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Chapter 38
?(貓撲中文)謝嘉言來不及思考林煜的話到底是什麼含義,他看了一眼手機屏幕,火燒屁股般從床上跳起來,隨便扯了件衣服就急匆匆的往外走。
國慶第一天,道路上充滿了出城的人,平時本就擁擠的主幹道此刻徹底被大大小小的車輛嚴絲合縫的堵住,大家怨聲載道,卻毫無辦法,只能一寸一寸的朝前挪着,光是過一個紅綠燈就用了得有半小時。
機場在城郊,上了高架后,道路情況總算有所好轉,謝嘉言鬆了口氣,他低頭看了看腕錶,盤算着應該能準點趕到。
時間掐的剛剛好,謝嘉言在機場門口將找回的零錢收起,手機就響了:“我落地啦!”
“恭喜你來到這個世界。”謝嘉言道:“我這就來接你。”
謝嘉言掐斷那邊的罵聲,信步溜達到接機口,門前堆着一大幫人,吵吵嚷嚷的,他也不進去湊熱鬧,在外圍靠着柱子站定,拍了幾張照片,低頭給林煜發著消息,對方似乎在忙,半天才回一兩條。
“……蝦米?”
謝嘉言聽見耳邊傳來一道陌生的男聲,他對‘蝦米’二字敏感,但在現實中還是第一次被這麼叫。他抬起頭,望向發出聲音的男人……準確說應該是男孩。
男孩只比他稍稍矮了一點,面容白凈,眉清目秀,眼睛圓而大,看着格外顯小,但是打扮的卻跟長相不符,一頭黃髮被抓的根根朝上立着,顯示着主人的叛逆。他此刻瞪着眼睛看向謝嘉言,本來就不小的眼睛又大了一圈。見謝嘉言對自己的稱呼有反應,他怯怯問了句:“你是一隻蝦米嗎……”
謝嘉言直起身子,“啊……我是。你是蒸餃?”
蒸餃全名一籠蒸餃,這個圈子不大,當初也是因為名字的問題兩人才會認識,誰知道後來變成了關係不錯的朋友。
那個男孩咧嘴一笑,沖謝嘉言伸出手:“對,我叫容箏。”
謝嘉言虛虛一握後放開:“謝嘉言。”
也許是剛從線上走到線下,還是有些不適應。謝嘉言有些緊張,感覺自己的手心微微發潮。容箏表情倒是輕鬆,他聳了聳肩,“太好了,我還想認錯了的話該怎麼糊弄過去呢。”
謝嘉言聞言道:“我不是把照片給你了嗎?”
“拜託,”容箏怪叫一聲,大聲抱怨着,“你給的是幾百年前的了,還特么穿的是校服!”
謝嘉言有些尷尬的咳嗽了一聲,他不愛照相,更不喜歡自拍,手上的照片沒有幾張,發給對方的已經是離現在最近的了。不過跟容箏這麼對話倒讓他找回了平時的熟悉感,他目光向下一掃,“這兩個箱子都是你的?!”
見對方點頭,謝嘉言自覺的上前接過一個,“怎麼那麼沉……你一路都自己拿過來的?”
“對啊。”容箏不以為然。
“我記得你未成年吧,你爸媽放心你一個人出來?”
“他倆才不管我呢。”容箏撇撇嘴,“我那個哥更別提了,在醫院躺着還沒醒,懶死了。”
畢竟是別人的家事,謝嘉言也不好多問,兩人出去招了輛出租,容箏箱子太大,側着並排放才勉強能裝下。他不放心的跟在司機身邊,看着司機給行李拴上繩,像個復讀機似的來回確認着:“不會掉下去吧?”
謝嘉言聽着都有點煩了,他把容箏抓過來塞進車裏,沖司機師傅說了句不好意思。司機師傅脾氣也好,上車后還笑呵呵的轉過頭來對容箏說:“給你綁的緊緊的,准掉不了。”
現在是上午十點多,謝嘉言先把容箏帶去酒店安頓好。國慶一到,再破的酒店也是爆滿,謝嘉言還是提前大半個月定的。容箏圍着房間走了兩圈,看樣子是挺滿意。他看了一眼屋子中間的大床,問謝嘉言:“咱倆睡一張床啊?”
謝嘉言莫名其妙:“誰要跟你一起睡。”
容箏嘴巴一癟:“我還是個寶寶,你真的忍心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裏嗎。”
謝嘉言本就長容箏幾歲,也一直把對方當做弟弟,被這麼一說,他有了些負罪感,想了想,點頭答應:“……陪你陪你。”
容箏這下高興了,嚷嚷着要給謝嘉言看他的寶貝。箱子一開,謝嘉言眼睛都瞪大了,兩個箱子裏都是滿滿的周邊和本子,衣服褲襪什麼都沒有。
他張大嘴巴,指着箱子問道:“你怎麼不帶換洗的衣服?”
