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那邊的蘇秦狼吞虎咽的吃的很是震天動地,溫玖看着他的吃相莫名其妙的就比從前多吃了小半碗的飯。
溫玖吃到最後戀戀不捨的舔手裏的雞翅骨頭,他看着蘇秦吃飽喝足之後癱在椅子上面滿意的嘆息,更加覺得自己手裏的骨頭又香又酥的。
賀蘭樞拿着一邊的餐巾擦了擦嘴,放下之後對着和他隔了一個位置的蘇秦道:“明天會議照常開,下午我不去公司,回舊宅。”
蘇秦辣的通紅的嘴巴看上去像是有些腫,臉上也吃的有點冒汗,聽到賀蘭樞這句話吃驚的一扭頭,鼻樑上的眼鏡就滑稽的下滑了一點,低頭挑着眼睛看他,“舊宅?”
溫玖啃骨頭啃得正專心,聞言心裏也是一跳,‘嘎嘣’一聲就咬斷了自己手裏酥脆的雞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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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蘇秦從家裏回公司,溫玖這才慢悠悠的蹭到了書房門前,食指在門把手上面畫圈圈,鬱悶的就是不敢進去。
半晌二胖都無聊到開始上下樓梯做減肥跑了,溫玖這才抿抿唇,鼓起勇氣敲了敲門。
“進來。”溫玖把耳朵貼到了門上面,一點縫隙都沒有,感受着賀蘭樞的聲音透過門傳來有一種很奇特的感覺。他推門進去,在門口地毯上面摩擦了一下拖鞋,這才走到到了賀蘭樞面前。
“我能不能……跟你商量個事兒?”溫玖聲音小的不得了,他從小就是這樣,也不知道是不是自閉症的後遺症,在他自己覺得自己的聲音已經足夠大,大到自己耳膜都發疼的時候,往往別人可能都聽不清楚自己是在說什麼。
賀蘭樞從他開口的時候手上的動作就停了下來,流暢的字跡出現了斷層,‘唰唰’的聲音也不見,只剩下了溫玖的聲音。
“你不能不去。”賀蘭樞把筆倒着扣了起來,在桌子上面輕輕敲了幾下,顯得也是有些無奈,“溫夏明天就出院了,媽的意思是,讓她回老宅住一段日子,她親自帶着。”
因為溫玖姐弟和賀蘭樞兄弟四個人的輩分實在是太亂,因此在家裏一直都是叫名字,避免尷尬。
在外面的時候各自相對,因為本來彼此的朋友圈子就沒有什麼交集,遇到了對方的朋友就順着對方的身份叫。
溫玖聞言有些吃驚的睜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
“就是那個意思。”賀蘭樞垂眸,倒也沒有瞞他,“溫夏在老宅更好一點,張阿姨資歷又豐富,還有兩個月嫂可以幫忙。”
溫玖聞言憤怒的咬牙,口腔內壁上的一口嫩肉被他咬的生疼。
他怎麼能忘記了,溫夏難產之後身體不好,可賀蘭家這麼大的家族,只要仔細保養怎麼可能短短兩年就讓他姐姐勞累過度導致心力衰竭死亡。
上一世溫夏並沒有被接到老宅,而是出院之後直接回了她和賀蘭紹的家,之後溫玖每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的臉色都很不好。
“明天什麼時候去?”溫玖心跳的有點快,眼睛微微瞪大了一點,這種不自覺的緊張感是他自己根本就察覺不到的。
他上輩子在醫院拖着那副半身不遂的身體過了多久,他就恨賀蘭紹恨了多久。
最後一次看到賀蘭紹,還是在賀蘭樞的身邊,附身在了他的那根項鏈裏面,根本不能觸碰到別人。
這麼想着,溫玖的視線不由自主的就飄向了賀蘭樞的脖子上。
現在還沒有到那個時候,賀蘭樞的脖子上面還是空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他記得當初送項鏈的原因就是為了慶祝蘭蘭百日送給賀蘭紹的禮物,玉料店裏面有的是上好的玉,他卻覺得自己賭出來的更有意義,就帶着同樣要選禮物的賀蘭樞一起去了。
只是結果差強人意,直到最後他都只解出來了一個種類最差的普通翡翠而已,放在外面恐怕幾百塊錢都賣不到。
“午飯過後。”賀蘭樞道,“在家吃了飯再出去,明天你沒有課,多休息一會兒。溫夏出院以後我再接你去老宅,還是你跟我一起去醫院?”
