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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鳳瓔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一個男人抱在懷裏,男人發出深沉的呼吸聲,但是身下傳來的疼痛卻提醒着她昨夜發生了什麼。

昨天放學的時候,身後這個男人——同班同學許慧美的哥哥向她問路,因為是同學的哥哥,她便放鬆了戒心,結果卻被他拉到了車上,接着便不顧她的打鬧將她拉到這個小公館裏,任她再是哭鬧反抗,仍然是被他霸王硬上弓,得了逞。

蔣鳳瓔從小接受的是父親那套封建淑女教育,家裏正在商量着給她說親了,只等她中學畢業就要定下來了,結果卻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十六歲的花季少女被人強迫奪了貞操,且施暴者又是那般的不憐惜,疼得小女孩覺得要被撕裂了一般,她想到將來會面對的指責和外人的流言蜚語,心理和身體的雙重打擊讓她受不了這些刺激,這就給了身體裏另一個蔣鳳瓔機會。

醒來的蔣鳳瓔已經不再是那個年輕的小女孩了,她用手指輕輕的撫摸着自己柔嫩的臉蛋,嘴角緩緩綻放出一朵淺淺的笑靨。她本來以為會隨着這具身體死去,沒想到會有這樣的機遇。

藉著身後男人沉睡的機會,蔣鳳瓔整理着思緒,想到這具身體已經被這個男人強佔了,現在應該如何應對呢?

她想到這個男人在班裏是經常被提及的,因為同班同學許慧美經常炫耀她有一個在五省聯軍鄒督軍手下作高級軍官的哥哥,而且這個哥哥高大英俊,身材挺拔,每次他開着軍車來接送許慧美的時候,班裏的女生都會踴躍的對他進行一番討論的。

蔣鳳瓔雖然從來不參與她們的討論,但是也是知道這個男人在班裏女生之中造成的痴迷效應,也正因為此,在小蔣鳳瓔心裏,覺得班裏同學的哥哥不會對她造成傷害,才輕易上了他的車子,沒想到卻是害了自己。

昨夜這個男人在她身體上征伐的時候好像說過大約這樣的話:“我已經看上你很久了,每次去送小妹的時候都想看到你”,只是當時的小蔣鳳瓔太疼痛,再加上心裏對失去貞操的恐懼,讓她聽不進去男人的話,只顧着哭喊。

蔣鳳瓔想着這些片段,又想到蔣家的家庭,蔣父是個前朝秀才,平日裏教育蔣鳳瓔的就是前朝封建那一套學識,母親是個裹小腳的女人,對丈夫言聽計從,是個標準的舊式婦女,對蔣鳳瓔教育的也是女子三從四德,以夫為天的那套,也正是因為他們這一套教育,小蔣鳳瓔才會在被奪取貞操之後那麼想不開。

蔣鳳瓔還有個哥哥蔣鳳臨,在政府里當個普通的文員,一年掙300多塊大洋,養活着全家的生計尚且不足,多虧大嫂開了間小雜貨鋪有些進項,才維持着家裏的開銷,也因此才能讓蔣鳳瓔上學讀書。

這樣一個普普通通的家庭,對上身後男人這樣的軍官,能有幾分勝算?而且以蔣父的性格,一旦知道蔣鳳瓔被奪了貞操,只有想盡方法遮掩的,哪裏可能還替她討回公道?

將所有的利害關係都想明白了之後,蔣鳳瓔心裏暗自嘆息,這樣被欺負了,難道就這麼忍氣吞聲嗎?

現在她暫時沒有反擊的能力,只能這樣忍氣吞聲,將這苦果自己先咽下去吧,身體上的疼痛不算什麼,這個連年戰亂的世道,這種事算什麼?能活下去,能活得好,才是真本事。

蔣鳳瓔將思緒整理清楚之後,又枕着胳膊緩緩的睡了一會兒。

等她再醒來的時候,身後的男人早已下了床,正在地上穿着衣服,他剛將軍裝外套穿上,看到蔣鳳瓔醒了,對她露出笑容,他站在逆光里,陽光將他高大挺拔的身形勾勒出來,難怪班裏的女同學對他那麼痴迷。

只是此時的蔣鳳瓔一看見他就彷彿要從床上竄起來似的,顧及到身上未着寸縷,她只能抱着被子往架子床里躲,一直退到牆角,她啞着嗓子,未語先哭了:“你……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你怎麼能?

她如星子一般的大眼裏墜下珍珠般的淚水,滴在綢緞的被子上開了花,讓男人憐惜的坐到床邊,他向她伸手,想抹掉她美麗小臉上那漣漣的淚水,可是蔣鳳瓔卻瑟縮的躲開他的撫慰。

男人嘆口氣,道:“我是惠美的哥哥,我叫許渭常,我喜歡你很久了,我聽說你要定親了,不想讓我喜歡的人嫁給別人,才忍不住將你搶了來,昨晚弄疼你了吧?”