容箏擺擺手,“哎,掙錢比較重要。那些東西哪裏都是,沒有就去買嘛。”
對方身上衣服的logo謝嘉言也認識,一個國際品牌。他嘆了口氣,真不知道該誇還是還罵,索性就閉嘴不說了。
容箏一大早就上了飛機,千里迢迢趕過來,肚子早就餓得不行了,謝嘉言就近找了家口碑不錯的麵館,一人要了一碗面,聞着時不時飄來的香氣,坐在座位上安靜的等待着。這家效率還不錯,沒一會面就上了桌。謝嘉言抽出兩雙筷子,用紙擦了擦后給容箏遞過去一雙,“吃吧。”
“謝謝蝦米!”即使已經互通了姓名,稱呼卻依然沒改,約定俗成似的叫着對方在網絡上的稱呼。也許是因為比起真名,這個名字更讓人覺得熟悉。
謝嘉言又放了點醋和辣椒,將面拌勻就要開始吃,湯麵熱氣騰騰,熏在人臉上,說不出的舒服,他吃了一口,抬起頭來想催容箏快吃,卻發現對方正捏着筷子,往外夾香菇。
“你不吃香菇啊?”謝嘉言問了一聲,他講自己的碗朝前推了推:“不吃給我,別浪費了。”
容箏有點遲疑:“……但是我碰過了。”
謝嘉言大大咧咧:“沒事,我又不嫌你臟。”
容箏輕輕的笑了出來:“那敢情好。”幾下將香菇撥進了謝嘉言的碗。
林煜似乎閑下來了,給謝嘉言發了幾條消息,謝嘉言拍了張照片給對方發過去:跟朋友在吃飯。
容箏看了一眼對面的人,張口問道:“這附近有什麼好玩的嗎?”
謝嘉言聞言放下手機,解答對方的問題。但容箏好像有問不完的事,從玩說到了吃,直到面微微
發涼了才終於住了口,低頭趕緊吃了起來。見謝嘉言又去看手機,他打斷他的動作:“快吃啊,
要涼了。”
謝嘉言邊吃邊回著信息:“嗯嗯嗯。”
*
兩人吃完飯,在酒店稍作歇息,就帶着兩個大箱子趕到了會場。鳳梨社的簽售分上下午兩場,阿凜是在下午的,時間是剛開展的那個時候。容箏糾結了半天,他想去找阿凜要簽名,但謝嘉言肯定也要去。如果兩人都去,攤子就沒人看了。他想了一路,最後決定他自己看攤子,讓謝嘉言去排簽名的隊。結果被謝嘉言哈哈笑着拒絕。容箏聽了緣由之後羨慕的直跳腳:“我靠啊!我就考個試怎麼世界都變了!我也想跟阿凜近距離接觸啊啊啊!你帶我一塊去吧!”
謝嘉言微笑着拒絕:“賣你的東西去。”
門口排着長長的隊,容箏去領了工作證,帶着謝嘉言順利從偏門走了進去。
場館內熱鬧非凡,他們空閑的冷清攤位特別引人注意,容箏跑過去確認了一下攤位的編號,回頭叫謝嘉言:“就是這裏!”
他拍了張照片發到微博上:我在這@一隻蝦米
容箏將手機丟到一邊,挽起袖子推開謝嘉言:“你休息一會吧,我來整理。”
饒是容箏表現的再怎麼成熟,他也只是個孩子。謝嘉言沒答應,他蹲下來幫着容箏一摞一摞的搬
着東西。
“阿凜,看什麼呢?有妹子?”
林煜淡淡的收回注視着謝嘉言背影的目光,“沒什麼。”
他從謝嘉言一進來時就看見了對方,一想到即將發生的事,林煜心裏難得的閃過一絲猶豫。
但兩個人若是想要長久的在一起,勢必不能有太多隱瞞。他已經透露給謝嘉言,自己是一個男人的事實,今日見面時,再將自己的想法告訴對方,謝嘉言是一個通情達理的人,如果慢慢來,應該可以得到他的理解。
林煜已經在暗暗計劃好了一切,但心中總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容箏拉着謝嘉言急急忙忙的把東西擺好,他站在椅子上遠眺着望了一眼,“已經開始排隊了!我先過去啦!”
謝嘉言點頭:“你去吧。”
容箏那條微博發出去后,不少人尋了過來,容箏畫風精巧細膩,粉絲眾多。一時間攤前紅火,謝嘉言差點忙不過來。
耳畔聽見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驚呼聲,謝嘉言也隨着眾人朝那邊投去一眼,是鳳梨社的方向。但是現實由不得他過多的走神,幾雙手迅速把他拉回了現實:“這些一共多少米啊?”
