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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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瑜,你同學他們吃什麼啊?”招弟忙裏忙外的,不動聲色的把家打掃乾淨。

“姐,不用太麻煩,我們吃什麼都可以。”夏美晨本來想到廚房幫個忙的,可看着這個昏暗髒亂的小屋子她又不知道從哪下手。

一個大鐵鍋,黑乎乎的鍋台,鍋台上放着木頭墩子做的菜板子,蒜缸子,旮旯里都是各種鹹菜罈子,蒜茄子,咸蒜,腌酸菜的缸,漂着葫蘆瓢的水缸,抱屋裏的柴火,還有裝泔水的喂得羅,刷鍋的刷刷,撈飯的兆連。

這一切對於從小住着寬敞乾淨的小別墅的夏美晨來說無比陌生。

蘇瑾瑜倚在門框上看着她,“你別礙事了,趕緊出來吧。”

夏美晨尷尬的笑了笑,“他們呢?”

“我說後院又果樹,摘果子去了。”蘇瑾瑜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完了!姐,狗栓着呢嗎。”

“栓着呢,你趕緊去看看吧,別嚇着他們。”

農村幾乎家家戶戶都養着狗,大多都放在前院,一來是看家護院,要不然就經常有人來偷雞,二來是當個門鈴,一有人進院狗就會汪汪叫個不聽,而主人家便會出門迎客,制止狗叫,客走時也是如此,主人都會送到門口。

而蘇瑾瑜家前院地方小,菜地和雞都養在後院,這狗也就拴在後院。

蘇瑾瑜最心疼的就是農村的狗,十年如一日的拴在同一個地方,冬夏都是如此,乾淨人家也許會清理一下屎―尿,讓狗窩乾淨點,有的壓根就不管,離狗窩稍微近點就能聞到一股難聞的味,尤其是夏天。

有的狗可能一輩子沒離開過院子,一輩子都沒有名字,一輩子都沒被主人溫柔的摸過一次頭,到死裝進麻袋扔到荒山野嶺,它的一生就這樣結束了。

蘇家的狗還算幸運。

“汪汪汪汪!”

“黃豆!別叫!”蘇瑾瑜走過去摸了摸大黃狗的頭,“別怕,他們雖然長的丑,但是都是好人。”

“瑾瑜,你怎麼沒說你家後院還有隻狗呢,嚇死我了,差點沒被咬了。”金葉子是真被嚇到了,扶着牆站着,腳都軟了。

“沒事,這的狗都不咬人,就是叫的凶。”

這種看家護院的狗,叫起來是真嚇人,讓人有種只要你湊近它,它就能一口咬死你的錯覺。

其實骨子裏都是小綿羊罷了,連家養的小雞崽都能欺負。

“果樹在那邊呢,小心點,說不定有蛇。”他這麼一說哪還有人敢去摘果子,他們的注意力都被這隻大黃狗吸引了。

這隻狗長的很壯實,渾身金燦燦的毛,眼睛像兩個黑玻璃球,伸着長長的舌頭看上去可愛的不得了。

曲大志壯着膽子摸了摸它的背,開心的眼睛都沒了。

“不行了,太熱了,怎麼今天這麼熱啊。”金葉子不敢接近黃豆,就在陽光底下站着,不一會的功夫就熱的滿頭大汗。

“買雪糕吃吧。”蘇瑾瑜最喜歡的就是五毛錢一根的膨化雪糕,純純的奶白色用紙包裹着,入口即化,清涼又甜蜜,比很多年後各式各樣的雪糕好吃多了,在這樣的大熱天裏吃上一根,真的是渾身舒暢。

正值暑假,孩子們都放假在家,整個村莊似乎被孩子們佔領了一樣,滿街都是小孩,就連賣店賣貨的也是孩子。

“瑾瑜哥,買啥?”小老闆拿着武俠小說坐在櫃枱裏面看的正歡,一抬頭蘇瑾瑜帶着一幫生面孔進來了,嚇了他一跳。

“小老闆,看什麼呢?天龍八部,可以啊你。”

“嘿嘿,瑾瑜哥你那還有嗎,這個我快看完了。”

蘇瑾瑜笑了笑,“有,明天給你,給我拿十根雪糕,那什麼,你們吃啥隨便拿。”

看他們都去拿吃的,只有陳年站在原地,蘇瑾瑜湊了過去,“你為什麼來啊?”

這個問題不會有答案的。

陳年不能說自己想他,所以才來。

當蘇瑾瑜掏出一百塊錢遞給他的時候,小老闆已經習慣了,別的人來都是五毛一塊的,甚至有的小孩拿着一毛錢來賣店,只有蘇瑾瑜,回回都是大手筆。

買完東西回去的路上,蘇瑾瑜一行人遭到了圍觀,準確的說是陳年遭到了圍觀。

萬人迷不愧是萬人迷,即便在這土黃色的小山村裡也能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可蘇瑾瑜一點都不羨慕他。

“瑾瑜,這誰家孩子啊,長的可真俊(zun)吶。”“瞅瞅這小模樣,哪家父母這麼好命。”“這臉真白凈……”

蘇瑾瑜強忍着笑,上前解圍,他拽住住陳年的胳膊,把他拉到了身後,“老奶,這是我同學,來找我玩的。”

穿着白色碎花背心大紅花襯褲的老奶笑出了一臉褶子,金葉子看着都覺得神奇,因為她笑的時候臉是深紅色的,不笑的時候,那些舒展開的皺紋縫隙則是正常的膚色。

在金葉子看來不科學的事,在這是非常正常的。

常年的辛苦勞作,風吹日晒,可以加速衰老,剛剛那個看似七八十歲的老太太,今年也不過六十齣頭,

所以他們看到蘇母那一刻也是驚訝的。

蘇母從地里回來,拿着滿是泥濘的鋤頭,頭上包着綠色的頭巾,身上穿着一身灰突突的衣服,臉也被曬的黑紅。

蘇瑾瑜這些年來對蘇母的厭惡已經沒有了,對於這個中年婦女,他只能說,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媽,這是我同學,晚上來家住,我爸呢。”

