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侶裝

情侶裝

早在半個月前,蘇徹就通過各種手段,包括肢體語言以及他認知範圍內的各種方法暗示、明示我,六一兒童節快到了。

對於教育孩子的事,我承認我是沒太多經驗,不過我還是知道孩子是不能驕縱的,所以,對他的那些明示以及暗示,我統統給予了無視的處理。

這樣一來,蘇徹終於在‘六?一’這個舉國歡慶滴日子來臨前兩天忍不住,直接找我攤牌,他烏溜溜的大眼睛飽含着殷殷期待,撇着小嘴說:“媽媽,眼看着,大後天就是六一了!”

說話的口氣雖然還是擺脫不了奶聲奶氣,不過還是聽得出來很義憤填膺,而且他竟然還用了相當老派的‘眼看着’這三個字,多麼懷舊的三個字啊,我有點動容。當然,我知道他其實想表達的更多是他被人忽略了,這感覺相當不好。

我笑嘻嘻地望着他,點了點他的腦瓜說:“知道了知道了,我能忘了你把我折騰得死去活來的那天嗎?我能有你那麼沒心沒肺的,就惦記着自己快活,把媽的鬼門關日都忘了?啊?!”

蘇徹聽了覺得很有道理,寶石般亮晶晶的大眼睛眨巴眨巴閃了幾下,肯定了我的確沒忘后很滿意的回到了小書桌那邊寫作業。

五年前的六一,那真是一個微風習習,萬里無雲的日子啊,就是那天,蘇徹從我肚子裏鑽出來——其實更具象點的描述是,抱出來噠!

不是我不想讓他經歷一下‘過隧道’的順產過程,而是人家據說很權威的醫生指着我肚子說了:“你這孩子臍帶繞頸三周,必須剖腹!!”

是必須啊!我一聽這種有些暴力強制性的詞就腿軟,那就剖唄,人有刀子,我有肚子,一看就知道我處於弱勢,抵抗是完全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我便很識相的放棄了。

聽說自然產下面也是要挨一刀,反正橫豎是一刀了,割就割吧,臨麻醉前我還特地交代,“醫生,咱有個小小的願望,就是喜歡穿低腰褲,您待會兒下手的時候,把那口子划漂亮點,靠下點也行……”

這句話說完,全裏面包括拿棉花的、拿手術刀的,全翻了白眼給我。

切,不能滿足就算了,哪有這樣給孕婦眼色看的,太沒醫德太沒職業水準了!不過想想,現在好醫生比華南虎還稀缺了,哪能那麼容易碰得上,這麼一想我也就釋懷了。刺啦啦地就躺直,一針麻藥直接打后腰那邊上,媽媽咪呀,連日來腰處那種酸楚一下被抵消,真想由衷的喊一聲:爽啊!

人家都說生產的時候會痛得死去活來,可是我一點疼痛感也沒有——至少當時是沒有的,後來傷口癒合時候的痛那是後來的事了。

我躺在那,能聽到刀劃過皮膚,‘哧啦’一聲,不知道是我的幻覺,還是真的刀劃過脂肪是那樣的聲音。不管是不是幻覺,反正當時我真沒感覺到疼,我還在想着到底是男孩還是女孩。如果是男孩,是要依照媽的意思,取名叫蘇愛國好還是依照爸的意思叫蘇愛黨好?如果是女孩呢?

額……這兩個重男輕女的老傢伙,竟然沒給我預備個女孩的名……好吧,那我就自己想好了。

可是我還沒來得及想出個所以然,蘇徹嘹亮的哭聲一下炸斷了我的思路。

透過醫生的白大褂,在幾名醫生的互相協助下,我看到了一個跟電視裏那渾身血淋淋的小孩完全不一樣的周身乾淨的嬰兒,小小的四肢在空氣中亂舞,哭得那叫一個器宇軒昂的小屁孩——帶把的!

oh~~mygod!

我當媽了!!還是一個兒子他媽!!

原來孩子在肚子裏跟真的活生生來到你面前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那種心情——請原諒我語言的蒼白,原本我以為我應該會很淡定,可是我發現那時我非但不淡定,還挺激動,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抓了抓靠我旁邊的那個小護士的衣角問她,“這真是我兒子?”

護士估計是第一次遇到在產房裏問這樣白目問題的,有點不耐,“是啊,當然是啊!”我從她那表情里看到了她沒說出口的後半句,‘不是你兒子難道是我兒子不成?!!’

