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大結局
我看得觸目驚心的一幕,本能地想要跟着他跳下去。
陸戎真的是瘋了,我剛剛那一打,掉下去的是戒指,一掉沉到底的。他這麼跳下去,費心了找也找不到啊!
戒指對我來說,根本不重要。
那……什麼重要?
我自己被這個問題難住了。
“麻麻……”長澤帶着哭音的話,將我拉回現實。
猛地回過頭,我從周小梔懷裏接過長澤。
這求婚的戲碼,突然變了味。
周小梔擔心地詢問:“林蔓,不會有事吧?”
長澤巴巴看着我,“麻麻,粑粑……”
事實上我腦子一團亂,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會怎麼樣。
陸戎會游泳,這年頭在江里游泳的人也不少……但我這心裏七上八下,是怎麼回事呢?
這麼一鬧,長澤吃不進東西,我和周小梔也沒了胃口。我們三個倚在欄杆旁,探頭看去。起先江邊還湧起水花、浪頭,後來就往裏走去。
我們站得太高,江水滔滔聲不止,我喊什麼,陸戎根本聽不見。
何況在他跳江之前,我就阻止他了。
他壓根不聽我的。
大多數看客回到自己的飯桌上吃飯,也有少許好事者趴着欄杆和我們一起等。有人跟我聊天的,我是一慣不搭理,周小梔和陸長澤也沒心思多說。
等了十來分鐘,我覺得情況不太妙。
陸戎會游泳是一回事,他拚命往深處游、不找到不出來又是另一回事。
我想要報警,但又考慮到冒然報警不太合適。警方搜救的,未必比陸戎手底下培養的人厲害。且陸戎跳江不是自殺,到時候給警察說個理由也麻煩。
趙之平,還是鄭中庭?
回頭一想,我回國以後,並沒有趙之平的手機號碼了。
沒轍,我打給我看不上眼的鄭中庭。
“林蔓,你又有什麼事?”
“陸戎跳江找戒指,”我開門見山,“這快二十分鐘了。他沒想上來。”
沒意外,他沖我吼:“林蔓,你說你這個人是沒心肝啊?!陸戎什麼情況,你還不知道?對,他是能站起來走路了,你忘了他幾天前才動過手術?你確定他是不想上來,還是上不來?”
一連串的怒吼,倒是把我給喊醒了。
陸戎今兒做了太多事,讓我覺得他已經變成了之前的陸戎,讓我忘記他的腿腳還沒好全……
“鄭中庭,你現在趕緊過來,先把人給撈上來。”我努力平靜,說道。
他惡狠狠地說:“如果他是抽筋。我估計他就死在江里了。”
我生氣,吼回去:“鄭中庭,你說話能不能吉利點?”
冷不防聽到我喊出“鄭中庭”這名字,周小梔神色不郁。如今,周小梔是聽到鄭中庭的名字都厭惡了。
鄭中庭不再跟我吵,問我具體地址。
放下手機,我心裏頭起了火,溫溫地燃着。
要不是我手裏還抱着長澤,我就跳下去了。我會游泳啊,而且現在是夏天,江水也不會冷得刺骨。如果陸戎真的抽筋了,我還可以搭把手……
我看了眼臉上全是害怕的長澤,終究什麼都沒有做。
鄭中庭速度很快趕到。他走向我們,目光掠過了周小梔。
“陸二從這裏下去的?”
我點點頭。
幾乎同時,鄭中庭身後多出了三個黑衣黑褲的墨鏡男。
我多看了幾眼,沒發現當年保護過我的徐軼。
鄭中庭回頭,吩咐:“你們知道怎麼做吧?”
三人齊齊點頭,稍作準備,也入了這滾滾大江。
鄭中庭緊繃神色,很是嚴肅:“林蔓,你和周小梔帶孩子回去吧,你們站着也沒用。我跟着搜救艇出去,有消息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
確實,我們站在這裏除了引人注目,沒有其他的用處。
我答應:“那我們先走。”
周小梔不想面對鄭中庭,快步走在前頭。
我才抬腳,長澤就軟綿綿地問:“麻麻,粑粑呢?”
手包裹住他的後腦勺,我柔聲道:“長澤,我們回家等粑粑回來,好不好?”
“不好。”長澤似乎是知道什麼。
我心神紛亂,“長澤不是最聽粑粑的話嗎?粑粑希望我們回家,等他回去。長澤聽話,好不好?”
