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三章 責任

眾人聞言都若有所思，許行空點了點頭道：

“所以，只能消減強者的絕對數量？”

賀知微笑了笑，笑容中的意味有些複雜：

“消減？前輩們做的比我們想的更多，事實上，如今的修行者最強的也不過煉魂期，上古時期的大能已經有達到合道期的強者，那真是...”

許行空的眼睛亮了，賀知微的說法恰好跟自己的猜測相符，其實不用賀知微親口證實，許行空已經從不少蛛絲馬跡發現了事情的真相，那些上古大能們，真的主動切斷了修行的道統，最讓許行空吃驚的是連妖族的強者也做出了同樣的舉動。

不過跟人族不同的是，妖族想要防止後代過於強大，辦法是從血脈傳承中做文章，這種做法顯然比人族切斷知識的傳承更方便一些。

“這麼說，前輩是守護着那些寶貴知識的人，而不是守墓？”

許行空的話讓在場的其他人都是一驚，心裏都不由自主的泛起不少的念頭，畢竟每一個修行者都希望自己不斷的變強，不斷的向著更高的階段邁進，這基本上是修行的最普世的價值觀，因此聽到上進之路其實就在身邊時，大家都難免有些小激動了。

賀知微眯了眯眼睛，深深的看了許行空一眼道：

“你猜的不錯，不過我們也確實在守墓，同時也守着那些傳承，怎麼樣，許長老有興趣去看看這些被認為封印起來的知識么？”

許行空沒有回答，而是有些好奇的問道：

“前輩有看么？”

賀知微搖頭：

“我只是個守墓的，並沒有資格去閱覽那些珍貴的知識。”

許行空看了神情淡然的林曉楓一眼，笑了笑道：

“說實話，我很想看，只不過我不敢肯定是不是應該去看，前輩覺得我應該去看么？”

賀知微沒有回答許行空的問題，而是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將話題轉向另一個方向：

“我們還肩負着監督華夏龍脈的責任，這點想必許長老已經知道了。”

許行空對賀知微跳躍的思維並不在意，而是很自然的回答道：

“是的，不過我也是自己瞎琢磨的，也不知道對不對，還請前輩賜教。”

賀知微擺了擺手：

“這是我的職責，所謂龍脈，其實不是天然就存在的，而是隨着這片大地上的智慧生命族群漸漸壯大和成長才出現的，其成因很複雜，不過大概跟族群之間思念和期待、祈願等等有關係，龍脈漸漸成長之後，更將普通生命的元靈同化了一部分，形成了遍佈華夏文明圈的脈絡，只要有智慧生命聚集的地方，就會有龍脈的存在，其區別只是強弱大小而已。”

“是不是我華夏的文明越強大，龍脈也就越強大？”

“是的。”

“那麼其他文明也有自己的龍脈？”

賀知微笑着點頭：

“當然，特別是近代西方文明和YSL文明，都有着強大的龍脈，不過今年來兩者都出現了衰落分裂的跡象，而我華夏龍脈卻正在快速的恢複壯大。”

這時張朝東忍不住插了一句道：

“那是不是文明的競爭就是龍脈的競爭？”

賀知微看了張朝東一眼，神情淡然的搖頭：

“並不完全是，如果從更高的視角看待這個問題，其實都是地球文明的龍脈，而且，不同的龍脈並不是完全隔絕或者競爭的關係，也有融合和促進的一面，叢我們的角度看，我指的是同為龍脈守護者的角度，我們並不會針對對方的龍脈發動敵對行動，一旦這麼做了，就是你死我活的死仇了。”

眾人點頭，許行空心裏還有不少的疑問，不過他忍住沒問，他想知道賀知微到底想要說什麼。

賀知微看了眾人一眼繼續道：

“龍脈的力量是極為強大的，大家想必都見過城市歸元法陣的宏大氣勢，事實上城市級的法陣跟龍脈根本無法相提並論。”

許行空聞言立刻問道：

“前輩，可是我在終南所見的龍脈似乎比城市歸元法陣的規模還要小，我指的是鵬城那個級別的城市法陣。”

“嗯，我剛才說過了，龍脈有強有弱，許長老不久之前進入的只是一個很小的支脈，而且，因為已經被引用過，並且暴露在地表上，龍脈的強度下降的極快。”

“前輩是說那處龍脈會中斷？”

“不，只是會轉移，比如下移，或者改道之類的，龍脈很難被阻斷，除非使用強有力的靈器，或者大規模的工程建設並且還必須有執掌者的操作才行。”

許行空從賀知微的話中察覺到一個很關鍵的詞彙，執掌者！

“前輩說的執掌者是指守墓者？”

“呵呵，我們只是守護者，並非執掌者，許長老或許對執掌者有些認識吧？”

