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 65 章
——
很恬淡的香氣，味道不算是太濃郁，有點像小時候老人做的那種桂花餅。難道這就是白蓉蓉所說的桂花香？可是在這個酒店裏怎麼會飄出桂花香來？
柳沛洗漱完畢掛着毛巾來到鏡子前，經過一天的時間裏面的凶氣在柳沛的靈力之下已經被壓制的差不多，但是如果不能徹底讓這些凶氣消失遲早住在這個屋子裏的人都會出現事故。
“聽說上個月這個酒店死了一個人哦。”一起來考試的隔壁班某個學生路過柳沛他們房間時和身邊的朋友悄悄說。“從這樓跳下去的好慘啊。”
“天啊，事故房間沒有被封鎖起來嗎？怎麼現在還在住人？”
“這誰知道啊，估計酒店覺得沒什麼大礙。再說這年頭死人還能擋住賺錢嗎？”
“你說的也對……”
白蓉蓉剛洗漱完看到柳沛一直站在鏡子前奇怪的問，“柳沛，從昨天你就圍繞着這個鏡子幹嘛呢？”她走過去敲了敲和普通鏡子沒什麼區別，就是有點涼。
“唔，學姐，你今天早晨說聞到了桂花香。”柳沛戳着下巴思索，“我在這裏也聞到了一樣的味道。”
“是嗎？”白蓉蓉湊過去聞了聞，果然有股淡淡的花香從鏡子上面傳出來，“哇，酒店客服還這麼貼心得給我們噴了香水哎！”她拍了拍鏡面笑着說，“回頭一定要給個好評。”
柳沛挑眉看着白蓉蓉伸了個懶腰似乎並不打算探究這塊鏡子的問題直接躺到了床上，說來也對，對於普通人來說看不到這些東西便不會對原本正常之物產生好奇。就像普通人平時即使覺得這個物件和以往不一樣也絕對不會往其他方面考慮，更何況對白蓉蓉這種神經偏大的而言。
柳沛嘆了口氣，對於都市來說類似酒店，學校，醫院這種地方常年人員流動比較頻繁，所以很容易成為事故發生地。而每一個事故發生后又會孕育新的都市怪談，久而久之甚至會形成宣傳。大約就像這個鏡子裏的凶氣一樣？
興許是考完試，米雅也開始理所當然得使喚起了柳沛。
“我說楊菲，就這種老闆你還跟着她傻不傻，”抱着被米雅扔過來的一摞訂單柳沛苦口婆心得勸誡跟自己一起當苦力的小姑娘，“不如跟着我混，我那裏有桃妖有地靈還能遇見千百年的陰靈和你玩，你一個人在這多孤單。”
小姑娘楊菲雖然當了一段時間的差使但依然沒有擺脫那種溫婉的氣質，她抿着嘴笑了笑，“柳沛，你就別說了。我覺得米雅姐這裏挺好的，而且我也沒別的地方可以去，我早就把這裏當成家啦。”
“嘖，”柳沛翻了個白眼，“米雅你又給人家小姑娘灌什麼**湯了，這麼小你也下得去手禍害。”
米雅扔過來一個茶杯柳沛想也不想得躲開，“閉嘴吧你，真是女大十八變，青春期的小女孩都這麼難搞。”她沒好氣的說，“你就不能跟以前一樣安靜點嗎。”
柳沛攤開手說，可能是被班裏那群智障同化了。
米雅並不想理他。
“請問……你這裏是交換所嗎？”
柳沛立刻換上熱情洋溢的笑臉面對來人，“Hi~歡迎光臨交換行，在這裏你能用你身上所有的東西來進行交換~本店出售概不賒賬哦~”
米雅在身後默默翻了個白眼，柳沛這丫頭越看和年輕的自己一樣——一樣的欠抽。
來人是個穿着普通的婦人，她個頭稍微有些矮小，身上的衣服還沾滿油污，臉上斑駁的皺紋讓她比實際年齡更加顯老——明明只有四十歲，看上去跟六十歲卻沒區別。
“交換行……真的能幫我拿到我要的東西嗎？”聽到柳沛的話，原本神色黯淡的婦人露出驚喜的笑容，她踉蹌着上前，柳沛這才注意到她的腳趾都從破鞋裏露出來。
“我要交換，我要交換！不管你們拿什麼都好，只要能幫我得到我要的東西！”
柳沛不動聲色的後退一步，臉上保持微笑，“可以，請問您想交換什麼呢？”
“我的女兒！”婦人激動地失聲喊出來，“我要找到我的女兒！”