“麻麻,你為什麼不要粑粑?”他扯着喉嚨問我,小奶音拔高了調子也很好聽,他的話卻是戳在我的心窩上的刀子。
為什麼呢?
在長澤眼裏,全都是我的錯。
或許,我這麼執着、執着到如今的局面,我真的錯了。
我這心裏頭一團亂麻,沒什麼頭緒。
蹲下身,我將長澤放在地上,我讓他站直。
他眼中閃着淚光,顯得無辜可憐:“麻麻,我們等粑粑一起回家,好不好?”
我半蹲着,努力和他平視:“長澤,這裏太冷了,你生病,我和你爸都會心疼的。”
沒辦法,陸長澤固執起來,我只得搬出陸戎。
長澤還是哭鬧,僵持着。
我沒辦法,把他抱起,“好好好,你願意等,我們等!”
陸長澤從沒見過我板起臉,也沒聽我說過重話,這一回他被我嚇住了。他緊逼嘴巴,兩眼怯怯的,縮在我的懷裏。
我又於心不忍,不忍再多說他。
走到一旁在等着的周小梔,我說:“周小梔,長澤不願意走,你先回去吧。”
“小蔓,真的沒事嗎?”她眼波如水,似有萬語千言。
我鄭重點頭,“不會有事的,你放心,你先回去吧。鄭中庭現在火氣大,見了你指不定出什麼狀況。”
周小梔果斷是不願意給鄭中庭點好臉色鼓勵他的。
溫言,她抿了抿嘴,不再說話,轉身離開。
我抱着長澤,坐在我們吃飯的桌上,慢慢等着。我們兩個人動作一致,全都望着映着夜色燈火的江面。
吃飯的來了又去,去了又來。
幾個小時過去,飯店要打烊了,我跟店主解釋了下又給他了點錢,他才沒有趕走我們。
鄭中庭出去,就沒有動靜過。
那些跳下去救人的人,也不見爬上來。
我看着地面上零落的玫瑰花瓣,心情鬱郁。
長澤起先還跟我說話,現在也不說了。小傢伙終究是體力不支,飯店打烊過後沒幾分鐘,他就在我懷裏睡著了。我沒有件外套披在他身上,只能把他抱得更緊。他的體質偏差,稍有差池就能感冒、發燒。
陸長澤在我懷裏睡得香甜,我神經緊繃。毫無睡意。
如果陸戎就這麼出事了,我又怎麼擔當得起?
陸蕭蕭、陸謙君這些陸家人我不會在意,那些不能真相指責我的我也不會在意……我最不忍心讓長澤失去父親,長澤因此恨我,我更是承受不住。
夜色漫漫,在無盡的等待中,我開始後悔。
又不知過了多久,江面上終於有動靜了。
其他的人我不清楚,鄭中庭是翻上來的。他身上的衣服是乾的,頭髮卻濕漉漉,還在淌水珠。
“鄭中庭,怎麼樣?”我抱緊長澤,走到他跟前。壓低聲音詢問。
他覷了眼陸長澤,“林蔓,你帶着陸二的兒子回去等吧。”
“你什麼意思?”
他瞪我,眼中似乎要噴火:“林蔓,你別逼我在這裏罵你。我看陸長澤睡了,才好聲好氣跟你說話。我真的瞧不上你,現在我們找不到陸二,你就滿足了?你放心,你很快就能完成孤獨終老的心愿了。”
言下之意,他找的沒有結果。
下意識捂住長澤的耳朵,我說:“鄭中庭,你一定要繼續找。”
他翻白眼:“不用你說。林蔓,你想要陸二回來,不是為了讓他再死一次吧?”
