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歧路1
對視中,一股莫名的感覺快速充斥着毅瀟臣的神經。
隨着感覺逐漸強烈,毅瀟臣一個激靈,宛若極地寒冰的懼意從心底產生。
因為他猛然意識到,眼前的老人,就是夢中說話、車站問路、讓他幫忙提東西的哪位。
“你…你…”
看着老人,毅瀟臣呼吸急促起來,他滿臉驚恐,身子止不住的後退。
驚慌中,他拿起手邊支架子的木棍,哆哆嗦嗦指着老人。
“老頭,別過了,老子告訴你,不管你是人是鬼,都他媽別過來…”
對於毅瀟臣的反應,老人早有預料。
他慢慢走進屋子,身後的門在無人觸碰的情況下,輕輕關上,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此時,毅瀟臣被心底的懼意折磨的瀕臨崩潰,一顆心臟跳動的幾乎要炸裂。
看着越來越近的老人,毅瀟臣癲狂的揮動木棍砸向老人。
結果老人眼神一凜,木棍距老人一尺遠的地方崩然碎裂,而毅瀟臣也被無形的力量震退數步,重重摔倒。
從地上爬起來的毅瀟臣看着不人不鬼的老頭,踉踉蹌蹌衝到床邊,拿起電話報警,結果電話卻顯示沒有信號,而後‘咔’的一聲,面前窗戶全都自動合上,連跳樓的機會都沒有。
至此,毅瀟臣眼睛睜的老大,臉色煞白如屍。
“你到底是誰?不要過來,我他媽讓你不要過來…”
面對瘋狂怒吼的毅瀟臣,老人沒有退讓。
隨着他的步伐踏動,毅瀟臣被未知的壓力逼得幾欲瘋狂。
最終,驚恐萬分、情緒失控的毅瀟臣在老人的壓力威懾下失去意識,昏倒在地。
看着陷入昏迷的毅瀟臣,老人微微抬手,頃刻間,毅瀟臣好像被一雙無形的手托着,從地上漂起,穩穩落在床上。
而後,老人扯開自己的長袍,從胸前取下一條鮮紅如血、晶瑩剔透的骨骸項鏈。
看着這串沉睡着自己的妖靈——炎妖的項鏈,老人枯樹般的老手不住摩挲,似乎包含着許多不舍。
“炎妖,去吧,是時候跟隨新主人了,在他雷劫之時,我會助你融入他的靈魂。”
話落,項鏈散發出微紅的光暈,飄向毅瀟臣,落在他的胸前,並且項鏈就像有生命似的分離重合,牢牢穿掛在他的脖子上。
夢中,毅瀟臣望着漫無邊際的蒼茫,整個人已深陷困惑,當一道身影出現在他身後,一切都變得晦暗不堪。
“你是誰?你到底想怎麼樣?”
在毅瀟臣幾近沙啞的怒吼中,老者烏黑深邃的眼眸中射出一道精光。
“鑄命師,是我,也將是你,毅瀟臣,因緣相定,宿命天生,或許你現在不理解,但這就是我們的命,人生一世,善惡相向,現如今,我將自己的妖靈送於你,好生待它…”
不等老人說完,毅瀟臣瘋狂大吼,儼然間就像失控的野獸。
“放屁,你他媽胡說什麼,我不相信,這世上根本沒有神,也沒有鬼,什麼妖靈,什麼因緣相定,全是胡扯,你到底是誰,你為什麼要纏着我…”
就在毅瀟臣咆哮之時,老人抬手一揮,在毅瀟臣面前,一輪薄薄的水鏡憑空出現。
鏡中,一尊青灰色的人形虛影渾然顯現,待它身上濃濃的霧氣散開,毅瀟臣愣住了,因為這尊虛影竟然是‘他自己’。
看着青面獠牙、渾身散發著暗灰色的烈焰‘自己’,毅瀟臣瞬間失聲,他不敢相信,也無法相信,這隻長相兇惡至極的地獄凶獸竟然是自己。
“世人總以為掌握了一切,殊不知他們知道的僅是滄海一粟,毅瀟臣,不管你接不接受,你終究會成為生死路的一員,知道么?噬魂之體,就是你,在你至善的盡頭,就是至惡的根源,孩子,不要抱怨,凡事自有定數,作為你的引路人,我希望你掌控自己的至善靈根,扼制住你靈魂深處的噬魂者,永遠不要墜落化為腐朽,切記,切記……”
話落,老人消失不見,水鏡破碎,一切都消失了。
“你別走,你他媽給我說清楚…”
一聲大吼,毅瀟臣猛然睜開眼,驚魂之餘,他才意識到自己還在屋子裏,一切都很安靜,混亂散放的物品表明他未曾離開過。
“咣咣…”
毅瀟臣使勁敲打着腦袋,對於剛才的話,他的內心壓抑至極,就像一座大山死死蓋在心頭一般。
那個野獸是自己么?不可能,自己怎麼是那番模樣?還有那個老人,他去哪裏了?他到底是誰?難道我的臆想症已經嚴重到這種地步了?
毅瀟臣環顧屋裏,卻連個鬼影都沒有。
在所有思緒混雜時,毅瀟臣只能說服自己,把它歸咎為一個夢。
可是胸前的暖意讓他低頭一瞥,本就狂躁的心瞬間冗雜了數分。
那血紅晶瑩骨骸項鏈就在自己的脖子上,僅此一眼,毅瀟臣才徹底醒悟,原來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連帶那個老人和他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抬頭看去,眼前的牆上竟然佈滿鮮紅浮動的繁文。
“鑄命師,生死神,毅瀟臣,在你準備好的時候,便是你墜落成為鑄命者之時,是善是惡,由你主宰,如若不願,凶獸便是你的歸處…”
當他看完,浮動的字體消散不見。
此時此刻,毅瀟臣的思緒已經無法冷靜,因為一個人的理解力終究有限度,可是發生的一切早已超越了他的理解。
鑄命師,這到底是什麼?凶獸,又是什麼?
就這樣,迷茫壓抑的毅瀟臣在屋子裏躺了整整三天,直到房東打開門。
“小毅,你不是退租了,怎麼還在這?哎呦,你看這亂的,你沒事吧!”
幾天不見房子有動靜,房東便來看看,心裏還想着這個房客是不是和以前一樣,逃租撒丫子跑了。
可是當他打開門的瞬間,一股濕悶刺鼻的味道撲面而來,越過門口亂七八糟的傢伙什,房東看到毅瀟臣四仰八叉躺在床上,那副神情痴獃的模樣就像死人一般。
但到底是房東,就算人真死了,也得抬出去,總不能放在屋裏發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