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新生
而蘇啟常卻站立,面對着以往最不喜的鏡頭,開口說話了。樂文值得您收藏【更新快請搜索//ia/u///】
“感謝各位對我,以及對我愛徒江盈的關注。但我要說的是,死者已矣,希望你們不要再拉她出來鞭屍。”
說到此處,那些對江盈的妄自揣測浮現腦中,他忍不住蹙了蹙眉。
“你們都問我為什麼忽然又決定復出,今天索性告訴你們,是因為我的愛徒,而不是各家媒體胡亂編造的緣由。”
回憶起江盈,蘇啟常眸色染上層哀傷,“那是她第一次參加雀手大賽,滿懷着希望和自信,我怕她一腔孤勇吃了虧,擅自保留了部分牌章。想着等她跌了跟頭,再好生教育一番,待她真正成長,那我便能安心退下了。哪裏知道,這保留的牌章也只得永遠保留了……”
蘇啟常說到這裏,面色已十分沉痛。
江盈與他就隔着幾步之遙,師父的情緒全然落入眼中,心中登時陣陣鈍痛。
卻聽師父繼續道:“我心有不甘,所以才有了蘇曉的事情。此次參加常規賽,也只是為了圓已故徒弟的心愿,我欠她一座獎盃。本以為冠軍拼一拼肯定是有的,無奈雀壇後輩突起,人才輩出,終是成奢望了。”
他頓了頓,輕聲一嘆,“我約莫是真的年紀大了,雀無止盡,麻雀競技也並非尋常人想的那樣,是老年活動。這天下終究是年輕人的,我也是時候真正退下了罷……”
這番話一丟出來,媒體們簡直炸了。
“蘇老,請問你的意思是你以後不會再參加比賽了嗎?”
“請問,蘇先生是又要退下的意思嗎?”
“蘇老想退役,先鋒俱樂部同意嗎?”
“那蘇老是否會繼續教授蘇曉呢?”
……
蘇啟常搖搖頭,沒有再說更多,在安保人員的協助之下,離開了比賽場館。
江盈一路目送着他離開,雙拳微微握起,胸中哽着一口氣,宣洩不出。
整個人悶悶的,眼眶也有些酸。
原來,蘇啟常保留牌章的緣由竟是這樣。
那他為什麼要當著記者的面解釋這些,彷彿故意說給誰聽似的。
直到蘇啟常的背影完全消失,江盈還怔怔立在原地,媒體又一窩蜂地湊到她的面前來。
她心情沉鬱,並不想和這些人說任何話,索性將帽子一攏,誰也不看,低頭就往前走。
但人群擁擠,今天的巔峰對決,媒體也是看在眼裏。剛放走了主角之一的蘇啟常,哪裏還捨得錯過這個機會。
“江盈,請問你剛才為什麼扣着最後一張牌,可以透露到底是什麼嗎?”
“江小姐,這次比賽輸給蘇老,你會改變想法,答應拜入蘇氏門下嗎?”
“江盈,請問蘇老真的曾找過你商洽拜師的事嗎?”
……
江盈低着頭,眼裏儘是紛繁花哨的鞋面,走一步就要撞到“障礙物”,行進得相當磕磕絆絆。
就在她即將控制不住內心的煩悶,即將發作時,一雙堅實有力的手忽的攔住她。
鼻息間是熟悉的淡香味,江盈抬頭,果然是宗謙。
他攔住自己,面色冷漠,“這裏是體育賽事現場,不是娛樂八卦場地。江盈還是未成年,個人消息不便透露,自重。”
話畢,他不顧各媒體的反映,攬着她強勢突圍。
兩三分鐘之後,他們總算走到後台,擺脫了這一波煩人的媒體記者。
-
“盈盈!”兩個人剛進屋,唐圓就興奮地撲了過來,“我們居然真的做到啦!我好開心好開心!”
