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據理力爭

這件事討論完，大家都看着陳漢成。陳漢成只好坐直上身，硬着頭皮，宣佈今天會議的主要議程：“呃，因為羅曉明同志犯了一些錯誤，市委常委會對他作出了‘停職檢查’的處分，所以，我們要對各位副市長的分工作些調整。”

羅曉明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裏：天哪，他要解除我的武裝，這也太快了吧。羅曉明不安地在位置上動着身子，故意發出一些聲音。

但陳漢成不看他，繼續宣佈說：“我想這樣，羅曉明同志分管的職責，暫時由韓守信和王一民兩位副市長分管，具體分工如下。”

“慢，陳市長，你不能操之過急。”羅曉明趕緊舉手阻止他說，“市委常委會的處分文件沒有下來之前，你不能剝奪我工作的權利。”

陳漢成再也忍不住了，眼睛一瞪，提高聲音說：“羅曉明同志，你不是說，在這裏只聽不說的嗎？你剛剛說的話，怎麼就忘了呢？你說話還守不守信用？啊？你一要定在這裏攪局的話，就請你出去！”

會議室里的氣氛再次緊張起來。其它人看着他們像兩隻好鬥的公雞，都屏住呼吸不出聲。

羅曉明也提高聲音說：“陳市長，我再次申明，在沒有收到市委的處分文件之前，我還是右江市副市長，還有權參加市長辦公會議。因為你越權違規，要解除我的職務，我當然不能只聽不說，我要維護我的正當權益！”

“你。”陳漢成伸手指着他，氣得說不出話來。他轉臉看着畢衛東等其它幾個心腹，希望他們能出面支持他，幫助他。

羅曉明儘管表現得那麼強硬，理直氣壯，但心裏還是有些不安和緊張。他在等候省里的迴音。迴音再不來，他眼看就要頂不住了。

而此時的省城，有兩撥人在為這件事進行活動。一撥是省城有名的富豪張大軍，他不停地給常務副省長侯育明打電話，要求他催一下李永祥書記，讓他催王遠明儘快發文座實這件事。侯育明不敢再去找李永祥，想找省長汪大海反映情況，爭取讓汪大海支持他們，催促王遠明儘快落實這個處分。但他有些猶豫，不知道汪大海知道不知道這件事，有什麼看法，是什麼態度。

正在他猶豫的時候，王遠明已經悄悄來到省城，在沒有預約的情況下，突然來到省政府大門前，門衛不讓進。他才直接打電話給李永祥書記：“李書記，你好。你在辦公室里嗎？”

李書記說：“我現在在辦公室，但馬上要出去會見外賓。你在哪裏？有什麼事嗎？”

王遠明說：“我就在省政府門前，我今天到省城來辦事，想順便來向你彙報幾件事情。”

“那你進來吧，給你一刻鐘時間。”李書記說，“你來之前應該先給我打電話約一下，我不在，你不是白跑了嗎？”

李永祥工作上霸道威嚴，生活中平易近人，是個讓人敬畏的省委書記。王遠明獲得允許，從門衛室走進去，來到三號樓二層最東頭的省委書記辦公室。跟外間的高秘書通報后，他不卑不亢地走進莊重雅緻的省委書記辦公室，對端坐在辦公桌邊，抬頭看着他的李書記說：“李書記，今天能見到你，還真巧。”

李書記簡潔地說：“坐吧。有事，開門見山說，我要緊出去。”

王遠明在他辦公桌前的工作椅上坐下來說：“我先說最重要的，關於我市新任副市長羅曉明的處理問題，我接到你電話后，就召開了市委常委會，討論表決這件事。儘管常委會以一票之差通過了對他進行停職檢查的處分，但據我了解，他是遭人攻擊，被冤枉的。其實，他是一個正直善良，盡心盡職，敢作敢為的年輕人。”

“出現這樣的作風問題，是幾個美女對他暗戀以後發生的。就是生活作風問題，對他作出停職檢查的處分，也實在是太重了點。關鍵是，我們右江需要他這樣的幹將。所以，我以一個市委書記的身份，來為他說幾句公道話，也替右江的老百姓，說一句挽留他的話。希望李書記考慮一下，能夠收回成命，給他一次將功補過的機會。”

李永祥臉色嚴肅地看着他：“你是專門為這件事來的吧？”

王遠明心裏一緊，他知道李書記的目光是非常尖銳的，要想瞞過他是不可能的。他作好被批評的準備，點點頭說：“是的，因為我們右江太需要這樣的幹將了。”

