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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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皎有意揶揄。

“鄭總這是換新號了?”

鄭泓則笑,“公事聯繫的號,可不能時時找到我。我們是私人交情,不一樣,你存一下。”

“鄭總有什麼事兒嗎?”

“何皎,你今天去醫院嗎?”

何皎想了想,道:“下午吧,有幾份文件需要鍾總簽字。”

“我來接你?我順路。”鄭泓試探地問。

如何能順路?

澤泓投資的地址何皎清楚,眾深總部與它一個東邊,一個西邊,要順路實在挺難的。

“不麻煩鄭總,我開車,中途要繞路去趟別的地方。”

鄭泓倒沒堅持,笑了一聲,只道:“好。”

午飯後,何皎去車庫取車。剛想開車門,只聽身後車喇叭兩聲脆響。

她一回頭,竟是鄭泓。

“上車。”

鄭泓調下車窗,朝她勾了勾手。

何皎眉梢一動,問:“鄭總等多久了?”

鄭泓笑,“沒多久,我這是守株待兔。”

“鄭總,我自己開車。”何皎堅持。

“上車罷,非要較勁,你這樣多不環保。要實在是想開車,你開我的?”

何皎道:“鄭總的車恐怕更不環保,費油。”

面對何皎的故意擠兌,鄭泓非但不在意,卻道:“怎麼,何總就不想知道,我為什麼踩點踩得這麼准?”

何皎一怔,想來確實。

鄭泓原本該不知道,她是打算什麼時候去醫院的。

手機里她也只含糊地說過下午,鄭泓一沒有上去辦公室找自己,二沒有撥手機找她。

哪有這麼巧的事兒,將她逮了個剛好。

何皎心裏既有疑問,便不扭捏,“啪”一聲,利落地關上自己的車門。

鄭泓下車,殷勤地為她打開右側的副駕車門。

何皎系好安全帶,單刀直入。

“說吧,你怎麼知道的?”

“這麼不客氣就問了?”

“我喜歡直接些。”

“何皎,你的那個助理小姑娘,嘶……姓什麼來着?哦,記得了,朱。”

“朱慧?”

何皎心裏打了幾轉。她想起來,上次鄭泓參觀眾深,朱慧在眾人中顯得格外熱情。

“你別招惹這個小姑娘。”

“怎麼,不喊我鄭總了?看來做人,有時必要過分些。”

“她是我大學教授的侄女,受人所託,鄭總別見怪。”

“喲,關係戶啊,鍾樊深知道嗎?”

“鄭泓!”

“非得這樣,你看,”鄭泓一邊把着方向盤轉彎倒車,一邊從後視鏡里看了何皎一眼,“關係拉近了吧!”

何皎哭笑不得。

車開到南京西路,何皎問道:“這附近哪裏能停車嗎?”

“有事?”鄭泓問道。

“前面拐彎能不能停一停,我下去買點東西。”

“不用買了,營養品我帶着,後備箱裏,我們算一起的。”

何皎不理。

“你算你的,停不停?”

“好好好,都聽你的。你等等,我調個頭。”

鄭泓找了一處停車。

何皎下車道,“麻煩稍等。”

鄭泓笑,“不急,你甭和我客氣,我正好抽支煙。”

何皎走出兩步,回頭看了看,鄭泓果真點了一支煙,沒跟着。不知為何,她放下心來,大步邁了出去。

她知道這附近有一個大藥房。

收銀台付賬的時候,店員正忙着掃碼包裝精美的營養品,無意間抬頭一看何皎,眼睛一亮。

“美女,探望老人啊?”

“嗯。”

何皎不多話。

“喲,你買的這個,人都反應效果不錯,就是貴了點。”男收銀繼續搭腔。

“你們有沒有感冒藥?”何皎突然問。

“什麼?”

“感冒藥。”

男人看了看何皎,“你感冒了?”

“嗯,”何皎保持着耐心,“有沒有,幫我拿一些吧。”

“有有,非處方的,還有幾種沖劑,你要哪一……”

“都拿一些。”

……

何皎回到車裏,鄭泓見她拎了一手,預備下車幫忙。

何皎道:“不用了,方便放後座嗎?”

東西安置好,鄭泓將車子發動,再次開上大路。

“還買了什麼?”

“沒什麼。”

鄭泓看了眼何皎一直拿在手裏的塑膠袋。

“感冒藥?”

