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19.第十九章

燕臻回想了一下日程,周六那天沒有什麼特別要緊的事,便點了點頭。

“可以。”

林州頓時開心起來,笑得眼睛彎彎,瞬間陽光燦爛。

燕臻看着那樣純凈的笑容,也忍不住彎了彎唇角。

"我去洗澡,你快去睡吧."燕臻脫下外套走向衛生間。

林州應了一聲,端起杯子準備去倒杯水,腳下不知絆到什麼,啊地一聲就往地上撲倒。

“小心!”燕臻眼角撇到林州身旁的玻璃茶几,磨成圓角的桌角雖然不鋒利,萬一撞上也是極危險的。燕臻嚇出一身冷汗,想也不想一步跨到林州身邊,伸手攬住他的腰身,兩人一齊倒在柔軟的地毯上,墊在下面的燕臻被撞得悶哼一聲,臉色通紅。

林州手忙腳亂地爬起來,急得額頭冒汗:“對不起,對不起,哥,你沒事吧?撞到哪裏了?”說著一雙手在燕臻身上到處摸索。

燕臻半坐起來,捂着后腰吁了一口氣:“我沒事。”

“真的沒事?”林州雙眼泛紅地看着他,“我太重了,萬一壓壞哪裏怎麼辦?”

“真的沒事。”燕臻看着林州笑了笑,“你沒那麼重,竹竿似的。”

林州跪坐在燕臻身前,眼巴巴地看着他,過近的距離使得呼吸相聞,溫熱好聞的氣息飄散在鼻端,那是久違得令他無比懷念的味道。

“哥以前可不是這麼說的……”林州咕噥着。

燕臻今晚喝了些酒,雖然沒醉,卻比平日裏情緒高漲一些,聽了忍不住笑問:“那我以前是怎麼說的?”

林州回想着往事,臉上一紅。

那些話燕臻說得出來,他可學不出來。要是做某些私密事的時候也許可以說得出口,此刻兩人都衣冠楚楚,林州沒那麼厚的臉皮。

“我不是竹竿,都是肉。”林州憋了半晌只說了這麼一句,不服氣地捏着自己的手臂。

恩,以前燕臻是捏着他別的地方說的。

林州看着燕臻含笑微紅的臉,他身上淡淡的疏離似乎在這一刻都散去了,這個眼光溫柔的男人又變回了那個將他捧在手心上的林旗。

“旗哥……”林州喃喃着,眼睛裏浮現起一絲恍忽,似乎在透過燕臻看着遙遠的某一點,慢慢地,慢慢地傾身湊近燕臻。

已經近到幾乎鼻尖相抵,他能夠看清燕臻右眼角的一顆小痣,燕臻只是微微垂着眼睫,目光平靜地看着他。

“旗哥。”林州又低喚了一聲,再也忍不住將嘴唇貼了過去。

預想當中的肌膚相貼並沒有發生,燕臻已經站起身來,將掉落在地上的外套撿了起來,徑直走向洗漱間。

“天晚了,你快去睡吧。”

只有一道聲音傳回來,林州坐在原地,有些失落地看着燕臻的背影被白色的門板遮住,半晌,他抬起手抹了一把臉,長吁了一口氣,從乾淨的地毯上爬起來。

他分明感覺得到燕臻對他的特別,這是一種優秀獵手的直覺,林州相信自己的直覺。要是燕臻對他全無一絲情分,他也不會勉強貼上去。

“失憶啊失憶,唉。”林州嘴裏嘆着,一步一挪地朝着房間走去。

剛才那一摔震得渾身疼,其實要不是顧忌着燕臻墊在他底下,以他的身手完全可以平安着地。

燕臻大概也忘記了他可是林家村最好的獵人。

開學報道那一天,林州大清早起來,從衣櫃裏把自己以前的衣服拿出來,仔細地挑了幾件出來,一套穿在身上,其他的都裝到行李袋裏,準備帶到學校換洗。

燕臻坐在樓下等他,看他穿戴整齊走下樓梯,面上現出一絲不滿意的神情。

“怎麼不穿我給你買的衣服?”

林州低頭看了看自己:“怎麼了?這也挺好的啊,我都洗乾淨了。”

燕臻抬手看了看手錶:“去換下來吧,還有時間。”

林州難得地有一次不聽他的話:“不要了,不換,我就穿這身就好。”

燕臻有些驚訝又有些不解,他可不認為是林州突然轉了性子,覺得穿他買的衣裳就有損自尊了,林州不是會想那麼多的人。

“怎麼了?”燕臻打量着他的神情,林州給出的理由卻簡單至極。

“我是去上學的,穿那麼好乾啥,幾萬塊穿在身上,我都不知道怎麼上課了。”

“你這些天不是一直穿着嗎?”

“那是怕給哥丟臉啊。”林州似乎也很不解燕臻對他穿着的執着,歪了歪頭,“好了哥,這都是小事,我們快點出門吧。”

燕臻嘆了一聲:“我是怕別的學生欺負你。”

林州大惑不解:“為啥欺負我?我也不是好惹的啊。”他攥了攥拳頭,那個陳湛看到他揮拳頭就怕了,難不成學校里還有比陳湛更囂張的人?