李書記一針見血地問：“你是不是與陳漢成有矛盾，想利用他來打壓陳漢成？”

“沒有。”王遠明回答，“我這樣做，完成是出於公心。”

李永祥陷入沉思。那天，李永祥聽了侯育明的彙報，心裏很是生氣。在集體招羅曉明談話的時候，他還特意提醒了一下他，不要犯經濟問題和生活作風方面的上錯誤，他們都給他寄予厚望。沒想到還不到兩個月時間，這個大帥哥就犯了作風方面的錯誤。真是不爭氣啊，李永祥有些失望外，還怕被汪大海笑話，所以沒有多考慮就給王遠明打了這個電話。

其實，他心裏也是有些不捨得，甚至有些疑惑的，他不太相信羅曉明是這樣一個人。果真，昨天晚上，丁長維來向他反映了一些不同的情況。

想到這裏，李永祥嘴裏禁不住自言自語地說：“昨天晚上，丁長維書記也來為他說話。奇怪，這個羅曉明，真的有你們說的那麼好嗎？”

他故意這樣問，想聽聽他們的真實反映。

昨晚，丁長維很晚了，還來找他說這件事。他把女兒丁小琳告訴他的情況跟李永祥作了如實彙報，還把網絡上有關羅曉明的幾個正面帖子，以及這些天來反駁的帖子搜索給他看。然後，情緒有些激動地為他女兒正名，為羅曉明說情。

“丁書記也來為他說話？”王遠明高興地說，“李書記，這就說明，羅曉明真是被冤枉的，有人在背後整他。那麼，到底誰在整他呢？我們可以拭目以待。”

李書記這才沉吟着說：“看來這次，我又武斷了。被表面現象所迷惑，聽信了一面之辭，沒有深入調查研究，就下了結論，打了個轉述性的電話。”

“這是可以理解的。”王遠明說，“李書記，現在糾正還來得及。”

“那這樣吧，王書記。”李永祥果斷地說，“你回去給常委們解釋一下，把‘停職檢查’改為‘在職檢查’，讓羅曉明將功贖過，繼續為右江的老百姓服務。”

“好的。”王遠明點點頭，“不過，恐怕等不得下次的常委會了。”

“為什麼？”

“有人急於要搞走他。”

“誰？”

“你應該知道的。”

“那你趕緊回去處理唄。”

“嗯。我這就走。”王遠明站起來往外走。

李永祥也站起來說：“我也要走了，有什麼情況，你可以給我打電話。“

“好的。”王遠明與李永祥一起走出辦公室，來到樓下，兩人握手告別。

分開后，王遠明去省發改委催問右江市幾個重點工程的批文情況。一直忙到晚上七點，他才開車往回趕。在路上，王遠明覺得還是先給陳漢成打個電話為好，免得他做出什麼過急的事情來。於是，他拿出手機給陳漢成打電話。

這時是晚上八點十五分，羅曉明正在市政府小會議室里跟陳漢成爭吵。陳漢成尷尬，惱火，正要拍桌怒罵的時候，他放在會議桌的手機震動起來。他一看是王遠明打來的，就划動面板接聽。

電話里傳來王遠明低沉有力的聲音：“陳市長，我是王遠明，我正在趕回右江的路上。剛才，我接到省委書記李永祥的電話，他讓我給常委們打個招呼，把羅曉明的‘停職檢查’處分，改為‘在職檢查’。”

“什麼？”陳漢成吃了一驚，坐姿也變了。但他見會議室里的副市長們都在看着他，連忙恢復原狀，“哦哦”地聽着。

王遠明不知道他正在召開市長辦公會議，逼迫羅曉明停職。他還是那樣聲音平穩打着官腔說：“在職檢查，就是讓他在工作的同時，反省自己，將功補過，繼續為右江人民服務，為右江市政府工作。”

陳漢成不便說話，只“哦哦”地聽。聽完，他才憋不住低聲反問了一句：“省里有書面的東西嗎？”

王遠明的心裏有些不快，但他沒有發威，而是心平氣和地說：“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直接打電話問李永祥書記。”

陳漢成哪裏敢給李永祥書記打電話？他跟李書記不是很熟，只在開會的時候，跟他握過幾次手。他跟省長汪大海有些交往。但他們的關係還沒有發展到鐵哥們的地步，所以不到關鍵時刻，他不會輕易去找他。

“我知道了。”陳漢成這樣說了一句，就掛了電話。他難堪得不知如何對副市長們說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