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Lily花的白馬上校（六）
“卡薩布蘭卡，我實在太抱歉了，不過幸好還可以補救。明晚你就跟着米爾頓太太就好，我已經叮囑過她了，她會照顧好你，還會給你介紹許多年輕富有的男士。”說到最後，詹寧斯太太故意眨眨眼，帶着逗趣，“千萬別拒絕我，我可不樂意聽到任何拒絕的話。布蘭登上校特意囑咐了我要好好照顧你，可惜前幾日的舞會你沒參加，這次你可千萬不能錯過了！”
“好的，我一定會到。”卡薩布蘭卡雖然不想去，但詹寧斯太太實在太熱情了，布蘭登離開后還沒有回來，家裏一個人非常寂寞，索性答應了下來。
“太好了！你一定要裝扮的漂漂亮亮的，瞧，達什伍德姐妹已經早早地開始挑衣服了！”順着詹寧斯太太的話，卡薩布蘭卡看向坐在客廳另一角的姐妹倆。她來的次數不少，和達什伍德小姐聊過幾句，那是一位謹慎理智的小姐。至於她的妹妹瑪麗安小姐，她總是一臉失魂落魄的樣子，經常自顧自地活動，非常失禮。現在這兩位小姐，一位一如之前像是等什麼人坐在窗前，一位縫着帽子時而擔憂地看向自己的妹妹。這可一點都沒有積極的影子！
“噢！瞧瑪麗安小姐，多可憐的孩子，她一定在等威洛比，那是位相當英俊討喜的年輕人，他們的感情是如此之好。可憐的布蘭登，我一直認為他更加適合瑪麗安。”
“布蘭登喜歡瑪麗安小姐？”敏銳的從詹寧斯太太的話中發現了什麼，卡薩布蘭卡微微蹙眉，有些不相信。
“當然，沒有什麼感情能逃過我的眼睛！”詹寧斯太太大聲道，彷彿這種質疑對她是一種侮辱，她的嘴開開合合，“在巴登的時候我就發現布蘭登上校對瑪麗安小姐懷着特殊的感情，那時他們相處的也非常好，我是說，在威洛比出現之前！但即便如此，布蘭登對瑪麗安小姐仍懷抱着感情，我從他的眼神里就能看出，他……”詹寧斯太太剛想舉個例子來證明自己的論斷就卡了殼，從來了倫敦后，布蘭登登門不少次，但和瑪麗安卻幾乎沒有什麼交流，她努力地去回想布蘭登看見瑪麗安的眼神，但那幾乎是一片空白。驀然，她的目光變得犀利無比，上下來回打量着卡薩布蘭卡。
“您這麼看着我幹什麼？”被這麼仔細打量，卡薩布蘭卡扯扯裙子，頗為不自在。
“這轉變也稍稍快樂一些吧。”詹寧斯太太喃喃自語。
“我先告辭了，詹寧斯太太，得回去準備一下。”卡薩布蘭卡深覺留下去會更尷尬，急忙提出告辭。
“好吧，記得打扮漂亮點。”詹寧斯太太還沒從自己的冥思苦想中回過神，擺擺手放行。
第二天，米爾頓夫人先順道接了卡薩布蘭卡，再去了詹寧斯太太家接達什伍德姐妹。相比於卡薩布蘭卡的精心裝扮，艾莉諾穿着得體，落落大方，但瑪麗安就過於隨意了。她根本就不像是要去參加一個晚會，反而像是日常出門。這又刷新了卡薩布蘭卡的眼界，她瞟了一眼神色淡淡的米爾頓夫人，輕易地從中看出一絲不喜。
跟隨着侍女的引導，她們進入了賓客滿堂、燈火輝煌的客廳。因為人太多，房間裏顯得悶熱擁擠。米爾頓太太簡短的幾句話，讓艾莉諾與瑪麗安自己玩，就帶着卡薩布蘭卡去見見她認識的太太們。
米爾頓太太的交際圈並不複雜，除了頗有資產的鄉紳，就是一些家境富裕的商人。她平日裏雖然寡言少語，看上去冷淡，但實際上是非常禮貌周到的一個人。她帶着卡薩布蘭可轉了一圈，不厭其煩地向每一個她認識的太太介紹她的身份，同時又小聲地告訴她一些注意事項，避免出錯。這是卡薩布蘭卡第一次正式地踏入社交，但她好不露怯，舉止談吐大方得體，即便這些人在幾個月根本就沒有可能去認識一位伯爵小姐。
“米爾頓太太，達什伍德小姐那裏似乎不太好。”卡薩布蘭卡一眼看到這兩人的不妥，瑪麗安臉色蒼白，表情痛苦，她一直苦苦凝視着一個方向，似乎艾莉諾只要一鬆手，她就會撲上去。“她在看誰？”卡薩布蘭卡有些疑惑。
“威洛比。”米爾頓夫人只稍一眼，就看了出來，她淡漠的目光中帶着一絲不喜，語氣平靜卻又似乎透着一股不易察覺的譏諷，“瑪麗安小姐傳聞中的訂婚對象。”
