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護花使者
這天下午的訓練，赤司一直心不在焉。
實渕玲央眼睜睜地看着向來掌控全場的隊長投丟了好幾個球，最後索性坐在一旁休息，美其名曰檢查隊員們的訓練成果，實際上他好像根本沒看其他球員在球場上都幹了些什麼。
好像失戀了一樣……
赤司這個人的存在其實很難與失戀聯繫起來，早在帝光時期，他的人氣就很高，顯赫的家世加上帥氣的容貌和彬彬有禮的舉止，使得很多女生都把他奉為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前提是他沒有遇到坂本。
坂本可不是一言不合就鬧彆扭無情殘酷無理取鬧的類型，是閑的沒事就一言不發無形裝逼最為致命的類型。
相處了這麼久，實渕玲央覺得他很難想像坂本真的成為某個人女朋友的樣子，那太可怕了，她的男朋友絕對會因為跟不上她裝逼的步伐而英年早逝。
不過很顯然只有他這麼想，赤司並不這麼想。
“玲央，我晚上有些事，接下來的訓練就交給你了。”實渕玲央等了半天，到底等來了這麼一句，說不清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開學就是冬季杯的比賽了，他早聽說其他有奇迹的世代加盟的隊伍都進入了最後的衝刺訓練，他們的隊長還一副為情所困的樣子，這樣下去可有點不妙啊……
其實這件事是實渕玲央多慮了，赤司是個各方面都要求完美的人，坂本確實會對他的情緒產生影響，所以他選擇先去解決坂本的事，等坂本的事情解決完，他還是會帶領洛山的隊伍取得冬季杯的冠軍，就像他當初和坂本一起去了趟秀德的合宿，回來之後照例贏得了全國大賽的優勝一樣。
昨天跡部說8823拐走坂本的借口是要坂本幫他為他父親騙婚，就當他說的是真的，那他今天約坂本的地點應該也是法國餐廳。
塞納河可以排除，8823不會傻到提前去他父親訂的餐廳給那裏上到廚子經理下到服務員來個下馬威。太高檔和太低檔的都可以排除，相親這種事不比其他，都讓兒子扮貴公子了不可能捨不得一頓飯錢，但也不至於因為一頓飯砸上全部身家。
赤司對着手機地圖圈出了幾個地方，京都的法式餐館不多，滿足要求的一隻手就數得過來，時間緊他來不及一個一個地方親自找，就讓自家的司機先替他找好了準確地點，等他換了身衣服趕過去時，坂本和8823他們似乎也才入席沒有多久，赤司遠遠地瞥了一眼，發現桌子上剛剛擺了前菜，距離問題聽不清具體的談話內容，不過看得出氣氛還是相當和諧的。
赤司：“呵呵。”
坂本既然要幫8823，他就算再不滿也不會去故意壞事，所以坐在了另外一張桌子，簡單地點了兩個菜，一邊用餐一邊觀望那邊的情況。
坂本不知道看到他了沒有，總之8823應該是無暇顧及周圍的事了，讓一個不良少年扮演富家少爺的難度有多大？赤司過去沒考慮過這個問題，現在看着8823漏洞百出的舉止，如果不是熟知自家青梅竹馬的逼格，他真的有點想給在一邊不斷幫他圓場的坂本點根蠟。
話說回來，坂本這傢伙……怎麼這麼喜歡給自己找事情做……
8823連餐刀都不怎麼會用，她就把食物切好然後轉移其他人的注意力再快速把兩個人的盤子對調，8823無法下咽的蝸牛等食材她也主動換到自己盤子裏。坂本對吃的是不挑的，她向來是吃什麼不重要，怎麼吃裝逼才最重要，但即便如此，赤司看到她吃8823盤子裏的東西還是不太舒服。
“抱歉，你們先聊，我去一趟洗手間。”另一邊，8823不知道親爹又抽什麼瘋開始聊起了藝術館裏的畫家，他對此一竅不通，為了避免被問到尷尬，便決定先去洗手間待一會兒，等這個話題過去再回來。
金髮少年格外疲憊地走進了裝飾華貴的洗手間裏，覺着吃頓法國大餐比打了一天的架還累。有點頭疼地擰開水龍頭，手指沾了一些清水，洗了把臉。
一隻手適時地扣在他肩膀上，8823抬起頭，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鏡子中映現赤司和他自己的身影。
“前輩，好久不見。”赤司臉上掛着一絲好似掌控了一切的微笑，對他說，“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前輩，好巧。”
8823的表情僵硬了一瞬——看赤司這個樣子誰信他出現在這裏是巧合啊！
