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第九十八章 碧璽的決定
基地的後勤部,修齊正指揮着人將東西搬上車。
一個青年滿臉不情願的扛着一個箱子,他的手臂上纏着一條長鞭,如果麥克看到就會記起他是那個暴揍過李楊的青年。
青年經過修齊身邊的時候似乎再也受不了了,他將箱子扔下,砰地一聲,灰塵揚起,所有人看過來,他憤怒道:“我們的隊員傷了那麼多個,就這樣算了,放過罪魁禍首?”
修齊轉頭看他:“那你想怎麼辦。”
青年捏緊拳頭:“當然是將那隻貓抓回來……”
他還沒說完,修齊就嚴厲的打斷了他:“你忘了首領的命令嗎,違背的後果是什麼你很清楚。”
青年似乎想起什麼事,瑟縮了一下,但還是憤憤的道:“我只是看不過去,你知道基地里那些人都是怎麼傳的嗎,稱首領是邪惡的首領,還什麼貓妖的魂魄復仇……我簡直聽不下去了!”
修齊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你的心情我知道,但這是首領自己的事,不要妄圖插手,知道嗎。”
青年手指收緊了點,他點點頭:“知道了。”
他重新扛起箱子,腳步踏得很重。
早在知道麥克的主意后,碧璽就覺得他可能會自食惡果,但是沒想到這麼快,有一天他回家的時候,看到院子裏落着點點的血跡,就感覺不妙,一推開門,麥克小小的身體躺在地上,有血跡從身下滲出。
心漏掉了幾拍,碧璽快速上前,將其檢查了一遍。
期間麥克被他的動作驚動,睜開眼,看到是碧璽就放下心來,他放鬆了身體,感覺對方的動作微微顫動,周身的煙霧也涌動得厲害,知道這是生氣到了極點,不由將頭靠着蹭了蹭,道:“沒什麼大傷,只是被鞭尾掃到流了點血罷了,我躺在這裏是有點累,想休息一下。”
碧璽檢查了一遍,發現傷口處是在尾巴,頓時更為生氣了,尾巴對貓來說是很重要的地方,就算是親友都不能隨意碰觸,被傷到更是錐心之痛,傷口雖然不大,但是很深,流的血多,麥克明明是回來的時候保持不了平衡,爬不上床才躺在地上的。
碧璽將那張麥克很嫌棄的床用被子枕頭搗騰出一個比較柔軟的窩,將其抱進去。
碧璽處理了傷口,對麥克道:“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下。”
麥克伸爪想要勾住對方,但是煙霧從他的爪間滲出,碧璽轉身走了。
碧璽一直到了雲舟的中央大樓,幽幽的飄在樹木的陰影中,竟然無人發覺,因為他是在半空中。
他透過窗戶看着裏面的場景。
許蘊書此時也正雷霆大怒,他剛斥責完了拿鞭青年的自作主張,對方半跪在前面,身上的鞭傷只多不少,每一下都很深,劃破了衣服,可見的血肉筋骨。
青年旁邊的地上扔着一根鞭子,鞭身帶血,碧璽甚至可以看到鞭子上鋒利密切的鉤子,就是這根鞭子讓麥克受傷,顯然也是這根鞭子對眼前的青年用刑了。
原本碧璽以為麥克的受傷是許蘊書的授意,現在看來非但不是如此,動手的人也受到了懲罰。
這個時候,許蘊書揮手讓人將那青年帶下去,自己則坐在座椅思考着什麼。
許蘊書很擔心麥克的情況,透過契約之力,他可以察覺出對方現在受了點傷,正在睡覺。
許蘊書打開抽屜,擺弄着羅盤,只要他想,運用契約就能察覺到對方在哪裏,甚至可以讓對方過來。
但是同時……也會刺激到麥克,讓他們的關係進一步惡化。
許蘊書想了想,將羅盤放入抽屜,關上。
就在許蘊書拿出那個羅盤的時候,碧璽原本要走的身形頓住了,緊緊盯着對方,直到許蘊書放下了羅盤,他才稍微放鬆了身體,收斂滿身的銳意。
“那邊的朋友,何不進來一敘。
許蘊書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落地窗前,看着碧璽的方向,眼神平淡。
碧璽一看對方那張臉就皺眉,聞言也不出聲。
