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須佐能乎屹立於天地之間。

四隻手,四把劍，似上古神話中的布都御魂，異形的長劍並非凡人能夠佩戴,當刀柄觸碰堅實的土地，便能看出它過長的刀身，比大天狗還要高！揮劍斬八方，刀刃瓶四海,神代時期肆虐於熊野的荒神便是被此神劍斬于山崖下。

從此之後,佐土布都神,也就是布都御魂被認定為只有神明才能使用的神劍,而且必須是主司戰爭,以雷霆為杖的武神。

神明之劍，非神明，不可使用。

“不過是神代時期的玩笑話罷了。”當年幼的伊爾迷雙手捧大和繪捲來到宇智波斑面前詢問時,桀驁不馴的男人只是嗤笑一聲。

在大名家都被當做珍貴物品保存,只能小心翼翼翻開的大和繪，在伊爾迷的童年時代卻只是作為睡前讀物一般可以到處亂扔的玩物，因為是百年前的畫師所作,又因為常年的戰亂,無法用精緻柔軟的絲帛保存色彩鮮艷的繪卷,在大名府的倉庫中僅剩下的源氏物語繪卷或者是三十六歌仙戲作圖都已經能被冠以文物之名，珍貴的不得了。

但那是對普通人而言，雖然這麼說便將忍者家族凌駕於現在的貴族之上，但是對於從神代時期就流傳至今,並且從來都是豪門的宇智波來說，這樣的繪卷，真是要多少就有多少。

身為上任族長，宇智波斑隨隨便便一翻就是一箱子。

忍者的科技發展很奇怪啊，普通人難以保存的文物對他們來說只是一個封印捲軸的事兒，充其量就是以精緻的布匹包裹后再存放入其中，但是大和繪對宇智波來說可不是什麼好東西，上一次看都是因為要教導弟弟識字，從古老的族長宅邸翻騰出來也是報以同樣的目的。

教完弟弟教兒子，也算是將其功能發揮到極致了。

如果給是活的大名看見了，恐怕會因為寶物不受善待而痛心疾首，順便打心裏羨慕宇智波家的寶藏吧？

沒辦法，別說宇智波家，就算是千手和日向都有不少好東西，足夠讓貴族眼紅，京都本來就是近百年才建立起的都城，二條城的設計指不定是抄了哪家曾經的庭院，居住在歷史不足百年的都城中，這些貴族完全稱得上是新貴，還需要給自己東拼西湊，從上個時代杜撰出歷史，來顯示他們血統的高貴。

老牌的忍者家族不屑於那麼做，因為他們本來就是歷史的代名詞。

“也只有那些閑着沒事幹的普通人才會費心編造這種笑話吧？”宇智波斑當時正跪坐在榻榻米上，他這個男人，住得起石洞，也能在精緻的亭台樓閣中瀟洒自如，一直挺直的脊背表現良好的家教，但是滿嘴都是對老派言論的歧視。

斑他可是革命家啊，敢言敢做的那種。

“所以，沒有神明？”唯物主義論的伊爾迷當然不可能相信有神明的存在，他不把自己當做超越人類的種族來看就不錯了，但是對着宇智波斑，裝小孩兒是必要的，畢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當年他還要靠着他的媽討生活。

“唯一的神明就是六道仙人。”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那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傲居，是三般的。

“歷史上的第一個忍者。”

“知道嗎。”少見地脫下了鎧甲或者宇智波家的高領族服，簡簡單單的黑色浴衣，微微敞開的領口露出半截鎖骨，大片肌膚白皙到刺目，以及身前放着一個精緻的小木盤，湊近便能聞到淡淡的香氣，酒碟盛放於木盤上，有清亮的酒液。

能倒映出宇智波斑的清澈透亮。

“忍者，才是神明的後裔。”

恐怕在霧隱各位眼中，忍者已經不僅僅是神明的後裔了，宇智波斑，那個操縱須佐能乎的男人，就是實打實的神明。

這麼理解也沒錯，伊爾迷聽着黑貓的實況轉播，手在對方的肉球上捏捏，讓貓咪發出骨頭都酥了的呻、吟。

六道仙人是神明沒錯吧？既然這樣的話，同時擁有仙人體與仙人眼的宇智波斑豈不就是漫長歷史洪流中的第二個神明嗎？

以此類推，伊爾迷是第三個，但是有他媽在上，小仙女絕對不敢造反說自己牛逼的。

“所以，水之國這是被吃下來了。”疑問句與陳述句之間只有一個標點符號的區別，當須佐能乎的布都御魂一刀把代表着水之國忍者最高地位的水影樓削掉一半時，便意味着這個時代的落幕。

