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約飯
有些因在某些不見光地方藉著外因慢慢生長着,等你發現的時候已經結了果,不管你認不認,那的確是和你有關,你對那結果嚎啕大哭也好,喜極而泣也罷,總之,已成事實,擺在眼前。
自從黎泱以自己的血親大姨媽為借口拒絕了程逸明的晚飯要挾之後,程逸明很長一段時間沒再逼問,你什麼時候給我來做一頓晚飯。兩人之間又變成了從前的那種客氣的疏離的鄰居關係,心生敬畏的上下級關係。
黎泱簡直要在心裏拍手叫好了,難得清靜,大抵上就是這麼個心境。更難得的是,事情並沒有黎泱想像的那麼糟糕,秦南佑根本就沒再找她茬。
根據八卦消息的傳播體宋權傳遞的消息,據說葉氏的秦總的確是在和程盛談合作,但黎泱自那次之後再也沒見過秦南佑。她暗自禱告,幸得天上哪位神仙庇護,就這麼平凡的過着日子就好。
其實她都想好說辭了,要是秦南佑再騷擾自己跟自己較勁擰巴出言攻擊的話,她就不客氣了,她會站在道德和社會責任感的制高點質問他,你作為一個學有所成的海歸人士,不好好為社會主義建設添磚加瓦,在這跟一個不回你信的丫頭嘰嘰歪歪什麼。末了她會再加上一句略帶攻擊性的話——真是胸無大志,孺子不可教。
她想這一番說辭怎麼著也能擊退了秦南佑,沒成想,呵呵,人家壓根也許把這事忘了,那天之所以那麼的義憤填膺,憤憤難平估計是因為喝了點酒,撒酒瘋來着。而且這段時間,相信葉梔一定是軟膜硬泡,軟硬兼施,柔中帶剛風情萬種的不離他左右。作為曾經的好夥伴,她原諒他了,並衷心的祝福,他能早日生猴子。
在這期間還有一件高興事,那就是黎泱在這樣磨難諸多,加班超標,飽受折磨的職場生涯中,終於憑藉著自己的聰明才智,在每天晚上加快速度咀嚼食物的牙縫中擠出來的時間看書的情況下考下了建築師資格證考試。
冉微微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酒吧里跟方波等混的不分你我的哥們喝酒,她正在興頭上,一邊隨着音樂扭動着自己的身體一邊大口的喝着酒,混着嘈雜的音樂聲,她對着電話喊道:“恭喜你,你總是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加油,生活會越來越好,么么噠。”
黎泱心裏回應,你也加油,微微。
有些人的目標是既定的,一個資格證,一定數額的金錢,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可有的人的目標卻很縹緲,甚至可望而不可及,例如冉微微的,愛上自己的老師,況且他有自己青梅竹馬的戀人,註定是一份永遠不會得到回應的感情,剩下一顆在日積月累中被傷的千瘡百孔的心。
黎泱給冉微微打電話主要是想讓冉微微來吃個飯,為了備戰考試,黎泱已經閉關很長時間了,所以練成武功秘籍出關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補償冉微微。趕得不巧,大姐在那頭喝大酒。
她打電話的時候方波正打給程逸明讓他去酒吧喝酒,他聽見冉微微恭喜黎泱就對着那頭口口聲聲稱不出來玩的程逸明喊道:“真是的,一天天憋着,有什麼意思,你在國外的時候是逮不到你人,回來了又整天的悶着,難不成你也和你的鄰居一樣,也在考什麼資格考試吧?”
冉微微掛了電話,看見方波還在矯情,伸手大力的拍在他的肩上:“喝不喝,慫了是不是?假裝打電話作掩護呢。”
方波的臉擰巴着吃痛的回手一揮,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感覺揮到了一團軟綿綿的肉上。他知道那團肉的主人的脾氣的,本來想掛電話,這會只好繼續端着:“有空咱們在一起打牌吧,趕緊攢起局來,把我輸回去的錢都給我吐出來。”
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現在有了通訊設備,不管好事壞事,傳的都異常的快。
黎泱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轉着腦筋想着晚上吃點啥的時候,手機響了。她低頭一看是許久都沒有出現在眼前的債主的消息。
聽說你考試通過了,恭喜。
黎泱拿着手機舉到和臉對應的位置,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冉微微是第二個知道這消息的,她猜程逸明是第四個,第三個是方波。她撐起另一隻手臂快速的回了謝謝二字。
放下手機等待着,果不其然,手機再次亮起。
隔着屏幕黎泱感受不到他的語氣,眼裏只有明晃晃的三個字,姨媽否?