宗謙已經鬆開她,江盈難得地沒有立刻回應,而是略為遲疑地反應幾秒,彷彿深陷思考。
抬眼,撞見的是唐圓、余磊和南竹開心的笑顏,她也扯出個勉強的笑容。
“嗯,我說過,既然拉你們入伙,就肯定會拿到冠軍獎盃。”
雖然她已經在儘力掩藏,但或許是蘇啟常方才的一番話令她感觸太深,江盈的勉強還是被他們看了出來。
“江盈,雖然你輸給了蘇老,但是沒關係啊,你這麼年輕假以時日,肯定會超越他的!”余磊忙不迭安慰她。
南竹也點頭附和,“是啊江姐姐,你雖敗猶榮!”
唐圓直接抱了抱她,“盈盈,別不開心啦,我剛剛打完的時候到處聽人說,你和蘇老的這場比賽將載入雀壇史冊呢!所以呢,不如分散下注意力,想想咱去哪兒慶祝呀!”
他們都以為江盈是輸了比賽才不開心。
江盈抿唇微笑,並不解釋,“恩,我明白。先離開這裏吧,外面記者吵得我心煩,估計再過會兒就要擠到後台來了。”
唐圓他們都知道,江盈並不喜歡這些採訪什麼的,都沒異議,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離開了比賽場館。
-
贏錢俱樂部的慶功宴辦在川城,常規賽的冠軍在國內算是非常大的獎項了,只要江盈再在明年的個人麻雀競技賽中奪冠,雀后的位置為她莫屬。
不知是誰透露了他們的慶功位置,這天居然來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人,比上一世江盈的訂婚宴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端着果汁,看着流光溢彩的大廳,陣陣恍然。
這家酒樓本就是宗謙名下,其他俱樂部,以及其他學校的人都也故意定在了這邊。
他們知道再攔也不可能,索性將他們都放了進來,於是變成了慶功宴請的局。
絡繹不絕地人跑過來認識江盈,甚至有國外的人,出50萬美金一年,請她去教授國標麻將。
她都以和贏錢俱樂部的合約剛開始,沒有違約的打算而拒絕。
但人太多,江盈一時竟抽不開身,直到宗謙過來,那些人才識趣的走開。
也是這個時候,蘇啟常從屋外走了進來,一如她訂婚的那天。
下意識地,江盈就迎了上去,疾步走到他面前,口中的“師父”二字就要脫口而出。
“盈盈,恭喜你們。”蘇啟常看起來倒是很正常,甚至還遞給她一個禮物。
江盈微微一怔,旋即接下,笑着道謝。
兩人的交流之間,全是熟稔,宗謙將這一幕看在眼裏,心中更加肯定了一件事。
江盈並肩和蘇啟常走進大廳中央,只是這一次,她沒能挽着師父的手臂。
但不變的是,他們仍然吸引了一眾的目光。
在宗謙的強制要求之下,今天同樣沒有媒體進來,但仍有業內的好奇者上前問道。
“江小姐和蘇老看起來關係很不錯的樣子啊,難道我們猜測的事情成真了嗎?”
這熟悉的既視感,令江盈眉頭輕蹙,正欲開口,卻被蘇啟常抬手攔住。
“我以為自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江盈的師父是宗謙宗先生,不會是我。還請你們不要總是將她和我的徒弟聯繫在一起,我叫江盈的徒弟只有一個,你們這樣會給我和小江都帶來困擾。”
雖然師父這是在撇開他和自己的關係,但莫名地,江盈心中一暖。
又聽蘇啟常繼續道:“還有,最近很多人問我上次在決賽說的退下是什麼意思,今天在場的都是老朋友,我索性就說了。就是你們理解的意思,我以後都不會再參加任何比賽,我和先鋒俱樂部本來就只簽約了常規賽一場比賽。”
此番話一出口,四下嘩然,連江盈都愣怔住。
很少有俱樂部會簽這種合同,就連她和宗謙這種帶“交易”性質的合作,也都是以年為計算單位。
可想而知,蘇啟常必定是付出了很大代價的。
想到這江盈心中又彷彿挨了一悶棍,她最對不起,最遺憾的果然還是師父。
蘇啟常卻並沒就此結束,又道:“最後,今天是贏錢俱樂部的慶功宴,大家就不要將目光聚焦在其他的細枝末節上了。並且,我要說的是,江盈是一位極其優秀有天賦的雀手,牌技不亞於我。言盡於此,以後所有的問題我將不再作答,希望大家讓我安靜養個老。”
大廳里寂靜無聲,江盈給南竹他們示意,三個人便拿着酒杯邀酒。
“好了好了,今天是贏錢俱樂部的慶功宴,咱祝蘇老以後的生活如閑雲野鶴,然後回歸今日的主題!”
