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未知的隱患
對於這種話,夏茶未有過多理會。身為豢妖師她得罪的人不計其數,現在的仇家到底多少個,她數個三天三夜也數不完。
將於狼和凌雲渺收回,戰鬥落下帷幕。這時墨七從外走來,步履焦急,神情關切,“茶茶,哪兒受傷沒有?”
夏茶帶笑搖搖頭,抽出腰間的畫卷給他,“保安隊長不是蓋的吧。”
墨七沒有立刻作答,看着畫卷猶豫了一下。抬頭他目光炙熱地看着她,眼神滿是擔憂和心疼。
他知道她工作的危險性,卻不知是這般危險,原來她每一次接活都意味着是送死。他突然想將這個讓他心疼的難受,愛的癲狂的女人,攬入懷中蹂進身體裏。他想將她變成自己的女人,為他生兒育女,護她一世無虞,從此管他妖魔鬼怪,管他祖訓詛咒。
然而作為墨家男人的責任卻讓他猶豫了,最終他接過畫點點頭,露出一貫儒雅般的微笑,“我看上的人怎會是等閑之輩。”
夏茶說:“不過,買這幅畫的那個外國人你得小心點,我之前聽說他們的預算價格可沒9500萬。”
“你大可放心,他們已經交錢了。”
“交了錢?”夏茶一愣,有點奇怪,卻也未多想。
作為保安隊長,這次的任務也算是完美完成了。夏茶沒有在酒店多留,與墨七道了個別,便是騎車回家,洗澡,睡覺。
午夜,墨軒國際度假酒店。
一輛豪車從地下停車場緩緩駛出,慢慢加速,穿過國道,如一匹黑狼一頭扎入林間小路,肆意奔馳,衝著山頂最高的懸崖而去。眼看着即將沖入萬丈深淵,一陣急剎,塵土飛揚,車子不偏不倚停穩在懸崖邊。
坐在前座的兩個外國保鏢看着眼前的景象有所不解,其中一個駕駛位置上的保鏢,看着反光鏡里後座的白西裝男人,一口流利的英語問道:“Sir,whyarewehere”
白西裝男人垂着頭,不語。
良久,反光鏡里忽然出現了駭人的一幕,男人猛然抬頭,白皙的臉上出現幾條黑色的裂紋,裂紋越來越大,如溝壑般彎曲着,裂開着。男人的人皮如同剝香蕉皮一般,分成四瓣,從頭頂慢慢自動剝落,空氣中皮肉撕裂聲,血腥味一股腦兒刺激着前座的兩個保鏢,那兩個保鏢對着駭人的一幕,早已是嚇得呆若木雞。
剝落的人皮中,一團白色的霧氣輕幽幽地飄到兩個保鏢之間,霧氣凝成一個女人的模樣,她妖媚的笑着,聲音冰冰冷冷絲絲滲入骨髓,“這幅畫我就收下了,為了表達謝意,就讓我來送你們一程。”
一陣夜風拂來,懸崖上的車子,像只斷了線的風箏,頃刻墜下入萬丈深淵。
當東方的天際,射出它第一絲陽光的時候,坐落在鬧市的這棟古宅,緩緩合上大門,進入了一天之中的休眠期。
此刻,這個城市在凌晨的睡夢裏漸漸蘇醒,北方的天際飄來一團白霧,落入古宅之中。
白霧繞過九彎十八曲的長廊,從門縫竄入一間房子裏。
幽黑的老房子內僅點了一隻白燭,白燭旁邊擺放着一盆花,栽花的瓦盆看上去有些年頭了,花盆裏獨立一株彼岸花,粉色的花朵含苞待放。
黑暗中,傳來毫無溫度地女聲,“主人,畫已經搶來了。”
“嗯。”
空氣中響起一聲若有似無的聲音,白霧聚成的女人,將手裏的畫朝房間一角擲去。
過了片刻,黑暗中一聲暴怒,“蠢貨,這是贗品!”
——
夏茶在床上翻了個面,還未完全清醒,就聽見屋外電視裏女主播的聲音。
“驚蟄剛過,正是雷雨多發期。近來洺市發生多起,雷電致人死亡事故,市民應當做好防範,雷雨天氣不可……”
夏茶睜了睜眼,有氣無力沖門口喊道:“凌雲渺你耳朵聾啦,聲音小點。”視線模糊中,只見凌雲渺幽幽地從門口飄近來,嬌滴滴的男聲傷心道:“阿茶,你起來和我玩嘛。外面兩隻妖在花式虐狗,我、我難受!”
夏茶睜開沉重的眼皮白了凌雲渺一眼,“你難受我就不難受啊,活了二十八年,初戀都沒有。要不是小學三年級,踩了泡狗屎滑了一跤,恰巧撞到同桌的女同學,只怕到現在初吻都送不出去。”
凌雲渺飄飄忽忽地,做出古代小女子拭淚的模樣,“你不是還有你的七哥打情罵俏嘛!”