這位年輕的先生身邊正站在一位看起來出身不錯的女士，兩人交談頻繁，舉止親密有度。顯而易見，這位先生正在追求這位女士。
卡薩布蘭卡對那位瑪麗安小姐一向觀感不佳，特別是昨天聽詹寧斯太太說起布蘭登上校可能愛慕瑪麗安，就更加不喜歡她，但還是努力剋制着自己的情緒：“她們似乎需要一些幫助。”
卡薩布蘭卡的說法是對的，她的話結束不到五分鐘，艾莉諾小姐就來向米爾頓夫人道歉，她的說辭是因為瑪麗安突然不舒服，所以希望可以早點離開。
米爾頓太太立即同意了，四人向主人家告別，坐着馬車匆匆離開。
在卡薩布蘭卡的預想里，接下來一段時間她是不會去拜訪詹寧斯太太的，她能夠想像昨晚回去后那位感情充沛、行事自我的瑪麗安會如何鬧騰了。但事實上，她在第三天就準時地坐在了詹寧斯太太的客廳里。這位太太的熱情實在難以招架，她對她十分好，又幾次三番的真情實意的邀請讓她難以拒絕。
瑪麗安小姐的表現比她想的好很多，她只是沉默不言，或者突然離開房間。但她以前就是這麼乾的，卡薩布蘭卡猜測她的情緒都在房間裏發泄了，瞧瞧艾莉諾的臉色，比前幾天更加疲憊了。
當詹寧斯太太再一次無意中把瑪麗安氣回了房間后，她顯得苦惱萬分：“連櫻桃脯都無法使她開心！唉，怎麼會有人這麼殘忍的對待一位美麗的小姐呢？不過，在財富面前，人人都會妥協！”
“那位小姐很有錢？”艾莉諾忍不住問出口。
“當然，五萬英鎊呢！這也難怪，威洛比破產了，為了維持像以前那樣體面的生活，娶一個富有的小姐實在是簡單不過的了。”詹寧斯太太最愛說這些八卦，神采奕奕的，“年輕英俊的小夥子雖然說話甜蜜，討人喜歡，不過姑娘們可得睜大了眼睛！我當初就說了，布蘭登上校是個踏實可靠的人！他一年有兩千英鎊，又沒有任何債務，即便有個小私生女，那也十分好打發。德拉福可是個好地方，我去過那裏！瑪麗安錯過了布蘭登上校簡直太可惜了！”
艾莉諾的心思都放在了瑪麗安和威洛比上，所以沒有發現詹寧斯太太這次竟然沒有再說什麼“布蘭登上校喜歡瑪麗安”“他們兩般配極了”這樣令人尷尬的話。她在得到了威洛比的消息后，簡直是一分鐘都等不去了，急忙去找瑪麗安。
“真是個可憐的姑娘！”詹寧斯太太搖搖頭。
布蘭登是在深夜裏回到家的，他滿身風塵，下巴冒着青渣，一臉倦容，但精神還不錯。
“我吵醒了你嗎？”布蘭登沒有開燈，他剛脫下大衣就看到舉着燭台正下樓的卡薩布蘭卡。
“不，我有點渴。”卡薩布蘭卡聲音糯軟，帶着濃濃的睡衣，她穿着一件米色的睡裙，及至腳踝，剛好露出白如皓月般的腳腕。她揉了揉眼睛，試圖讓自己清醒點，舉着燭台將桌上的蠟燭點燃。
“我來吧，你去倒水。”布蘭登從她身後拿過燭台，似是擁抱一般將人半圈在懷裏，他的手還帶着從外面帶回的寒意，卡薩布蘭卡的手被握住時，被凍的忍不住一抖，她偏頭有些不滿的嘟着嘴：“你該把壁爐點燃，你的身子凍的跟冰塊一下。”
卡薩布蘭卡倒了兩杯熱水，和布蘭登一人捧着一杯靠在爐火邊。
“事情順利嗎？”
布蘭登點點頭，他深邃的目光一直緊緊跟着卡薩布蘭卡：“這段時間玩的開心嗎？”
“詹寧斯太太非常熱情！”這是一句十足中肯的評價，卡薩布蘭卡歪着腦袋，嘴角掛着甜蜜的笑意，目光流轉間帶着濃濃的興緻，“我聽說了一些關於你的傳聞，很有意思。”
“噢，哪些？”布蘭登先生十分了解詹寧斯太太，他的臉上帶着點笑意與縱容，“不過我想那或許有些誇張。”
“也許，”卡薩布蘭卡啜了一口熱水，她心跳的有些快，面上卻是一臉好奇的純真模樣，“聽說你愛慕那位瑪麗安小姐？”
“你覺得的呢？”布蘭登不動聲色地將問題踢了回去。
“有些不可思議。”卡薩布蘭卡一臉我可是非常的客觀，“相比而言，她的姐姐達什伍德小姐更加優秀。”
布蘭登點點頭，表示贊同。
“不過在容貌上顯然瑪麗安小姐更勝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