好吧,關於生產的事就追憶到這,我只是想說明一件事,其實我也忘不了這一天,現在不會,以後也永遠不會。

沒有哪個媽媽的會忘記自己孩子來到世上的這一天,瓜熟蒂落,十月懷胎,經歷過才能明白,當孩子從你的身上脫離出來,那種脫骨卸肉的感覺,像潮水般湧來,莫名的失落摻雜着迎接新生命的喜悅,還有我原本對他寄託得那些愛恨情仇,揪成一團,變成了難以形容的刻骨銘心。

最重要的是,我肚子上還趴着一條‘蜈蚣’,每每我騷包的想穿最流行的超迷你小熱褲的時候,手一扒拉,就想起了我已經是個孩子他媽這個殘酷的事實,於是,超低腰小熱褲再一次離我而去……

蘇徹還在埋頭苦寫,他當然不知道他媽在這短短的幾分鐘內又神遊了一番,突然抬頭看了我一眼,“媽媽,你又偷看我了。”

“我……”

對於蘇徹非同一般孩子的語言行為,我總是兩行白目望青天——很無奈,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單親的原因。想到這個,我有點愧疚,便沒再反駁。其實我本來是想罵回去的,誰偷看你了,誰說當媽的還不能看自己兒子了,哪國哪條法規定啦?!

“媽媽……你可以看我,但你的眼神太不純潔了。”蘇徹埋頭苦幹着眼都不抬,飄飄的說了這樣一句,讓我頓感五雷轟頂,我哪不純潔了了了!!!

“你……你……不是吧兒子,你竟然聽得到媽內心的os?你……好強大!”我看着眼前的小屁孩,久久不能自己,太讓人震驚了,莫非我生了條肚子裏的蛔蟲了?

蘇徹對着我的震驚表情竟然也給予了無視,就像前幾分鐘我無視他那麼純天然,這孩子……好睚眥必報。

看來我得找個時間好好糾正一下,這麼小就知道以牙還牙不好,嗯,我打定主意,就等六一過後,這兩天是他的節日,無論從人道主義還是道德素質出發,用自己的快樂去摧毀他人的幸福,都是不大厚道的。

說到幸福,我把注意力挪回了手上還沒看完的報紙,巨大的標題佔了一大版面《‘李華集團’最新項目‘嘉年明華?大型遊樂朝將於‘六?一’正式在我市開幕》。

標題底下分了三個版塊,分別介紹了一堆關於‘李華集團’的豐功偉績、累累碩果,以及遊樂場的相關最新設備,以及遊玩須知云云等等。此版面的記者運用了各種修辭手法華麗麗把這遊樂場描述得好像人家不去見識一番,就枉為做人一遭一般,直叫人冷汗嘖嘖。

遊玩須知里有一條相當吸引我的優惠活動,即:六一期間憑成*人通票一張即可攜帶一名兒童全程遊玩,註:所攜帶兒童年齡為四至八歲。

另外,凡是六一當天生日的寶貝入園即可領取一份精美禮品,絕對精美,絕對值得!

報道的最下端以一句高昂的廣告詞結束了本報道:“驚喜多多,盡在嘉年明華!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多好的廣告詞啊,我當下就拍案決定,就去這兒了!蘇徹這娃所有的條件都符合得人神共憤,我不帶他去簡直對不起黨和人民的厚愛。

雖然,我真的很介意、很介意它屬於‘李華集團’旗下。

‘李華集團’當年在z市有過一段很輝煌的歷史,幾乎躋身於z市最鼎盛的一個企業,可惜在六年前突然舉家遷往法國,各中原因,不得而知。

如今卻突然返國,看樣子還有大張旗鼓重新崛起的動向,不過,這與我是毫無干係的,我只是在看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底某個地方突然忍不住的小抽了一陣,突然神經錯亂的想了一下,不知道那個人是不是也一起回來了……

罷了罷了,人家回不回來跟我已沒有任何瓜葛,腦袋有坑才去想這個,目前最重要的是,讓蘇徹開心。

就像我討厭日本,但不妨礙我膜拜日本動畫的道理一樣,討厭一個主題,其實很多時候也可以不影響我們喜歡它的某些細枝末節。

就是在這樣的心理暗示及自我阿q中,我一夜無夢,以一個非常良好、騷包的姿態迎來了蘇徹的第五個生日。

人一騷包,就容易犯常識性的錯誤。我把此錯誤歸結於早上塗防晒霜的時間太過匆忙,以至於我忘了出門前應該先上個廁所。

蘇徹對我的這個錯誤很是憤憤不平,把兩手背在身後,仰着小腦袋瞪我,“你看你,做事一點也不成熟。”

我也反瞪回去,“有什麼了不起,不就上個廁所,有必要這樣說我嗎?你看媽媽還為了你特地請假出來陪你玩,你陪我上一下廁所有那麼委屈嗎?”

蘇徹嘟着嘴不妥協,繼續拒絕我,“有!我們老師說,男人是不可以上女廁所的。”

我‘撲哧’一下笑出來,‘男人’都出來了,我還真沒看出來他哪男人了,“那你們老師有沒有說好孩子要聽媽媽的話?”

“……”蘇徹一聽這話,陷入思考,看樣子還挺猶豫,應該是在權衡到底是要堅持做男人重要還是做個好孩子重要。

他可以無限時思考,可是我的膀胱等不了他這磨磨唧唧的,我估摸着再不衝進去輸出那些內存,我馬上就要膀胱爆裂了。

不等他結果了,我惡狠狠的嚇唬他,“吶,你要是不跟媽媽進去,等下被怪叔叔拐走了,以後可再也見不到媽媽了哦?”

