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狂風過後
一個天氣微涼的夏日傍晚,在一家商場的廣場上,一個身穿碎花青色長連衣裙,外套牛仔短褂,腳穿高跟涼鞋,頭戴藍色大檐帽,肩誇金色鏈子的黑色小包的二十來歲的女孩在廣場上微低着頭,慢步走來走去,時不時的會瞅一眼右手戴的黑曜石鏈的手錶,似乎在等什麼人。
一陣風過,長裙飄起,為廣場增添了一景,惹得路過的人不覺駐足看上一眼,近處的人更是有意無意的向她這邊看上兩眼。
路人的頻頻打量讓明瑤不自覺的重新審視了身上穿的衣服,她就說這身裝扮不適合她,耐不住大姐和二姐的連番勸說,最後還是穿了這身長裙,搞得現在她就像進了動物園的大熊貓,惹來眾人觀看。
再次看了下表,都快七點了,那個叫李浩傑的男的還沒有來,這人,遲到了將近一個小時,明瑤心中不禁有些生氣,這樣不守時,不尊重人的男人,一百分已經扣盡,她沒有必要再與他見面了。
明瑤剛要離開廣場,本就不好的天氣有了變化,風速在增加,越來越急,越來越急,似是要把人吹起來,她由原來的頂風行走變成寸步難行,突然加大的風速讓明瑤睜不開眼睛,本能的舉起右臂擋住雙眼,耳邊聽不到大媽們播放的廣場舞音樂了,周邊只有呼呼的風聲,像是要把整個世界吞沒。
風速由急變緩,再變緩,最後聽不到聲音了,明瑤放下手臂,睜開眼睛,入眼的卻是另外一個世界,沒有鋪柏油的土路,兩邊的青草,不遠處的山峰,本應該昏暗的天卻變得清明,已經落入西山的太陽卻高掛天空,商場沒了,音樂沒了,跳廣場舞的大媽也不見了,對眼前看到的景象未及多想,明瑤便聽到一個帶着驚喜的粗獷聲音:“劉大哥,快看,前面竟然有個女人。”
“哈哈……你小子眼睛夠尖的,還真他娘的是個女人。”那人看到穿着古怪,一雙白臂外露的明瑤,目露淫光,發出猥瑣的笑聲。
“這娘們從哪裏冒出來的,穿的如此古怪?瞧着比樓里的姑娘還來勁。”
“管她是哪裏來的,瞧那精緻的小臉蛋,那雙玉白般的手臂,再看那小蠻腰,一定夠味,娘的,我現在都快頂不住了。”
“哈哈……”又是一陣猥瑣的浪笑聲,一行十五名大漢盯着站在前方路中央的明瑤,像餓狼看到了食物,眼中充滿了貪婪。
明瑤望着不遠處一群穿着古代軍衣的大漢,聽着他們討論的話語,很快明白了他們的意思,所有疑惑不解暫且擱下,鎮靜的緩緩蹲下身,解開涼鞋的帶子,對她接下來要做的事,穿着鞋沒有脫下來得利索。
“你們快看,那小娘們在做什麼?”
