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7
一轉眼,一年時間匆匆而過,蘇瑾瑜迎來了可悲的暑假。
與其他期盼假期的孩子不同,蘇瑾瑜不想放假。
一放假他安逸的生活就會變得忙碌起來,有足足半個他那麼高的暑假作業不說,還要每天去畫室待上一整個上午,隔三差五的還要參加一個中小學生的繪畫比賽。
唯一有點盼頭的就是回鄉下探親,那生活叫一個滋潤,蘇家人就差給他買個輪椅推着走。
一說寫作業,不行!寫什麼作業,畫畫都那麼厲害了學習不好也沒事!
而且姐姐們都不在家,蘇瑾瑜不用在和他爸一個被窩了,自己一個屋住的不要太開心。
唯一不盡人意的就是那個老茅家,這麼多年也沒有什麼改善。
好在蘇父也知道蘇瑾瑜上不習慣這個廁所,天天早上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清理廁所,收拾完以後還會把灶子裏面掏出來的灰倒進去,這樣即便是夏天也很少有蟲子。
蘇瑾瑜在家主最開心的莫過於招弟了,當然大部分原因都是因為蘇瑾瑜兜里有錢,有時是三塊五塊的,有時候有足足十多塊,這在當時的農村,對一個孩子來說已經是一筆巨款了。
只要蘇招弟露出一個可憐兮兮的表情,蘇瑾瑜必定會小手一揮,“走,去賣店。”
然後雄赳赳氣昂昂的帶着招弟直奔村裏的小買點,“隨便拿!”
這真不是蘇瑾瑜闊氣,主要是那賣店裏小孩能吃的東西太少了,少的都可憐,就算招弟每個拿一樣頂天也就能花兩塊錢。
蘇瑾瑜一激動都能把貨架上的東西包圓。
蘇瑾瑜過的太舒心了,以至於他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直到媒人找上門來,蘇瑾瑜才猛然想起,蘇珊今年十八歲了,到了結婚生子的年紀了,
因為女孩不多,“適齡”的女孩就像是含苞待放的花朵,開一朵人家摘一朵。
眼看蘇珊的花期要到了,媒人便嗅着花香來了。
這媒人蘇瑾瑜認識。
“哎呦,大畫家也在家呢,來,大娘給帶的旱黃瓜和小柿子,剛摘的,甜這呢,來嘗一個。”一邊說蘇大娘一邊把一個小柿子塞進了蘇瑾瑜嘴裏,然後心滿意足的看着蘇瑾瑜吃,還添了添自己的手指頭。
“你看你,來就來還帶東西,不過你家這旱黃瓜真挺好的。”蘇母大約知曉她的來意,卻隻字不提,反而把話題抻遠了。
蘇母之所以這麼做,是以為大娘是來給蘇雪說親的,蘇雪走之前和蘇母說過,不管誰來說親都不能應和,她要在城裏工作兩年,在找對象,找一個條件好的。
“就是長的好才給你送來嗎,給我們大畫家吃,這瑾瑜真是越長越俊俏了,看看這小臉,將來啊,一定不愁找媳婦。”蘇大娘做了這麼多年媒人,也是身經百戰,隨口一句誇讚又將話題拉了回來。
蘇母笑了笑,依舊不動聲色,“瑾瑜說了以後要娶個城裏姑娘。”
蘇瑾瑜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咬着脆生生的旱黃瓜,他就喜歡聽她們說話,感覺特別有智慧,刀光劍影的一場大戲,比看電視還有意思。
兩個精通言語之道的中年婦女足足嘮了半個小時,連正題的邊都沒摸熱乎。
“你家三孩今年也十八了吧,現在幹嘛呢?”
三孩,蘇母一愣,“在上海,在大酒店裏裏頭幹活。。”
大娘笑了起來,“那可挺好,一個月不少掙吧。”
“還行吧,大城市花銷大,好在她花錢省,每個月能往家拿一百來塊錢,你家那丫頭呢,怎麼樣?”
一聽蘇珊一個月除去自己花還能剩一百多蘇大娘的眼睛都直了,在想到自己的女兒她不禁嘆了口氣,“唉,別提了,死活要上學,都十七了,還在學校呢,你說說,學那玩意有什麼用,將來還不是得嫁人。”
蘇瑾瑜嚼黃瓜的動作一頓,抬眼看了看要附和的蘇母,急忙打岔,“上學也挺好的啊,我的美術老師就是女的,也是農村的,上完大學就來少年宮做老師了,一個月開五百多塊錢呢!”