“……”蘇徹在隱忍,小眉頭揪了起來,苦惱的看着我,粉嫩的嘴唇兒嘟了起來,特別委屈,看起來真是……好欠捏。

“行了行了,上個廁所看把你逼得好像我是逼良為娼的壞嬤嬤,站在這兒乖乖的哪都不能去,媽媽馬上就出來,記住了哦,要是亂跑,以後就再也不帶你出來玩了,知道不?”

蘇徹如臨大赦,開心的把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地,我摸摸他的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閃進了廁所。

一分鐘。

我想,頂多只有一分鐘。

六十秒的時間,我撒了一泡尿,洗了個手,然後,蘇徹不見了。

他在一分鐘之前答應我不會亂跑,我還嚇他會被怪叔叔拐走……

天有些陰,可是人很多,很雜很吵,走來走去,晃得我有些頭暈。

腳下一個踉蹌,手邊突然被扶了一下,“你沒事吧?”是剛才同進廁所的一個媽媽,她身邊還帶着她的女兒,可是蘇徹呢?他在哪?!!

一想到最近兒童襲擊事件的頻頻發生,還有那些屢見不鮮的拐賣兒童案件一個緊接一個的衝進我的腦海,我的心裏已經無法冷靜,腳一跺,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蘇徹這死孩子也太不懂事了!!

都跟他交代過多少次不要亂跑,平時也都表現得好好的,怎麼一轉眼就給拋到腦後,等找到了我一定要嚴懲不怠!

可是……也得找得到才行,現在,讓我上哪去找孩子去?!!

“趕緊去廣播站發個廣播,才幾分鐘,應該沒走遠。”身邊的媽媽好心提醒我,讓我一下清醒過來。

虧我平時還號稱‘理智小女神’,竟然在這麼關鍵的時候竟然被情感沖昏了頭腦,竟然忘記最應該做的事便是發動最大的人民力量幫助我。

風風火火的衝進廣播室,直接奔着那個着裝最像領導的人而去,也不管是不是找對人了,我沒時間解釋,直接說明來由,“我兒子,五歲,身着跟我一樣的天藍色親子裝,頭戴藍綠相間的鴨舌帽,身高約一米二多,剛剛走失,請立刻幫忙廣播尋找。”

可能是被我的陣勢嚇到了,聽完我的轉述,眼前的人一刻沒耽擱轉身就拿過桌子上那個麥克風,一字不漏的放出了這條廣播。

“……請大家互相留意,孩子的媽媽現在在廣播室,如有看到,請務必幫忙送往廣播室……廣播再播放一邊,走失兒童身着天藍色t恤衫……”

廣播室里有很多可以通過攝像頭看到外面的場景,甚至從窗戶那裏望出去,便是那座最賦此次遊樂園盛名的旋轉木馬,據說這旋木好像還有特別的含義,具體是什麼倒卻忘了細看。

漂亮的旋木在夜晚來臨之前沒有燈彩霓虹的烘托卻依然炫目奪人,腦海里驀地閃過一句不合時宜的話:旋轉木馬,世界上最殘忍的遊戲,因為我們彼此追逐,卻隔着永恆的距離。不管你怎麼努力地追,也都永遠追不上。

而曾經有個人對我說:我要為你建世上最漂亮的旋木,而不要互相追逐,我會一直站在你身邊。

這個承諾,也許一開始就不應該建立在旋木這個悲傷的遊戲裏,註定了沒能有一個好的結局。

周圍的熙熙攘攘來往聲,把這個念頭一下打散,我看着他們,耳朵里依然響徹着那個尋人廣播,所有的心思回到了蘇徹的身上,重新心急火燎起來。

看大家為我着急為我分憂我很感動,可是我還是冒着不應該的衝動搶過了工作人員手裏的麥,努力調整了一下顫抖的聲音說:“蘇徹小朋友聽到廣播后請速到旋轉木馬入口處,媽媽很生氣,後果很嚴重!!廣播再播報一邊,蘇徹小朋友如果是自己走失,請速到旋轉木馬入口處,媽媽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此刻,我只希望,那個臭小孩能聽見我的廣播,只要他能聽到,他出來就好,我保證不打他,我保證!

我只能對着空氣保證,然後眼睛不敢眨一下的死死盯住旋木那個地方。

也許觀音姐姐受夠了我以每秒五次的超高頻率煩她,她終於顯靈讓我死盯着的那個地方出現了那個我差點就要因此而瘋掉的身影。

天藍色t恤衫,頭戴鴨舌帽,那個小不點不是蘇徹還能是誰??!!

我激動得差點在廣播室就內流滿面,可是等等,觀音姐姐是不是搞錯了,我只祈禱找到我兒子,沒祈禱買小送大啊?

那個人是誰,竟然也身穿藍色t恤配白色褲子,遠遠的看去,驚悚成一對父子的溫馨畫面!

太上老君如來佛作證呦,這親子裝,我可實實在在只買了兩件!

作者有話要說:原本這文是定在‘六一’這個舉國歡慶滴日子發的,可是為了完結《結婚》拖到今天,終於華麗麗的開坑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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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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