大家這才七嘴八舌地說起祝福語,氣氛總算不至於奇怪。
不知是在場的人給蘇啟常面子,還是礙於宗謙這個主人的情面,居然真沒什麼人再多問,大廳恢復正常的言笑晏晏。
-
江盈是在一個屏風后找到蘇啟常的,他的身邊坐着成溪和蘇婉瑩,兩個人像是在勸說著什麼。
“蘇老,方便單獨聊聊嗎?”江盈並沒有一個“外人”的自覺,渾然不管他們正在聊天。
蘇啟常似乎是並不想再多說,直接起身走向江盈,“當然。”
旋即他才回頭對成溪兩人道:“你們不必再勸我了,我去意已決,川城也挺適合養老。”
江盈淡淡瞥兩人一眼,帶着蘇啟常離開,去到一個雅間,宗謙也在裏面。
“兩位有什麼事?”蘇啟常面色如常地坐下,彷彿並沒有什麼疑問。
江盈與宗謙對視,也不打馬虎眼,直接切入正題,“蘇老退役后,有什麼打算嗎?”
蘇啟常:“就像你們祝福的那樣,閑雲野鶴唄,怎麼,你們找我就為這事?”
江盈點了點頭。
蘇啟常笑着搖了搖頭,“那你們還是趁早放棄吧,方才成溪他們也勸我留在帝都,偶爾可以去俱樂部指導一下後輩。不過,我既然公開宣佈退役,這次就是真的退了。”
江盈臉上卻並沒有露出什麼失望的表情,宗謙也仍是一派淡定。
“蘇老,是這樣的,我聽說您是打算留在川城的對吧?”
蘇啟常點頭。
江盈:“那麼,蘇老可否考慮一下,來贏錢俱樂部掛牌當個教練呢?就掛牌,不用指導,不用參加比賽,就只是應對季後賽的審核資格。不過蘇老放心,薪水我們還是按照教練的發給您。”
說完,她頓了頓,滿是真誠的看着蘇啟常,又問了一遍:
“怎麼樣,蘇老您能考慮一下嗎?”
蘇啟常與江盈對視,對方眼中的真誠一目了然,那雙認真的眸子極具誘惑性。
他想起了決賽那天的境況,那熟悉無比的感覺,閉着眼睛也能打出的牌章,除了最後一局。
當時他被牌章迷惑,完全着了魔,導致思路並沒有完全展開,沒有將對方的牌章看明確。
自己完完全全是將她當做了愛徒。
但當比賽結束,再冷靜下來看比賽視頻的時候,很多事情就明朗得多了。
眼前的小女孩兒確實了得,他不遠深想對方是如何得知自己牌章的,但他確定的是,最後那個么雞,對方是故意打給自己的。
這個江盈的牌章已經在自己之上,她對自己的牌章了如指掌,而他卻並不能將對方的牌章看得完全透徹。
“蘇老,怎麼樣呢?”江盈又問了一遍。
她的舉手投足都太具誘惑力,蘇啟常差點就把控不住,想要立刻答應。
但是,他才剛剛拒絕了成溪他們,現下立刻答應別人,總歸是不行的。
蘇啟常起身,沒有給出絕對的答案,只是說:“再看吧!”
然後便離開了包間。
“你說他會答應嗎?”江盈頗有些不確定地看向宗謙。
宗謙定定的看着她,女孩從沒有哪刻像最近這般失常,自從和蘇啟常交手之後,就常常有些魂不守舍。
他捧住江盈的肩膀,話中滿是堅定,“他會答應。”
江盈眼睛一亮,“真的?你怎麼知道?”
宗謙淡淡回答:“你這麼失常,連他和徒弟的私人牌章都打出來了,他又怎麼不會多想?況且,你還故意輸給了他。”
江盈一愣。
自從知道師父不是兇手,自己卻懷疑誤會他時,一切就已經開始失控。
包括她對宗謙提出的先不料理成溪,讓蘇啟常和自己打完比賽再揭露一切時,對方就應該早就猜到自己的身份。
畢竟,哪家的米分絲會如此關心偶像的師父,會在知道兇手時,那樣失態?
