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MAC星炫五色眼影盤#12

55.MAC星炫五色眼影盤#12

房內,司妍的狀況十分糾結。

她方才右手伸到後背,從上往下努力塗抹亮膚噴霧,然後餘光一掃鏡子,偶然看到右臂下爆了一顆好大的痘。

她抽了口涼氣,下意識地抬起左手一捂那個痘……

結果可能是姿勢太糾結,也可能是碰上了一個寸勁兒,她就……

抻、着、筋、了!

司妍腰上酸痛不止,在喝止了要進屋的亓官儀和亓官保后,又連抽了好幾口涼氣。

屋外,亓官保的聲音猶猶豫豫的:“司妍……?”

“我、我沒事……”司妍氣若遊絲,看着心衣下泛黃還爆痘的皮膚淚盈於睫,揉了揉腰,穿好了中衣。

然後她悶回被子裏躺着,極力剋制着給臉上上粉底的想法。

現下她的皮膚是很黃,黃得就跟得了黃疸似的,但她實在不敢往臉上瞎弄東西。

因為臉上也在爆痘T_T。

臉上的痘現在雖然還不如身上爆得那麼明顯,但也已經隱隱顯出來了。這時候如果上粉底上遮瑕,一來可能會把痘悶得更厲害,二來效果也會……很不盡人意。

不少姑娘都會在爆痘的時候寄希望於用遮瑕遮痘,但其實遮瑕這東西,遮着痘印、或者已經快消下去的痘還行,用來遮正蓬勃生長、充滿活力的痘的話……呵呵!

效果會是年輕有活力的大痘痘旁積了一圈白,往裏一圈是鮮亮的痘痘紅,中間呢,還有一點濃白。

那視覺效果簡直驚天地泣鬼神,旁人看見了立刻會被吸引目光,然後一看就明白:哦你這裏爆痘了!你還打算用遮瑕遮它來着!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是司妍年輕時曾犯過的錯誤……T_T

所以,司妍現下什麼也不敢做,只能頂着一張充滿毒素的黃臉素麵朝天。她只得祈禱在她“褪黃”之前誰都別來,讓她自己安心養着,現下的模樣誰都別看!

第二天,無所事事的司妍在屋裏悶得發慌,在屋裏照着鏡子擺開架勢:“藍臉的竇爾敦盜御馬,紅臉的關公戰長沙,黃臉的司妍,白臉的曹操,黑臉的張飛,叫……”

“篤篤”,門響了。

黃臉的司妍停住歌喉:“誰、誰啊?”

“我。”亓官保的聲音一響,頓了頓,又帶了點不情願,“還有七哥。”

司妍:“……”

她胸悶氣短地去開門,走到門口時靈機一動,很機智地找了塊大點的帕子系在臉上,把鼻子以下的部分全遮住了。

打開門,亓官保瞧見她這樣就笑出來:“你這……哪出啊?我在外面聽着還當你給自己畫了個戲裏的黃臉,結果怎麼是擋着臉?”

司妍呵呵一笑,心說我現在不畫也是張渾然天成的大黃臉。

然後她堆着笑問二人:“有事……?”

“我沒事,來看看你。”亓官保邊說邊怡然自得地去桌邊坐,接着睃了眼亓官儀,“不過七哥肯定是尋了事才來的。”

司妍並不知亓官儀承諾不見她的事,好奇地看向亓官儀。

亓官儀一頷首:“我聽說你同屋的那個宮女招了。”

明蘭。

.

而後三人就都圍着一張方桌坐着,等着底下人送供狀過來。屋裏沉寂得嚇人,司妍隱約覺得兄弟二人間一股互看不爽的殺氣蔓延,她便默默腹誹起來,心道你們又怎麼了啊?要和諧相處啊!要不我放JACK出來,咱四個打桌麻將?

又等了片刻,亓官儀身邊的侍衛呈了供狀進來,亓官儀接過看了看,挑眉:“還是沒審出來?”

