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第 141 章
啊你看不到更新?快去晉/江訂閱本文,訂閱章數要50%以上哦!“你好,萬尊披薩,誰叫的餐?”衛霖敲了敲門板。
“我,我。”李敏行從座位上跳起來,走到門口去接了其中一盒,暗中將ID卡和指紋膜夾在鈔票中遞給他。
衛霖提醒:“還有一盒呢!”
李敏行說:“這盒是我幫吳總監訂的,你直接送到他辦公室吧,北A區。”
“好的。”衛霖轉身離開。
李敏行聽見身後辦公室里男女們微弱的竊語,諸如“怎麼不幫我們也訂一份”、“抱大腿”、“沒準是想抱第三條腿”、“人家吳總監可是CTO,就算是gay也看不上這種貨色”之類。他裝作沒聽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邊啃披薩邊想:你們知道個屁,我跟你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穿着披薩店制服的衛霖穿過走廊,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在接近北A區時拐了個彎,進入C區。他利用ID卡和指紋膜通過了數道門禁,進入空無一人的機房,躲在一張寬大的金屬桌底下,就着冰可樂把剩下的那盒披薩吃光了。
打個滿足的飽嗝,困意上涌,他覺得李敏行要是再不來,自己怕是要在這裏打個小盹兒。
所幸對方在他昏昏欲睡前開門進入,循着烤肉味找了過來。衛霖立刻抹了把臉,曲一條腿坐起,擺出嚴陣以待的架勢。
腳步聲在他面前停住,他看見西裝褲管下的一雙做工精良的黑皮鞋,霍然覺得不對:李敏行穿的是運動鞋!
“桌子底下什麼人?出來!”陌生男人的聲音喝道。
衛霖頓時反應過來,這應該是那個叫吳景函的技術總監。他不禁吐槽起宅男程式設計師的不靠譜,明明告訴他姓吳的去了分部,整個中午都不會回來,這怎麼就突然出現了呢?
事到臨頭,他也只好從桌子底下鑽出來,眼神忐忑地望向面前的男人——
吳總監看起來不過三十四五歲,正值年富力強,容貌勉強算中上,倒是包裹在西裝里的一身腱子肉比較有看頭,此刻正臉色肅厲地質問:“你是誰!怎麼進來的!”
衛霖心思陡轉,打消了在對方凝神戒備時出手的念頭,露出一副茫然中略帶羞愧的神色:“我、我是送餐的,北C區辦公室……是不是走錯了?”
吳景函瞥了眼地板上的空披薩盒,諷刺地嗤了一聲:“C區根本沒有辦公室,這裏有門禁,你是怎麼進來的?另外,你說你是送餐的,餐呢?”
“之前剛好有人出來,我就趁電子門關閉前擠進來了。找了好久都沒找到訂餐人,肚子太餓,就忍不住把披薩吃了,對不起……”衛霖依舊一臉呆萌,“一共46塊,我會賠你錢,你別投訴我……要不雙倍賠你,82塊?”
吳景函頓時強迫症發作,忍無可忍道:“雙倍是92塊!你小學數學是體育老師教的嗎?”
“那個,我以前在鄉下念書,數學和語文都是體育老師教的。”衛霖難為情地撓了撓後腦勺,不小心把棒球帽撓掉了,飄下來倒扣在吳景函的皮鞋尖,又萬分抱歉地彎腰去撿。
吳景函覺得這送餐小哥既單蠢又冒失,大概也勻不出多少智商,可以用在亂闖與偷吃之外的壞事上,要說是盜賊或者竊密者,更感覺搭不上邊。他居高臨下地看着衛霖腦袋頂上的兩個旋兒,恨不得用電熨斗把那一頭被撓亂的短髮熨平整,又陰差陽錯地想:這小子臉長得真不錯,屁股也翹,不知肯不肯約炮?不肯的話,花點錢也行。
他正預估着一個披薩送餐員的屁股值多少錢,衛霖上半身猛地彈起,天靈蓋重重撞在他毫無防備的鼻樑上。
劇痛突襲了吳景函的面骨,酸、澀、麻、辣、疼一齊開了花,五味從鼻腔後方直直插/進大腦,炸得他頭暈耳鳴、眼前發黑,眼眶裏瞬間蓄滿無法控制的生理性淚水。
他踉蹌向後退了兩步,還沒來得及用那一身健身房裏練出的肌肉反擊,就被衛霖連接幾個勾踢肘擊掀翻在地,迅速扯下皮帶將雙手腕緊緊綁在後腰,又用領帶勒住了嘴。
看着地板上“嗯嗯唔唔”掙扎的吳景函,衛霖蹲下身,伸手拍了拍他的臉頰,笑道:“都跟你說了,我是體育老師教出來的。”
李敏行在此刻開門進來,一看到衛霖就連連道歉:“不好意思,臨時被主管叫去耽擱了點時間……吳總監?怎麼回事,剛好被撞上了?你沒事——啊不,是他沒事吧?”
