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再現
流光忽閃，兩人已是消失在原地，只留下諸多刀宗的大人物面面相覷。
“他的肉身。”一個白須長老神色凝重，看出了姜聖的不平凡。
一個大人物感慨：“稱得上難以預見的神才，可惜不屬於刀宗。”
諸多大人物心中唏噓，當望到數十把靈刀飛出之際，他們驚喜，像他們這樣高高在上的存在，像他們這樣的老古董，已經很少有事物能夠影響到他們了，但刀山景象着實震撼，讓他們平靜不下來。
如他們這樣的老古董，已是無力讓刀宗更加強大，真正能夠讓刀宗在這樣的時代突出永遠在於年輕人，那黑衣少年便是這樣的一人，他引動了數十把無敵的刀擇主，他拔出了黑晝！那把傳說中的黑刀。
可惜刀皇之子的話猶如一盆冷水傾身，讓他們有一種從天穹墜落谷底的失落感，這樣的一個刀道神才，竟是不屬於刀宗？
刀皇之子帶走了黑衣少年，這讓諸多刀宗大人物不解，為何先祖會對現世的一人如此在意？是因為他引動了這樣萬古未有的景象嗎？但這與事實相駁，因為刀皇之子曾道出這一人的到來。
先祖早已認識這少年，這是所有人的共識，他們憶起刀皇之子從棺中踏出曾離開刀宗一段時間，是否因此結識了這一少年？事實迷亂，很難猜測。
蘇雨柔仍在山腳之下，她的眸子溢出神采，為姜聖感到欣喜，因為自家的少年師父很不凡，踏上了數百年未有人登頂的刀山之巔。
姜聖進入了刀宗，但蘇雨柔未曾着急，心知姜聖不可能放下她，且在刀宗不會滯留太久，因此尋到一座附近的小鎮住下，自己身上有姜聖留下的神通，他可以很快找到自己。
“他未來會很強大。”蘇雨柔輕語，她已經熟識這個世界，知道姜聖是真正不平凡的一人，是世間少有的神才，或許在未來會擁有無敵之姿，關於自己的一切與仇恨也可以通過他來得報，但並非她的想法。
對於蘇雨柔來說，她想要自己追尋所有的一切，望着刀山上那黑色的身影，她更想要追上這樣的一人，未來能夠肩並肩而行。
“陰師，我需要你，你也需要我。”蘇雨柔捧着陰之一端低語。
“你像是第二個陰，我為何要幫你？你又何嘗不知我更想要你死。”陰師冷漠道。
“因為，你需要我。”
姜聖的眼前模糊，一下子又到了另一地，這裏流光溢彩，如夢似幻，儼然似一片仙境，混沌氤氳，遍地仙氣。
蒼老的身影背負雙手，他的眸子渾濁卻又深沉，像似星宇般深邃，宛若一眼望到了姜聖手指上古舊戒指中的昆吾刀。
“前輩。”姜聖很尊敬眼前的一人，戒指發光，一個漆黑的刀柄飛了出來，黯淡無光，看不出帝刀、起源刀的本象。
“小主。”昆吾意志輕微波動，很是感慨，它曾親眼目睹刀皇之子自封，他本有成帝的機會，與昆吾在一個黑夜交談，做出了決斷，這是連他都不得不嘆服的大勇氣。
而今時過境遷，再次相遇已是千百萬年後，諸帝時代早已消逝在各大古籍之中，只留下些許痕迹，八荒迎來新的時代，亦過去了數十萬年。
“昆吾。”刀皇之子抓住了漆黑的刀柄，他輕嘆，兩人亦是戰友，刀皇離去之後，他曾持昆吾斬滅犯向刀宗的大敵，那是一段值得回憶的歲月。
“我，又一次見到了刀皇大人。”漆黑的刀柄輕輕顫動，“但，我不悔，即便徹底被擊滅，連本源都無法得以保留，也願意為刀皇大人所持。”
“辛苦你了。”刀皇之子輕嘆。
“只是小主再一次錯過了刀皇大人，這一次，或是永遠。”昆吾的聲音悲愴，在強烈波動，誰道兵靈無情，若形有體，也會潸然淚下。
“他很偉大。”刀皇之子說道，“刀，哪有悔？塵封萬萬年，再次錯過，卻是釋懷，只是心中還有疑問，但這已經不重要了。”
姜聖不語，靜靜傾聽。
白須老人渾身散發穢亡之氣，像是隨時都要老死，他渾濁的眼眸望向遙遠的天穹，輕嘆：“昆吾，以我的想法，是不願再與你相見。”
昆吾刀柄震動，漆黑黯淡的軀體沒有一絲光澤：“我知道，但我還是來了，你已經釋懷，我覺得很好，但想要讓你知道他的一切，你也應該知道他的一切。”