“阿姨好……”

蘇母顯然比招弟還不自然,她大概認為自己給兒子丟臉了,“在後面呢……你這些同學長的可真俊。”

蘇母原以為自家二女兒和兒子長的就夠出類拔萃的了,沒想到還有更漂亮的孩子。

“我去換身衣服,還沒吃飯吧,我一會nao(燉)小雞。”說完蘇母急匆匆的進了屋。

其實現在蘇家的條件已經好了許多,不過蘇母依舊是不捨得花錢打扮自己,那些錢她得給兒子攢着娶媳婦。

蘇瑾瑜轉頭看四個孩子的表情,還算滿意,就算不計較這些,他也不希望在誰的臉上看到他不想看到的表情。

蘇父的畫風正常多了,雖然微微駝着背,卻依舊高大英俊。

曲大志這個沒心眼的,“瑾瑜,你爸媽……怎麼結婚的啊。”

是不怎麼般配。

蘇瑾瑜也好奇過,也打聽過,據說蘇父就相過一次對象,就是蘇母,然後很快就定下了親事,之後的這些年裏,蘇父甚至沒正眼看過別的女人,每天只埋頭苦幹,養活一家老小。

其實說句公道話,憑蘇父的相貌,找什麼樣的女人都有,即便是現在,只要他想,也會有人願意嫁給他,可以說蘇母嫁給蘇父算是天上掉餡餅了。

“因為愛情,你不懂。”蘇瑾瑜看着蘇父忙碌的背影,高深莫測的說了一句。

晚上睡覺的時候問題來了,蘇瑾瑜家一共三個屋,拋去蘇父蘇母住的正屋還有兩個,一個是招弟住的大炕,一個是蘇瑾瑜住的,兩張小床。

兩個女孩一定是和招弟住在一起了,寬敞。

蘇瑾瑜這邊就犯了難。

“你們沒經過我同意就來我家,還讓我擠嗎?”蘇瑾瑜打死都不想和他倆任何一個人擠,這大熱天的,連電風扇都沒有,還要不要睡覺了。

曲大志倒願意和陳年擠一擠,可陳年陰沉着臉,一副寧可坐一晚上都不和他擠的架勢,曲大志也很尷尬。

也對,要是蘇瑾瑜也不願意,曲大志膀大腰圓的還愛發汗,和他睡一張床該真不如坐板凳。

“所以你們來幹嘛啊!”蘇瑾瑜沒辦法,只能換了屋子,他們三個去睡炕,讓女孩們來睡床,夏美晨和金葉子長的找,睡一張床還算鬆快。

蘇瑾瑜躺在炕上,看着黑漆漆的窗外,聽着曲大志的呼嚕聲,簡直想哭的心都有了。

“陳年,你睡著了嗎?”

“還沒。”陳年得聲音很好聽,尤其是在窗外的蟬叫和曲大志的呼嚕的襯托下,更是悅耳。

“聽說你爸去找過班主任,是因為上高中的事嗎?”蘇瑾瑜知道現在問已經沒什麼意義了,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

“恩。”

陳年終於正面回答了,蘇瑾瑜興奮的翻了個身,面對着他,“怎麼樣,你去哪上高中?”

陳年沉默了一會,“本市。”

蘇瑾瑜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有些傷心,似乎他對陳年來說也不是這麼好的朋友,他以為他倆挺好的呢。

明知這不是陳年的錯,可蘇瑾瑜還是忍不住和他嘔氣。

他又翻身,轉過頭衝著不停打呼的曲大志,蹬了他一腳,“還讓不讓人睡了!”

即便是在睡夢中,曲大志還是很聽蘇瑾瑜的話,呼嚕聲立馬就停了。

“京城的學校不適合我,我父母也捨不得我離家太遠……”陳年耐心解釋他不能去京城的原因,有理有據,每一個理由都讓蘇瑾瑜無法反駁。

他也不能強迫人家……

“我知道,沒事,還有金葉子陪我呢。”蘇瑾瑜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歡快的笑意,“睡覺吧,困了。”

蘇瑾瑜很快就睡著了,而陳年在黑夜裏看着他露在被子外面的手,白皙的,修長的,那隻手握着畫筆時格外好看。

陳年還有一個理由沒有說,一個至關重要的理由。

蘇瑾瑜說要一起去京城的那一刻,他其實已經做好了決定。

和他一起去,一起上學,像現在這樣。

可沒過多久,他遇到了徐准,徐准和他說,喜歡他,與男女之間的喜歡一樣,徐准說這種感情是不會被接受的,他也只是想默默的喜歡他,他們能一輩子做朋友就好。

一輩子,做朋友嗎。

陳年那一刻突然想到了蘇瑾瑜,他發現自己喜歡上了蘇瑾瑜,大概那天傍晚,蘇瑾瑜穿着校服坐在床上,為他畫畫的時候,那個乾淨又純粹的畫面多次出現在他的夢中。

多麼戲劇性,他厭惡同為男人的徐准喜歡他,卻喜歡上了同為男人的蘇瑾瑜。

他不想被厭惡。

陳年的理由就是這麼簡單,他不敢離蘇瑾瑜太近,他怕有一天,他像徐准一樣控制不住自己,那他和蘇瑾瑜……

再也不會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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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女主弟弟腫么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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