“抱歉,借用一下。”衛霖走過來,伸手抽掉了李敏行運動褲上的系帶,回頭把吳景函的腳踝也綁上了,拖進那張大金屬桌底下。
李敏行條件反射地捂住褲頭,發現並沒有掉下去,有點尷尬地鬆了手,“沒事,你先用……吳總監怎麼辦?”
“先擱這裏,我們忙我們的。”衛霖不以為意地說。
李敏行當即取出“雲柱”,插入開機狀態的光腦的連接端口。圓柱狀晶片從兩邊彈出數據針,與端口完成對接后,面前半透明的全息投影屏幕上跳出了“是否立刻運行第一指令”的提示。
一想到所謂的“第一指令”就是要自己的小命,李敏行手一抖,趕緊點了“否”,選擇“瀏覽全部信息”。
晶片里可執行的程序很多,但最主要的有兩個,除了追殺令,第二個則是“取回裝載WL原始碼的便攜式電腦”。兩個指令是並列關係,第一指令的優先等級略高一些。
“WL原始碼,是什麼……”李敏行不解地望向衛霖,“你看標註里寫着,東西在我手上,可我根本沒印象。”
衛霖提醒他:“或許是你忘了,再好好想想?”
李敏行想了許久,忽然叫起來:“啊,是不是那個——大概兩年前吧,有天我睡不着覺,忽然有了靈感,就連夜用代碼編寫了一個程序,因為當時無聊嘛,就隨手取名叫‘WL’。”
“那是個什麼程序?”衛霖問。
“是關於腦電波譯碼的。簡單的說,就是我們的大腦其實是台生物電腦,無時無刻都在產生和傳輸腦電流,有電流就會有電磁輻射伴生,因此而產生的腦電波反應各不相同、而又有規律。就像指紋一樣,每個人都有特定的腦電波特徵碼。
“我當時就想,可以試着編個譯碼程序,分離不同的神經信號,等於把不可見的思維,用代碼文字的形式記錄下來。然後我可以隨意修改,再將調整后的腦電波信號寫入進去,就能控制被寫入者的大腦活動,而且他會覺得這是自己產生的直覺。一言蔽之就是“遙控大腦”,如果信號夠強,還能實現遠程遙控。”李敏行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陣子我對這個構想挺着迷的。”
衛霖心裏很有些意外:這宅男程式設計師看着軟弱平庸,竟會有這麼危險的構想——試想如果腦電波會被人遠程控制,被憑空寫入各種信息,而你還以為那就是自己產生的念頭……那麼地球上的所有人,都將成為這個技術擁有者的思維傀儡。
他忍不住拍了拍李敏行的肩膀,感嘆:“技術宅拯救世界,同樣也能毀滅世界。”
李敏行嘆口氣:“可惜那個程序沒編完,卡在一個瓶頸處怎麼也過不去,我折騰了很久,最後連自己也覺得根本實現不了,白費功夫嘛,於是乾脆放棄了。時間久了,我幾乎忘了這事,後來有次實在缺錢,就把一台便攜式電腦拿到二手網上賣了——好像就是用來編程的那台。”
“你賣電腦時沒有格式化?”
“格了呀,不過只要對方懂門道,還是可以恢複數據的。”
衛霖說:“那你還賣!”
李敏行無辜攤手:“我沒啥**可泄露的,對方就算恢復了也是一些亂七八糟不靈光的程序,還有幾千部愛情動作小電影。”
衛霖撫了撫額:“總之,追殺者想要那台帶WL原始碼的便攜電腦,說明你的那個程序,並非真的毫無用處……搞不好,那就是一顆大腦領域的核彈的前身。”
李敏行吃驚:“什麼!我兩千塊賣了個核彈!”
“我現在希望那個買了二手電腦的買家,沒你那麼無聊,會想到去恢複數據。”衛霖嘆氣。
李敏行也有些擔憂,然而很快又釋然了:“恢復了也沒用,我都搞不定的程序,他怎麼可能弄出來。”
衛霖說:“總之,得把便攜電腦拿回來,而且要搶在白源背後的主使人之前。”
李敏行問:“你是說,那個什麼‘公司’想殺我,就是因為那個心血來潮又半途而廢的破程序?”