“她可能真不知道。”侍衛低着頭,“臣親自問了幾遍,她都說不知道,看反應不像是說謊。而且臣也查了,她沒什麼家人友人要護,不太可能是受了威脅死咬着不招。”

亓官儀默了會兒,未予置評:“退下吧。”

房門重新關上,司妍伸手就要拿那疊供狀:“怎麼回事?”

亓官儀似未察覺般地將供狀遞給亓官保:“讀着累,我說給你聽。”

司妍正襟危坐。

“明蘭說是有個宮女要害你,讓她在菜里下毒。給她的條件是,能拿我的印讓她得到特赦——所以我昨天問你,那個印給你之後,你給過誰?”

司妍一陣恍惚。

昨天她剛醒來時腦子有點亂,琢磨這事只琢磨到了自己給司婉司嬈蓋過印為止,沒想明白這蓋了印的紙箋是怎麼到的明蘭身上。現下被他這麼一說,這兩環倒是連上了,但是……

“可我的姐姐為什麼要害我?”她淺皺着眉頭,告訴亓官儀,“我只給兩個姐姐蓋過印。而且我也知道這種印很重要,平日都隨身帶着,沒叫旁人碰到過。”

亓官儀神色微沉:“你當真只給過你姐姐?”

“當真!我保證!”她說著疾步走到床邊,把他昨天給她的那張紙箋從枕下摸了出來,“而且這張紙是我裁的,本來下面的一截上有個尚工局的印。尚工局的紙大多都是這樣,提前蓋好印,做完各樣記錄之後可以直接留檔,宮女自用時則把印裁掉。當時我裁了兩張,兩個姐姐各一張,全是這樣斜折着裁的。”

司妍說著輕一折,紙上從左上角到右下角的一道斜印又顯現出來,下方的毛邊也很顯眼。

那道斜印是因為她強迫症。她如果把紙裁歪了會特別難受,所以喜歡這樣斜折一裁,裁成正方形。不止如此,她還儘力把印蓋在正中央、儘力蓋得端正清晰呢……這是強迫症才懂的執著!

亓官保聽到此處就皺了眉:“你不會吧?我看你這性子應該挺招人喜歡啊,親姐姐都想毒死你?你這怎麼混的啊?”

“九弟。”亓官儀淡一瞟他,亓官保噤聲,他又把方才稟話的侍衛叫了進來,“明蘭杖斃。這事還沒完,你安排幾個人過來守着,別再出事端。”

侍衛抱拳應了聲“是”,司妍疾呼:“等等?!”

杖、杖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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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怕死,有的人怕自己死,有的人連身邊的人死都怕。司妍很沒出息,屬於後面那一類。

所以她糾結得很,既從理智上知道不該為兇手辯白,又從感情上遏制不住那種恐懼。

於是她踟躕了好一會兒之後,磨亓官儀說:“我想見見她……”

亓官儀蹙眉:“你見她,並不能讓她死得更舒服。”

司妍:“……”

她只好說:“但這樣能讓我舒服。”

事實也確實是這樣。這兩天的變故來得太快,“明蘭殺人兇手”這事對司妍來說一點都不真切,如果明蘭被處死,她肯定悲傷多過解恨。

所以她在想,見見明蘭,只要她聽見明蘭親口承認這事,她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看着明蘭伏法了。

明蘭的身影很快出現在門外,被兩個侍衛拖着,有氣無力。

司妍深吸了口氣走出去,她沒什麼勇氣看明蘭,就看着地問她:“真是你害我?”

“我只是想離開這個地方,每天都在想。”明蘭的聲音里好像沒什麼愧疚,相反,還很輕鬆,“你不懂我這些年是怎麼過的。在那個宮女把七殿下的印章拿給我看的時候,我就知道我阻不住自己了。”

她的眼底沒什麼氣力,但提起那個印的時候,依舊有點掩不住的光彩:“這是我唯一一次,離外面那麼近……”

“你傻啊你!”司妍又氣又惱,“那個印要是能放這裏的人出去,我還至於在這兒待着嗎!你要那個我能給你蓋成百上千個,別人說有用你就信?!”

