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看不見未來（下）
?下個瞬間，姜明哲也明白了朴勝熙的意思，因為自己也想到了中午時分，在車站分別之前，朴勝熙對自己說的那句話。
“是嘛……說吧。”姜明哲笑了笑，對朴勝熙說道。
不過，似乎是沒想到姜明哲是如此的反應，不算驚訝，也不迷茫，而是看起來十分的平靜，這讓朴勝熙有那麼一點訝異。
下意識的，朴勝熙算是試探性的問道：“oppa……難道說，你對歐尼……都想開了嗎？”
姜明哲又怎麼會想開了呢，如果真的想開了，就不會每天每天的去翻那本發黃的日記本了。
“呼……”嘆了口氣，姜明哲道：“如果真的想開了就好咯……”
“就是嘛……我就知道，oppa對歐尼還是有感情的。”像是猜准了姜明哲的心思，朴勝熙這才安下心來，繼續說道：“事實上，這間房間就是歐尼的房間。”
“之前朴叔都告訴我了。”姜明哲點了點頭道。
看着姜明哲的精神還算是高興的，也算是仗着姜明哲很是疼愛自己，於是朴勝熙繼續，小心翼翼的問道：“那……oppa是不是很想知道，oppa離開之後的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啊？”
當然，其實朴勝熙也想過自己問出這句話之後，應該會有的反應，正常情況下，姜明哲應該會沉默吧？
所以，姜明哲確實是很合乎情理的沉默了……
那之後的時間，在四目相對和嘆氣聲中度過了幾分鐘，再次開口，姜明哲似是調整好了心情，問道：“所以……發生了什麼？”
看着姜明哲的表情，朴勝熙抿了抿嘴，心裏不知道是應該包裝一下，還是原原本本的告訴姜明哲，糾結了半天之後，率真的朴家二女兒還是決定……把原本的故事包裝一下。
“其實……都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現在看來，當初的歐尼……好像還跟孩子一樣，抱着我哭了一晚上……索性那天的選秀比賽，歐尼最終得到了第二次面試的通知，不然……也就不會有現在的初瓏歐尼了，怎麼想……好像都還算是個不錯的結局，對吧？”說罷，朴勝熙看了姜明哲一眼，卻不料，自己強顏歡笑的話語，卻並沒有給姜明哲帶來一絲一毫的笑意。
“她有跟你說什麼嗎？”過了一會，姜明哲問道。
“說……記不太清了，當時……歐尼在哭，我也在哭，所以……能記住的片段本就不多，加上已經過了這麼長時間了，能記起來的，大概就只有……歐尼罵oppa的話了。”
“呵呵……”卻不料姜明哲聽到這裏，忽然笑了。
“罵得好……”姜明哲笑道：“是我的話，可能我會拿刀捅我自己一下都說不定呢，我這輩子最不喜歡別人撒謊了，卻沒想到自己卻先對最親近的人撒了個這樣大的謊。”
“可是……oppa之前不也不知道那天就會走，不是嗎？”朴勝熙說道：“後來爸爸都告訴我了，說oppa的爸爸媽媽來之前，其實也沒聯繫爸爸，而是到了之後就直接過來了。”
“謝謝你還能安慰我……”姜明哲努力擺出了一個笑臉，輕輕撫了撫朴勝熙的頭髮。
朴勝熙也微微笑道：“oppa……別看我當時年紀小，但我也看得出來，而且是在很早以前就看得出來，其實……oppa跟歐尼之間的關係，就是青梅竹馬的關係，而且自打那天晚上之後，我就更加的清楚了，歐尼就是喜歡oppa的，所以……就當是我求求oppa，哪天，去跟歐尼見一面吧，我想歐尼會願意跟oppa見面的。”
“艾古……”姜明哲嘆了口氣，說道：“你說的這話，你爸爸也對我說過，哼……但是事情又哪有你想的這麼簡單啊……總得挑個合適的時候吧？總得選個合適的地點吧？你姐姐現在可不是一般人了，工作又忙，認知度又廣，萬一被認出來了，吃虧的還是你姐姐啊。”
“哇……oppa還是這麼會替別人着想。”朴勝熙一臉羨慕的望着姜明哲的臉，讚歎道：“怪不得歐尼會喜歡oppa呢。”
“切……少八卦了吧。”看着朴勝熙活潑可愛的笑容，姜明哲最終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摸着朴勝熙的腦袋，似是責備，又像是哄朴勝熙道：“要說的就這麼多了吧？抓緊去睡覺吧。”
“嗯……”也看得出朴勝熙的戀戀不捨，畢竟時隔這麼久才見到姜明哲，不想回去睡也是一定的。
百般思忖之後，朴勝熙最後才說道：“那……聽爸爸說，oppa明天就走了？”
“是啊。”姜明哲點了點頭。
“那oppa可不可以把電話號碼留給我啊？周末的時候我可以給oppa打電話嗎？”
“哦，當然。”說著，姜明哲便把手機拿了出來。
只不過，姜明哲卻只是把手機攤在了手上，因為是在等朴勝熙下一步的反應，卻不料朴勝熙壓根沒有手機。
“那個……oppa還是把號碼寫在什麼東西上面吧，我現在還沒有手機呢……”朴勝熙紅着臉道：“這屋子裏應該有筆和紙的，我去給你找找。”