仙氣編織，在虛空之中相交，混沌朦朧之中誕出一幅畫面，像是真正演繹在他們的眼前，這是昆吾的力量，它在為刀皇之子再現刀皇，時空宛若錯亂，連姜聖都被包裹在其中，兩人像是站到了古老的戰場之前，但置身事外，只是過客。
那一道身影黑色，持昆吾刀走向穹宇間的裂縫，那是姜聖，亦是刀皇！
仙帝的一切難以得知，只有帝境的無敵者才能知曉，刀皇不知以何種方式歸來，在出雲域的草原上這數百年間不斷浮現，那是不朽的意志，最終找到了神血之軀的姜聖，借軀持刀殺向古老的戰場。
時空在變換，這一幅畫面發出仙光，景象改動。
刀皇之子神色凝重：“無天帝，萬古第一魔，聖王！”
他露出悲傷：“昔日的諸帝，只剩下他們了嗎？”
他望向敵對的一方，神色震動：“使他們，果然不曾死去，難以徹底殺死，而今真的歸來了！”他無法平靜，那是古老時代之中數一數二的幾人，是真正無敵的仙帝！
他望到了羿神，沉聲道：“這不可能，他還活着！”
昆吾低嘆：“執念不死，他是真正的強大者，不僅再次直面刀皇大人，還.......”他未曾說下去，那是羿神最後的執念，箭神八式極盡演化，形成了只針對刀皇的第九式！
這是一場足以震動整個八荒的可怕戰爭，是仙帝之間的戰爭！無盡道則極盡演化，連天都要崩塌了，刀皇持刀對上了羿神。
刀皇之子輕嘆：“這真的是命運作祟嗎？羿神沒死，父親沒死，又一次對上了。”
《刀典》在極盡演化，可怕的刀道法則化作無盡的海澤，刀皇借姜聖之軀持昆吾刀與羿神展開了相隔無數萬年的一戰！
姜聖亦是得到了刀皇所言的大造化，雖未曾直接得到《刀典》，但其刀之真意卻被以最明晰的方式演繹在眼前，甚至刀皇借姜聖之軀一刀一刀劈殺，留下了痕迹。
姜聖曾親身經歷一切，因此昆吾亦不曾避諱，將姜聖拉入了這個畫面。
“箭神八式。”刀皇之子連連嘆息，在古老的時代之中，羿神可稱最為古老與強大的神靈，曾射殺強大的金烏，箭神八式之名響徹這片大地。
那是“逆亂虛無”，箭神八式之終章，亦是羿神最可怕的箭術，這樣的一箭，足以射穿時空！
刀皇持刀接了下來，就如千百萬年前那樣，羿神冷漠，再次拉弓。
刀皇之子的雙瞳劇烈收縮，他無法平靜：“這是.......”
“這就是羿神，雖然敵對，但不得不感嘆。”昆吾意志沉聲道，“這一式，只針對刀皇大人，這一式，只為正名！”
畫面至終，昆吾刀柄包裹着姜聖從古老的戰場沖了出來，一切化作虛無，景象就此終結。
“他，還是他啊。”刀皇之子笑了，他很蒼老，像是隨時都要死去，一連皺紋擠在了一起，但很和藹，他不知自己多久未曾展露笑顏了。
“小主。”昆吾輕語，大概這個世間也只有它所知，刀皇之子曾有着一個難以消除的心結，這個心結無可阻擋他成帝，但他卻因這個心結收回了踏入帝境的腳。
“這便算是見過了罷。”刀皇之子笑了起來，白色穢氣的發須隨風飄動。
他笑了很久，也不管什麼儀容，良久，才平靜下來：“昆吾，這一世，我不會入棺了。”
昆吾意志道：“這是璀璨盛世，不會平靜。”
刀皇之子道：“我知道，死亡於我來說從來都沒什麼可以畏懼，我想要看一看這璀璨盛世，想要看一看這片大地，想要最後為守護刀宗付出一些力量。”
漆黑刀柄黯淡：“這是小主的選擇，我不予評價。”
刀皇之子笑了：“他還是他，你還是你啊。”
他抬頭望向姜聖，道：“小友近來可好？”
姜聖很恭敬：“拜見前輩，有一些遭遇，但稱不上壞。”
他走了過來，像是一個普通的老人，將黑色的刀柄放到了姜聖的手掌上：“昆吾由你帶走，你很不凡，希望能夠讓它重現。”
姜聖點頭：“不敢忘記。”
他笑了笑：“刀宗算是與你結緣，可惜你不會屬於刀宗，雖屬於大明神國，但希望未來能夠結盟，這一世很不平靜，應該互稱盟友。”
“晚輩會極力而為。”姜聖點頭，他擁有如今的強大，部分來自於刀皇的饋贈，他從不是忘恩之人。
“你像是有請求。”刀皇之子道，他的眸子很渾濁，卻一眼看出了姜聖的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