心地問了一句,他知道廣玉少爺今天是去跟他表哥見面了,這兩兄弟別是因為什麼原因吵架了吧。

楚廣玉想了想,還是把中午遇見的那人說了出來,那人給人的感覺太不舒服了,就好像常年不見陽光,躲在陰暗世界的老鼠,多看一眼都覺得礙眼。

陪着華潤澤坐在旁邊的蘇雲善聽完他的描述,臉色大變,楚廣玉眼尖地捕捉到了,趕緊問道:“蘇叔叔,您是不是認識這人?”

蘇雲善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可能認識吧,但我也不是很確定,這人……你以後不要再接觸了。”他臉上說得很平靜,但華潤澤卻感覺到被自己緊緊地握着的手指似乎有些發顫,華潤澤有些心驚,看來這個人絕對不會是個簡單人物。

楚廣玉聽說他有可能人認識,又想到這人“人修”的身份,心裏更沉重了,他一直都很清楚,自己對於這個世界完全不了解,但是這個世界的某些人,卻似乎一直在窺視着他家的生活,這讓他的感覺非常不好。

他心裏嘆了一口氣,忍不住想自己究竟是什麼身份,為什麼總會有那麼多不好的人和事會糾纏上來?

接下來幾天他沒怎麼出門,天空一直飄着雪花,大的小的,氣溫更低了。

院子裏落滿了白雪,家裏的人都不是吵鬧的性格,挺安靜的,偶爾能聽到窗外雪花飄落的聲音,輕微的沙沙聲,彷彿整個世界都寧靜了下來。

楚廣玉抱着司球球在房間裏慢悠悠地渡着步子,聽着司球球偶爾發出的咿呀聲,忽然希望時間一直這樣靜止下去,他們一家人能安靜地生活在這個世界的一角,這確實是非常美好的願望。

蘇雲善跟華潤澤好幾年沒見了,目前感情發展得不錯,華潤澤正在廚房裏教他做菜,家裏的大廚識相地去後院處理其他食材了,那兩人在廚房裏忙活半天也沒弄出一盤菜來。

楚廣玉抱着司球球下樓,似乎聽見那兩人在廚房裏說情話和親吻的聲音,微微眯起眼睛,原來他家那個溫文爾雅的小舅也就是表面溫文而已,其實說起情話來也是一套一套的,該耍流氓的時候也毫不手軟。

“外面太冷了,也不知道小黑他們在山上住不住得慣。”秦叔是個操心的命,之前早早就讓人給山上的幾個小動物送去了保溫箱,但是幾隻小動物身上其實都帶着野性,住在那種充滿拘束感的箱子裏,感覺肯定不好。

“應該沒事,最近天天在下雪,小路也沒什麼事做,如果有問題他會說的。”楚廣玉把司球球的披風往下拉一點,擋住司球球的臉,免得被外面的風凍到。

“也是。”秦叔放心了一點,路鴻羽是個很靠譜的孩子。

又過了兩天,天色終於放晴了,之前墊起來的一點積雪開始融化,到處都濕漉漉的,但是氣溫卻更低了一點。

這天楚廣玉聽說楚浩又去妃|色|玩了一整天,他想到之前與季重安商量的辦法,人也晾得差不多了,決定過去瞧一眼。

玄色的經理董良俊這天接到他的電話,想到這位去北京后,司家對他的認可,更加不敢怠慢了,趕緊雙手把電話捧了起來,問道:“楚少?您怎麼有空給我電話?”

“你還記得我?”楚廣玉挑眉。

“當然記得,您可以是玄色的貴客,我怎麼敢忘記。”董良俊也是個會來事兒的,說話都恰到好處。

楚廣玉笑了一聲,說道:“那我能請你幫我個小忙么?”

董良俊立刻道:“當然可以,有事您說。”

楚廣玉與他說了一會兒,就掛了電話,讓秦叔準備車,他要去市區一趟。

司球球也跟着他去了,除了自己跟司臣,他根本不敢把小不點單獨交到任何人手裏太久。倒不是他草木皆兵,而是通過司家的反應,他能感覺出來自己的身世有大問題,而與他血脈相連的孩子,他當然不會把人單獨留下。

臨近年底,司臣那邊已經忙得差不多了,楚廣玉讓司機直接開到公司,然後抱著兒子去了他的辦公室。

司臣正好查看屬下遞來的報表,看見他抱著兒子進來就要站起來。楚廣玉笑眯眯地說:“沒事,你先忙。”

司臣那邊很快就忙完了,走過來坐到他身邊,手臂一伸,將老婆兒子全都抱進了懷裏,問道:“你怎麼來了?有事情嗎?”