燕臻看他一副懵懂的模樣,很有耐心地給林州解釋了一番。

如果是風氣很好的學校那自然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可惜林州要上的那個T大因為學生成分複雜,風氣很不好,虛榮攀比,沒有什麼學習氛圍,很有些狗眼看人低的習俗。林州成績不差,出身山村,再穿這麼淳樸,簡直是送入狼窩的小綿羊,標準的校園暴力的對象。

可惜林州仍然不懂:“因為我成績好愛學習就要欺負我?好奇怪的原因啊。哥你別擔心,他們看不起我我還看不起他們呢,想打架連個好點的理由都找不到的人,有什麼好在意的。我到學校也要好好交朋友的,如果因為我穿得不如他們就看不起我,這種狗眼看人低的人我才不想交朋友。”頓了頓又忙解釋:“我不是說哥的那個朋友狗眼看人低,哥你千萬別誤會。”

燕臻:“……”

向來說一不二的燕總裁第一次有了一種無法反駁的尷尬,不過他總算知道了林州為什麼對Eleven另眼相看,心心念念着要跟他交朋友,原來是這個原因。

燕臻沉默了片刻,只好讓步,不再堅持讓林州換衣服。

“你交朋友我不反對,但是要擦亮眼睛識人。有些人不能只看表面,尤其那些八面玲瓏的人,面上對誰都好,其實別有用心。”

林州懵懵懂懂地點頭,接着便連聲催促燕臻出門。

燕臻只好拿起車鑰匙,開車將林州送到了學校。

報道過程很順利,燕臻非常體貼地陪了全程,一直到幫着他把行李送到宿舍。

宿舍是四人間,林州到的時候其他三個室友已經在裏面整理東西了。

林州熱情地打了個招呼,跟其他幾個人互相介紹起來。

最高的那個男生名叫遲俊,一臉淡漠,不怎麼愛說話,長相卻十分出挑,一身價值不菲的名牌運動服套在比例很好的身材上,顯得分外青春利落。

另外兩個打扮得也十分時髦,一個叫林千陸,一個叫衛良。幾個人自我介紹完之後就繼續各自收拾行李,林州也把行李袋放在桌子上,從桌子底下拿出盆子把抹布放進去,看向燕臻。

“哥你等我會兒,我去打水來擦擦桌椅。”

燕臻沒說話,挽起衣袖接過他的水盆率先走了出去,林州連忙跟上。

林千陸耳朵里塞着耳機,扭頭看向二人走出去的門外,沖另外兩人擠眉弄眼地示意了一下。

“那位看起來不一般啊,咱們室友來歷挺牛逼的啊。”

衛良嘻笑了一聲:“皇帝還有三門窮親戚呢,我看也不怎麼的,連身好點的衣裳都不給買。”

遲俊頭也沒抬一下,完全不參與二人的八卦。

燕臻和林州很快回來了,林千陸和衛良馬上閉了嘴,林州根本顧不上他們,急得在燕臻身邊繞來繞去。

“哥,我來吧,你哪兒干過這些活兒。”

燕臻把另一塊抹布拿給他:“你擦你的床去,把蚊帳掛上。”

林州只得聽話,脫了鞋子爬上床鋪,拿着擰乾的抹布使勁擦起床板來。

跟他相臨的是遲俊的床位,遲俊已經鋪好床鋪掛好蚊帳,躺在床上看起書來。

床板上浮灰很多,林州擦一下就飛起一片灰塵,落在遲俊那潔白的蚊帳上,看上去有些顯眼。

林州連忙停手,不好意思地道歉:“對不起啊,我等一下拿新毛巾幫你擦乾淨。”

遲俊扭頭看了一眼,又沉下眼皮,表情雖然冷淡,嘴裏卻道:“不要緊,你擦吧。”

林州把抹布疊得厚厚的,小心地一點一點把灰塵蹭掉,盡量不讓灰塵飛起來,但是兩張緊挨着的床再怎麼小心也免不了蹭臟遲俊的蚊帳,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等行李整好了我還要洗東西的,到時候我幫你把蚊帳洗了,好洗又好乾,一下午就能幹,不耽誤你晚上用。”

遲俊恩了一聲算是回應,也不知道是不是同意林州的話。

林州覺得這個人看上去不好相處,性子還是挺好的,不是斤斤計較的人,很符合他的擇友標準。

對於他覺得不錯的人林州向來主動又熱情,他趴在床板上一邊擦着一邊跟遲俊說話。

“遲俊,你家在哪兒啊?你是哪個專業的呀?”遲俊還沒回答,林州先自報家門,“我是W省的,我上的化學系,我化學學得不是很好,也不知道上課以後能不能跟上課程……”

林州嘰哩咕嚕地說了一大堆,遲俊也不好一味高冷下去,簡潔地回答他的問題:“我是本地人,學計算機的。”

“學計算機啊,好厲害。”林州讚歎道,“我只學過五筆打字,上網還行,其他都不懂。我的電腦被我弄得可慢了。”

筆記本電腦也是燕臻給他買的,林州完全不懂這個,燕臻說只要兩千塊錢他還心疼得不行,要是知道實際價格多個零都不止,恐怕不只心疼,肉也要疼了。

遲俊只能繼續跟他對話:“改天我幫你看看。”

林州高興地點頭,有個好相處的室友真是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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挾恩不圖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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