但他不點破,自己當然也就不會說就是了。
“我輸得很明顯嗎?”她少有的不自信地問道。
宗謙展顏一笑,“不明顯,全國人民不都被你騙過去了嗎?”
男人立得近,江盈心臟莫名一突。
“去,少調侃我,我認真的。”她好笑地看着宗謙。
宗謙翹唇回答:“我也是認真的。”
江盈:“……”
宗謙見她方才沉重地心情退散不少,抬手揉了揉她的頭髮,“行了,其他人應該沒看出來,但蘇啟常肯定知道。所以,他肯定有些分不清你和他徒弟,就等着好消息吧。”
這麼容易想到的事情,江盈卻因為身在其中,始終不敢抱有百分之百的期望。
聽宗謙也這樣說,她方覺安心不少。
“好,那我們趕緊出去吧,我倆同時消失這麼久,指不定會被人誤會。”江盈拉開椅子就要開門。
然而,手還未能轉動門把,宗謙就抬手抵在了門上。並且,兩個人離得很近,她回頭,身體很好地被對方圈進懷裏。
“宗謙?”她不解地喊他一聲。
卻見對方彎下腰,湊到她耳邊輕聲說:“江盈,我上回不是說著玩的。”
江盈抬頭,“恩?什麼?”
宗謙:“下個星期,你就成年了。”
江盈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腦子細細回想一遍,發現這個江盈還真是下個星期成年。
她卻故意裝傻,“所以呢?你準備送我一份成人大禮嗎?”
宗謙雙手撐着門壁,聲音克制,鼻息噴薄在她耳邊,“就怕你,要不起。”
江盈面上一熱,抬手推開他,“不要臉,未成年也撩撥?”
宗謙哼笑,“未成年?”
江盈挑眼嗔他,不再多說,拉開門施施然走了出去。
宗謙目送着她的背影,娉婷的身段,和記憶中的那一個重合,完美交疊。
*
江盈萬萬沒想到,成溪居然還能單獨約她。
慶功宴結束之後,成溪和蘇婉瑩一行人似乎沒有立刻離開,而是暫時逗留在川城。
成溪就是這時約她出去的,見面的地點,還是上回公園裏的咖啡廳。
“成先生,我認為我們之間並沒有什麼可談的了,你今天非和我見面的原因究竟是什麼?咱就不用再扯閑話,開門見山的好。”江盈心中已經對之前的事門兒清,此刻看見成溪只覺得心中陣陣不舒服。
“盈盈——”
“我說過,我們沒有那麼熟,這不是你能叫的稱謂。”不等成溪說出下文,江盈就甩過去,一記冷漠的眼鋒。
成溪卻死死盯住她,“盈盈,我們真的沒有那麼熟嗎?”
江盈心中一個咯噔,但還是維持着表面的平靜淡然,“成先生這是什麼意思,我不明白。”
成溪:“決賽第一局的牌章,別人不知道,但我知道。那是蘇老和盈盈的私人對局,兩個人一招一式整整想了三天,旁人不可能知道。”
事到臨頭,成溪看出牌章端倪,江盈反而不緊張了,反問道:“所以呢?”
成溪卻仍定定看着她,並不着急,十分有條理地說:“還有我醉酒那天,是婉瑩扶我回去的,她說你在家。”
江盈怔了一瞬,沒想到蘇婉瑩居然還是認出了自己,但她很快恢復鎮定。
“成先生在說什麼,我完全聽不懂,我與蘇小姐不過幾面之緣,與成先生你也一樣。我連你家的位置在哪兒都不知道,遑論出現在你的家中。”
她立刻就想好了對策,只要自己咬定不承認,成溪也沒辦法。畢竟,那天他是醉着的,而蘇婉瑩和自己並不熟,很可能記錯了或是其他。
但成溪很快就將她這個理由打破。
“你撒謊!”他情緒開始有些激動,緊接着道:“剛好,鄰居家安裝了攝像頭,我向對方要了那天錄像。”
他頓了頓,問道:“盈盈你要看嗎?”
