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本來的面目
這一次,夏茶改變攻勢,她身形輕疾如風,揮劍刺向白懿清,每一次在白矖劍被白懿清抵擋住的時候,她又迅速退回來,再次發動攻擊。
她如此反覆,目的就是不想和白懿清糾纏在一起。
夏茶知道,白懿清與自己同樣適合近戰。但和白矖劍比起來,他那雙爪子更厲害,如果距離太近她定會被秒殺。
她只能像打游擊戰一般,拉開距離,反覆攻擊。
不過此舉實在是消耗體力,如此過了百來招,夏茶的速度明顯降下來,額上鋪了一層細汗,氣息也有些凌亂。
鬥法鬥不過,速度也不比別人快,這一戰着實兇險的很。但如果逃,看白懿清這勢在必得的模樣,這也是不可能的。
夏茶忽然停下了攻擊,對上白懿清的目光。他噙着笑,“跑不動呢?”
夏茶喘了幾口氣,乾脆盤腿坐在地上,“是啊,跑不動了。”
“留下劍,我放你走。”
“這可不行。且不說這劍是祖傳的,比我的命還重要。單就七哥這仇,今日我是必報不可。”
“既然如此,那你只能死了。”話未落,白懿清抬掌,迅如颶風,向夏茶襲來。
看準了時機,夏茶單手結印,口中振振有詞。霎時,白懿清所站之地,升起一陣金光,金光堅硬如鐵,將他囚困在內。
白懿清看了眼腳下規律性移動的金色象形文字,再將目光移向夏茶,“原來你之前是在佈陣。”
夏茶點頭,“打不贏,當然要玩點小把戲。”
“你也知道是小把戲。”白懿清輕“哼”一聲,抬起雙臂,捏拳,一瞬間,只覺得密室之內風起雲湧,飛沙走石,一股強大的黑氣,如滔天巨浪從白懿清腳下湧出,撞碎金光,擊向夏茶。
霎時間,夏茶像一塊被人狠狠拋出去的石頭,直接的砸在密室的牆壁之上,重重跌落在地。一個失手,白矖劍筆直飛了出去,落在白懿清的手中。
注視着掌中紅色的短劍,白懿清眼中燃起一股無法言喻的狂熱。在那狹長的眼眸中,竟然升起一股淡淡地霧氣。
夏茶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肋骨斷了幾根,五臟六腑翻湧着,頭暈的看不清人形。一股潮熱的血腥味,從腹中湧起,在她口中噴薄而出,灑了一地。
令人稱奇的是,在她的鮮血觸及到地面篆刻的陣法時,那陣法如貪婪的猛獸,眨眼間將鮮血吸收殆盡,瞬時整個陣法升起一層薄薄地白光。
一旁的白懿清還沉浸在得到白矖劍的喜悅中,並未注意到這一景象,反倒是一旁煙如雲驚訝道:“主人,你快看。”
就在這刻,門口同時響起一聲,“阿茶!”
夏茶支撐着搖搖晃晃地頭顱,轉頭看去,殷紅的雙唇咧出一抹苦笑,“是你啊,我猜你把我家祖宗十八代都引渡了一遍。好不甘心啊,我還沒談過戀愛了。早知道會死的這麼快,以前送上門的鮮肉大叔,我就應該先干為敬了。”
在夏茶即將倒下的一刻,顧言玦身形如風一般落在她身邊,穩穩接住了她。
不遠處的白懿清,看着腳下陣中發出來的光,完全傻眼了,“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我弄錯人呢!!”
他將目光投向煙如雲手中的那盆彼岸花,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到夏茶的場景,那時杜佩佩也在,夏茶正好從不遠處跑過來。難道……,真的是……,一直以來都是自己誤會了!
就在他失神之際,顧言玦已經起身,他從褲兜中拿出一雙黑色手套,邊帶邊朝白懿清怒意洶洶的走來。
在快要接近白懿清的時候,顧言玦的右手握起拳頭,在那拳頭上包裹着一層幽藍色的火焰,他揮起拳頭直砸白懿清的胸膛。
煙如雲驚的大叫,“主人。”
白懿清發現之時,已經為時已晚。顧言玦的拳頭,正中他的胸膛,令他不禁退了幾步。
他看了一眼顧言玦的拳頭,“鬼火!原來你是提燈人。”
顧言玦懶得和他廢話,再度提拳沖他而去。白懿清站定身子,揮掌相迎。全掌相交之間,兩個人打的不可開交。
迷迷糊糊中,夏茶使勁睜着眼皮,迫使自己儘快清醒。眼睛終於撐起一條縫的時候,視線朦朧中看到不遠處兩個黑影,一會兒左一會右,一會兒上一會兒下,她不禁喃喃一聲,“好大的蒼蠅啊。”
這聲音還未落,耳畔像炸雷一般響起一聲“師父!!!”