眾人的目光都看向許行空，尤其是長營道長，他看向許行空的眼神相當的複雜，許行空琢磨了一下笑道：

“我似乎有些明白，前輩說的執掌者是能夠廣義上操縱龍脈的人？”

“廣義？許長老這個詞用的很好，說明許長老對龍脈的本質有了正確的認識，不錯，使用一些技巧或者靈器，確實可以局部的操縱引用龍脈的力量，比如不久之前玄意道人所做的那樣，不過，那隻不過調動了龍脈力量的皮毛而已。而像許長老敕封龍神那樣，才是龍脈的正確運用方式。”

說吧，賀知微笑眯眯的看着許行空，除了林曉楓之外，其他人看向許行空的目光之中都或多或少的流露出震驚之色，林曉楓的目光中則一如既往的平靜，但是熟悉林曉楓的許行空卻能看出來，林曉楓此刻的心情格外的好。

許行空乾笑了一聲，摸了摸下巴道：

“前輩的意思是敕封的對象並不僅限於眾所周知的妖或者怪，也包含人，甚至是名不見經傳的人，只要是廣義上的執掌者開口敕封即可？”

“是的，當然，接受敕封的對象資質越好，也就是在華夏文明中的承認度越高，其所獲得的威能就越強，你完全可以將敕封當作是一種加成，只要在華夏文明圈內，這個加成無時無刻，無所不在。”

許行空點了點頭，思索了一下道：

“那麼執掌者不必只有一個？”

“當然，凡是能影響華夏大格局的人物，都可能成為執掌者，我所指的影響，是指正面影響，反人類反華夏的，肯定不在此列。”

“咦？那必須有人來判斷這一點吧？”

賀知微勾起嘴角一笑道：

“並沒有，既然龍脈是眾生意識和文明傳承的和，你為什麼認為它是無知的呢？”

許行空大驚，眾人更是驚訝的難以自持，龍脈竟然是有智慧的？

不過許行空很快就從震驚中掙脫出來：

“就像是城市法陣的靈？”

賀知微點頭微笑：

“是的，龍脈的靈確實存在，但是智慧有限，準確的說，這個靈只具備邏輯能力，沒有學習能力和感性的思維方式，不過，它能判斷誰對它自身的存在和成長有好處。”

許行空皺了皺眉道：

“我一直以為越是能級龐大的元靈聚合體，就越是難以產生智慧，所以能夠覺醒的怪實力都有着一個極限，城市法陣的靈也是如此，很難產生真正的智慧，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值得思考的地方，前輩？”

賀知微眉梢微微一抖，點了點頭道：

“是的，看來許長老想通了，不錯，是因為元靈的純凈度在作怪，事實上，上古時期的大能有幾個就是從龍脈中誕生的，比如軒轅氏和白氏的老祖宗白澤，那時的龍脈相對來說還十分純凈。”

許行空恍然，然後眼神有些促狹的看了看白髮的老道士，長營道人輕輕扯了扯嘴角，他當然明白許行空那一眼是什麼意思，許行空那是在指責易學研究會逆潮流而動。

“前輩，也就是說，我現在成了龍脈的執掌者之一，所以只要自己不作死，是會受到龍脈的保護的？”

賀知微笑着點頭：

“可以這麼說，不過氣運這東西很玄妙，誰也說不清楚，如果你不主動引用龍脈的話，龍脈當然也不會自發的保護你。”

許行空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周圍，然後心念一動，原本咫尺天涯外的景物驟然間消失不見了，環繞在咫尺天涯圓形結界之外的，是浩渺的星空，眾人都驚疑的看向許行空，許行空咧了咧嘴道：

“我嘗試將咫尺天涯隔開的空間移動到地球上方，居然成功了。”

眾人低頭，通過透明的地面，可以看到那顆十分熟悉的藍色星球，側面則能看到那顆坑坑窪窪的月亮，上方右側，則是光芒萬丈的太陽，不過陽光被咫尺天涯結界削弱了，看起來並不刺眼。

雖然許行空並沒有細說，但是眾人都知道，許行空剛才一定是借用了龍脈的力量，想不到龍脈的力量竟然能延展到如此距離，果然是恐怖的力量，當然，更恐怖的是掌控這種力量的人。

賀知微神色不變，他相信許行空，一個被龍脈認同的人，肯定不是一個瘋子，絕不會濫用龍脈的力量。

許行空擺了擺手，眾人眨眼間又回到了幽靜的道觀別館之中，沒理會眾人的眼神，許行空笑眯眯的向賀知微問道：

“前輩，我夫人一直告訴我，能力越大責任也越大，我想請教一下前輩，我應該承擔的責任是什麼？”

賀知微哈哈一笑，搖了搖頭道：

“這個問題倒是難住我了，許長老才是執掌者，應該比我一個守墓人更清楚要承擔什麼樣的責任，不過既然許長老問了，我不妨就說說自己的淺見，以供許長老參考一二。”

許行空笑着點頭，期待的看着賀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