“她在脫鞋子,瞧那雙白嫩的小腳,這娘們真夠風騷的。”
“滾,一邊去!”騎在馬上的人用馬鞭子虛打了下跟在旁邊的士兵,驅馬來到明瑤身邊,翻身下馬,帶着淫/笑道:“小美人,陪大爺樂呵樂呵!”他的手還沒有觸到明瑤的下巴,便聽到“咔嚓”的響聲,隨後是男人的慘叫,眾人還未反應過來,又是一聲“咔嚓”,那個剛才被人稱為“劉大哥”的人已是疼的在地上打滾了,短短一瞬間,他的雙手已是被人從手腕處折斷了,剛才還“威風凜凜”的人,此刻卻狼狽的躺在地上哀嚎。
“你們還愣着做什麼,還不給老子抓住這娘們!”躺在地上忍不住疼痛的人哀嚎着大叫。
“臭婆娘,你活得不耐煩了,竟敢傷我們劉門長,老子饒不了你!”說話間已是又過來五名大漢將明瑤圍住。
明瑤面色鎮靜,摘掉肩上的包扔到旁邊的草地上,活動下手腳,突然像獵豹一樣發起攻擊,一鼓作氣,在對方還沒看到她出手的時候,地上已經又多出了五個人,每個人都是雙手盡折,她的動作簡單粗暴,快!狠!准!在不傷對手性命的前提下讓他們在最短的時間內失去戰鬥力。
剩餘的九人見到這麼多同伴轉眼間被人打倒在地,再不敢託大輕視面前的女人,紛紛抽出了腰間的彎刀,重新把明瑤圍了起來。
明瑤冷冷的盯着圍住自己的人,蹲身習慣性的向右腿小腿邊去摸匕首,這才意識到她出門穿的是裙子,心中不禁有些懊惱,對手沒給她留太多的時間,已經有一個人率先向她發起了攻擊,一個閃身,明瑤躲過那人的攻擊,只聽“咔嚓”,手腕折斷的聲音,一腳踹開那人,同時奪過那人手中的彎刀,拿在手中虛晃了兩下,覺着不順手便扔掉了,不適合的武器,放在自己身上就是累贅,只會降低自己的戰鬥力。
圍着她的人見同伴又被打傷一個,不再猶豫,一起攻擊,突然間被這麼多人攻擊,饒是明瑤的身手再好,也難免捉襟見肘,所以,在把對手打倒的同時,她也受了些輕微的刀傷,右手臂被刀劃了一個口子,左肩也被一人砍了一刀,所幸刀口不是很深,都只是些皮外傷。
不再理會躺在地上哀嚎的十五個大漢,穿上鞋子,撿起地上的包,這才開始仔細的檢查自己現在呆的地方,這是一個山的入口處,路兩邊是草地,那麼,這是什麼地方,自己怎麼就從廣場到了這裏,還有這群人,是從哪裏來的?明瑤心中雖然已經有了思量,卻是有些不信自己會是這般的倒霉,一陣風把她帶到了陌生的世界。
明瑤在周圍的草地上認真的盤查,不放過任何一絲可疑的洞口或者什麼標誌,找了一柱香的時間,周圍都找了個遍,也沒有什麼發現,看看太陽的位置,按照她的經驗,大概是下午兩三點的樣子,至多還有一個小時的尋找時間,天黑之前她必須找到住的地方,不然,她會被凍死在山裏的。
慢慢的向山的入口靠近,這個時候一個輕微細弱的聲音道:“姑娘,救命!”
明瑤止步,尋聲望去,這才發現剛才那群人圍着的是個囚車,裏面關着一個身穿白色囚服(雖然很臟,但還是能看出原色的),臉上佈滿血污的“犯人”,從他的聲音中能夠聽出,此人之前一定受過刑,而且受刑很重。
囚車裏的人見停下腳步看着自己,用微弱的聲音又說了一遍:“姑娘,救命!”
明瑤走向囚車,打量着裏面的人,判斷着此人對自己是否有威脅?
臉上滿是血污,滿頭凌亂的髮絲參雜着幾縷白髮,留着一指長的鬍鬚,眼中雖佈滿血絲,卻是有股難掩的威嚴,依她判斷,此人應是四五十歲的年紀,而且,應該不會對自己有什麼威脅。
“姑娘,救我!”囚車內的人再次懇請。
明瑤不再猶豫,走回幾步到那群在地上哀嚎的士兵旁邊,從地上撿起一把彎刀,重新回到囚車旁,手起刀落,鎖鏈應聲而斷。
“水!”囚車門打開,那人沒有急着出來,開口便是要水。
明瑤又轉回身走到那群躺着的人身邊,從一個人身上拿下水袋遞給囚車裏的人,那人接過水袋,咕咚咕咚的喝了幾口,輕舒一口氣,像是舒服了許多,氣色也比之前好了些,雙眼看上去也比剛才更有神了。
“多謝姑娘!”
明瑤看了他一眼問道:“你還能走嗎?”