我搖頭,緩慢說道:“不會。”
似是懶得再看我,他擺擺手,“林蔓,你回去吧。你照顧好陸長澤,我再去找。”
“鄭中庭,謝謝你。”我輕聲說。
他輕哼一聲,轉過頭去。
眼見長澤已經睡着,我再在外面坐着也不是一回事。
稍作思量,我攔車回家。
我安置好長澤,坐在長澤守着陸長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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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蔓,你這個賤人!”陸蕭蕭前來興師問罪。
陸戎跳江后兩天,鄭中庭還沒找到他。陸戎出事。對Z.D影響會很大,因此鄭中庭沒有公開這消息。別說不知情的人,甚至是Z.D的高層,都不過以為陸戎去出差。
但陸家人不可能不知情,鄭中庭不眠不休地找,聽周小梔的意思沒怎麼休息過。
即便這樣,陸戎也沒有消息。
陸長澤這邊,我已經哄不過,他醒過來就跟我哭,非要去找粑粑。我沒辦法帶他去找,說什麼都沒有。他哭鬧得厲害,晚上也不願意睡覺,沒意外地發了場高燒。
在昏睡中。陸長澤也喊“粑粑”。這一聲聲,擾得我心煩意亂。
這會,我好不容易哄得他午睡,陸蕭蕭又上門找我算賬。
我煩不勝煩,“我現在很累,不想跟你吵架。”
鬆開手,我讓她進屋。
陸蕭蕭快步追上我,抓住我的肩膀。
我反手彈開,和她面對面:“陸蕭蕭,我知道你很着急。我也着急,但是着急沒用,你罵我也沒用。戒指掉下去,我讓陸戎別去撿,他非要撿的。我不是想推脫責任,我只是希望你不要一味將髒水潑到我身上。”
她逼近我,惡狠狠道:“林蔓,不管你說什麼,小叔叔要是不能好好回來,我跟你沒完!”
揉了揉太陽穴,我說:“那就等幾天再來找我算賬吧。”
陸戎失蹤,陸長澤生病,我確實沒什麼心思去想其他的事。
她不放過我,“林蔓,我答應了小叔叔,所以我不再喜歡他,不再針對你、傷害你。要是他這次出事了,我拼了命也要找你算賬!就算陸長澤是小叔叔的兒子,他也是你的兒子,我不會心軟的。”
我怒視她:“陸蕭蕭,你覺得我會讓你傷害長澤?”
奇了怪了,我不提她害我那些個事,她倒囂張地把這個作為威脅我的條件。
她陰惻惻地笑:“走着瞧。”
我說:“這裏不歡迎你。”原本,她執意要到陸戎家中,我還願意給她倒杯茶。想到她會抱着傷害長澤的念頭,我就不能容下她。
“你覺得我稀罕?!”
我慢慢地說道:“慢走不送。”
陸蕭蕭放完狠話,扭頭走人。
我靠在牆上,沒有送她的意思。
時間越長,陸戎出事的可能性越大。其實我沒有好好捋清過我自己的感受,自他出事。我都是圍繞着陸長澤轉。陸長澤痛徹心扉,我就跟着痛徹心扉。
陸蕭蕭走遠了,長澤在午睡,我是一個人了。
我緩慢地閉上眼睛,努力回想陸戎的模樣。一點點破碎的畫面,拼湊成一張完整的臉。
不等看清,門鈴又響。
我快步過去,打開門,“你不是走了嗎?還有什麼事?”
我以為還是陸蕭蕭,不成想入目的卻是江落星的臉龐。
她跟我說過她要回來,但幾天沒消息,我以為她是忘記了。沒想到,陸戎失蹤過後,她會主動到陸戎家裏來找。
“林蔓?”江落星帶點疑惑地喊我的名字。
我歉然一笑:“剛才陸蕭蕭來過,我以為你是她。”
江落星淺淺而笑,“我可以進去嗎?”
側過身,我回:“當然可以。”
我認識的江落星,除了對畫畫投注心思,其他都是清心寡欲的。她的眼神很溫柔,事實上她並沒有把誰真正放到心裏去。她受過傷,我理解她的反應。
可此刻她的眼神,是起了漣漪的。
這裏是陸戎的住處。
她愛過的男人的住處。
陸戎不喜歡拍照,更不會在客廳或者哪裏掛自己的照片。但這是他的房子,處處都是他的影子。
我感受得到,江落星一定感受得到。
江落星慢慢走,細細看。
我走在她前面,拐個彎去廚房給她泡茶。江落星就算現在還愛陸戎,我也不覺得她是我的情敵。
沏好茶,我走到客廳,放在茶几上。
江落星已經坐在沙發上,她的目光一直放在窗外。待到我出來,她才看向我:“林蔓,陸戎還是沒有消息?”
