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第三十四章、萬年龜
周放心驚肉跳的追問道:“什麼叫你替他上了?”
關顧環在他腰上的手臂鬆開了些,伏在他肩上的臉也抬了起來,眼神還是迷迷濛蒙的。
周放難得一見的輕聲細氣,哄道:“你說呀,那是什麼意思?”
關顧偏不說,那雙還有些濕潤的眼睛,就那麼安靜的看着他。
他今天特別開竅,覺得關顧的眼睛裏全是愛,大愛無疆那種愛,心底無私天地寬那種愛。
他舔了下自己有點發乾的嘴唇,道:“那天晚上我不是只親你了,對吧?”
他忍不住要笑出來了,咧着嘴問:“咱倆是不是還幹了點別的?”
關顧慢慢眨了一下眼睛,單眼皮長睫毛真是黃金配比,好看得不行不行的。
周放心蕩神馳道:“小心肝,咱倆都幹什麼了?你給我講講。”
他的小心肝關顧好像不想講,只是木着臉貼近他,親他的嘴唇,舌尖要往裏面鑽。
他現在根本沒有想和關顧做什麼,更想知道那天晚上的事是不是做過什麼,不過關顧要親他,他也就自然而然的微微張開了嘴。
關顧深吻他,吻得極其用力,吻得他呼吸急促了起來,腰有點軟,身體發熱,他還惦記着沒說完的話,想推開關顧再問問清楚,誰知關顧突然用雙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並不是溫柔的情趣,而是特別用力的掐,本來他就被吻得氣短,這一掐直接喘不過來氣了,關顧還在深吻他,他完全說不出話來,想推開關顧也做不到。
他能感覺到自己在翻白眼,他要被關顧親死了!不對!掐死了!連親帶掐!要死了!
關顧當然不是要殺他,很快鬆開了手,他如獲新生,胸膛起伏,想大口喘氣,奈何關顧的唇舌還堵着他的嘴巴,他全無力氣再掙開,腿軟得站不住。關顧一邊繼續吻他,一邊推着他從衛生間裏出來,腳步踉蹌的進了卧室,兩人交疊着跌在床上。
做到一半,關顧的動作漸漸緩了下來。
快被日瘋了的周放感覺自己也總算活過來了。
他費力的問道:“酒醒了沒有?”
關顧慢慢動作着,說:“早醒了。”
周放罵道:“早醒了還跟急着配|種的牲|口一樣。”
關顧不說話了,又恢復了剛才的速度。
周放也罵不出來了,感覺自己又快瘋了。
剩下那半也做完了。
關顧坐在一旁,摸了摸周放濕漉漉的胸口,道:“還行嗎?”
周放的情緒很低落,懷疑道:“你是不是裝醉?”
關顧道:“沒有,真醉了,都不記得是怎麼回家的。”
周放道:“少蒙我,問你事兒都問不出來。”
關顧躺下來抱住他。
周放嫌棄道:“離我遠點,一身酒味!”
關顧道:“要臉不要了?你一身酒味的時候我也沒嫌棄你。”
一向不喜飲酒的周放道:“我什麼時候一身酒味了?”
他腦子裏“叮”一聲,反應過來了,道:“我被電影學院錄取那天?”
關顧道:“嗯。”
周放也顧不上腿軟屁股疼,特別來勁的問:“那天咱倆到底還幹什麼了?你說你替李子楓什麼什麼的,是什麼意思?”
關顧道:“就這個意思。”
周放不懂,又發脾氣:“哪個意思!”
關顧又坐起來,臉扭到了一邊去,說:“你不是問那天還幹什麼了嗎?就干剛才這個了。”
周放:“!!!”
他又控制不住表情了,嘴巴要咧到耳朵邊,道:“我……進去了嗎?”
關顧:“……嗯。”
周放扶着后腰,也坐起來,兩眼發亮的問:“那我最後出來了嗎?”
關顧臉衝著一邊,看不到表情,半晌才道:“嗯。”
周放:“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關顧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來了。
周放得意忘形的一把抱住他,道:“你怎麼不早說!”
關顧道:“有什麼好說的?”
周放樂不可支道:“早說咱倆早好上了呀!關顧小心肝!”
關顧鬱郁道:“你當時的小心肝可不是我。”
周放道:“誰說不是你了!我這輩子就一個小心肝!”
關顧斜着眼睛看他,說:“那第二天是誰跟李子楓在你家門口又摟又親的?”
周放指天誓日道:“哪有又摟又親!他來找我,我急着趕他走,他那個人就那樣,黏黏糊糊沒完沒了,我一點都不喜歡他,從來就沒喜歡過他!”
關顧質問道:“你不喜歡他?不喜歡他怎麼喝大了拉着我叫他的名字?還親他?還跟他上床?”