溫玖一愣,這才想起來賀蘭家好像有一個很奇怪的規定,所有孩子在出生之後所有的直系長輩都會一起去醫院或是什麼地方迎接新生兒的到來。
“我和你一起去。”溫玖當然不可能不去,他能夠重生已經是上天最好的恩賜,這輩子他一定要親眼看着溫夏好好的。
說完,他的視線又蹦到了賀蘭樞乾淨的脖子上。
因為不是在外面的緣故,他身上穿的是居家的便服,領子是短V領,正好露着脖子的範圍。
“等到蘭蘭百日那天,咱們……一起去給她選個生日禮物吧?”溫玖鬼使神差的就說了這麼一段話,說完之後才發覺自己已經盯着他看了很久了。
賀蘭樞抬着頭,像是有些困惑的看了溫玖很長時間,溫玖有些忐忑又狼狽的不敢和他對視,拿着一邊掛架上的毛筆的毛毛拔着玩兒。
“好。”賀蘭樞又應了一聲,低頭繼續處理東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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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玖第二天想保持一個良好的狀態,即便是腦子裏面想了再多也強迫自己睡了,睡著了之後倒也是挺香的。
窗戶微微的開着,下過雨之後的天氣沒有了之前幾天的那種燥人的悶熱,窗戶微微打開了一點縫隙,夜晚的涼風偶爾吹過臉頰、身上,蓋着被子睡覺更是舒坦了。
“我們需不需要帶什麼東西?”溫玖一直到了上車才想起來他和賀蘭樞什麼都沒有。
賀蘭樞和他都坐在後面,溫玖坐的位置靠着車門,很貼近的位置。
賀蘭樞看着他的坐姿卻也沒有說什麼,不經意的看了一眼他們兩個中間相隔的縫隙,不做聲色的挪了一下,向後仰躺閉上眼睛養神,“不用,今天爸媽都會去,月嫂在一邊跟着。”
溫玖聞言愣愣的應了一聲,他和溫夏感情好,其實在溫夏還沒有結婚之前他們有時候也都還睡在一張床上,晚上也會打打鬧鬧的講笑話玩遊戲。
他這種思維一直都根深蒂固的存留在腦海之中沒有變過,只是在人前的時候還是會不方便,畢竟溫夏已經嫁人,而且公公婆婆也都會去,即便他和溫夏都覺得沒有什麼,但他一個男的,雖然是親弟弟,影響也還是有些不好。。
他們到醫院的時候就看到了停車區上面停了一輛非常扎眼的敞篷車,溫玖掃了一眼就撇着嘴轉開了視線,還是覺得賀蘭樞選得這輛低調又不失品位的黑車強一點。
病房裏面很大,但是站了四五個人也顯得有些擁擠了。
賀蘭樞的媽媽是一個非常溫柔的女人,她是生來的閨秀,說話做事從來都是柔和緩慢,也很少生氣,此刻她正坐在床邊笑着和溫夏說著什麼,時不時的逗弄一下搖籃床裏面的孩子。
溫玖的視線卻直直的看向了正翹着二郎腿,坐在一邊護士又搬來的凳子上面弔兒郎當的賀蘭紹身上,他嘴唇緊抿着,幾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氣才沒有衝上去。
這個人在他生前想把他殺死,死後也四處宣揚着一切漫無邊際下流又荒.淫的話語。
這樣的人。
溫玖牙齒咬了一下,腦袋都有些發顫。
他的肩膀這個時候突然被人摟住,熟悉的味道和氣溫頓時透過了薄薄的衣料傳到了被空調吹的有些微涼的皮膚上面。
是賀蘭樞。
溫玖突然間裂開嘴吧笑了出來,莫名其妙的。
“爸、媽。”賀蘭樞喊了一聲,床邊坐着的周漫柔回頭看了過來,擺了擺手讓他們過去。
溫玖其實很尊敬眼前的這個女人,她是一個很豁達的人,和先生之前並沒有多少愛情,卻相敬如賓的過了一輩子,中間即便是出現了賀蘭紹這麼一個不光彩的插曲,卻也沒有影響過她的這一生。
她很麻利又大度的接受了賀蘭紹的存在,甚至放在自己身邊視如己出,只可惜最後養了一隻白眼狼。
“人都齊了,咱們收拾收拾也走吧。”周漫柔親熱的拍了拍溫夏的手起身,起來的時候輕輕的向後順了一下頭髮,面容溫和。
溫玖記得這個人和自己的母親關係很好,即便是母親家裏最後破產所嫁非人,她也一直都堅守着和母親之間的約定,婚前婚後都對他們姐弟兩個人很好。
在她伸手要攬着自己的時候,溫玖遲鈍了兩秒才伸出了手,眨眨眼睛喊了一聲,“媽。”
“嗯。”周漫柔側過頭應了一聲,歲月好像並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多少的痕迹,已經五十多歲的人一點白頭髮都沒有,也只有笑的時候才會有些細小的細紋,卻又添了一絲長輩的寬厚。
溫玖眯着眼睛搖了搖頭,強裝鎮定的無視了身後一道火辣辣的目光,臉上掛着笑容和她一起出了病房。
“這麼緊張呢?”出了醫院的大門的時候周漫柔才笑了一聲鬆開了溫玖的手,轉而是揉了揉他的頭,嘆了一聲道:“我這才發現,你姐姐和你是真的都長大了。”
“是啊,我都二十一了。”溫玖輕笑一聲,平撫着自己的呼吸和還有些顫抖的手給她打開了車門讓她進去。
從後面跟上來的賀蘭樞敲了敲車窗,周漫柔把車窗降了下來,聽他說:“你們先走,我帶着溫玖去買點東西。”
“好。”周漫柔笑盈盈的應了一聲,又把車窗升了上去,等着後面跟上來的賀蘭宗上車,這才讓司機開車走了。
他們在原地看着車子走了挺遠,溫玖這才心情輕鬆的走回了賀蘭樞的車邊進去了。
他之前約賀蘭樞在西城見面的時候,其實接到了一個賀蘭紹的電話。
也是因為這個,他才又重新記起了上一世和賀蘭樞復婚的原因。
賀蘭樞和賀蘭紹全都在公司上班,只是成績差距顯然是很大。雖然賀蘭紹並不算是笨,可在工作從來認真,對待下屬又寬厚的賀蘭樞面前一下子就顯得很是不堪大用。
最近雅安正在談一個收購的案子,設計到的金額牽涉很大,賀蘭紹根本就毫無頭緒,所以才開始在自己這裏動腦筋。
上一世他在家裏偷取了賀蘭樞電腦裏面的資料交給了賀蘭紹——可他依然沒有成功,棋差一招。
這一次,他要好好想想。
溫玖看了一眼不耐煩的走在溫夏身邊,一出來就抽起煙的賀蘭紹頓時嫌棄的皺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