蔣鳳瓔垂頭,臉蛋貼在綢緞被子上,露在外面的圓潤白皙的肩膀隨着她的哭泣在抖動,她長長的秀髮跌落在鴛鴦戲水的紅色被子上,讓許渭常想到了昨夜裏蔣鳳瓔的美妙滋味,不由得還想將她壓在床上任予任奪。

作為十六歲的單純女郎,遇到這種事已經超出了她能處理事情的極限,她只能裹在被子裏痛哭。

許渭常又說:“別哭了,瓔瓔,你不要害怕,我會對你負責任的。”

蔣鳳瓔聽到他說這句話,哭聲小了一點,心裏卻想着,所謂負責任難道他還會娶她回家嗎?

只聽許渭常又說:“你先在這個小公館裏住着,這裏的一切都是你的,還有個老嬤嬤伺候你。”

蔣鳳瓔一聽,原來是將她安置為外室!心裏嗤笑不已,顫抖的聲音卻從被子裏發出來:“我……我想回家!”

許渭常道:“你既然是我的人了,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

蔣鳳瓔:“我想回我自己的家。”

許渭常道:“說什麼傻話,這裏就是你的家了。”說完他站起身,一直守在旁邊的老嬤嬤將軍帽遞給他,他在鏡子前面整了整衣領,然後說:“你就安心養着吧,晚上我來看你。”又對老嬤嬤吩咐道:“給你們太太弄點吃的,補一補。”老嬤嬤應了一聲,許渭常邁着大步離開了這裏。

許渭常一走,僵坐在床里的蔣鳳瓔好一會才彷彿活過來一樣,她掙扎的在床上找到她的衣裙,哆哆嗦嗦的套好,腳剛踩到地上的時候,身下的刺痛讓她頓在那裏,隨即緩了緩才挺住疼痛。

老嬤嬤見她下床,趕緊道:“太太你還是躺在床上歇着吧。”

蔣鳳瓔不理她,只管往外走,老嬤嬤趕緊上前藉著攙住她的力氣攔着她,老嬤嬤道:“老爺說讓您好好歇着呢,您還是好好歇着吧。”

蔣鳳瓔再使勁掙脫她,老嬤嬤卻說:“這守門的阿慶是老爺以前的衛兵,太太您過了我這關,也過不了他那關的。”言下之意,大家還是不要鬧得太難看。

蔣鳳瓔本來也就是試一試,見如此,只得折回去了。老嬤嬤見她折了回去,就算蔣鳳瓔後來關了房門,她也沒當回事,只是一直在注意屋裏的動靜。

中午送飯的時候,還藉著機會開導蔣鳳瓔,說:“太太,按理說我該叫您太太了,不過我知道您肯定不習慣,那我還叫您蔣小姐,別怪老奴多嘴,既然您已經跟老爺成了事實,您就應該想開一點。”

“這日子啊,怎麼都得過下去,我們女人啊是弱女子,在這世道活着不容易啊,老奴我今天四十有六,十四歲的時候嫁了個大我十歲的丈夫,可那個畜生賭錢啊,將家裏賣得精光,最後將我也賣了,好在他還有良心,將我賣給正經人家當丫鬟,沒有將我賣到那下等臟地方去。”

“我說這些就是想告訴你,人活着不容易,您這容貌,比那些大明星不差什麼了,如此美貌,老奴真是平生未見,老爺雖然有不對的地方,但您自己家裏能給您找到像老爺這樣的人嗎?老爺年輕有為不說,又身居高位,而且還是這般英俊瀟洒,您二位站在一起的時候,簡直像日曆上的畫一樣好看呢!”

蔣鳳瓔一邊喝着雞湯一邊說:“我也許找不到像他這般的人,但是我可以給人家當平頭正臉的妻子,而不是這見不得人的外室!”想裝模作樣的流點眼淚,但是早上跟許渭常用力過猛,現在流不出來了,只得垂下頭裝悲傷。

老嬤嬤道:“蔣小姐,您是學生,可能對這世道了解得不太多,自從前朝被推翻之後,哪裏還分什麼妻妻妾妾啊?現在全是叫做太太,還有什麼外室內室?只有得寵才是最重要的,不信您打聽打聽,那些大官們出來交際的太太們有幾個是原配妻子?原配老婆都在鄉下伺候公婆呢,出來瀟洒露臉的都是城裏娶的太太,哪裏還分什麼妻妾啊!”

老嬤嬤這番話其實說得倒也是現在的一種常見情況,確實是事實。

老嬤嬤這麼勸她,其實就是怕她想不開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自殺或者逃跑了,到時候老嬤嬤也要被許渭常連帶着怪罪,再說如果她能得寵,老嬤嬤也跟着有更多油水,大家都是利益為自己,這沒有什麼奇怪的。

蔣鳳瓔心裏有成算,既沒打算跟許渭常硬碰,也沒打算就這麼放過他,心裏只想着走一步看一步,最好能搞得許渭常家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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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姨太太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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