他們可以派人去水之國談判了。

他相信，足夠識時務並且沒什麼作為的水之國大名，應該很願意帶着他的家眷搬遷到四季如春適宜生活的湯之國吧？

哦不對，已經沒有什麼湯之國了，那裏只是火之國的一個附屬領地，作為旅遊勝地以及度假村而聞名於世。

真是再適合生活不過了。

關於度假村的概念還是伊爾迷先提出來的，除了各個國家大名在那裏的宅邸之外，在不大起眼的溫泉附近建立旅社以及商業街，與大名的宅邸有涇渭分明的界限，並不會影響貴族生活的清靜，而且理由也足夠充分，火之國的大名想想還是准許了伊爾迷的要求，畢竟他當時以為這個國家，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火影是準備全部吃下的，結果竟然只準備拿走不起眼的一部分，還真是意料之外的好說話。

當習慣了與豺狼爭食，暫時退讓之後的微小請求便會被輕而易舉地滿足，人的心理底線就是這麼一退再退。

實在是再適合不過了啊，湯之國，他將比在手指間靈活轉悠，然後在纖塵不染的白紙上留下自己的大名。

——真是再合適不過的囚禁之所。

“來看看談判團的人員吧。”他終於停止了轉筆，而是拿着它在白紙上一點一點，宇智波斑肯定是要有的，畢竟霧隱就是他打下來的，怎麼看也要參加一下談判會議，不願意出場也要出場，起個震懾作用也好啊。

奈良家的人也要有一個，他們家的人腦瓜好使，又擅長耍嘴皮子，大局觀不錯。

宇智波家的小哥也要有，擅長用幻術，如果出了什麼問題，他的媽肯定不會管，還得帶個保障。

想了大半天，那張白紙早已不復一開始的乾淨，各種各樣的名字洋洋洒洒遍佈了大半張紙，構成一個還算完整的將近10人的談判團，唯一的問題就是並沒有給火之國大名的人留位置，不準備讓對方介入的意思實在是太明顯。

他是想直接把水之國併吞下去，也不看看吃不吃得下。

“為什麼吃不下？”反問系統。

“在這個平民都憎恨忍者的世界，你還擔心他們不配合兼并戰爭嗎？”怎麼可能，在幾十年前，水之國還不叫水之國，而現在的水之國國民，他們曾經也來自各個分裂的小國，明明一共就這麼大點地方，卻一直都打來打去，一場戰爭簡直像是村長與村長之間的對戰一樣兒戲。

而且，所有人都說同一種語言，這與住同一個國家有區別嗎？

“對了，”任性的火影大人一時興起，右手握拳敲擊左手心，招牌動作再現江湖，可愛到不行。

不過，只要聽聽他說出口的內容，就知道這絕對不是惡意賣萌而是恐怖故事了。

“還差一個人。”他這麼說著，將自己的名字龍飛鳳舞地寫上了白紙，伊爾迷三個大字端端正正的，卻足夠把一眾參謀嚇傻。

別鬧了火影大人，你這樣木葉是沒有人坐鎮的！

要是出問題怎麼辦？！

“不用擔心，”他還很體貼，“扉間叔的飛雷神傳送陣已經建設完畢，雖然運送成本高昂點，但是隨時隨地回木葉還是沒有問題的。”一頓，說的那叫一個義正言辭，“而且，我覺得水之國前線需要我，身為火影，只有親自出馬才能保證我方利益。”

水之國前線你的頭啊！參謀恨不得把伊爾迷的頭都給打通掉，然而他並沒有實力，只能任由火影大人放飛自我。

能做到的，只是停留在言語上的勸誡而已。

“談判桌上不能沒有我。”這一句話壓倒一切。

木葉就能沒有你了嗎？？？參謀被他一句話頂得說不出話來，說起來飛雷神傳送陣是什麼時候冒出來的，他怎麼不知道。

光聽名字就知道那又是一跨時代的作品，感謝千手扉間為科學所做的貢獻。

千手扉間：呵呵。

我發明出傳送陣不是為了讓你這時候還到處跑行嗎？

在戰爭時期火影坐鎮大後方，除非到了關鍵時刻不上前線，雖然對於理論上是一村實力最強的影來說有點奇怪，但畢竟除了實力之外還有政治意義，上前線，基本上都是到了危亡時刻或者有無法打敗的敵人出現，否則犧牲是輪不到火影的。

然而伊爾迷就是這麼非主流，凡事喜歡親力親為。

“也不全是。”他是這麼說的，“如果是平時，談判如果我自己不在還能讓泉奈叔上，但是他現在在京都，畢竟是事關并吞水之國的大事，如果他不出面，我自己怎麼也得走一遭才行。”