“承蒙昨天前輩的看得起，讓我十分感激，剛才看前輩似乎在忙就沒有過去打擾，前輩是在進行，家庭聚會嗎？”
赤司的話說得還是很禮貌，想要傳達出來的意思卻只有一個——你昨天讓我背鍋的事我已經知道了，剛才我給坂本的面子沒去戳穿你的真實身份，至於之後會不會揭穿可要看你的表現了。
8823比赤司高不少，得稍微低頭才看得清赤司的臉，就這樣兀自打量了他半晌，醞釀著自己這時候如果把赤司的頭塞進馬桶里沖走會不會被人發現……
答案當然是會的，不說眼前的少年是日本三大財閥之一赤司家的大少爺，就是個普通人，他要真做出殺人滅口的事包括深瀨先生在內也沒人再能罩得住他。
“不要告訴坂本你見過我，吃完飯立刻送坂本回家，別讓我知道你還要動什麼歪心思。”赤司鬆開了8823肩膀上的手，說完了這些話，也沒再提旁的要求，兀自走出了洗手間的大門。
8823望着赤司的背影，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昨天剛攪了那個跡部少爺的好事讓赤司背了這麼一口大黑鍋，赤司都知道了居然一點都沒怪罪他，非但沒怪罪他還默許了他把坂本叫來幫忙的行為，難道赤司今天跟過來只是怕他再把什麼主意打在坂本身上？
可他又能打坂本什麼主意呢……想到這裏，8823笑得苦澀，他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也不至於壞到這種程度吧……
坂本是個好女孩，她太美，太好，太招男生喜歡，而他不夠自信，也沒有自信的資格，他心知肚明她值得更好的，又怎麼會毀了她。
回到座位的時候，坂本已然把話題從畫家畫作轉移到了和平紀念碑，她侃侃而談，把自家父親和未來可能成為他后媽的女人聽得一愣一愣，就差雙眼閃爍出小星星了。
“翔回來了啊，現在像坂本小姐這種有內涵又漂亮的女生可越來越少了，不過能與坂本小姐交往，翔也很優秀呢！好叫人羨慕，這種青梅竹馬的感情。”看起來氣質溫雅知性的女人單手托着腮，笑盈盈地望着他們兩個。
8823微微側頭，就看到坂本沖他笑了笑，餐廳的燈光照在她臉上，她上了妝帶着小嫵媚的模樣，8823看得清清楚楚。
“哈哈，這兩個孩子從小關係就這麼好。”自家老爹明顯也對坂本十分滿意，用看兒媳婦的眼光看着坂本，“不過感情這種事，有緣不怕晚嘛！”
他意有所指的，對面的女人也很快會意，還算愉快的一餐結束后，8823借口要送坂本回家，主動把空間讓給了父親和未來的母親。
“今天的事，謝謝你了。”回去的路上，8823看坂本穿得太少，主動把外套披在坂本身上，手指一不小心觸碰到坂本裸-露在外的皮膚，又觸電一般地收回來，“我父親那個人喝了酒就容易瞎說話，我替他向你道歉。”
“學長為何道歉，在下並沒有因為令尊的話不愉快。”坂本仰起頭，不必再演戲，她恢復了平日裏淡漠的表情，“能幫上學長的忙再好不過，在下不過盡些微薄之力。”
她只是為了幫他，幫他的家庭而已……果然是這樣。
8823沉默了一會兒，轉過來看她，終究咽下了最想說的話，強迫自己朝她笑了一下：“你覺得怎麼樣，今天的女人……”
“學長的家事在下不好作評，學長認為呢？”坂本反問他。
“她大概會成為一個稱職的母親吧……”8823撓了撓頭，不太好意思地對她說道，“不過我總是會想，有些事殘缺些也沒什麼不好，也許有我還不夠成熟的原因……”
兩個人說著話，不知不覺走到了一處昏暗無人的街道，8823剛想勸坂本換條路，畢竟這條路不是他的地盤，他身邊帶着坂本一個女生還是不要走不安全的路比較好，就看到不遠處一伙人正把一對男女逼到了角落。
“那是……老爸？”8823認出了被打劫的那對男女正是剛分開不久的自家老爹二人，情急之下便要上前解救。
坂本的手卻及時拽住了他的袖口：“學長現在過去的話，你是不良少年的事情會暴露的。”
這……倒確實是個問題……8823急得不行，本能地低下頭想向坂本求助。
殊不知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的赤司見狀那個氣——說好的只送坂本回家不動歪心思，現在他還看她做什麼？坂本再全能也是個女生，現在陪他吃頓飯都不夠，吃完飯還得負責替他打流氓？！
8823，你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