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金花高手蔣真理
小李:“再跟一手。”
眾人發出驚嘆聲,表示這局牌他們看不懂,太期待了。
我故意做出沉思狀,一邊用手小心翼翼地掀開一張牌的一個角,看了看。我身邊一個人也湊過來想偷看,被梁管理一把將他的頭掀開了。
梁管理:“不許偷看,萬一泄露了機密,你陪不起。”
我說:“要死卵朝天,不死好過年,你跟,我也跟,要不,你說我還沒脾氣了!”
我跟注。
小李嘿嘿一笑:“再跟。”
我連想都沒有想,又跟了注。小李面前的錢已經不多了,他一定會開我的牌的。
小李看了看面前的錢,從口袋裏摸出錢包,我希望他錢包里還有大把的鈔票,可惜這個希望落空了,他錢包里沒有錢了。
小李:“我就這點錢了,算了,算我氣質矮,我開你。”
真是豬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你沒錢是菩薩保佑你!
小李把三張牌一張一張翻開:“三張J,亮出你的牌比大小吧!”
“豹子,是豹子,果然是豹子!”所有的人都驚嘆了起來。
小李露出得意的笑容,以為他贏定我了。
“請注意,關鍵時刻,就要插播廣告……我也是豹子!”我不慌不忙地翻開牌。赫然是三張A。
“天啊!三張A!是三張A!”圍着桌子的是更大的一片驚嘆聲。
鎚子!羨慕!嫉妒!恨!
小李傻了眼,懊悔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哎呀,命苦不能怪政府,命苦不能怪政府!”
命苦當然不能怪政府,怪你自己命差,遇到了我!一個叫九萬的人才!賭博的人才,哈哈哈!
今天又是我大獲全勝,贏了八百多塊。詐金花比打麻將輸贏大了很多。
晚上,九萬照例請梁管理喝酒吃肉。也順便請了牛二楞、老張,小李,何順紅,反正名義上是自己請客,實際上也是他們的錢。正吃喝得高興的時候,梁管理的一個老鄉來找他,自然也請他來一起喝酒。
單表來人:二十五六歲,五大三粗凜凜一軀,一臉橫肉,鼻子如鷹勾,眼睛如鷂子,長臉,長發披肩,一看就是一個混社會的二流子。
梁管理給大家介紹:“這個是我老鄉,名叫蔣真理。大家都是同道中人,有一個共同的愛好:詐金花。”
我暈,就他這副尊容,還真理?還講真理?我還是詩人呢!我一看就覺得此人根本不講理,那眼睛,鼻子,頭髮,哪一點像講理的樣子,更何況還要講真理?
我覺得如果有人跟他講理,他喜歡講拳頭!
這年頭,用拳頭能征服世界。
“兄弟,來干一杯。”還沒有等我開口說話,蔣真理已經熟練地端起一杯啤酒,開始攀交情。
看看,這就是老江湖。世故圓滑。
我臉皮就沒有他的厚,能夠和陌生人說話。
“請叫我九萬。”我說。
蔣真理:“九萬?兄弟這個名字好奇特,一定是個麻將高手?”
我客套着:“哪裏哪裏,略懂而已!”
梁管理介紹說:“九萬這個人行,麻將打得好,金花詐得也不錯,今天大殺三方。你們以後可以多多切磋!”
我看到蔣真理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但那具體是什麼意思,我看不透。也沒等我看透,蔣真理把酒杯舉到我面前:“九萬兄弟,干一杯,多個朋友多條路。”果然是混社會的人,說的就是社會上的那一套。
我說:“蔣哥,幹了!”
在江湖上稱人家為哥,很多時候,不是別人年紀比你大,要喊人家哥,是一種客套而已!
當然,蔣真理的確比我大,我喊他哥,也是正常的。
蔣真理和在坐的每一個人都套了交情,喝了酒。大家熱情高漲,一場酒喝到夜裏十一點,梁管理喝得有點高了,臉紅脖子粗,意氣風發:“兄弟們,咱們回去加班。”
加班?對,是加班!