這一聲驚天地泣鬼神,把夏茶徹底是驚醒了。
她怏怏地抬頭看向陸璃,“哎喲,你這小子什麼時候能沉穩一點。”
看到重傷在地的夏茶,陸璃、於狼、月月,三人皆是嚇的不輕。
月月朝夏茶伸手,準備給他檢查一下,然而夏茶卻是抬手擺擺,眼神看向煙如雲的那方,“你們去救佩佩還有凌雲渺。”
三人目露憂色,不敢妄動。夏茶提氣,用了全身的力量呵斥一聲,“快去啊。”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是行動。
陸璃他們一股腦的湧向煙如雲那方,煙如雲見狀,立即攔在杜佩佩身前。
陸璃拿出雙槍率先向她出手,一槍瞄準了包裹着杜佩佩的“肥皂泡”,另一槍對準了煙如雲。
在靈彈飛出的剎那,“肥皂泡”瞬時四分五裂,煙如雲迅速跳開躲閃。見此狀,於狼即刻加入對陣煙如雲的隊伍中。
月月奔向杜佩佩,查看一番她的情況,果斷咬破自己的食指,擠出幾滴藍色的血液,喂入杜佩佩口中。
只是片刻,眼看着杜佩佩的眼神逐漸恢復光彩,不過僵硬的身子似乎還未回過神。
月月原路返回,決心去找凌雲渺。
在神智全然清醒的時候,杜佩佩看了一眼身處之地,又看了看不遠處正在惡鬥的人,扯着嗓子驚恐喊道:“這是哪裏?言玦,救我,快救我啊。”
然而,顧言玦只是專心對敵,看都未看她一眼。
杜佩佩被眼前的場面嚇得眼淚嘩嘩的,完全止不住,“阿茶,你怎麼呢?我在這裏了,快救我,救我。”
許是嫌她太吵,陸璃的槍口對準了她的脖間,扳機扣下,世間終於清凈了。
杜佩佩瞪大了眼睛,啞着嗓子,止不住的使勁拍着輪椅的扶手。
夏茶盤腿坐正了身子,想要調息一下靈力,過了片刻,又是一口淤血噴洒在地,濺於陣中。
瞬時,陣中白光湧現,晃了眾人的眼睛。
白懿清似乎被這幕給震住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光芒萬丈的陣法,口中斷斷續續地喃喃,“難道,我……,我……”
顧言玦見他出神,迅速出拳,直接砸中他心口處。意外地,白懿清身形分毫未動。
呆愣之間,白懿清只覺的胸口一陣巨疼,彷彿心臟的經脈都斷了幾根。
顧言玦準備再度出手,“撲通”一聲,眼前的人直直朝地面栽去。
煙如雲見到此景,怒吼一聲,“主人。”瞬間,攻勢越發凌厲。她只想儘快衝破陸璃和於狼的阻礙,回到主人身邊。
夏茶撐着牆壁站起身,拖顫顫巍巍地身體,朝陣中的白懿清而去。
她穿過陣法,走到他身邊,拿回他腰間插着的白矖劍,忽然地手腕被他握住。
白懿清抬起頭,夏茶彎腰俯視着他。
他慘白的雙唇微微蠕動,“對不起,我又一次傷害了你。”
夏茶怔住,“我們這才第一次交手吧。”
白懿清的臉上浮起一絲苦笑,“對啊,你忘了。能不能……”
“能不能什麼?”
靜了一下,白懿清像是鼓起莫大的勇氣,“能不能原諒我?”
密室之中的眾人愣住,煙如雲、陸璃、於狼三人不約而同地停下了攻擊。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夏茶與白懿清的身上。
夏茶皺眉,“我、為什麼要原諒你?”
白懿清輕嘆一聲,目光投向頭頂那顆碩大的藍寶石,“是啊,對你做了這樣的事,你怎麼會原諒我。”
夏茶似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你到底想說什麼?”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似是要把她刻入眼中,斟酌了片刻,他道:“我快死了,不,準確的說比死更可怕。你、能不能陪陪我。”
夏茶看了杜佩佩一眼,“為什麼是我?”
“因為……”說到這裏,白懿清又嘆了一聲,“罷了,對你做了那麼殘忍的事,對不起。能不能……,在我最後陪陪我?”
夏茶麵無表情,答的果斷,“不能。”
這話音剛落,煙如雲噗通一聲跪地,“夏小姐,求求您,求求您圓了主人最後的一個願望。”
煙如雲跪走至夏茶身邊,不斷的磕着頭,淚眼婆娑,“夏小姐,求求您,求求您。這些年,只有我一個人陪在主人身邊,主人的苦只有我最懂。求求您,求求您了。”
第一次遇到這樣敵人,夏茶有點方,她將眼神投向顧言玦,顧言玦看着她,不做任何回答,似乎在等她自己拿主意。
這二人眼神間的互動,全然落在了白懿清眼中。
靜默了片刻,夏茶忽然跪坐在白懿清身邊,“看在這隻魑魅忠心耿耿的份上,我圓了你的心愿。”
白懿清笑起來,本就俊朗的眉眼因此而變得更加迷人,這笑容是發自內心的,開心而溫柔。
眾人忽然發現,夏茶的身形也在慢慢發生變化。
她一身機車服變成了白衣飄飄的長袍,緊束地馬尾忽然散開,僅靠一條白色的緞帶半綰着,周身仙氣騰騰,由內而外散發著令人溫暖而舒適的氣息。
夏茶看着白懿清,他始終噙着笑,不比之前的狠厲,這笑溫潤無比,“你果然是她。”
“她?她是誰?”夏茶這般問着,忽然看見白懿清眸中的倒影,她看見自己一襲白衣,黑髮如瀑,這幅模樣不正是她前晚夢魘時看見的女人嘛!
陣法的光芒之中兩人,極其耀眼,令人移不開目光。
顧言玦靜默着站在夏茶身邊,眼神始終不移她。
陸璃極度搞不清楚眼前的狀況,“這、這是,我家師父怎麼變身呢?”
於狼看着陣中的景象,喃喃般,“這不是變身,這是阿茶本來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