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哪兒也不去

第116章 哪兒也不去

她一直守着他,眼不錯地凝視他那蒼白的臉容,細細看去,她忽然發現,自己好像從來沒有仔細看過他。

印象里,她只知道,樓釗熠有着一頭烏黑粗長的秀髮,長度都快趕上她頭髮的長度了,再就是他那長年面無表情地俊臉。

此刻,得此機會,她禁不住迷濛着淚眼,小手慢慢地撫上了他的眉眼,才發現,他那一雙狹長的鳳眼在閉着的時候,眼瞼的弧度,居然也是狹長的,那弧度連帶着一對睫毛纖長而濃密。

後半夜,夜深人靜。

樓釗熠睜開了眼睛。感覺胳膊很重,瞥眼看去,就見在油燈大小的光暈中,那小人兒正趴伏在他胳膊上,睫毛顫顫,他稍稍一動。她立時便是醒了。

本來有些睡意的葚兒,感覺到身下的胳膊有輕微震動,她本身就睡不深,感到有動靜,便是立刻驚醒,一抬眸。就對上那雙夜如星辰的眼睛,他正面無表情地看着自己。

“釗熠……”

她輕輕喚了聲,便是住了口,怔怔地看着他,室內沉寂下來。

“自己來的嗎?”他靜默了許久,忽地出聲問道。

語氣與其說平靜,倒不如說是淡然地,淡薄到問出這一句,都在涼涼地懷疑她此行的動機。

滿腔熱意放佛被一盆冷水兜頭澆下,她悶悶地笑了笑,感覺心口發苦,垂下了眼睫。

“你覺得我有目的那就算是有吧……”

他的性格多疑,她早就領教過,解釋無用,倒不如閉口,他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

“過來讓我看看。”他抬起一隻手,朝她招了招,語氣帶着莫名地溫柔,就連那眉眼的冷峻之色都淡化了不少。

葚兒乖順地靠過去,將腦袋靠在他胸口位置,盡量不壓到他腹部的傷口,閉上了眼睛。

他略顯冰涼的手指慢慢沿着臉沿拂過,最後停留在她的頭髮上,後腦那裏的頭髮有一縷短了不少,他沉默着摸了摸,唇角浮起幾分柔和地笑意,卻是沒說話。

“脖子上那道傷是承曄做出來的嗎?”

她聞言,睜開眼眸爬起來看着他,眼中閃過詫異,想了一陣,才猛然記起來,自己脖子上居然還有刀傷,自己惦念着他的事情,竟然是給完全忘記了。

此時摸着那道傷口,刀口早就凝固,絲絲縷縷的疼痛從那裏傳過來。讓她皺了皺眉。

她沒說話,卻是乖巧地點頭。

樓釗熠眼眸深處有一絲淡淡地戾氣閃過,讓她扶着自己坐起來,然後從身旁拿過繃帶和膏藥,給她簡單包紮了一下。

望着那傷口,他逐漸地眉眼彎彎。輕笑道:“你要離開後梁?”

她神情一稟,垂下首悶悶地嗯了一聲,司馬玉送她離開的事情,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再無第三人知曉,卻不知道看樓釗熠的神情,他好似早就料想到的一般。

“還走嗎?”他伸手淡淡地揉揉她的腦袋,眼中盛滿笑意。

她抬眸凝視着他,平靜地道:“我哪兒也不去,陪着你。”

“這樣啊……”他不知道在想什麼,似乎對這句話並不怎麼在意,也沒有多少愉悅,而是轉了眼眸。

翌日。

郎中按着時辰進來給樓釗熠換藥,仔細看了看他的傷口,緊皺在一起的那雙白眉便是紓解開,笑道:“王爺,恢復的不錯,雖說傷口深可見骨。但是不足以致命,多多休養幾日,等它慢慢地長好,那時候,就徹底好了。”

一旁的承曄和葚兒聽着便是鬆了口氣,他轉頭瞥了眼身旁葚兒脖子上的傷口。眼神便是陰沉下來,又轉頭去看樓釗熠,見他面無表情地掃了他一眼,那眼神里什麼都沒有,他猜不透他在想什麼,一顆心便是吊了起來。行了一禮后悄悄地退下了。