他滿臉兇惡,眼睛裏卻寫滿了受傷。
一瞬間,周放的歡喜和心花怒放全都不見了。
他不知道酒醉后發生的那些,他和關顧的第一次接吻,第一次結合,他全都不知道。
現在他知道了,原來那麼早,他就已經和關顧有過世上最親密的關係,不管當時究竟是因為他的蠻強武力,還是關顧的委屈求全,總之他們那時就擁有過彼此。
可是這讓他感到振奮雀躍的往事,這麼多年,關顧從來沒有提起過。
那場醉后的風花雪月於他而言是一場旖旎美夢,他似乎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夜夜夢到關顧,現在知道是真的發生過,他當然喜出望外。然而對關顧來說,它可能充滿屈辱和憤怒,關顧可能根本不想記得它。
他和關顧在一起之後,漸漸對對方說出了多年來的心意,他們才知道他們一直都在沉默着喜歡對方,從青春期到現在,卻始終沒有人敢邁出第一步。
因為他一廂情願的以為關顧是直男,而關顧篤定他始終沒有忘記那個所謂的初戀。
從前關顧說起以前的事,總是耿耿於懷,周放還為他吃那種陳年老醋而沾沾自喜,現在想想,有什麼可喜的?
關媽媽對他說過,“關顧那麼自信的人,不知道為什麼,在你面前就是自信不起來,總覺得你不喜歡他,一邊擔心別人勾搭走你,一邊又慫得不敢表白。”
周放聽關媽媽這樣說的時候,還覺得關顧怎麼這麼可愛,其實有什麼可愛?關顧從小到大,做什麼都優秀,他是天之驕子,他如果喜歡誰,被喜歡的那個只配跪下來感激涕零,沒有人有資格讓他畏縮不前,誰也不配。
是誰害得關顧變成這樣,是十八歲那個夜晚,是那場錯誤的風花雪月,是酒醉無知的周放。
上個月周放第一次做0號,疼得要死,他都已經二十六了,關顧還仔細的擴張過潤滑過,他還是覺得那麼疼,那個時候關顧才十八,那種情況下也不可能有套和潤滑,他醉得什麼都沒記得,是怎麼進去的,他還掐關顧的脖子,他怎麼不先掐死自己呢?
還有第二天李子楓來找他,他們在門口真的有摟摟抱抱嗎?他真的不記得了,只記得關顧白着臉從他家裏出來,說了句“借過”,之後半個月都沒再出現過。
關顧以前說他晚熟,罵他智障,他都覺得關顧是在開玩笑,哪是玩笑,他真是智障。
他心情複雜,再也笑不出,說:“我不喜歡他,不想親他,不想和他上床。”
關顧顯然是不信的,轉開臉道:“別說了,反正都過去那麼久了。”
周放哪肯,道:“這事兒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真的沒喜歡過他,跟你說的都是真的,我那時候和他在一起就是玩,他幫我寫個作業,然後一起玩遊戲,我對他一點別的心思都沒有,你說的對,我可能就是晚熟。”
他又朝關顧挪近了些,說:“那時候我家裏一團糟,我怕我考不上電影學院,也擔心我爸的病,我媽還整天罵我,我覺得特別累,每天最高興的時候就是你來找我玩,我看看你,聽你說說話,就特高興,有時候你有事不能來了,我就跟丟了錢一樣不痛快,我就覺得我可能喜歡上你了,後來你送貓來給我,還和我一起給它洗澡,一起喂它吃東西,一起給它當爸爸,我就想,要是這貓能活一百歲該多好,你就能陪我一百年了。”
關顧猛地轉過頭來,用力眨了眨眼睛,那雙眼亮晶晶的。
周放從沒說過這麼走心的話,覺得臉上有點燙,摸了摸臉,才說:“那天我收到錄取通知書,特別高興,馬上就打電話告訴你,你跑着就來了,比我還高興,咱倆一塊兒偷喝我爸的酒,我沒喝過酒,暈得特快,當時就想,你可真他媽太好了,我爸我媽對我都沒你對我好,我不喜歡你喜歡誰?就藉著酒勁兒向你表白了,說完馬上又害怕你生氣,你那時候整天說我喜歡男的是變態,我覺得你知道被我喜歡肯定要噁心我,所以一表白完就裝醉,裝作認錯人了。”
他看看關顧,關顧盯着他,道:“你是不是在編瞎話?”
周放比竇娥還冤,道:“我才沒編瞎話!我就是想跟你表白的,我根本沒醉,我當時眼裏和心裏真的都是你,根本沒別人。”
關顧長呼了口氣,猛地撲過來,用力抱住他。
周放:“……”
關顧的呼吸在他的耳邊,聲音竟有幾分哽咽,輕輕的叫他:“周放。”
他眼眶一熱,想到關顧這些年有多苦逼,心疼得不行,抬手回抱住他,道:“嗯。”
關顧道:“早知道你會那麼想,我就送你只烏龜。”
周放:“……”
關顧親親他的耳朵,說:“我能陪你一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