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作者有話要說:沒有時間一一回帖,這裏集中回答幾個問題:
1.
Q:他倆再不H天理難容啊啊啊~~~
A:就不H就不H,憋死你們這些色丫頭。。。
2.
Q:集采中的不同立場會不會讓他倆分手?
A:我覺得,任何兩個人相處都會遇到這樣那樣的問題,不是心裏愛上對方就前途光明,更不是確認彼此相愛就OK的,而是彼此為了對方,願意去溝通和體諒,願意克服一切障礙和阻力,一起努力和成長。
所以關鍵在他們自己,其他都是外因和催化劑。
3.
Q:小沈還會不會再出鏡?
A:那個,只能說,無可奉告嘻嘻,說多了要劇透。。。
4.關於我媽媽,謝謝大家的關心,家裏正在努力地仔細地複查,我也在努力做一個合格的女兒,相信一切都會很好。
Over,小程同志陞官了,祝大家看文兼花痴愉快!
這個人明明就在眼前,觸手可及,卻總給她不真實的虛幻感。
程睿敏走近,語氣熟稔,好象昨天才和她見過面,“這麼晚才回來?”
他身上有淡淡的酒氣,顯然是剛從酒會宴席之類的場合退下來。
譚斌只好也做出沒事人的樣子,“啊,工作太忙。”
他伸出手,似乎想摸摸她的頭髮,抬到中途又改了道,只說:“你瘦了。”
譚斌笑笑,“正在應標,人人都掉了幾斤肉。”
“是嗎?”他低頭凝視她,目光中似有無限憐惜。
譚斌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不由轉開臉。
他的手還是放在她的肩上,停留片刻:“這兩天多少度你知道嗎?怎麼穿這麼少?
“早習慣了。”譚斌猶豫一下,“你……有什麼事?”
“沒什麼,剛從酒店出來,順路,就拐進來碰碰運氣。”程睿敏說得很坦然。
譚斌哦一聲,不知道怎麼接下句,想了想說:“跟我上去吧,你也喝杯茶醒醒酒。”
程睿敏的樣子,像被什麼東西咬了一口,“不用不用,時間太晚,不多打擾,我馬上走。”
譚斌知道他在想什麼,無非是上回三人碰面的那一幕,仍讓他心有餘悸。
“那就花園裏走走好了。”看看他搭在臂彎里的風衣,她淡淡補一句,“你最好把風衣穿上。”
程睿敏順從地套上風衣,跟在她身後,走進冷冷清清的花園。
前兩天剛有一場寒流過境,室外氣溫驟然下降,只有十度左右。
但是颳了兩天兩夜的北風,吹走了北京上空的灰色霧靄,那夜墨藍的天空顯得特別明凈。
踱到樹蔭下的暗處,譚斌站住,問他:“為什麼不先打個電話?”
“我擔心你見了我的電話會立刻掛掉。”
他說得完全屬實,譚斌無法反駁,只得接着問:“你怎麼知道我還沒回家?”
程睿敏朝樓頂抬抬下巴,“你房間的燈一直沒亮。”
譚斌起了疑心,“你等了多久?”
“剛到。”他依然堅持,努力說得輕描淡寫。
譚斌站在他對面,手插在大衣兜里並不說話。黑暗中她的輪廓愈加柔和,兩隻眼睛晶光閃爍。
程睿敏被看得狼狽,退後兩步坐在路邊的長椅上。一天十幾個小時的工作挨下來,他已無法站住。
“譚斌。”
“什麼?”
“我知道我很冒昧,不該輕易來騷擾你。可我今天實在想找個人說話,如果讓你覺得困擾,我很抱歉。”
譚斌端詳他片刻,慢慢說:“那我半夜把你叫到醫院,是不是也該說抱歉?有什麼都是我和他之間的舊賬,不關你的事。”
反正她已經習慣了做罪人,不用再拉其他人下水。
程睿敏被噎住,半天做不得聲。過一會兒他象是明白了什麼,臉上忽然綻開笑容。
那個笑容竟讓譚斌感覺辛酸,即使在暗影里,也能看到他眼底透出的如釋重負。
積攢多日的薄怨漸漸融化,她心一軟坐在他身邊,輕聲問:“出了什麼事?”
他沒有說話,只是垂下眼睛。睫毛的陰影似黑色的蛾翅,靜靜駐留在面頰上。
“那允許我猜一猜,簽了一份重要合同?”
程睿敏忽地抬起頭,“你怎麼知道?”