楚廣玉把正吐泡泡自己玩兒的司球球往他懷裏一塞,笑着說:“幫帶一會兒兒子吧,我要出去一趟。”

司臣趕緊把兒子抱住,疑惑地問:“你要去哪裏?”

“去玄色一趟,應該很快會回來,不會耽誤你太久時間的。”楚廣玉一邊說一邊掏出手絹給兒子擦了擦嘴唇上的口水,順手抓住他的小手親了一口,司球球看見是爸爸,頓時笑眯了眼睛。

“那好吧,記得把保鏢帶上。”自從聽說他們父子倆在玉蘭香見到那個奇怪的人之後,司臣就對他們的安全很不放心,原本已經有些鬆懈下來的保鏢重新輪留上陣,二十四小時隨時有人跟在他們身邊,即使只是在家裏,保鏢們也需要一趟一趟地對大別墅周邊的環境一趟趟地巡視。

“好,都聽你的。”楚廣玉側身在他的嘴唇上也親吻了一下。

司臣起身把自己的大衣拿過來,給他親自披上后才讓他離開。

他這次直接走的玄色的通道上的樓,身上披着司臣的黑色大衣,背後跟着幾個黑衣保鏢,非常有的氣勢。

董良俊已經在玄色的大廳里等着了,看見他上樓,笑眯眯迎了過來,“楚少,人我已經給您帶上來了,您想怎麼處置?”

“謝謝你,我進去跟他說兩句話,一會兒你把他放走就行。”楚廣玉對他點點頭,溫和地吩咐道。

“好的,您這邊請。”

董良俊把他引到一間房間前,輸入密碼打開。

門才剛開一條小縫兒,就聽見楚浩破口大罵的聲音從裏面傳了出來。

董良俊小心觀察了一下楚廣玉的神色,見他並沒有覺得不高興,便沒有再做多餘的事情了。

那間房間並不大,只有中間一張固定在地面上的椅子,而楚浩就被銬在那把椅子上,連站起來都做不到。

楚廣玉掃了一眼,對董良俊揮了揮手說:“你去忙吧,我身邊跟着這些保鏢就足夠了。”

聽他說會帶上保鏢,董良俊提着的心放下了,他就怕這位要一個人進去,雖然他對玄色的東西還是有信心的,但萬一出了點什麼事呢?他哪什麼去陪給司家那位啊!

他笑着說:“那您忙,有事叫我就成。”

楚廣玉對他點點頭。等着董良俊走之後,他才邁步走進那間房間,黑衣保鏢緊緊跟在他身邊,將門關上。

楚浩早在門被打開時就看見他了,即使事情過去了快一年了,看見這個人,他還是本能地感覺到恐懼,寒氣一絲絲地從心底冒出來,讓他瞪得眼眶都要裂了。

“你,是你,你想幹什麼!”楚浩的喉嚨吼得有些啞,但卻將他心底的那種更深刻地表現了出來。

楚廣玉並未靠近他,對於他這種從小培養起來的貴少爺來說,與楚浩靠得太近都會覺得臟,他在他面前五步遠的距離停下來,站在原地也不說話,垂着眼睛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楚浩此時全身都被銬在椅子上,且他是突然被人從妃色拉上來的,衣衫不整不說,褲子上似乎都還淋上了酒漬,被他這樣打量,讓他覺得非常的難堪,臉色漲紅,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衝著這人怒罵道:“看你瑪b,這輩子都沒見過男人嗎?!”

他罵得非常的難聽,保鏢上前一步,但被楚廣玉揮揮手攔下了。楚廣玉仍然用那種看可憐蟲一樣的目光看着他,說道:“楚家的宗親得知我是爺爺的親兒子,正商量着想讓我回去接管楚家,爸爸除了你我就沒有其他兒子了,你現在已經把楚家的臉都丟盡了,而我本來就是楚家精心培養出來的繼承人,還是被爸爸一手養大的孩子,父子哪有隔夜仇啊,我回去了,還是他的兒子,他還是楚家現任家主,他肯定也很樂意的,至於你嘛,如果你願意當一天好狗,我倒是願意養着你。”他故意把“爸爸”這個稱謂叫得很親昵,就像他們父子倆真的已經和解了一般。

楚浩一愣,隨即一陣憤怒從心底升了出來,他破口大罵道:“放p,你tm一個被男人騎的貨,有什麼資格回去接手楚家!他也不會答應的!”他罵得聲音都嘶啞了,還在沖楚廣玉怒吼着,唾沫星子噴了自己一身,恨不能直接跳起來把他撕碎。

楚廣玉一點也不為他的話生氣,反而輕聲笑了起來,直視着他說道:“你說你忙活了這麼大一圈,有什麼意思呢?你看,最後楚家還不是我的,爸爸也還是我的爸爸,你說對嗎?”