“目前看來,可能性很大。”衛霖答。
李敏行嘀咕了一句:“……我真特么的手賤!”嘴裏這麼說著,手上依然忍不住繼續翻開“雲柱”里的信息,很快在最後發現了一串奇怪的字符。
“這是什麼?像代碼,可我完全看不懂。”他指着那串短短的字符,對衛霖說,“感覺更像密碼。”
的確是密碼,衛霖一眼就辨識出來,而且是破妄師們的內部通用密碼。顯然,這串字符是白源故意留給他的便條。
翻譯過來,就是一個四字成語。
衛霖琢磨着其中含義,若有所悟地翹起唇角,對李敏行說:“我想要你幫我、同時也是幫你自己一個忙。”
“什麼忙?”李敏行好奇地問。
吳景函隱約記得有這麼個排污通道,但那立體圖太複雜,他當時記不全,事後忘得更多,只能亦步亦趨地跟着衛霖走。
“整個基地是仿星艦外形建造的,分為碟型的一級艦體和雙柄型的工程部兩大區域,正門在碟型邊緣。”衛霖看他有些不靠譜,小聲解釋。
“這個我知道。”吳景函趕緊給自己補分,“排污通道好像在工程部的尾巴梢上。”
衛霖點頭。兩人在夜色中悄然行進,逐漸接近了排污口。說是通道,其實是封閉式的,由許多合金扇葉旋轉鑲嵌成的圓形大門牢牢把守着。
這道合金門看起來難以用暴力從外打開,除非使用炸藥,然而動靜太大,肯定不能這麼做。兩人在門外觀察蹲候許久,忽然見合金扇葉螺旋狀開啟,彷彿巨型腔腸類怪物的口器,從中吐出粗大的、圓柱型的雜色固體,像是被沖床擠壓過的、高密度的廢棄物合成品,外面包裹着透明袋,掉落在下方的坑槽里,原木似的一根根壘得齊整,等待第二天有垃圾車將它們集體運走。
怎麼感覺……像怪物拉屎似的……吳景函腦中瞬間掠過令人作嘔的聯想,自己也被噁心得不行。
衛霖起身時扯了他一把:“快,趁螺旋門還沒關閉,進去!”
吳景函牙一咬心一橫,把“鑽怪物菊花”的反胃感拋諸腦後,緊跟着他快跑幾步,縱身一躍,從開啟的門洞攀進去。
通道的金屬內壁十分光滑,衛霖背後掛着旅行包,起身貓着腰往內走了幾步,回頭看同伴:
吳景函正不甘示弱地用手肘蹭着內壁,努力把下半身也拖進來,而後方的合金扇葉正螺旋形關閉,速度相當快。
“——腳!”衛霖低喝,同時抓住吳景函的雙臂,使勁往內一拽!
合金扇葉猛地咬合,發出令人齒酸的“咔碦”一聲響。吳景函回頭,見自己的鞋底正懸而又懸地抵在門上,如果衛霖動作再慢一秒,他就可以截肢去參加殘奧會了,不禁一陣驚心后怕,背上冷汗滲出。
他手腳發軟地坐起來,大口地喘着氣,平復飆升的腎上腺素:“剛才太……險了……謝謝啊……”
衛霖給了他幾秒鐘恢復的時間,而後說:“走吧,這才剛剛開始。”
吳景函只好將跳出胸腔的心臟塞回去,學着衛霖貓腰往前走。
通道里漆黑一片,漂浮着難聞的酸腐味,估計那些垃圾合成物再怎麼密封,也總有物質分子漏出,在這狹窄空間內徘徊不去,歷久彌新。
兩人取出旅行包里的微型探照燈戴在頭上,順着帶坡度的金屬通道前進,同時要小心腳下別滑一跤,否則人就會骨碌碌地滾下去,砸在剛才的螺旋門上。
“這還要走多久才能出得去?”拐了好幾個彎后,吳景函忍無可忍地問。
衛霖在前方几個略小些的分支通道中,選擇了其中一條,矮身鑽進去:“快了。這條排污分管通向工程部的醫療室,你聞聞,有藥物的辛澀味。”
吳景函覺得從鼻腔到大腦,已經被長驅直入的垃圾臭氣全部攻陷了,哪裏聞得出藥味,只能把未卜的前途都寄托在另一個男人身上,鬱悶道:“管它通向哪裏,能出去就行!”
衛霖忽然停下腳步:“前面有個垃圾處理裝置,液體會被蒸發,四壁的超強壓力,將鬆散的固體垃圾瞬間擠壓成高密度的合成物,落到主排污管后,進行第二次壓縮與包裹,最後排出去。”
“你不用解釋排污是怎麼運作的,”吳景函一臉便秘的痛苦表情,“我只想知道我們該怎麼通過那裏,而不被擠壓成肉醬。”
衛霖把旅行包從肩膀卸下,從中摸出幾個包裝嚴實的含鉛塑料玻璃*瓶,小心地拿在手上:“用氫氟酸和五氟化銻混合成的超強酸腐蝕掉它。”(*註:一種狀似玻璃的透明有機含鉛合成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