而且，他想做個測試，眼神波瀾不驚，但心中卻有不知道多少個想法劃了過去，心思深沉這個標籤估計一輩子都無法從伊爾迷身上撕下來。

計劃進行到現在，只有兩個突然出現的人物在他的規劃之外，那就是大筒木桃式以及大筒木金式，陌生的兩個名字從月亮上的居民口中說出來，之後便讓他關注備至，當能坐下來好好談話時，木葉的那麼多小太陽還怕感化不了一個沒怎麼見過人的大筒木？

怎麼可能，論火之意志課程，沒有哪個忍村做得比木葉更好了。

並不確定來自外星的大筒木目標為何，總之，如果他們有意針對木葉，那伊爾迷漏出的空子應該足夠，但如果他們志並不在此，自然也不會對木葉火影離開抱有什麼特殊意圖。

至於其他國家，他們現在自己還焦頭爛額，派探子潛入木葉？有這本事嗎？

木葉的警備已經達到了有史以來最高，別說人，連蒼蠅都進不來，至於那些原本就在村裏的探子，要不就一輩子當個乖乖的木葉公民，要不然就直接進刑訊班好了。

從火影大人到刑訊班轉悠一圈開始，他們就脫離了最原始粗糙的折磨人階段，開始向著更高的等級進發，那些一個個沉迷於刑訊不可自拔的瘋子對伊爾迷自然是露出崇敬的目光，但是其他人，光是與他們和藹可親的火影大人視線相接觸，就不由地打個冷顫，連話都說不出來，驚恐得過分。

能想出那麼多折磨人的法子，他每天都在想什麼啊！

“走吧。”伊爾迷又站起來，從月亮回來才沒有幾天，就又踏上了前往水之國的旅途。

伊爾迷可不能像宇智波斑那樣，一個人在大海上狂奔一天硬生生跑到水之國，他個人體力足夠，奈何出訪水之國的使團不行，而且不說使團，還有後期準備出發的援助團，畢竟宇智波斑將人家港口給燒了啊，國內資源不夠，貴族什麼的是不大可能缺衣少糧，但是平民卻不一樣，為了方便未來管理得先打下堅實基礎，得告訴水之國的平民，換一個宗主國能讓他們過得更好。

講道理，五大國之中最好收買的絕對就是這個國家的平民，誰叫他們忍者和普通人之間的衝突最嚴重？血里霧隱可不是說了玩玩的，忍者的殘暴程度和木葉就不在一條水平線上，朝不保夕的生活讓國民沒有歸屬感，忍者也如同豺狼一樣，哪裏有財富就往那裏鑽，搶一發就跑，沒個章程。

宇智波斑的前期投入簡直溜到不行。

伊爾迷：我的媽果然是神助攻！

承載使團的木葉船隻到水之國已經是兩天後的事了，這還是因為因為他們村已經快要邁入動力時代，船隻的運行速度比正常船隻快了不少，按理來說，宇智波斑已經在這個國家肆虐了將近一周，港口依舊是焦黑的，頗有大火之後的頹唐，曾經繁榮一時的全世界最大港口徹底成為歷史，只有被嚇破膽的水之國忍者在哪裏沒精打采地打掃。

三三兩兩，稀稀拉拉，耷拉着眼皮有一搭沒一搭地清掃地面，簡直看不出是忍者。

他們缺乏銳氣，火眼金睛的伊爾迷幾乎一眼就能看出這些忍者和木葉眾人精神面貌的不同，只要是在水之國的，十有**都已經欣賞過宇智波斑的英姿，是可憐的倖存者。

失掉銳氣的原因無非就是被打怕了，如果敵人地實力差距並沒有很大，或者說還在人類的範圍內，燃起的恐怕就是復仇的野心，真正的強大是無法讓人生起反抗勇氣的，人類和神明能夠抗衡嗎？

黑鐵時代的人類英雄大多是半神出生，最後也走上了封神的道路，從一開始，他們就與普通人類不一樣。

宇智波斑和水之國的忍者，中間所相隔的就是神明與人類之間不可跨越的界限。

“來得太慢了。”男人對被他毀滅的忍村不感興趣，等待來人的場所也足夠有趣味，充分體現了宇智波平日生活的挑剔，講道理，要不是當年要躲着木葉做研究，他會像地鼠一樣住在地下？

水之國都城的食肆，以烹飪本地的海鮮而聞名，這是伊爾迷他們遇見宇智波斑的地方。

雖然忍村遭此大災，甚至廢除了所有武裝，國民缺依舊保持一種可怕的冷漠。

這在任何國家都難以想像，就算是忍者與普通人關係不佳的別國，平民依舊默認忍者為國家的保護者，他們是戰力，如果忍者失敗，普通人會遭遇滅頂之災，唇齒相依，唇亡齒寒，所以，即使本着無能者對有能力者的厭惡，卻能勉強與忍者和平相處。