不要誤會,梁管理雖然是老闆的紅人,但背後常罵老闆是周扒皮,只知道剝削工人,沒有那麼積極,深更半夜還要辛苦加班的,他說的加班是詐金花。
連夜詐金花!
“加班!”大家一致贊成。
“我也想和幾位新結識的兄弟們切磋一下。”蔣真理一邊給大家分煙,一邊說。又是社會上那一套套。
“我沒有子彈(鈔票,四川方言)了,怎麼詐?”牛二楞有點沮喪。
“我也沒有多少了。”小李苦着臉:“就是抓了個金花也沒辦法跟下去。”
“沒得子彈?包在我的身上,我給你們開借條,一個人兩百。九萬,你贏了錢,給他們每人拿兩百,明天找我。”梁管理果然是個好管理,拍着胸脯,大包大攬。
我說:“全聽梁管理一句話!”
梁管理:“兄弟夠意思。”
大家回到寢室,又擺開了殺場。
戰鬥很快就進入了白熱化!
賭桌上多了一個陌生人,我就警惕了很多,畢竟,不知道這個人什麼來頭。聽梁管理說,他喜歡詐金花,看他的樣子,又是混社會的,肯定有兩刷子,我可得注意點。
我暗暗留意蔣真理,他叼着煙,大開大磕,敢悶,敢跟注。他胖,我身材好,他一看就是從蠻荒而來的野蠻人,我怎麼看也是文明社會的。還有一個重點,我帥氣,他丑啊!
哈哈哈,帥的人先沉默一會,丑的人先表演一番!
打了好多局牌,大家說說笑笑,熱鬧非凡。我看大家憑的是血性之用,毫無技術可言,也沒有看到蔣真理有什麼過人之處,我決定出手了,整一局牌,把夜宵錢贏回來。然後結束今天的戰鬥,睡覺。
我偷偷藏了一張紅心A,就藏在衣袖裏。這是隨意所藏,理論上,無論藏什麼牌,都有用。比如藏了一張紅心,下一手牌有兩張紅心,就可以換成一副清一色。不過A是大牌,大牌的用處大,如果手上有了兩張紅心,就成了紅心金花,這多大的牌呀?要是再來兩張A,那就更不用提了。可以打死一船人,贏好多的錢,
想想都美!
也許是上天故意安排,我剛藏好牌,梁管理髮牌,梁管理喝得有點多,手有些不穩當,發牌的時候,又抬得很高。牌幾乎在我眼前晃動,我已經看見,他發給我的是一對A。
一對A已經夠大了,更何況我手中還有一張A,要是再整個三條A出來,我保證,一把贏光他們的錢。
這次不是想想就美,是真的美。
牌發完之後,我就尋思先把他們的胃口吊起來,然後找機會出手,換下袖子之中的一張A。
牛二楞在梁管理下家,他是頭家,理所當然,悶了一塊。後面一次跟注,到了我的面前,我也跟悶一塊。
我不能讓人看出我在做局,免得引起別人的懷疑!
梁管理:“你們這些人,一點不積極,全部悶一塊怎麼行?怎麼也得多悶一塊呀!”
我說:“梁管理說得對。”
梁管理:“兩塊,漲價了。”
牛二楞也拿出兩塊,我故意說:“漲價了漲價了……”
牛二楞就扔了四塊進去。
梁管理:“有脾氣,我悶兩塊,他就要悶四塊。”
我說:“牛二楞有脾氣,我都要奉陪到底。”
老張搖頭嘆氣:“你們這些人,一個一個都是鐵腦殼,天不怕,地不怕!我也不怕,悶四塊!”
蔣真理:“既然大家都這麼熱情,我是捨命陪君子了!”
鎚子,他是什麼君子?君子不都文質彬彬的么?像我這樣的人才!他更多像個屠夫!
金花桌子上的屠夫,不是殺豬殺羊的屠夫。
我說:“我陪大家走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