譚斌拉拉他的領帶,“這條領帶,至少已有三年歷史,三年中所有隆重正式的簽約儀式,它都會出現。”
那是一條登喜路,深藍的底色上,四處散落着小小的白色R字,他英文名字的一個字母。
程睿敏牽牽嘴角,象是在笑,“譚斌,你太敏感了,簡直可怕。”
這就算是默認了。
至於那條領帶,並不是譚斌的敏感,它曾是公司八卦里生命力最長久的秘密。
每次看到它出鏡,她都忍不住暗笑,覺得款式巧合得驚人,也自戀得驚人,和他平日低調的風格,完全不搭調,他卻毫不在意地戴着它招搖過市。
“那麼,你們代表處註冊升級分公司了?”譚斌追問。
代表處是沒有資格簽訂商務合同的,所以她才如此猜測。
“你猜的,全中。”程睿敏遲疑片刻,終於開口,“我們剛和眾誠公司簽了一份frameagreement,雙方在StrategyLevel進行全球合作。”
這下輪到譚斌大吃一驚,“你們和眾誠?”
眾誠也是此次普達集採的入圍廠商之一,算是本地供應商中的領軍人物。
“是,本公司在中國大陸的一個program。”
“Oh,really?”譚斌張大眼睛,睏倦頓時飛到九霄雲外,“你不會蒙我吧?挺大的事,怎麼事前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
“之前的消息,是封鎖得比較嚴密。兩個小時前才正式簽字,最遲後天,應該就能看到新聞了。”
“就是說,從此你們要高舉民族產業的大旗,鐵了心支持Local公司了?”腦子裏彷彿有火花閃了一下,她還沒有抓住,那點火花又熄滅了。
“可以這麼說。上次CEO來中國,費盡心思才讓他意識到這點,當時就拍板定下的基調。歐洲的研發中心,年後可能要搬一部分到中國來。”
“這些天你一直在忙的,就是這件事吧?”
程睿敏點點頭,神色間並不見多少喜慶之意,“折騰幾個月總算落停。今天的感覺很奇怪,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為了今天的結果,上海、北京、歐洲三點一線,四個月內他飛了無數趟,差點把命扔在一萬米的高空航線上。
譚斌垂下視線看着自己的腳尖,“明明是件好事,您怎麼意興闌珊的?”
“有點感慨,你應該能理解。十年前這些本地企業起步時,飽受跨國公司的打壓,十年後我卻要靠着他們的青睞,才能跨過中國的行業壁壘。”
對他的鬱悶,譚斌深表驚異,“看來您的身份轉換還沒有完成,程首代,哦不對,應該榮升程總經理了,忘了恭喜,您現在不再是漢奸和洋奴,您已經棄暗投明回頭是岸了。”
程睿敏看着她差點笑出聲,“擠兌我?”
“小的不敢。不過和內資合作,磨合期註定很長很痛苦,我對您致以萬分同情。”
程睿敏還是笑,“你說得對,可這是大趨勢,不可逆轉,整個行業遍地黃金的傳奇,已經徹底結束,如今的市場,不再是十年前的中國,總要有人先行一步。”
譚斌依然在消化這個消息,不過她真正想的是另一件事,“正好評標前眾誠的利好見報,這時機選的,嘖嘖,你們用心真險惡。”
“兩碼事,我們的合作方向是海外市場,你別往一塊兒瞎琢磨。”
“哼,司馬昭之心,得了,以後咱們就徹底是兩條船上的了。”
“譚斌。”程睿敏拉過她的手,“這個問題我們以後再討論,現在說點兒別的行嗎?”
他的唇印落在她的手背上,冰涼,卻格外輕軟柔膩,譚斌心口一盪,要說的話便堵了回去。
他摸索她的臉,滿心苦惱,“想見你,見了面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譚斌輕輕嘆口氣:“很不幸,我也是。”
兩人之間真正有了開始的條件,反而都拘謹起來,手足無措,不知該做什麼,只好拿不相干的話搪塞。
她看着程睿敏,程睿敏也看着她,面面相覷片刻,他張開手臂,把她裹進自己的風衣里,緊緊抱住。
觸摸到他襯衣下透出的體溫,譚斌突突亂跳的心臟頃刻平靜下來。
他一直給她踏實的安全感。
猶豫一下,她伸手摟住他的腰,把頭擱在他肩膀上。
他的臉貼在她的臉上,那是寒風裏唯一感覺到溫暖的地方。
程睿敏低頭,小心翼翼地吻她,因為得來太辛苦,有不能置信的錯覺。
譚斌的回應有點慢,卻比他激烈。
他呻吟一聲,按着嘴唇躲開她的牙齒,“你幹什麼?”
譚斌說:“我討厭你!”