他說著往前走一步,笑眼着他又補充了一句,“這世上有些東西,不是你的,就永遠不會是你的,有些人天生就比你擁有得多,你這樣子,就跟一隻上竄下跳的小跳蚤一樣醜陋,等着吧,等我重新回到楚家,爸爸一定會非常高興。”

他說完也不再停留,轉身時,保鏢已經為他打開了房門,他腳步沒有停歇地離開了房間。

楚浩衝著他的背景破口大罵,奮力地搖晃着椅子,企圖掙脫手銬,可惜玄色的東西,又哪裏是他能掙脫的。房門重新被鎖死,楚浩心裏的恐懼開始爭先恐後地往外冒出來,對於曾被自己親手殺死的楚廣玉的懼怕,對於害怕被楚嘉德拋棄的懼怕,就像帶刺的藤蔓一樣,深深地扎進他的心裏,他甚至能聽到鮮血嗤嗤往外冒的聲音。

儘管他不願意相信楚廣玉的話,但他卻知道有些話他說得是對的,楚嘉德不想失去家主的位置,對宗親妥協的事情,他絕對幹得出來!

……

楚廣玉出了玄色后,輕輕吐了一口氣,跟楚浩那個垃圾待在同一個房間裏,讓他感覺空氣都被污染了。

惦記着自家的小傢伙,怕他在公司里搗亂影響大家的公司,他沒有在外面多待,坐車直接回了公司。

回到公司的時候,司臣正抱着司球球坐在辦公桌後面處理文件,司球球倒是很乖,一直沒有鬧騰,露出一雙大眼睛骨碌碌跟着爸爸的手轉來轉去,特別的靈動。

“小傢伙,看來你很喜歡爸爸的工作嘛,那以後家裏賺錢養家的任務,就靠你咯。”楚廣玉進門看見這父子倆,就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愉悅冒了出來,走過去蹲在司臣身邊,對小傢伙拍了拍手。

司球球看到是另一個爸爸回來了,眼睛都笑彎了,小身子也探了出去,要爸爸抱抱。

楚廣玉雙手一托,直接把人給兜了起來,司球球喉嚨里咯咯地笑着,撲到爸爸臉上,給爸爸來了個口水洗臉。

楚廣玉感覺到臉上柔軟的觸感,笑了起來,在他的小臉蛋上捏了捏,“小傢伙又重了啊,最近是不是吃胖胖了。”

司臣聞言抬頭看他一眼,楚廣玉頓時明白他看自己那一眼時心裏在想什麼,氣得直磨牙,這傢伙竟然真覺得自己胖了!竟然敢嫌棄自己!是想造|反嗎?!

司臣其實也挺無辜的,他確實感覺老婆胖了一點,但是他覺得胖一點好啊!哪裏敢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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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浩這天傍晚的時候,被人在腦袋上套了麻袋,然後裝進車裏運到了蘭城的荒郊。他起初還以為楚廣玉也想用當初的手段要自己的命,被人丟在地上后,嚇得都快要尿褲子了,可等了半天後,只聽見車子開走的聲音,帶真沒有人動自己,這才趕緊把頭上的麻袋扯掉。

天色越來越晚了,四周已經不怎麼看得輕了,冬天的季節,連蟲鳴鳥叫聲都不怎麼能聽見,只剩下周圍黑漆漆的山峰,彷彿一個個怪物一樣。

楚浩隻身被丟在這裏,身上的手機被搜走了,也沒有其他照明工具,被嚇得不輕,手忙腳亂地爬上大馬路,看見有車行駛過來,忙揮着手想搭順風車,要惜這荒郊野外的,他還是一個男人,身上又衣冠不整,不是個醉鬼,就是腦子有毛病,或者是想搶劫的,誰還敢搭他啊,車子從他面前唰一下就過去了,開得飛起。