透明膠袋裡一摞方方正正的沖劑盒子太過顯眼。

鄭泓又問:“這麼多,你一個人喝?”

何皎想早些終結話題。

“最近早上起來有些頭疼,反正是常用藥,多買一點,有備無患。”

鄭泓的話語似乎有些不懷好意。

“這個你倒認真回答我了?哦,對了,樊深好像也感冒了,你介不介意,分點給他?”

何皎手心一緊,面上卻無任何波動。

“可以。”

“我沒別的意思,何皎,”鄭泓的語氣不明,只道,“鍾樊深這個人,你不知道,多大的人,還總不喜吃藥,一般的小毛病,從來都是硬抗。”

何皎一怔,自然憶及昨天,鍾樊深原本說要麻煩她的事情。

可她又轉念一想,不對。

鍾樊深此刻身在醫院,又怎會再托她買葯?

她心沉下去,覺得是自己多想。

……

手術后,樊華囿其實已經清醒過來,只是因為身體虛弱,所以沒多久,又昏睡了過去。

醫生來看過,建議暫時還是吃一些流質輔食為主,並開了一些葯,又叮囑了幾句其他。

心臟病,需要靜養。

何皎和鄭泓放下慰問品,並不打算攪擾鍾母的清夢。

鍾樊深將二人送出病房。

鄭泓一觀兩人神情,主動提出,“你們先聊,我去天台抽支煙。”

何皎將今早會議上的情況告知鍾樊深,並附上了一些自己的看法。

鍾樊深點點頭。

“接下來的,我會處理,辛苦你了。”

“沒事,”何皎低聲道,“眾深一路走來,都是大家的心血。”

鍾樊深突然問:“你感冒了?”

“不礙事,剛買了葯。”

她舉了舉手中的袋子。

“哦,那就好。”

兩人一時詞窮,都不知該怎樣往下接話。

何皎想起公文包里的資料,趕忙低頭翻找了一陣,遞給鍾樊深。

“上次說的資料,我帶來了。”

“好,我先看,沒問題的話,我簽好了讓小袁送回公司。”

“嗯,沒什麼事的話,那我先走……”

“等一下。”

何皎只怕是幻聽,鍾樊深講話,什麼時候這樣柔和過,從來都是公事公辦的語氣。

“何皎,讓鄭泓送你,既然是他要硬·插一腳。”

何皎心中微微一動,低頭看了眼手裏提着的塑膠袋,剛想開口。

“怎麼,說我呢?”

鄭泓正巧抽完了一支煙,走上前來。

鍾樊深道:“我看你這幾天見閑。”

鄭泓聳聳肩。

“這可不怪我,國內市場最近也沒什麼大行情,白天我當然閑,頂多做做夜盤咯。上午我還受託,去探了趟黎老的……”

鄭泓猛地停下來,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言中之失。

見鍾樊深神情有異,一旁的何皎只覺得奇怪。

鄭泓剛才的話,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合適。

一句話的功夫,之前輕鬆的談話氛圍霎然散去,就連說話一貫葷素不忌的鄭泓,也於片刻間變得沉默寡語。

何皎隱約感覺到沉重,卻又困惑非常。

終於,鍾樊深打破了此刻詭異的平靜。

“鄭泓,她最近與你聯繫了?”

何皎看了一眼後視鏡里,自上車后便半分醉意也無的鄭泓,道:“鄭總酒醒得真快,看來多吹吹風還是有效果的。”

她將鄭泓一側的車窗更調低了些,“工作了這麼些年,知道大家開開玩笑,活絡氣氛而已。”

初冬,雖然身處車內,暖氣半開,但江風夾雜着清寒水汽,卷進衣領袖口,也並不十分不好受。

“哦,看來是我多管閑事。”

何皎答:“也不是,鄭總的好意我心領了。我看後來,您和王總相談甚歡,也算投契。”

“借酒裝傻胡說八道而已,不過,你要是謝我幫你脫身,那都是些小意思,為朋友做些好事,我實在樂意。”

何皎話裏有話,“鄭總將我當作朋友,是好事,將來眾深和澤泓投資的合作……”

鄭泓打斷她的話,道:“你呀,我看是和鍾樊深一起工作久了,沾染了他那一套,十句話里九句都離不開工作,我才在酒桌上廢了半天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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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抉擇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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