他壓着聲音低笑:“討厭我是這種待遇?那求求你恨我吧,我求之不得。”
譚斌一個呸字只吐出半聲,又被他堵住了嘴唇。
“譚斌,”他在她的耳邊低聲說,“有人在看我們。”
譚斌說:“再看就管他收費,不能免費娛樂他。”
程睿敏大笑,捏捏她的鼻尖,“你這個傢伙。”他停一停,“不過你總算肯笑了。”
譚斌摸摸自己的臉,好象肌肉是開始軟化,最難的時候已經過去。
她在心裏嘲諷地笑笑,以為需要很久才能從負疚里走出來,原來這麼快就已經釋然。
可見人情薄如紙,世間並沒有永遠這回事。
她刻意離他的身體遠一點兒,“換個地方好不好?我覺得象處身西伯利亞。”
程睿敏為她豎起大衣的領子,“太晚了,你還是回去休息吧。”
譚斌問:“你不是還有話要說嗎?”
他低頭想了想,“好象該說的都說了,至少今晚能睡着覺了。”
“就因為簽了個破協議?”
“你說呢?”
譚斌凍得直哆嗦,不打算和他耍嘴皮子,“那我走了。
“先別走,商量件事。”程睿敏一把拽住她的手,再次拉進懷裏。
“說。”
“我要你的時間,每天一個小時,中飯或者晚餐,你自己選。”
譚斌答:“不可能。”
“那麼一周三次?”
“一次。”
“兩次?”他也相當執著。
“好吧。”譚斌無奈,不再討價還價,“那就兩次,不過時間由我定。”
但隨後的一段日子,她並沒有遵守自己一周兩次的約定。
程睿敏提前透露的消息果然見報。MPL內部開會討論,認為會給眾誠公司的技術標加分,但不會對最終的結果有太大影響。
MPL目前的當務之急,還是儘快完成技術方案建議書,以及向總部申請最大的折扣。
日日周而復始的數字遊戲,枯燥而乏味,似乎永遠也望不到盡頭,到了後來,每次看到電腦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數字,譚斌簡直有嘔吐的衝動。
和程睿敏見面,就成了唯一的調劑。他的電話一來,她的心先就飛了過去。
其實見了面也做不了什麼,有時候她趕時間,他為她帶快餐來。明明胃口不佳,她還是象吃藥一樣勉強下咽。
偶一抬頭,見程睿敏正怔怔地盯着她。
她詫異地問:“怎麼了?”
他不說話,只是理理她的鬢髮,過一會兒說:“我心疼。”
譚斌的嘴和牙齒停下了所有動作,低頭看看咬了一半的三明治,嗓子就有點哽咽。
她咳嗽一聲掩飾過去,勉強笑笑,“真肉麻!”
他一聲不響摟過她,下巴擱在她的頭頂,一下一下撫着她的背。
他沉默,她也不想出聲,唯恐破壞這一刻的靜謐和溫存。
車裏只有低低的音樂聲在隱約迴旋,是那首《Answer》。
Iwillbetheanswer,Attheendoftheline,Iwillbethereforyou,Whytakethetime,Intheburningofuncertainty,Iwillbeyoursolidground……
空靈的女聲音色純凈,如耳邊的低語。
車窗外就是使館區附近的街道,枝頭尚未脫落的梧桐葉,遮蔽了路燈的微芒。
他的襯衣外套了件羊絨背心,細軟的羊毛蹭着她的臉頰,溫煦貼心。
她聽到他的心跳,一聲接一聲,低沉而規律,令她心神安寧。
可惜如此相處的機會也並不多,更多時候她累得東倒西歪,吃完飯精神一放鬆,說著話就睡著了。
他無限容忍她,把車停在她辦公室附近,坐在駕駛位等她睡醒一覺,再送她回去。
譚斌的歉意越來越深,他也很忙,但仍肯陪着她浪費時間。
每見一次面,他眼下的陰影就似加重幾分。
譚斌揉着他的眉心,“合作很難是嗎?”
“嗯,”程睿敏閉上雙眼,“觀念太多衝突,幾乎天天都在死磕,我快把這輩子的耐心用盡了。”
他的手放在她的膝蓋上,手指修長,但毫無血色。
譚斌握住他的手,“真對不起,“她說,“抽不出太多時間陪你。”
程睿敏笑笑,卻不大介意:“這是小事,非常時期我願意遷就,不過親愛的女士,請記着,欠我的,我保留追加利息一起償還的權利。”
他只有一個要求:“私人時間我們可否不談公事?”
“好啊。”譚斌一口答應,“那我們就來談談,那回在塘沽,你先用色相極盡引誘,然後再挖人牆角是怎麼回事?”
那是一直讓她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件事。
程睿敏立刻顧左右而言它,“哎,納斯達克指數今天居然下跌了十個點……”
譚斌氣得牙癢,但對方不肯配合,她也無可奈何。
比這些略大一點的事,卻讓她緊張。
他打算帶她去見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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