謝嘉言手忙腳亂的應付着,過了許久,容箏終於抱着海報和周邊哼着小曲溜達了回來,“喲!賣那麼多啦!”
他將東西收進包里,跑過來幫謝嘉言,嘴也不停,跟他嘮着:“阿凜真是個男的,個子好高。你不知道,他一出來,那幫妹子都瘋了。”
謝嘉言哈哈笑:“我聽見了!”
“你怎麼一點都不吃驚……你早就知道了?!”容箏佯裝生氣,把手裏的本子扔到一邊去,伸手打謝嘉言,“你怎麼不告訴我!”
容箏個子比謝嘉言小點,打他的樣子像掛在對方身上,有不少在攤子周圍的妹子都看着他們,暗暗叫萌。
謝嘉言也知道容箏沒有真的生氣,只不過對方的太過靠近讓他覺得彆扭,他不着痕迹的退開幾步,扯開話題:“阿凜看着怎麼樣,是不是跟照片一樣?”
容箏點頭道:“挺白的,還化了妝。我覺得好看。剛簽名的時候他還看了我好幾眼。”
謝嘉言笑:“那他可能是挺喜歡你的。”
“我也覺得。”容箏臉上浮起一抹紅,他低着頭,小聲道:“不過我不喜歡他那樣的。”
他等了半天也沒等到謝嘉言再開口,抬起頭卻發現謝嘉言已經收拾着自己的東西準備去找阿凜了:“你在這等着,我一會回來。對了,你剛才說啥?”
容箏:“滾滾滾滾!”
謝嘉言沒開玩笑,他是真沒聽清容箏說了什麼。也不知道容箏怎麼突然發起了脾氣,感嘆了一句代溝,他揮揮手趕緊走了。路上遇着了幾個剛從他們攤子走的姑娘,認出他就是一隻蝦米,又被圍着要了簽繪,一路上用了不少時間。
阿凜早就不在原地了,應該是在休息室。謝嘉言不認識路,他左右看了看,見不遠處一個姑娘胸前掛着鳳梨社的證件,正在低頭玩着手機。謝嘉言抬腳走了過去:“請問……”
姑娘抬起頭看向謝嘉言,兩人俱是一愣,抬手指着對方:“你……”
謝嘉言看着對方面熟,卻想不起在哪裏見過。還是妹子提醒道:“公交車。”
謝嘉言想起來了,這是給丁鵬飛讓座的那個人。
妹子伸手繞了幾圈自己的頭髮:“好巧啊,這都能碰到。你剛剛叫我幹啥?”
“哦,是這樣。”謝嘉言想起來自己的初衷,他問道:“你知道鳳梨社的休息室在那裏嗎?”
“不行哦,不能帶你去哦。”妹子一聽這個問題,立馬錶示拒絕,她伸出食指,左右搖了搖。
謝嘉言知道對方可能是誤會了,他解釋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是阿凜讓我去找他的。”
妹子瞪大眼睛,“阿凜讓你……?你是一隻蝦米?”
這個妹子自然就是林煜的助理小錦,平時都是她在管理着阿凜這個微博,自然也知道林煜用它干
了些什麼。
謝嘉言有些不好意思:“恩,是我。”
確認了身份后,小錦爽快的放了行,她指了指不遠處的那個門:“你從哪出去,左轉,第三個房間就是。門上有寫的。我還在這裏等人,就不陪你過去啦。”
“行,謝謝啊。”
謝嘉言別過小錦,朝那邊走去。場館內還開着空調,在人多處不覺得,邊緣的地段卻是冷的厲害。謝嘉言搓了搓手,他因為緊張,出了一手心的冷汗。
房間的門半掩着,聽見裏面傳來嘈雜的聲音。謝嘉言感覺自己的心臟砰砰直跳,原來一直只能在圖片里看到的人,一會就會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他咽了咽口水,眸子裏閃過緊張,期待,還有一絲忐忑。
他剛打算敲門,門就從裏面被猛地拉開,是鳳梨社的成員,不過他沒注意在門口站着的謝嘉言,正在扭身沖後邊的人說話:“我出去買喝的,阿凜你要什麼?”
“綠茶。”
謝嘉言覺得這聲音有點耳熟,他還站在原地想着,接着猝不及防被出門的這個人撞到一邊,他抬起頭,從縫隙中看見了一張他永生難忘的臉。
那張臉的主人曾經離他那麼近。
謝嘉言彷彿遭受了當頭一棒,他眼神空了半秒,接着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眼前發黑,大腦傳來一陣致命的暈眩,致使他身形晃了晃,腿腳有些軟,伸手攀住了門框才不至於跌坐在地。
他張開嘴,看着不遠處一臉詫異的人,嘴唇動了動,微不可查的喚了一聲,感覺自己的聲音像是從遠方傳來,空洞又單薄,帶着不確定的試探。
“林……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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