蘇瑾瑜那一句話里,除了他有個女老師是真的以外都是假的。
“開五百,開一千有什麼用,嫁了人還不是人家的。”大娘的思想蘇瑾瑜多少也懂,他覺得必須得說一下,不僅是說給她聽,也是說給蘇母聽。
“我也問我們老師了,我問她你為什麼,
還不嫁人。她說所有人都覺得這個世界上女孩子最省心省力的方式就是嫁個有錢人,可你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懂,長的也不是國色天香,有錢人憑什麼看上你。”蘇瑾瑜看了看兩個中年婦女的臉色,清了清嗓子,繼續說下去。
“就算你長的真的很好看,有錢人看上你了,可是縱然有再好的美貌身材,都會隨着時間流逝,有錢人用錢供養你,可一旦他抽身離去,你就等於毀掉了後半生。”
蘇瑾瑜覺得此刻的自己,就是雞湯大師,有機會得給蘇雪說一遍。
“誒呀,你們老師說的對,這有錢人啊,心都不定,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翻臉不認人了,你說女人誰結婚不是圖一個白頭到老,所以啊,還是得找一個普普通通的男人,老老實實的過日子。”大娘並沒有喝下這碗雞湯,反而往雞湯里撒了砒霜。
蘇瑾瑜只能再次搬出自己可憐的老師,“恩,她確實沒嫁給有錢人,她找了個對象,也是老師,條件也沒多好,就城裏戶口有樓有車,我聽我們老師說她對象一個月還沒有她掙得多呢。”
大娘訕訕的笑了,“這條件挺好的啊。”
蘇瑾瑜一臉懵懂,“好嗎,我們老師工作這麼多年也在城裏買樓了,還把家人都接城裏去了,我還去過她家呢,收拾的可乾淨了,還有電視呢,一天沒事就躺在沙發上看電視。”
聽到這話,蘇母的表情和蘇大娘的一模一樣,顯然都對自己正在上學的女兒有了打算。
“媽,四姐還說以後要做老師呢,你以後也讓她在城裏給你買個房子。”最後,蘇瑾瑜給蘇母扔下了一個大盼頭,這個盼頭足以讓蘇母踏踏實實的把招弟供完大學。
蘇瑾瑜也相信,憑招弟的韌勁,上大學也用不了家裏多少錢,她需要的只是一個能讓她踏實的後盾。
後來蘇父回來了,蘇瑾瑜幫忙幫他開大門去了,兩人的話他也沒在聽下去,不過蘇母去賣點給上海那邊打了電話,讓蘇珊回家一趟。
打電話的時候蘇瑾瑜跟着去的,那邊接電話的人的確操着一口地道的上海口音,說話也講究的很,禮貌又親切。
她說她是蘇珊的同事,蘇珊正在忙,蘇母所說的事情她會轉達。
之後蘇母便掛斷了電話。
蘇瑾瑜心知肚明,蘇珊說是在酒店上班,極有可能是和人合夥開了一家酒店。
為什麼說是和別人合夥,因為蘇瑾瑜知道蘇珊沒有那個能力開一個店或是建立一家公司,即便她有的是錢。
蘇珊在上一世的三十多年裏從來都沒有工作過一天,就算後期她被蘇瑾瑜各種欺辱她也從沒想過離開蘇家。
說真的,上一世蘇珊被忽視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大姐老實孝順,二姐漂亮有個性,招弟勤奮有韌勁,比較之下蘇珊真沒有什麼可取之處。
就連蘇珊的親媽,原文作者對她第一世的描寫也單薄的緊,主打三點,被媽媽忽視,被老公婆婆冷暴力,被弟弟欺負,似乎是想讓蘇珊顯得可憐一些,這樣她以後逆襲才會有啪啪打臉的爽快。
然而原作者大概是無大綱流,她忘了一個重要因素,那就是蘇珊沒有能力去獲得第一桶金,她甚至連字都不認識。
蘇珊無法獲取金錢,所以城裏的無人別墅里才會憑空出現兩萬塊錢,那棟別墅蘇瑾瑜打聽過,說是一個京城官員在老家買的房子,只不過一直沒有人來住。
蘇瑾瑜知道,以後也不會有人來住,所謂的官員,和這棟房子,以及那兩萬塊錢,都是毫無脈絡憑空出現的,只不過是女主的一個金手指。
擁有了金手指,才能被稱為是女主。
給上海那邊打過電話沒兩天,蘇珊就回來了,似乎是知道讓她回來的目的,這次蘇珊一點都不低調,從妝容到衣着,到包包配飾,無一不是極其講究。
她一進院蘇母都愣了,獃獃的看着她看了半天,根本就沒認出來,還是蘇瑾瑜走過去叫了一聲三姐,蘇母才反應過來。
“三孩你這是怎麼回事啊?”蘇母皺着眉頭有些不高興,蘇珊穿的這麼精神,卻空着手沒給弟妹帶一點吃的,這讓蘇母怎麼能高興的起來。
“媽,我升職了,工作需要買了兩套衣服,對了,以後我每個月能多給你一百塊錢。”蘇珊窩囊夠了,從今天開始她要過一過揚眉吐氣的日子。
蘇母嘆了口氣,“進去吧,歇會,媽跟你說點事。”
蘇珊點了點頭,踩着細細的高跟鞋不急不緩的走進了屋裏,她走的那幾步路可以說是儀態萬千。
蘇瑾瑜突然無比好奇,曾滄水見到這樣的蘇珊還會那麼冷漠嗎?恐怕得上趕着要和蘇珊結婚吧。
可惜啊,男配就是男配,女主的美你只能仰視。
蘇瑾瑜又忘了,人家好歹是男配,他呢,本小說最大的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