而不像水之國，發現了一個血跡界限的繼承者，都要趕盡殺絕。

所以，這才是唯一一個以一人之力就能瓦解的國家，伊爾迷這樣想着，掀起了食肆的帘子，他們都沒做忍者打扮，而是像在街上遊盪的公子哥，當然，公子只有他一個，其他跟着的，都是隨從。

然後就理所當然地，被斑嫌棄了。

伊爾迷朝着食肆中望了望，因為不是吃飯的點，人並不多，那隻跟着宇智波斑實況轉播的貓，正慢條斯理地趴在桌上舔烤魚的骨架，而斑則用尖尖的竹筷夾起一截黑亮黑亮的裙帶菜。

他並不喜歡吃海鮮，可惜水之國這鬼地方除了海鮮之外什麼都沒有，他也只能找裙帶菜下飯。

不管怎麼樣，都比該死的沙丁魚好多了。

伊爾迷非常有眼力見，他走到宇智波斑旁邊，第一件事兒就是拿出一個捲軸，砰地一下子解開，拿出一疊熱騰騰的豆皮壽司。

能夠保鮮的封印捲軸造價高昂，但是為了慰問功臣，也為了平復他吃多了海鮮之後暴躁的脾氣，必須得帶上一盤豆皮壽司啊！

看着那盤壽司，斑眼中的煩躁終於退去不少，將裙帶菜果斷拋棄，孤零零的海植物躺在盤子裏，竹筷尖兒立刻轉了個面，向著伊爾迷放在桌子上的豆皮壽司去了。

巧勁一夾，尚且溫熱的米飯糰就成了兩半，一半進嘴裏細細品味，原本尚且因為不舒暢的心情而抽在一起的眉頭終於完全舒展。

是他喜歡的那家豆皮壽司，宇智波斑舌頭多尖啊，東西一進嘴裏就能吃出味道，別看他們宇智波家的忍者蠻能吃苦的，只要有條件，那必定就是要多精細就有多精細，完全能被眼紅的同行陰陽怪氣地嘲諷為貴族病，和大大咧咧的千手家走兩個極端。

兒子的費心討好對宇智波斑而言姑且還算是受用，心頭的燥郁也一掃而空。

“來得太慢。”將伊爾迷進門市對他說的話重複一遍，但這回語氣明顯舒緩了不少。

“因為有斑在啊，”幾乎是明顯的吹捧，但卻因為充滿信任的語氣而格外討人喜歡，“有斑在，就不用擔心。”

“油嘴滑舌的小鬼。”嘴角彎起一個微妙的弧度，隨後又強壓下去，作出一派嚴肅的父親面貌。

千手柱間和宇智波斑分擔嚴父慈母，具體的角色分飾中宇智波斑是嚴父，千手柱間是慈母。

符合大眾的想像。

這關過了，伊爾迷悄悄在心中給自己點了一個贊，他就知道親愛的媽媽不會不管他！

系統：“……”

你當著他的面叫一聲媽試試啊！

等宇智波斑把最後一塊豆皮壽司夾成兩半，進嘴裏，放下筷子，站起身，訪問團的人齊齊鬆了一口氣，這事兒終於成了。

找到了他們最兇殘的吉祥物，就能去大名府談判啦！

好歹水之國是宇智波斑打下來的，只要往那兒一站，就不怕大名不籤條約，畢竟他們沒有武裝了啊，雖然忍者和平民關係搞成這樣就代表大名的智商不怎麼樣，但是刀已經架到了脖子上，簽不簽，現在可由不得他。

選擇題的答案，從頭至尾只有一個。

當伊爾迷從水之國大名手中接過有土地轉讓意義的捲軸時，終於露出了一個會心的並不僵硬的微笑，這個國家的宗主從今日開始就改變了，捲軸右下角嚴謹地簽有伊爾迷名字，而不是火之國大名龍飛鳳舞的姓名。

水之國，是他的了。

大名保有名號，貴族依舊日日歌舞昇平，但是忍村的成分卻打亂重組，霧隱的護額廢除不用。

這裏會變成木葉的又一個分部。

看着吧，我的媽，他對宇智波斑遞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這只是第一步。

哼，宇智波斑閉上眼，嘴角隱隱上勾。

不管怎麼樣，還是個小鬼。

伊爾迷日記：

此處應有掌聲。

作者有話要說：jj最近總是吞章節……

好吧，並不是最近，一直都在吞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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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