楚浩被噴了幾次尾氣,卻一輛車也沒搭上,衝著人家的車屁股破口大罵了一聲,只能任命地一步一步往城裏走。

等他終於回到楚家的時候,已經半夜兩三點了。畢竟董良俊事先特意查過,丟掉他的地方,正好與楚家是在對角,他身上的錢和貴重物都被搜走了,又重來不記號碼,即使到了市區,也只能走回去。

楚家的人早已經習慣了楚浩的夜不歸宿,也沒有人會留下來等他,守夜的傭人們看見他都忙着躲開,根本看不見人。

楚浩心裏對楚嘉德有怨,卻不敢去找他,他走了這大半天,在玄色也沒人給他飯吃,此時又累又餓,沉着臉去廚房裏找吃的。

楚嘉德最近也被宗親們逼得頭髮一把把地掉,家裏有一點動靜就醒了,正好內心煩悶,下樓來走走。

宗親們確實有讓楚廣玉回來的意思,畢竟有了楚浩這個垃圾做對比后,楚廣玉那風采和手腕根本就是驚才絕艷,不過他們也只是私下裏說說而已,畢竟還有蔡老太太在家裏,而楚老爺子正妻難產死亡那事也不一定就跟傳言一樣,沒有證據,他們也不好公開得罪老太太。

可是楚嘉德到底在楚家這麼多年,哪裏會不知道這些宗親們內心的想法,但他是死也不會讓楚廣玉回來的。

他很清楚,楚廣玉已經被他得罪得很徹底了,再加上還有司家,楚廣玉要走回楚家,在楚家哪裏還有他的位置?

楚浩在廚房裏胡亂吃了點東西填肚子,出來正好遇上楚嘉德,這對曾經在楚廣玉面前關係親密的父子,現在面對面站着,氣氛卻變得十分微妙了。

楚浩現在的樣子非常的狼狽,楚嘉德原本有些心軟的,但是他的視線在觸及對方脖子上殘留的幾個曖昧的紅痕時,頓時氣不打一出來,罵道:“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成天就知道在女人肚皮上鬼混!你這輩子還能有什麼出息?!”

而楚浩本來就因為楚廣玉的話,對楚嘉德產生了懷疑,此刻聽他問都不問一句就開始罵自己,垂在身側的拳頭緊緊地圈了起來,在他心裏,楚嘉德一直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自私鬼,想到他很快就會為了他自己的位置而放棄自己,他心中就棄滿了恨意。

他雖然沒有作聲,但是那緊緊圈着的拳頭卻彷彿下一秒就會上來打人,楚嘉德頓時更生氣了,高聲喊道:“來人,把他給我關起來,不反省自己的錯誤,不準出來。”

管家彷彿就守在旁邊一樣,立刻就走了出來,身邊還帶了兩個保鏢。這是楚浩在g省鬧出那樁醜聞后,楚嘉德特意安排的,就為了管住這個不聽話的不肖子。

楚浩剛被人關了一天,自然不樂意再被關,他看了幾人一眼,突然大聲說道:“你們敢!楚嘉德,你就不怕我把你當初和我媽苟且的事說出來嗎?!!!”

……

楚家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楚廣玉的耳朵里。因為楚浩在婚禮上發生的醜事,楚嘉德憤而把家裏的傭人都換了一輪,這反倒便宜了楚廣玉,要知道雖然楚廣玉以前在楚家跟傭人們關係處得非常不錯,但卻也沒有什麼心腹,畢竟他那時候也才二十齣頭年紀也不大,而華母身邊帶那些人又一個都沒留下,他自己也沒這方面的心思。楚家這次把傭人全換了一次,楚廣玉正好藉著機會,送了幾個人進去平常幫他傳遞一下消息什麼的,正好合適。

“可惜了,楚浩沒有直接說出他媽是誰。”楚廣玉幫着小香樹鬆鬆土,又澆了一點泉水。現在正是寒冬的季節,小香樹的葉子卻沒怎麼掉,但是生長得很緩慢,而且它很怕冷,所以楚廣玉一般都是把他放在室內的。

小香樹用它嫩嫩的聲音說道:“那要怎麼才能讓他說出來呢?”