哐嘰一聲,一個手滑,黎泱把手機掉在了自己的臉上,瞬間鼻子發酸,眼淚圍着眼圈打轉。姨媽否背後的隱含信息是,你現在來沒來大姨媽啊,距離上一次給我做飯有很長時間了吧,是不是該還債了?
黎泱閉着眼一手揉着酸疼的鼻子,盤算着是該繼續抵賴,還是應該就坡下驢,呸,就坡下去,怎麼著也不能罵自己是驢不是。
沒等回復手機又響了,彷彿是等不及她的回復,情緒還是不好?
黎泱想人的精神狀態氛圍喜怒哀樂,可是要是一直跟別人說,我不開心,我抑鬱,我焦慮,那八成別人會直接給你定義為抑鬱症。作為一個抑鬱症鄰居是沒什麼大礙,就是死也是死在自己家裏和別人沒什麼太大的乾洗,可是作為一個抑鬱症傾向的員工,八成是要被開除了。萬一哪天想不開,站在窗戶邊上說,我活夠了,活膩歪了,然後跳下去留下撲通一聲和一團模糊的血肉,那影響可不是一般的壞。
鑒於此程逸明一定是在做試探,看看她到底是不是有抑鬱症的傾向。為了不讓程逸明誤解。黎泱忍着酸澀難耐的鼻子,敲了幾個字,沒有沒有,情緒好的很。為了證明她情緒好的很,她後面特意發了一個嘴都笑歪了的表情以此來證明自己陽光美好一點都不抑鬱的心態。
她平躺着時間久了,抬着胳膊向上舉着手機,這會胳膊有點酸,哆哆嗦嗦的本想解釋一番,不知道怎麼就直接按了一個好字的首個拼音,然後又一哆嗦,就發了出去。
二十分鐘之後黎泱以一副穿着一身休閑裝出了門,本來在家的時候也是這麼穿的,不過是出門的時候又多加了一個bra,畢竟是去別人家裏,就算是只去給人家充當一個廚師的角色,那也不可以就這麼透視真空着去。
黎泱輕輕地敲門,裏面的人像是知道她這會回來,響聲才過幾秒門就開了。
上一次近距離的這麼名目張膽的看他時什麼時候?貌似是上周散的全體會上,不過那之間隔着十幾個位置。由於會議的內容和她們部門相關,所以她奔着對工作負責人的原則,她只是抬頭秒了他幾眼,就低下頭仔細的做筆記,順便支着耳朵聽會議內容了。
今天的程逸明跟上一次見時好像是不太一樣的,黎泱心裏起皺,到底是哪裏不一樣。黎泱從他未乾的頭髮上看出來,恩,今天他是洗過澡的。沐浴后的感覺比穿正裝的時候更讓人浮想聯翩。可能是在浴室呆的時間長的原因,他的眼裏氤氳着水汽,這會看過去濕噠噠的睫毛,看的人心裏痒痒的。
黎泱心虛的回憶着一個月之前在車裏險些發生的那場充滿荷爾蒙氣息的車內震動事件,要不是葉梔的那個及時雨電話,不知道是不是後來倆人都脫了褲子做了一些什麼了。想到這,她覺得自己有點跑偏了,今天的主題的做飯還賬,別想那沒用的。
眼下的程逸明一副濕噠噠的模樣,這當不當正不正的時候洗澡是個幾個意思?洗澡吃完飯?難道不是洗澡睡覺么?她強硬的不胡思亂想拉回思緒及時調整自己的面部表情,假裝自己內心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樣笑眯眯的開口:“我來做飯。”
這話一說完她覺得自己特別的像一個角色,什麼角色呢?很像小時工,敲門跟主人家說,主人,主人,我來做飯了。
程逸明單手撐在門上,臉上一副波瀾不興的表情,聲音清清涼涼的:“出去吃。”顯然他沒有放黎泱進屋的意思對着黎泱又強調一遍:“今天出去吃,等我換下衣服。”
黎泱這才注意到,這哥們穿着純白的短袖,下面是一條短褲。胸肌在白色的短袖後面若隱若現,下面是短褲未能完全藏起的兩條大長腿。黎泱從上到下的將對面的人看了一遍之後咽了咽口水笑的乖巧的回了一個好了。又在程逸明關上門之際補充道,那個,我沒錢哈。
迎面的回答是,沒事,延長還債期限。接着是嘭的一聲關門聲。
黎泱下意識的伸手抹了抹鼻子,還好還好,離門有一段距離不然指定拍到鼻子上了。一想到自己這挺拔的鼻樑險些就被牌匾,黎泱悻悻的趕緊往後退了兩步。
她剛推退到門邊,門刷的一下又被拉開了,還是那副迷倒眾生的臉。
程逸明探頭道,你也回去換個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