話說完她卻也知道這種氣話說來根本就沒用了。明蘭當時並不知道那個印就在她身上,這才被人騙了。

二人間沉默了一陣,明蘭才又抬了抬眸,依舊是那種輕鬆的口吻:“我……求你件事?”

司妍沉緩了一息:“你說。”

明蘭痴痴一笑:“我想死得好看一點,你幫我化個妝吧。”

司妍遲疑着看向屋內。

亓官儀和亓官保也看向她,略作矛盾,她走近屋門:“我就出於人道主義精神滿足一下死刑犯的最後一個心愿……!”

兄弟倆:“……”

耳邊JACK嗤笑:“你根本就是對化妝的要求習慣性答應吧?”

.

於是,片刻后,明蘭坐到了妝枱前,司妍認真地給她化着妝,亓官儀和亓官保繼續坐在桌邊大眼瞪小眼得喝茶。

外面幾個候命的侍衛也在大眼瞪小眼,幾個人都一看裏面就覺得好笑——還沒聽說過杖斃之前化個妝的呢,這事兒活久見啊……

怎麼這氛圍有點不對勁?這像要打死人之前的感覺嗎?真奇怪!

執着木杖的侍衛不太自在地聳了聳肩,又睃了房內一眼。

房內,司妍正死盯着明蘭額角上的一道血痕,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臉上沒別的傷,就這一道,但是明顯極了。粉底遮瑕肯定都沒用,但放着不管太扎眼了。

是以司妍看了會兒之後說:“不然我給你畫個蝴蝶?”

氣若遊絲的明蘭:“……?”

她便拿出CLIO眼線液筆先描了個輪廓,血痕變成蝶身,周圍描個翅膀,吹乾之後,再選個合適的眼影填色。

就MAC星炫五色眼影盤#12好了,漂亮的金色系盤子,粉質軟糯上色度好,畫出來的效果必定絢麗動人。

司妍深吸了口氣,硬撐起的“沒正經”的心態里,還是滋生出了些許悲戚。

明蘭這輩子過得太慘了,如果遊戲裏允許轉生,她希望明蘭下輩子好好的,能變成這樣一隻漂亮的大蝴蝶也好,愛飛哪兒去飛哪兒去,反正別來浣衣局。

她將翅膀下端的一塊染上了第四格的靚麗橘色,又拿最淺淡的第一個暈染了一層金光。

“你的家鄉在哪兒?我或許能幫你落葉歸根。”司妍輕輕道。

明蘭一哂:“我跟你說過,我從記事起就在這兒。家裏的事我自己也不太清楚,得查查典籍才知道。”

“那我幫你查。”司妍說著,完成了蝴蝶的最後一筆,拉開抽屜讓她自己挑唇膏,“喜歡哪個?聽你的。”

“嗯……這個吧。”明蘭說著,摸了那支阿瑪尼黑管502出來,手上又一頓,“我告訴你個事。”

“什麼?”司妍一怔。

明蘭把她抽屜里那支YSL#12也拿出來:“讓我害你的那個宮女,也有這個,而且她好像特別喜歡,總是在用。”

司妍神色微凝。

“還有就是……”明蘭瞥了眼亓官儀和亓官保,壓低了聲音,含歉笑了笑,“我沒給你下足量的毒,餘下的在我柜子裏,或許能順着那個查到她。但是,你暫且別跟別人說,遲兩天再提。”

“為什麼?!”司妍悚然一驚,“這是決定你生死的事啊。”

遲兩天你就死定了啊?!

“我知道。”明蘭渾不在意地聳了聳肩,“但是,我想死啊。不死,就還要留在這兒。”

她說著明媚一笑,額角的流光溢彩的金色蝶翅隨着她的笑容微微一顫。然後,她便不再理會司妍,撐身從妝枱前站起來,一步步走向門外。

司妍愕然看着,看到外面的侍衛走上前來押住明蘭,明蘭也沒什麼掙扎,毫無猶豫地跟着他們往外走去。

司妍忽得心中噎得厲害,一股說不清楚的情緒涌動着,難受得無可言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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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妝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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