楚廣玉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啊,要不,把他關起來打一頓?”不過估計就算這樣楚浩也不會說的,那可能是他最後的秘密和底牌了,而且他並不是一個崇尚暴力的人,司臣也不是,讓玄色動手更不合適,畢竟玄色也不是他們家開的。

小香樹想了想說:“要是我有迷|幻別人的能力就好了。”

楚廣玉笑了一聲,把它擺到那盆珍珠露旁邊,笑說:“沒關係的,反正總一天會弄清楚的,我並不着急。”現在着急的該是楚嘉德了吧?當楚浩威脅的話衝口而出時,可能這對父子倆之間的裂痕就永遠也癒合不了了。

小香樹點了點它的樹葉,權當點頭使用了。

因為一直待在溫暖的室內,又有泉水澆灌,那盆珍珠露已經又開了一輪花了,雪白的果子已經掛上了,等不了多久,又可以製作新的護膚品,宋蘭馥和李靈荷都等着想用呢。

楚廣玉想到北京的家人,又給珍珠露的葉子上撒了一點點泉水,希望果子能快點成熟吧。

他正跟小香樹說著話,就聽見院子裏傳來汽車的聲音,他掀開窗帘看了一下,是路鴻羽接他弟弟過來了。

現在各學校都放假了,路鴻羽的弟弟剛上大學,聽說本來是要去外面找工作的,但是路鴻羽一家人都讓他過來楚廣玉的農場這邊,想讓他能來給楚廣玉這個恩人做上一點事情。

楚廣玉臉上也露出笑意來,轉身抱着在嬰兒床里爬來爬去的小烏龜司球球,下了樓。

路鴻羽的弟弟比路鴻羽還要高一點,身體也更加健壯,但為人比較沉默,雖然趕不上路鴻羽的臉帥,但也十分順眼。

“先生,我帶弟弟過來了。”路鴻羽笑得特別開心,就是看起來有點傻乎乎的,還順手把家裏帶過來的山貨放下來。

“先生好,打擾了。”路鴻羽的弟弟名叫路皓,不到二十歲的小夥子有點拘謹,乖乖跟着比自己還矮半個頭的哥哥禮貌叫人。

“你好,坐吧。”楚廣玉招呼他們坐上,秦叔已經身笑着端了熱飲和點心過來,他知道小年輕都不太喜歡喝茶的。華潤澤那兩人這幾天出門去了,說是要去採風,不過楚廣玉覺得小舅明顯是想拐着人出去約會,沒見小舅媽看見他時,臉都給了嗎?

路鴻羽跟楚廣玉混熟后,也沒那麼客氣了,自己拿了個熱乎乎的點心吃,又給弟弟拿了一個,招呼他也吃。路皓拘謹地吃了一個就不吃了,乖乖並腿坐着。

“先生,這是家裏自己制的臘製品,我媽弄了香腸,火腿是自家養的豬弄的,還有臘鴨也是,都是自家養了好幾天的老鴨,都挺不錯的,還有其他的餅子什麼的也是我媽自己做的,很好吃的。”路鴻羽熱情地給他介紹,他知道楚廣玉並不是看不上這些東西的人。

“謝謝,這些東西都不錯,正好留着過年吃。”楚廣玉看了一眼,就讓秦叔收起來了,路媽媽手藝很好,楚廣玉最近又饞,看着就有點想吃了。

“你們自己在山上住吧,要是冷的話,就去買兩個大暖爐上去,反正有馬路,要是其他不習慣的,也跟我說。”楚廣玉一直把路鴻羽當成媽媽的親生兒子,自己的弟弟看待,但是他也知道這一家人都是自尊心很強的,所以讓路鴻羽在這裏做事賺工資,而不是直接給他家錢。

“嗯,那我們就先上去了。”路鴻羽笑嘻嘻點頭,拉着弟弟出了門。農場的地幾乎都空出來了,他記掂記着把地都種上土豆,農場裏不管做什麼收成都好,而且味道特別美味,讓地空着多浪費啊。

路皓跟在他身後,低聲說道:“先生對人真好。”

“是啊,他們一家人都很心善的,還常常給人看病呢。”路鴻羽現在對楚廣玉這邊特別有歸屬感,他覺得自己能遇上這一家人,真的很幸運。

路皓看了他一眼,有句話他沒說,他就是覺得自己的哥哥跟對方有一點點像,不是特別像,而是偶爾說話時的神態,有一點像,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

不過這世上人千百種,偶爾遇上兩個有些像的人,其實也很正常吧,電視上某些明星都有撞臉一說。他也很快把這個念頭給拋在了腦後。

兄弟倆走後,楚廣玉就吩咐了秦叔記得給他們再送兩床被子上去,山上潮氣重,年輕的時候如果冷到了,很容易會得風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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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門寵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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