“您的……女兒？”柳沛微微眯起眼，“請問，具體我能聽一下嗎？”
“我的女兒……我的女兒三年前就失蹤了……”想到傷心事婦人低低得啜泣，“我拼了命找我的女兒啊，那天晚上我不該讓她自己去旅遊……就算旅遊也不該買晚上的車票嗚嗚……每次她坐車到了目的地都會給我發信息，那天她很晚才發信息，信息上只有一行字嗚……我報了警以後怎麼找都找不到…我的女兒，我的女兒才十七歲嗚嗚嗚……”
“您是說，您的女兒失蹤了是嗎？”柳沛嘴角的笑容暗淡下來，“恕我直言，她給您發了什麼信息呢？”
婦人哭的更痛苦，“她說、她說……嗚嗚嗚……她說媽媽，對不起……報警吧……嗚嗚嗚……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米雅站在身後沉吟半晌問，“那，你有什麼交換物來……”
“很抱歉，這個訂單我們無法接受。”
出乎意料的聲音從柳沛嘴裏吐出，米雅蹙眉望過去，“柳沛，咱們這不能拒絕顧客。”
柳沛沒有回答米雅的不滿，定定得看着面前一瞬間面色煞白的女人。
“為什麼！”她崩潰的喊出聲，衝過去對着柳沛跪下，“要錢是嗎！我有錢，我我……我把房子都賣了我有錢！不行的話我還能借，我能借好多好多……只要你把我女兒找回來什麼條件都可以！什麼我都能答應！”
“不，這不是錢的問題。”柳沛皺着眉，輕輕把手從女人胳膊中抽出來。
女人的心隨着柳沛的動作一點點冷下去，接着她就聽到柳沛說，“您大概也有預感，您的女兒……不會再回來了。”
“你胡說！！”女人站起來瘋狂得指着她，“你胡說什麼！我女兒那麼乖怎麼可能不回來！她一定是被壞人帶走了所以才不能脫身！你們交換行不是說什麼都能拿到嗎！為什麼不能把我女兒找到！為什麼不能讓我女兒回來——！”
柳沛沒有看女人撕心裂肺得神情，她轉過身看着米雅，“我忘了告訴你，前兩天，我在解決安格的時候不小心把自己的靈壓給釋放多了，溢出來的靈力怎麼也收不回。後來我就想找個地方把她存起來，”她指了指眼睛，“正是因為把靈壓存到了眼睛上，所以酒店裏那扇不詳的鏡子能夠立刻被發現，甚至還能透過門看到那天晚上不斷敲門的究竟是什麼。”
米雅的神情漸漸嚴肅起來，柳沛接著說，“我的這雙眼睛終於恢復到和從前一樣了，所以——”她轉頭看着來人，“你的女兒已經死了，不會再回來了——不是我在胡說，是因為我能看到罷了。”
因為她能看到，從一進來就纏繞在婦人身上的那縷黑色的氣和婦人有着親緣關係。而只有已死之人才能在親人牽絆自己的同時把自己的靈氣釋放出來跟着至親之人。
*
柳沛忽然從夢裏驚醒，她摸了摸額頭上的冷汗重重得喘了一口氣。醒來后看了眼手機，時間還定格在凌晨十二點的位置。也就是說她才睡了一個多小時，心煩意亂的柳沛現下沒辦法繼續睡，腦子裏全都是夢境中的女人痛苦哀嚎的場景，那種絕望的心情甚至能影響到其他人。
她乾脆坐起來，披上衣服走下床又看着這面鏡子。夜深人靜，柳沛藉著月光能看到鏡面反射着門。
上次在安格那裏釋放出靈壓后怎麼都收不回去，柳沛沒有辦法只能放在眼睛裏，眼睛不會傷人不會想手或者胳膊一樣控制不好就傷害到別人。但是帶來的後續影響就是她很快就發現原本能被自己屏蔽的一些東西再次顯現出來，甚至更加清晰。
事實上自從在米雅那裏儲存一部分后，除非面對怨念特彆強的陰靈，其他普通遊盪在世間的陰靈柳沛是看不到的。同時消失的還有窺探記憶這個能力，正因接受不了林清死前的記憶所傳達出來的那份濃重的怨念，柳沛才會下定決定封存一部分。然而安格那一次導致靈力外溢讓她不得不分出來儲存到眼睛，本上柳沛的能力就依附於這雙眼，這樣一來，陰差陽錯之下柳沛眼睛的穿透力反而變得也更強。