“我的腿受了傷,還要麻煩姑娘扶我一下。”
明瑤沒有說話,伸手把那人從囚車裏扶出來。
那人從囚車上下來,看了明瑤一眼,從地上撿起那把明瑤剛剛用來砍鎖鏈的彎刀,拖着受傷的右腿,一步一瘸的走到那群躺在地上還處在疼痛中的士兵,有哀嚎,也有小聲的呻/吟,當他們反應過來時,那個“囚犯”已是手起刀落結束了五六個人的性命,“囚犯”雖身受重傷,但走到那群待宰的“羔羊”面前,他殺人的手法相當的利索,一刀斃命,不會給人留下痛苦。
轉眼間又是五六人死在他的刀下,有三個人忍着痛苦從地上站了起來想要逃跑,其中兩人,剛剛站起來就倒下了,這一刀,“囚犯”結束了兩人的性命,最後一人已是跑出了十米外,但也未能倖免,“囚犯”向前兩步使出最後的力氣,對準那人的後背,扔出手中的彎刀,刀從背後插入心臟,逃跑的那個士兵便直挺挺的趴倒在前方,見沒有留下活口,“囚犯”才虛弱的轉回身,對着有些驚愣的明瑤露出一絲微笑,然後便身體不支的坐到地上。
“你……”所有的事情都只發生在一瞬間,明瑤根本來不及阻止,沒有了哀嚎聲,也沒有沉痛的呻/吟聲,耳邊只有呼呼的風聲。
“姑娘,抱歉,讓你看到這樣的一面,咳……咳……”“囚犯”說了兩句便咳嗦不停,好不容易止了咳,聲音有些虛弱的解釋道:“只是,老夫如果不殺了他們,過不了多久咱們就會被抓回去的。”
明瑤很想說,是你,不是“咱們”,話到嘴邊便咽了回去,人都已經死了,多說無益,這是他們之間的恩怨,與她無關。
走到“囚犯”的身邊,見他右手扶着朝下耷拉的左臂,這個時候,她才發現“囚犯”的左臂肘關節錯位,這人,殺伐果斷,受如此重傷還能殺了這麼多人,明瑤不由得對他心生警惕,不知她會不會被滅口?
看出明瑤的心思,“囚犯”解釋道:“請姑娘莫要多心,老夫殺人實屬無奈,絕不會傷害姑娘的,更何況姑娘還是我的救命恩人。”說過,“囚犯”看了眼明瑤右手臂的傷口,不是很嚴重,只是血紅的傷口在她外露的臂膀上格外刺眼,心中對這女孩又讚許了一番,剛才她是無心殺人,只讓這群士兵失去戰鬥能力,她若有殺心,也輪不到他動手,只怕,這丫頭的拳腳功夫不在他之下,對着還在沉默的明瑤道:“姑娘,我看你手臂受了傷,你去搜下這些人的身上,看看能否找到傷葯。”
“恩!”明瑤說過便走到第一個被她折斷手腕的大鬍子身前,在他身上摸了摸,果然在胸口處找到了兩個小瓶子,一個是紅色,一個紫色。
明瑤拿着兩個小瓶子走到“囚犯”面前遞給他看,她知現代的跌打傷葯,卻不了解這個陌生世界的傷葯。
“麻煩姑娘把瓶子打開,老夫幫你看看。”
明瑤依言先打開紅色的小瓶子,放到“囚犯”的鼻子前,讓他聞了聞,只見他搖搖頭,說道:“這個不是,是……”看了眼明瑤,沒有說出後面的話。
“是什麼?”
“媚葯!”這種葯,混在茶水或食物中無色無味,裝在瓶子中有淡淡的清香,若不仔細辨別,根本聞不出來,他自小便嗅覺靈敏,再加上幾十年的閱歷,很容易分辨出此葯。
“該死!”明瑤沉聲說了兩個字,這一小瓶的葯不知要害多少女子,這個人卻隨身攜帶,只憑他如此肆無忌憚的對她調戲,足見他平時行事是多麼可惡,所以,死不足惜!
隨手把紅色的瓶子扔到了遠處,明瑤又打開紫色的小瓶讓“囚犯”聞,只見那“囚犯”仔細的聞了下,露出笑容道:“這瓶是傷葯,雖不是上好的凝肌丸,塗上這葯,姑娘的傷口也不會留疤。”
“多謝!”明瑤從包中拿出紙巾,擦拭掉傷口處的血跡,上了葯,從死人的衣服上扯下一個布條包紮好,動作利落嫻熟,看在“囚犯”眼中,又多了幾分讚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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