“她脖子那裏有刀傷,你一併給看了吧。”他淡淡地指着葚兒,跟郎中說了這麼一句,便是端過一旁的水杯抿了一口。

郎中怔楞了下,才想起來昨日自己開門出去的時候,是碰上承曄侍衛拿着刀對着這個女子。他是從後梁跟過來的郎中,一直沒有被樓釗熠啟用過,所以並不認識葚兒,也不知道她的身份,當時見了那情形,還當是她和承曄怎麼了呢。如今想來,才後知後覺地發覺此女子不簡單。

隨即,趕忙抱着藥箱過去給她細細看了看,見那傷口不深,而且一夜過去,都已經開始慢慢地結痂,便鬆了口氣,給她上了葯后,自覺地退下了。

葚兒去廚房煲了一碗排骨湯端過來,坐到他床邊一勺勺吹着,纖長的睫毛輕微垂下,從霧氣中看去,那張小臉愈發地純澈剔透,放佛蓋了一層朦朧之氣。

他靜靜地瞧着,面無表情,眸中只有星星點點地柔色。

滿室寂靜,只有勺子碰撞瓷碗發出的聲音,誰都不說話,放佛這片刻寧靜來之不易,誰都不願意打擾。

葚兒從他醒來,一顆心便是七上八下地砰砰直跳。

她盡量避開他的傷,不去提讓兩個人生氣的話題,她也不敢在他面前提這件事情是不是因為司馬玉引起的,這些都盡量避開。只當是平常夫妻那般,照顧着他的起居。

樓釗熠身體底子強,很少生病,此次受了傷,也是躺着恢復了多日,就能下床走動了,只是他的臉色看起來還是蒼白的,但卻不影響這個男人平常處理事情的手段和心智,葚兒每次照顧他的時候,他的身邊都有人來來回回進出,說的話多半她也是聽不懂的。

但她知道,即使樓釗熠受了傷后,好像一刻也沒休息過,她也勸過,可他是從來不聽的。

她要是說多了,惹得他不耐煩,說的最多的話便是葚兒乖,不要鬧,要聽話。

每當這句話從他嘴裏說出來,她便是住了口,由着他去。

直到在獅嶺鎮停留半月後,樓釗熠的傷口開始二次結痂,他已是能正常走路了,便開始處理事情。

這日早晨,葚兒照常端着一碗清粥並着幾樣小菜走到門口,就聽到裏面傳來說話聲,是承曄,他提到了司馬玉。

她頓了頓,繼而面色平靜地推開門,端着吃食走進去。誰都沒看,只看着那坐在主位上的男人,將碗筷遞到他面前,輕聲道:“停一停吧,大清早的就開始商議大事,你身體還沒好呢。”

承曄在她進來時便是住了口。面無表情地盯着她。

樓釗熠眉目舒柔,將手裏拿着的信函丟到一旁,便是拉過她抱坐在自個腿上,捏捏她的臉蛋,“我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你要聽話,肚子餓的話,就留下來和我一起用吧。”

葚兒乖巧地坐在他腿上,盡量避開他的傷口,抱住了他的脖頸,將腦袋埋首於他肩窩那裏,低低地應了一聲。這些舉動她做的旁若無人,臉蛋卻是悄悄紅了紅。

他滿意地笑笑,便是端過碗,用勺子攪動着,一面吹,一面頭也不抬地跟承曄道:“繼續說。”

承曄垂着目頓了頓,有些猶豫,但是見王爺好像並不避諱有外人在場,他便是狠狠盯了葚兒一眼,卻見她目光平靜地看着他,便是暗地裏哼了一聲。

轉而跟樓釗熠繼續剛才沒說完的事情,“賀將軍的戰神之名雖不比樓老將軍,但也是足以嚇破那些尚且在襁褓里的大軍,司馬玉連日來調兵對抗賀將軍,咱們讓他有意勝了幾場,使得他的大軍士氣大聲,他必定會乘勝追擊,到那時。我們在合圍他,可謂是正中下懷。”

葚兒在一旁聽着,閉上了眼睛,剛才抱着樓釗熠脖頸的瞬間,她眸光不經意間瞥見他丟到桌子上的那封信函,上面全是關於司馬玉帶兵出徵發生的一些事情,旁邊有樓釗熠硃紅色的批註。

她正悶着腦袋煩悶時,嘴巴被抵在了一個溫熱的東西上,睜眼一看,就見他拿着勺子正要喂她吃飯,眸光平靜,笑道:“困了嗎,若是困的話,先用了早飯再去睡吧。”

她淡淡地搖頭,乖巧地將那勺子裏的清粥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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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妻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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