就好比上次那回白蓉蓉被鬼壓床，門外發出陣陣巨響的主體被柳沛看到了——正是一團聚集着的黑氣，散發著不祥的氣息。
“這個鏡子裏到底有什麼……”
柳沛仔細觀察后閉上眼把全身的靈力漸漸朝着眼睛匯聚而去，旋即睜開，在肉眼中那些絲絲纏繞的黑氣在鏡子裏不斷的盤旋，縈繞，最後——她就看到了，就像她還沒有失去那部分靈力之前，在班裏看到林清的時候那樣。
陰靈臨終前的記憶毫無保留得在腦海中炸裂。
“嗚嗚嗚…你別殺我……我有錢，我給你錢嗚嗚……你別、別……”
“羅里吧嗦的臭婊子！你還以為老子在乎你那幾個錢兒？！哈哈哈哈告訴你老子也沾了不少人命了，還怕你個丑娘們？！”
“哇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啊……嗚嗚嗚……唔呃！……”
“丑娘們還他媽喊！閉嘴！”
“啪！”
“啊啊啊啊！！！媽媽啊啊啊啊！！！媽媽！！！！”
“草，給老子閉嘴！閉嘴！”
“媽媽……唔唔唔……唔……”
……
“真死了？草，又死了一個媽的。這鏡子怎麼放在這？嘿，幸好老子帶着電鑽……媽的…當電工真他媽不賺錢。”
“嗚嗚……嗚嗚嗚……”
“嘿嘿嘿……別怪我啊……要怪就怪你命不好，誰讓你半夜一個人在火車站出來嘿嘿…這不是明擺着往我們這送么。”
“這回肯定看不出來哈哈哈老子這麼有才居然當個電工，他媽的。”
……
“沛沛……”楚然迷迷糊糊睜開眼，翻開震動中的手機放到耳邊，“怎麼這麼晚還沒睡？你……”
他忽然停住，慢慢坐起身，朦朧的視線也在一瞬間變得清明。那邊雖然傳來的聲音不是很明顯，但是他立刻就能聽到那是柳沛的哭聲，細細弱弱的，像是貓一樣。
“發生什麼事了？”
柳沛緊緊咬着嘴唇，蹲下抱住自己顫抖的身體，“有、有死人……有人……殺了人……”
楚然面色一緊，馬上下床抽出自己另一個手機想也不想得撥打了110。
“把你現在位置發給我，我馬上報警。”
“我在……我在……”她吸了吸鼻子，紅着眼眶看了看周圍，“我在藩城，這裏是霖江路234號……夢、夢回聲酒店……404號……嗚……”
“乖，別哭。”楚然穿上衣服想也不想得撥通另外一隻手機，就在和柳沛通話的過程直接打了過去，“喂您好，我要報警，藩城霖江路234號夢回聲酒店404號房間發現了屍體……對，那裏現在有兩個女生在住，請您務必馬上到……好……非常感謝。”掛掉后他很快又撥通了之前負責過季川案子的郝隊的手機，那次之後他就為了以防萬一留下了郝隊的電話。
“喂郝隊，您好。我是楚然，現在我有件事必須要您的幫忙……”
“楚然？這麼晚了你幹嘛去？”羅秋玲從屋裏走出來，看到兒子匆匆套上衣服就跑，“哎！你幹嘛去都這麼晚了！回來！”
“媽我先出去，外面發生了一個案子需要我去協助！”
“什麼案子？”羅秋玲趕緊跟上去拉住他，“什麼案子啊？！你又在玩什麼別鬧了！都這麼晚的時間了！”
不一會的功夫郝隊就帶着穿上便服的人趕到了楚家，“媽，來不及和您解釋了，”楚然掙脫她的手，“我馬上去一趟藩城，郝叔叔您和我媽解釋吧！”說完坐上稍微靠前的一輛車跟着其他人朝着藩城而去。郝隊無語得看了眼火急火燎的楚然，對着震驚中的羅秋玲和後面跟出來的楚然的父親出示了一下證件，“兩位家長別著急，我和你們說，事情是這樣的……”
“柳沛？”白蓉蓉被吵醒了，她看着蹲在鏡子前的柳沛揉揉眼，“你怎麼又看鏡子了？你……哎呀，你怎麼哭啦？”
柳沛紅着眼眶，淚流滿面得指了指鏡子，“這裏……有東西……”
白蓉蓉瞪大眼，背後無端冒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