我苦笑:“沒有,長澤難受得緊,也發燒了。”
她用一種近乎哀憐的目光看着我。
我不反感,卻也不喜歡這樣。
“林蔓,我曾經以為,我這輩子對他只是一股妄念。”她徐徐說道,“但是聽說他出事了。我這心裏頭還是很難受。我也派人去找了,這時間越長,找到的希望越渺茫。我這一天天下來,整個人越來越沒有生氣。”
我靜靜地看向她,沒有插話。
“林蔓,我好像還是愛他。”她說,“愛當年的他。不管他現在變成什麼樣,他都是我唯一愛過的男人。”
溫衍沒有給她認識其他男人的機會,她又怎麼能忘記這初初的悸動?
哪怕,她知道陸戎想到她不過是為了利用她。
愛情就是這樣,兩情相悅是這世界上最難、最難的事。
“他會好的。”想了幾分鐘,我還是只說出這句話。
她忽地笑了,“林蔓。你也在害怕,對嗎?”
對她,我沒有隱藏,“是的,我怕。”
江落星捧起茶杯,又放下。她沒再說話,但看她的神情,似乎在醞釀著說什麼。
我不着急,慢慢等着。
長澤要是醒了,沒見到陸戎肯定要哭。他一哭,我肯定能聽到他的聲音。
我和她坐在一起,很舒服。
“林蔓。”許久,她開口喊我。
我回:“我在聽。”
她柔柔看向我:“林蔓。你覺得我幸福嗎?”
稍作思量,我說:“我不知道。”據我了解,江落星這一生似乎是充滿了不幸,因為溫衍的強制與蠻橫,她也得不到她想要的生活。但幸福是寬泛的詞,具體幸不幸福,只有她自己知道。
倏地盈盈淺笑,她說:“其實你知道,我一點都不幸福。我的不幸福是,我必須要面對我根本不愛的男人。我的不幸福是,我對陸戎一廂情願。我現在過得還行,那是因為我壓抑我的追求、本心,趨利避害選擇了最為安穩的生活。”
我輕輕應一聲。
她繼續說道:“林蔓,我不回頭,是我根本不愛那個男人。你捫心自問,你真的不愛陸戎了嗎?很抱歉,陸戎生病了、挽回你,我都知道。你是我的朋友,長澤也算是我看着長大的,陸戎是我唯一愛過的男人,我希望你們過得好。這次陸戎出事,你再問問你的心,如果他能好好回來,你願不願意,就此作罷?你願不願意拋開往事,重新相信他一回?”
要不是陸戎生死未卜。我真要以為她是陸戎的說客。
事實上,陸戎毫無消息。鄭中庭現在懶得理我,每次跟我說話的口氣都恨不能將我大卸八塊。
江落星說的話,不無道理。
我以為我心如死灰,陸戎跳江后,鄭中庭持續找不到,我開始擔心,開始覺得自己錯了。
我愛他嗎?
當然愛。
就算我決意與他決裂,我還是愛他。不過,我被他傷夠了,不想再任他魚肉。
“我再想想。”我回,“落星,你以後的路也很長,也可以好好想一想。”
再次微笑,她說:“林蔓,我已經想夠了。我現在不幸福,但我已經知足了。”
她這話,其實是勸我的,但沒逼我。關於溫衍的事,之前我不懂,也勸過,後來知道了,就沒提起過。
我點頭:“能知足就好。”
她定定看向我:“你是可以幸福的。”
心跳漏跳一拍,我怔怔看着篤定的江落星。
******
十天後。
陸戎還是沒有消息,卻也找不到死訊。
長澤哭鬧不止,病一直纏着他。長澤幾乎睡醒了就哭。哭累了睡。要是沒讓長澤見到陸戎跳下去還好,偏偏長澤看見了。且長澤打小盼着見陸戎,終於見到了,肯定要膩着他。這一天,我都瞞不住,何況是十天。
陸長澤臉色越來越差,原本肉嘟嘟的身體也消瘦下去。我嘗試很多醫院,找了不少專家,都沒用。長澤不配合,有意識就鬧,打針、輸液必須要等他睡著了。他睡醒了不是喊粑粑就是扯着嗓子喊。
就算我留着眼淚讓他為麻麻吃飯,都沒有任何用處。
我不敢,如果陸戎再也不回來,我的長澤會怎麼樣……
陸謙君也按捺不住,一大早就在樓下等我。
長澤的情況不容樂觀,我把醫生請到家裏來了。千叮嚀萬囑咐,我才抽出空下樓去見陸謙君。