“這不就有嗎？”看着朴勝熙慌亂的表情，姜明哲笑了笑，在桌角橫鋪的枱曆上自帶的便利貼上，用朴勝熙遞過來的鉛筆，寫下了一串數字。
“嗯……那……那我記下了。”朴勝熙說罷，對姜明哲抱歉的一笑。
而姜明哲卻有那麼一點驚訝的看着朴勝熙道：“不用拿走嗎？”
“不用。”朴勝熙眯着眼一笑，道：“我對數字很敏感，一下子就記住了。”
“是啊……你小時候的數學成績比你姐姐好不是一點半點的……”
“嘻嘻。”朴勝熙笑道：“那是自然，歐尼就是個傻瓜。”
“去，怎麼說你姐呢？”
“喲，這面還沒見，怎麼先護起來了呢？”朴勝熙開玩笑道。
“你……臭丫頭……”姜明哲作勢便罵，卻又怎麼忍心下口呢。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的情景，才讓朴勝熙想起了更多更多小時候的事情，心裏也十分的滿足。
“那……我回去睡了。”
“哎等一下。”姜明哲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對朴勝熙說道。
“怎麼？”朴勝熙自然不解。
“那個……這些，你拿去，吃點好的。”說著，姜明哲翻出了錢包，從裏面掏了幾張大票出來，遞給了朴勝熙。
手裏被塞進了這麼多錢，朴勝熙一開始當然是不想收的，因為也沒有收下的理由。但是，看着姜明哲誠懇的眼神，朴勝熙又覺得真的說不要，也很難。
想來想去，朴勝熙才說道：“那……我就當是oppa替我交大學學費的錢。”
“這點錢哪夠交學費的呀。”姜明哲無奈的笑了笑，覺得朴勝熙的想法十分的天真，不過，也很可愛。
“我不也沒說oppa是全額替我交嗎？剩下的錢，我會去打工賺來的。”朴勝熙道。
“那就預祝你打工順利吧……”姜明哲微微笑着。
“那我去睡覺了。”
“嗯。”姜明哲也恢復了平和溫柔的表情，對朴勝熙道：“晚安。”
“oppa也早點睡吧，時候也不早了。”
“是啊……時候也不早了……”
只是，那後半句話，姜明哲並沒有說得出口，但卻做得出來。
“時候不早了，我也該走了……”
深夜，姜明哲悄悄的溜出了朴家的家門，獨自踏上了由鄉下回首爾的路。夜晚的火車不多，但卻給了姜明哲更多的時間，在車站獨自回憶那曾經的一幕幕，體會那像是流亡者一樣，連招呼都不打就離開的，卑微的心情。
而當太陽重新升起來，當朴勝熙疲憊的揉着眼睛，看到了對面房間開着的門裏，整齊的床鋪和那沒有了姜明哲的身影，居然沒有慌張，卻只是無奈的一笑。
“這oppa居然又來這一套……”
“喂！你怎麼又來這一套，以後別老來這一套行嗎？我找你找得好累的。”
清晨，回到AOMG工作室里，姜明哲卻忽然發現朴宰范等人，居然是一夜沒睡，此時，看着自己，朴宰范的表情顯得有些無奈。
“呀Gray啊，你知道這兄弟又幹什麼了嗎？他居然又跟我玩失蹤，好不容易把他從美國搞到這裏來，他居然隔三差五的就跟我玩失蹤。”此時，朴宰范正一個勁的對着身邊的Gray抱怨着。
“得了吧。”身邊，那個面向比朴宰范精緻一些的，此時正承受着朴宰范英文加韓文雙重攻擊的，地地道道的韓國人擺了擺手道：“反正又不是不認識路，再說了，明哲又不是沒有嘴，也不是不會說話，還不會自己找回來嗎？你看嘛，現在不是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嗎？”
事實上，說話的時候，Gray並沒有回頭看，卻不料在朴宰范說完一句話之後，立馬就轉變了自己的態度。
“你看他像是沒事的樣子嗎？”
“什麼啊……呃……你這黑眼圈，是去動物園照着熊貓化的妝嗎？”
一直到這時候，姜明哲才說了自己踏入公司的第一句話。
“差不多得了啊……你們也沒比我強到哪去，又是一夜沒睡吧？休息吧。”
“AllRight……”朴宰范抿了抿嘴，無奈的攤了攤手道：“好，遵命，公司的大手，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呀Gray啊，今天收工，晚上繼續。”
說罷，朴宰范便站了起來，拍了拍姜明哲的肩膀，什麼話也沒說，便走到了旁邊的沙發上躺了下來。
“哎……”Gray看了姜明哲一眼，也默默的合上了筆記本電腦，跟剛剛的朴宰范一眼，拍了拍姜明哲的肩膀，隨後離開了公司。
“什麼啊？”姜明哲被這兩個人搞得有點摸不着頭腦。
無奈，姜明哲也懶得再想了，於是便回到了自己的辦公間，也躺了下來，卻總感覺腦袋裏有很多的東西在糾結，怎麼也睡不着覺。
“媽媽的擔心……爸爸的反對……公司才剛起步，卻總顯得風雨飄搖，現在……又多了一個四年間未曾謀面的初瓏……未來啊……你能不能讓我省省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