江盈心臟猛跳,卻冷然地看着成溪,“成先生,如果你只是想說這些莫須有的事情,那麼我們沒什麼好談的了。”
成溪卻一把拉住她的手,“盈盈,如果不是你,你為什麼反應如此激烈?!”
江盈不想再和他過多糾纏,用力地甩開對方的手,冷漠地說:“自重。”
“盈盈,我知道是你,但我不明白為什麼你會對我是這樣的態度?我是不是哪裏做錯了,你告訴我啊!”
江盈忍着胃裏的噁心,為了不引得周圍的人頻頻側目,只好又重新坐下。
“所以,成先生是哪根筋不對,居然認為我是你的未婚妻江盈嗎?我想不用我提醒你,我還是未成年的事實,信不信我告你猥|褻未成年?!”
成溪正欲解釋什麼,江盈沒給他機會,將他要說的話都堵在喉中。
“我不知道成先生是着了什麼魔。但我知道的是,倘若你的未婚妻真的還在這世上,她若看見你對一個未成年人拉拉扯扯、窮追不捨,內心一定比我現在還翻騰。
成溪有些怔怔的,卻還是堅信她就是未婚妻,又問:“難道是因為婉瑩嗎?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她是大學同學。你……盈盈出事的時候,她對我幫助很大,記者、漫天的消息,都是她幫忙壓的。還有蘇老發病暈倒的時候,也是她介紹的醫生動手術,我在國外的那段時間,也是她在照顧蘇老……”
“夠了。”江盈打斷他的喋喋不休,“成先生,我對你和你第二春的故事,並不感興趣。我不是那個江盈,別說這些來噁心我。”
她定定看着對方的眼睛,冷然說道:“相反,我是你未婚妻的米分絲,看見你和其他女人成雙入對,只覺得噁心。真相究竟是怎樣,不需要你遍故事,我只想提醒你一句,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成溪聽到最後一句話時,臉色突變,“你這是什麼意思?”
江盈:“我什麼意思,你最清楚,別拿這副偽善的面孔來噁心我!”
成溪又想拉着她的手解釋什麼,但江盈沒有再給他機會,只覺得看到他的臉就覺得噁心,轉身就離開了咖啡廳。
從這之後,他們再沒見過,當然,也不會有機會再見面。
因為宗謙很快就上交了成溪謀殺,以及全國麻雀競技非法聚賭的案宗證據,因為涉及資金高達千億,國家警局成立了專案小組,專門調查此事。
從總裁判盧偉,到先鋒俱樂部負責人馮科旺,再到日月隊楊群,雄獅隊肖勁龍,甚至是金融圈的成溪,醫療系統的蘇婉瑩。這一場賭船涉及的人物面之光,而江盈很不幸地成為了眾人贏取賭資的絆腳石。
買她贏的人太多太多,所以她必須輸,只有這樣,那些人才能贏取暴力。
而讓她輸最穩妥,最直接的方式,便是讓她缺賽,江盈身邊的成溪,便成為了行事最便利的人手。
“我……我沒想殺她的,我只是想讓她醉了睡過頭,無法出賽而已。安定只是為了以防萬一,量都是控制在規定範圍了,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安定會超標……”
江盈隔着屏幕看着恍惚的成溪,他已經全然認罪。
未婚妻的死,到底成為了他的心底魔障,雖然他說著自己是無心。
但江盈卻並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心軟,因為他始終是為著身外之物的金錢出賣了自己,無論他是否存在殺害自己的心,做了就是做了。
人在自己的貪慾之下,很容易就利欲熏心,拋棄靈魂。
並且,這些人往往在事後,又為自己找各種理由,企圖說服自己那樣做沒錯。
可是真的就是沒錯,無心的嗎,他明知道自己有多期待這座雀后的獎盃,卻仍然做出了相反的選擇。
無論什麼下場,都是他應得的。
蘇婉瑩作為其中的參與者,自然也沒落得什麼好下場。
所有的資產充公,名譽掃地,被萬人所指。說她是小三,直戳脊梁骨,並且接下來等待她的同樣是牢獄之災。