“你有什麼事嗎?”陸謙君不發作的時候,站得筆直,西裝革履,完全不像個病人。
“林蔓,陸戎的事……”他一開口,卻掩不住老態。不僅僅是眼角的皺紋,更是他的滄桑。
我說:“陸戎沒事,陸戎會回來的。”
陸謙君嘆息:“林蔓,你現在固執也沒用了。陸戎十有八九是出事了,我的身體也不行了。林蔓。其他人我都不接受,長澤是我的嫡長孫,他應該有個正當的名分,繼承我的家業。”
“陸謙君,你是不是瘋了?”我沒忍住,直接朝他吼。
“我沒瘋,我只是冷靜地考慮問題。”他回。
拉住他的胳膊,我拖着他上樓,進了陸長澤的卧室。
只消一眼,陸謙君就知道陸長澤的情況有多麼糟糕。
等陸謙君想要進去時,我推着他走出卧室。
陸謙君着急:“小蔓,你讓我看一眼長澤。”
我將他推出半米,“你不配!長澤想見陸戎。十天沒好好吃過東西了!我都不知道他還能不能病好,你卻滿心滿意想着你的家業!那是你的家業嗎?!陸謙君,那些東西真的那麼重要嗎?你死了能帶走什麼,什麼都帶不走!我求求你,你想要找人繼承家業,趕緊讓陸蕭蕭嫁個人生個孩子,別禍害我的兒子!”
長澤如此重情,根本不適合從商。
“林蔓……”陸謙君喊我。
我吼回去:“我請你走!如果你還有點良知,不要單方面告知陸戎的死訊。在法律上,我才是陸戎的妻子,這個壞消息,只有我能告訴別人。”
陸謙君欲言又止,最終,他什麼都沒說出口。
他往回走,背挺得逼至,我卻覺得落寞。
我顧不上陸謙君,捂住嘴,眼淚不止。
長澤,我的長澤……
回到卧室,我詢問醫生:“長澤好些了嗎?”
醫生緊擰眉頭,“陸夫人,情況不容樂觀。我的建議,還是住院觀察。”
“可是……”
我何嘗不想送長澤去醫院,可長澤必須要見陸戎。見不到,他死守在陸家。稍不合他心意,他就哭鬧。這可是我的心頭肉啊,我哪裏捨得?
醫生沉重說道:“陸夫人,這孩子是易感體質,再這樣下去,真說不準又染上什麼病。”
我橫了橫心,“醫生,那就送醫院吧。”
醫生負責抱着長澤,我稍微整理長澤的衣物,當即出門。
長澤一醒,醫生根本沒辦法治療。我進去勸,他哭着說我是騙子,也根本不聽我的。
只能在醫院這麼耗着。
長澤哭得這麼厲害,也沒有力氣走。這次我看他狀況很差,不想再心軟帶他回家了。難道,陸戎不回來,我就由着長澤一病不起?
可我,毫無辦法。
長澤哭累了,睡過去了,我才讓醫生進來。
我身心俱疲,走出病房守在外面。
特別擔心長澤,我來回在門口踱步。我也不走遠,基本就是原地打轉。
走廊上十分寂靜,我只能聽到我的腳步聲和呼吸聲。
“林蔓。”
恍恍惚惚的,有人喊我。
我以為是夢。
那人又喊:“林蔓。”
這世界上,又有誰會這麼喊我?
我猛地抬頭,撞上了陸戎深邃如海的眼眸。
睜大眼睛,我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是他,長身玉立,卓爾不凡。
也只有他。
我快步走到他跟前:“你沒死?“
“林蔓,對不起……”
我猛地抱住他的腰,攔住他的后話:“不要說了,沒死就好。”
沒死就好。
生怕他是鬼魂,我緊緊地抱着他。直到他身體的溫暖傳遞到我皮膚,我才漸漸鬆開他。
他見我滿臉是淚,捧起我的臉,用拇指輕輕擦拭着。
“陸戎,我們重新在一起吧,好好在一起吧。”我由他擦我的眼淚,認真地說道。
你曾經害我死了我,我差點害你丟了命。
扯平了。
“好。”他許諾。
我抓過他的手,語帶哭腔,“你快去看看長澤,讓他好好看病,好好吃藥……他見不到你,鬧得厲害……”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