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情愛留不住
“原來這才是你的新花樣。”靳易廷推開門,徑直坐到沙發上,習慣性的想點上煙,又掐滅了,薄唇一抿,看也不看躺在病床上的人說道:“說吧,你要多少錢。”孩子不能跟着她,這是靳易廷的底線。
走到這一步,還有什麼情跟愛,所有那些過去的好全部磨滅,留下的只是她發狂扭曲的臉跟那些刺耳的尖叫,他兩條腿一搭:“我告訴過你,要孩子就沒有一毛錢,你自己選。”
就是他也不能否認柏雪是個好媽媽,她竟然是個好媽媽!
在娶她之前,不過是正好到了年紀,可能是因為一點衝動,一點化學反應,一點同命相憐,靳易廷從沒想過,或者說他從來沒有在意過,是否會跟她白頭到老。
而她好像當真了,女人嘛,覺得這就是命運了,拍的第一部戲的里,她第一次穿上婚紗,而他也是第一次穿上禮服,交換戒指,說我願意。
她把這一切看成是命運的安排,夫妻檔做訪問的時候,她一遍又一遍的跟發問的人述說他們的幸福,她說她是信命的,原來人生里的第一部電影,就已經向她指明的方向。
臉上帶着那種滿溢着幸福的笑容,他相信那是真的,他曾經相信過的。她是個好的妻子,好的母親,自結了婚就沒再工作,安安心心的養孩子,照顧家事。
也所以在那件事暴出來之後,沒人來得及反應,那時候,她已經好長時間沒有聘請公關團隊了,這時候靳易廷才真的知道,這個女人是真的想要回歸家庭的,她真的想做最傳統的靳太太。
現在說這一切已經太晚了,他半天沒有聽見回應,看向病床的時候,上面那個一臉蒼白的女人把自己整個團在被子裏,遮得只露出一雙眼睛,她驚恐的盯着他,好像他多長了一隻眼睛。
靳易廷正不耐煩,就聽見她說:“你是誰?”
一瞬間他差點笑了出來,原來之前那些都不是花樣,她的新花樣,跟他玩失憶!他一下子站起來,走到床邊,兩隻手用的扣住床沿:“別跟我來套,要錢還是要人,你自己選一個!”
她尖叫起來,捧着頭,全身打着哆嗦,靳易廷兩隻手抬起來扒住她的肩膀,正在這時候,醫護人員沖了進來,為首的護士看見這一切驚叫一聲。
穿着白大卦的醫生皺起眉頭,取下了口罩:“靳先生,病人剛剛才蘇醒,你再這樣,我會報警。”說著走過去,柏雪像是受到了重大的驚嚇,她握住一個護士的手,整個人依偎在她懷裏,對着靳易廷做出防備的姿態。
醫生放柔了說話的聲音:“柏小姐,你不用緊張,沒人能傷害你,你能不能,讓我看看傷口。”不光是頭上的,她奮力掙扎的時候,手上扎的針脫了出來,創口出血,沾在粉紅色的病號服上。
柏雪整個精神失控了,她假裝安靜的讓醫生給她包紮傷口,等來了陳姐,被柏雪一把抱住了腰,打翻她手裏拿的白粥,差點喊救命。
等所有人弄清楚狀況,告訴她,她是柏雪,可她不是十八歲剛剛拿到新人獎的柏雪,對着鏡子裏那張臉,她一下子崩潰了。
“柏小姐這樣的狀況,我介意你轉精神科。”醫生這麼建議,接着他又說:“靳先生,我得提醒你,如今你再這麼粗暴的對待病人,等法庭來調查證據的時候,我會作證你有虐待傾向。”
靳易廷出門踢倒了醫院裏的垃圾桶,他當然不相信柏雪的說辭,失憶!只有她才會玩這種把戲,等他回來病房,看見躺在床的柏雪跟正照顧她的陳姐,冷笑一聲:“是她自己想的,還是你們一起想出來的,這回比找報紙媒體哭,高明多了。”
只要醫院出具柏雪精神狀態不穩定的報告,他就不能離婚,而精神狀態卻是最容易偽裝的,她演過清純少女,也演過失貞□□,從業十年一部片比一部片子火,嫁給他的那一年,拿到第二個影后,可靳易廷沒想到過了這麼久,她還能演技爆發一次。
連力竭昏迷都演得這麼真,他知道柏雪能聽的見,也不拐彎抹角:“要麼就拿五千萬,公司的股份談都不必談,孩子的撫養權,你覺得她能拿得到?”
陳姐看着他,她從柏雪出事就一直守着她,其實她已經不是她的經濟人了,兩個人已經沒了合作關係,在嫁人的時候,柏雪就告訴她,她不會再出來了,她上岸了。
陳姐搖搖頭:“你要撫養權有什麼用?不過拿來騙她,這麼多年,她也一直沒有變聰明。”
她說的沒錯,靳易廷根本不會照顧孩子,哪怕是有醜聞的母親,也好過沒有母親,他看看床上的柏雪,她頭髮乾枯面龐失色,這麼蒼白的躺在病床上,她也依舊是美的。
憔悴也依舊美過那些動刀動鋸,不化妝就不能見人的女明星們,她的美貌曾經是武器,攻陷了觀眾,攻陷了評委,也攻陷了他,可現在不是了,傾國傾城也有相看兩生厭的一天,靳易廷只不過早一點厭倦了她。
其實靳易廷早就對她沒有多少愛了,她依舊是美貌的,在結婚的第一年裏,她也是新鮮的,他都不知道柏雪還能有這麼多面,特別是在面對孩子的時候。
可越是往後,他呆在家裏的時候越少,這個家,實在太像一個家了,而他其實還遠遠沒有做好被束縛的準備。
她說孩子的趣事,她做菜,她幹什麼都不能再討好他,他厭倦了,透不過氣來了,這不過是剛好給了他一個借口。
歸根到底,還是愛淡了,情淺了,孩子跟家拴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