“翡翠……或者說麥克,他還好嗎。”
碧璽的身影融入黑暗中,離開。
碧璽是了解麥克的,他這個弟弟,熊起來的時候他都覺得難以忍受,拳頭痒痒的。這段時間他做的事,碧璽看在眼裏,都覺得十分的……該揍。
只是覺得是一回事,真有人揍了,他第一個暴跳如雷。
當然現在似乎多了一個人暴跳如雷了,就此事而言,碧璽對許蘊書是滿意的,雖然遠不足以抵消對他的厭惡感。
這段時間麥克忙活的時候,碧璽並沒有閑着,他指揮着隱藏的小弟們了解許蘊書的情況稟報給他,通過那些情報,他基本可以肯定對方就是雲舒,世界上或許會有兩個面貌習慣都相似的人,但是一模一樣就不可能了,還有剛才的那個羅盤……他說怎麼可能有人能在短時間摸索出好加固契約,如果那人是雲舒的原裝,那就解釋得清楚了。
他沒告訴麥克他的發現,這傢伙還傻傻的想要激怒對方好離開。
碧璽坐在床邊發獃,連麥克醒了都沒發覺。
麥克將下巴靠在自己的爪子上,憂傷的看了一眼自己綁着繃帶的尾巴,隨即問碧璽:“你去哪了。”
碧璽低頭看了他一眼,忽然滲人的黑煙不見了,床單上出現一隻黃白色相間的異瞳貓,他軟軟的走了幾步,在麥克身旁撲通趴下不動了。
“你怎麼了。”麥克疑惑。
碧璽瞟了他一眼:“你的主人沒事,我沒去找他麻煩放心吧。”
麥克:“他不是我的主人……我哪有問你這個。”
“你眼睛一眨,我就知道你在想什麼。”碧璽道。
或許是因為是兄弟的緣故,兩人雖然行事方式大不相同,但是總能探出對方的想法。
即便想法不同,但是尊重對方,互不干擾,這是碧璽和麥克一直以來的相處方式。
碧璽道:“你還記得在我們出生的那個樹林裏,我曾經給你帶過一種叫刺獾的食物嗎”
麥克:“……不記得。”他連雲舒的臉都忘了,那更小的時候發生的事怎麼可能記得。
刺獾就如其名,長着長長的刺,性格也十分兇悍,哪怕是樹林裏其他更為強悍的動物都奈何不了他,下嘴吧,太刺,雖然肉很細膩,但是不如好捕殺的兔子,性格又凶的很,惹急了,那張鋒利的小嘴可不含糊,在那時候比普通貓強不了多少的碧璽看來,它是個麻煩。
但是碧璽偏偏喜歡吃這種刺獾的肉,或許是勝利過後的果實格外甜美,讓碧璽覺得這種東西的肉更好吃,尤其是在爽快淋漓的打了一場后,大口撕咬的感覺格外的歡暢。
有了弟弟后,碧璽就非常的想要分享這種美味。
但是麥克不領情。
……他嫌丑。
這滿身都是刺,且肉質偏暗的食物遭到了麥克的嫌棄——當然有一部分原因是碧璽當初將其照顧得很好,食物充足,以至於他有閑心嬌氣的挑這撿那。
碧璽至今都還記得自己將那獾放到他面前,那着嫌棄的小眼神……碧璽有點受打擊,因為為了打贏那獾,他忙活了一下午的時間,但是弟弟卻不願意吃。
麥克傲嬌的別過頭,聽到吧唧吧唧的聲音才回過頭,看到碧璽正低頭啃着食物。
狼吞虎咽的,血沫腸子都濺出來的那種,碧璽的吃相一向是野蠻。
一截腸子甩到了麥克腳步,他退了兩步,爬回洞裏面去了。
想要吃幾口激發弟弟食慾的碧璽:……
那時候,麥克對於兔子的熱愛,就如同碧璽對於獾的熱愛——在沒有魚的前提下。
碧璽經常給麥克捕捉兔子,雖然他喜歡吃的是獾,也希望麥克有和他一樣的喜好,最重要的是,作為養家餬口的貓,他完全可以選擇讓麥克吃什麼,只要餓了,給什麼不都吃嗎。
但是碧璽不會這樣做,這其中的原因很簡單,他的期望固然重要,但是放於麥克的意願之後。
現在似乎是還是面臨著同樣的問題。
碧璽非常討厭雲舒乃至於許蘊書,恨不得麥克永遠不要和對方扯上關係才好,但同時,他知道麥克不是這樣想的,他努力了這麼久,就是想要找到雲舒,怎能因為自己的一己之私將其和目標推遠,去很遠的地方找一個明明近在咫尺的人。
其他的,讓麥克自己決定吧。
碧璽看着麥克那雙碧綠的眼睛,道:“有一件事,我想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