說到這裏,夏茶嘆了一聲,“別提了,友人已滿戀人未達,這輩子也永遠不會達。”
凌雲渺看着她,“我看這可不一定。”
夏茶從床上爬起來,“你傻啊,我有祖訓在身,他有家族責任。儘管我們兩愛耍耍嘴皮子,但也僅限於此了。”她轉頭看着他,“你有見過我們兩抱一起過嗎?”
凌雲渺想了想,“你們從小青梅竹馬,好像還真沒有。難道你不喜歡他嗎?”
夏茶穿鞋起床,白了凌雲渺一眼,邊走邊說:“豬腦子,處在這樣的位置,喜歡和不喜歡都沒用,現實點的好,我還得掙錢養家奔小康,傳宗接代造福社會。”
夏茶洗漱好,前往餐廳,於狼正在廚房弄菜,月月則負責擺碗筷,乍一看有種普通家庭新婚夫婦的既視感。
夏茶的目光看看月月,又朝廚房內瞄了兩眼。
不知何時凌雲渺已經到了夏茶頭頂,她抬頭看着凌雲渺說:“小渺兒,我們家最近是不是有喜事兒了。”
凌雲渺不屑的瞪了眼廚房,又瞟了眼月月,“哼,難說,秀恩愛分的快。”
吃完早餐,難得風雨後的清閑,夏茶決定上街逛逛。
她本打算拉上杜佩佩,然而今天佩佩答應給鄰居家的孩子補習功課,脫不開身,無奈夏茶只好一個人上街。
恰巧今天沒事兒,她便是選擇了悠哉悠哉地公交車出行。
因為錯開了上班高峰期,公交車上的人並不算多,雖然沒有空座,但也不算太擠。
夏茶移到後門站着,左邊站着個穿着清涼的小姑娘,埋頭玩着手機。右邊則是一個長相標誌的青年小哥,在夏茶打量他的同時,他也撇了夏茶一眼,轉而將眼神移向別處。
公交車駛過幾個站,夏茶目光不移窗外,底下卻和戒指裏頭的三隻妖怪歡愉的聊着天。
夏茶:“月月,我旁邊小鍋的顏值能算幾等?”
月月:“唔……武大郎、西門慶、衛階、呂洞賓,他只能算西門慶。”
夏茶:“眼光真高。那你家小狼哥呢?”
月月:“太帥了,不在這範疇之內。”
夏茶:“這麼說你承認小狼哥是你家的咯?”
月月:“我什麼時候這麼說過,拜託你別自己yy。”
於狼:“哼,全世界都知道你喜歡我,就你非不承認。”
凌雲渺:“阿茶,等會去超市順帶給我買幾袋狗糧。”
夏茶:“難為你了,我偷看西門慶去了。”
夏茶轉頭,右邊已經沒了那小哥的人影。下車了嗎?如此想着她回頭,這才發現那小哥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越過她,移到了她的左邊,緊緊貼着那個穿着清涼的小姑娘站着。
夏茶不禁多看了兩眼,碰巧車子轉彎有所搖晃,那個小哥順勢與女孩貼的更緊了,還不時的在女孩身上摩擦着。
夏茶:“人面獸心!”
月月:“沒錯,看我說的多准,西門慶!”
夏茶:“光天化日,乾坤朗朗,美女當前,竟然無視我騷擾未成年。”
月月:“額……你這重點不大對。”
夏茶:“為了防止祖國的花朵被摧殘,為了維護大齡單身女青年的未來,月月你代表愛與和平消滅他。”
月月:“……,好吧。”
此刻,那個埋頭玩手機的女孩,似乎感覺到了身後的不對勁,她收起手機慢慢回頭。
驀地,公交車裏響起一聲驚天地泣鬼神地慘叫,“啊!鬼啊!”
車裏眾人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那個小哥跌坐在地,渾身顫抖着,一雙驚恐的眼睛看着小姑娘,手指着她喊道:“鬼,她是鬼。”他狼狽的爬起身,朝前門跑去,“我要下車,這個車裏有鬼,有鬼,我要下車。”
這時,乘客中起了議論聲:“哪裏來的神經病?有病就別放出來,太危險了。”
“長得人模人樣,沒想到是個瘋子。”
“師傅,你就開門讓他下車吧,精神病殺了人都不用收監的,咱們都是血肉之軀,惹不起總躲得起。”
你一言我一語,車廂里就熱鬧起來。鑒於乘客的強烈反應,外加那位小哥瘋狗般砸門的樣子,最終司機師傅還是熬到了下一站,開門放人。
夏茶從後門下了車,瞥了一眼哆哆嗦嗦驚魂未定的年輕男子,轉頭朝超市方向邁去,“凌雲渺,我們買狗糧去。”
進了超市,夏茶挑了一些生活用品,又閑逛了許久,離開超市時已近午飯時間。夏茶邊走邊看,就想找個靠譜的館子吃一頓,然而靠譜的館子還沒找到,倒碰見了一個半熟不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