同時,被他們所連累的還有哦蘇曉。
本來她是有自己的實力,但因為和蘇婉瑩的姐妹關係,又通過她搭上蘇啟常。難免也被人說無能,都是因為姐姐貪污,賄賂,才能攀上這層關係。
可以預見,新任的負責人到位之後,她或被冷藏或被坐冷板凳的未來。
而江盈解決了前塵往事之後,心中也並沒有特別爽快。或許還需要一些時間,來開始新的生活,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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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後,江盈潛心準備期末考試,和唐圓余磊一行人天天蹲圖書館,完完全全投入到自己的大學生活當中。
煉獄般的考試周,終於在數學考卷上交的時候,落下帷幕。
江盈可算鬆了口氣,這充實的學習和考試生活,也將她前段時間的陰霾沖淡不少。
之後就是寒假和春節了。
但她如今也沒有什麼親人,便決定和蘇啟常一起過年。
蘇啟常現在一個人待在川城,用剩餘的資產買了一個小院子,所以為了維持往後的生計,他到底還是答應了江盈的請求。
雖然他知道,這都是江盈在給自己送錢,不過他偶爾也會指導俱樂部的幾個小孩回報就是了。
當然,他也夾雜着個人私心,畢竟他實際上輸給了江盈,也多少不甘心的。加入俱樂部,方便他和江盈再切磋。
本來這天,江盈都已經收拾好行李,要去師父的小院子住下了。
卻在出發前,被南竹他們截住。
“你們怎麼還沒回家過年?”她狐疑地看着幾個小孩。
南竹拿過她的行李箱,放進後備箱,“江姐姐,明天可就是你的十八歲生日啦,我們當然要先陪你度過成人禮,然後再回家過年啊!”
江盈恍然,還真是。
於是,她也沒推脫,跟着他們到了一家酒樓。
宗謙、蘇啟常和南麒,都已經等在店裏,雖是宗謙的產業,卻也沒有做包場這樣的事。
畢竟,生日還是熱熱鬧鬧的氣氛要好一些。
一群人已經熟絡得很,沒有什麼客套話,正是晚餐的時間,大家也就順其自然的開宴了。
飯後,自然少不得去會所唱歌,切蛋糕,跨零點。
蛋糕是唐圓定的,周圍一圈麻將模樣的巧克力塊,雕琢了一副國士無雙,寓意江盈的獨一無二;中間是一個頭戴皇冠的女孩兒,一語雙關,既預示着她拿雀后,又暗示她是他們的女王。
江盈很喜歡這個蛋糕,閉眼許願的時候,這些年輕的面容一一從腦海中閃過。
重活一世,還是很值得的。
只是,她在找尋真相的時候,還收穫了這樣一群真心單純的朋友。
江盈悄悄將眼睛打開一絲細縫,看了眼宗謙,她同時收穫的,或許遠不止於此。
宗謙這個人,不會說什麼甜言蜜語,但心思細膩,做事妥帖。
其實,雖然腹黑,卻也悶騷可靠啊。
她重新閉上眼,許願到:
惟願這一世,身邊所有的人都無災無妄,平安順遂。
零點的鐘聲響起,她伴隨着鐘聲,和生日頌歌睜開眼睛,吹滅許願的蠟燭。
這一次,才是真正的新生。
“生日快樂!”
“恭喜成年!”
……
她在大家七嘴八舌的祝福語中微笑,包房內一室黑暗,只有忽明忽暗的彩光燈流轉。
江盈在眾人驚訝又瞭然的目光之下,走到宗謙身旁,笑眼盈盈,一如舞台上身着紅色旗袍的那般張揚嫵媚。
宗謙微微俯身,她墊腳,環住宗謙的脖頸,湊到男人耳邊輕聲說:
“我終於成年啦!”
話畢,不顧周圍幾個小孩和大人的眼光,輕輕朝宗謙的唇上吻了上去。
兩世的情緣終於在今日得償所願,所有的等待和波折總算沒有白費,要在一起的人,歷經千辛萬苦總會相遇。
宗謙小心翼翼地環着江盈,加深了這個吻,繾綣溫柔。
我曾以為永遠地失去了你,還好,心中的執念從沒有忘記。
兜兜轉轉,總算等到了你。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