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買賣

第二十章 買賣

從幻陣里出來,李初一看到了兩側排列得整整齊齊的書架,書架上稀稀拉拉的擺着許多的書本集冊,正是五羊老怪生前收集的許多秘籍功法。從天眼傳來的信息來看,這些書架上所擺設的書籍雖然不像一樓那般數量眾多,但是從其所散發的光芒比一樓那螢火點點的樣子強了數倍來看,這二樓的藏品定然比那一樓的藏品要珍貴不少。

一旁的道士看也不看的直走向書架盡頭的樓梯,李初一不捨得看了一眼周圍的書架,舉步跟着道士想樓梯走起,心下打定主意等下離開時定要多拿幾本。

走上樓梯,李初一跟着道士來到了三樓。

李初一一路上小心戒備,生怕再次大意翻船,特別是望着空空蕩蕩,佈置的好似一個大書房一般的三樓大廳,李初一心裏更是忐忑了。

方才二樓那草原便幾乎可以亂真了,這三樓竟然如此詭異,這書房看不出任何破綻不說,這大小跟佈置竟然也是如此的渾然天成,毫無不合理之處,真是厲害。

李初一滿臉的凝重與戒備,瞪着微微發光的眼睛不斷地四處亂瞅,看的道士在一旁直翻白眼,忍不住說道:“好了,別兩眼放光的亂看了,這三樓沒有什麼機關了。這閣樓乃是五羊老怪藏書之用,設置的機關禁制主要以防禦為主,行的是考驗之事。如果前來之人連前兩層的機關禁制都攔不住,那麼便算是通過了考驗,自可尋得與自己實力相匹配的機緣。”

頓了頓,道士略帶感嘆的說道:“這五羊老怪雖然一生凶名赫赫、修為通天,但到臨死之時,卻也是存了幾分留下點什麼的心思。修的這座巨大的衣冠冢,與其說是為了藏自己的隨身之物,倒不如說是給後來人留下幾分機緣,寄託自己未能完成的幾縷期盼。這五羊墳冢雖然機關重重,一個不小心就可能丟掉性命,但只要你實力了得,或汽運滔天,渡得過碰到的劫難,那邊會收貨一份自己的機緣,可能是武器法寶,可能是功法秘籍,甚至可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總之不會空手而歸就是了。由此看來,這五羊老怪倒也是個洒脫之人,不似那些死摳門的老鬼們那般小氣,臨死還要拖着一大把的好東西給自己陪葬。”

“防禦為主?考驗之事?師父,你徒兒我在二樓差點死了都,這還算防禦為主?”李初一忍不住的撇撇嘴。

道士瞪了李初一一眼,冷聲道:“你這不沒死嗎?再說你就算死了,也是你自己實力不濟,卻太過貪心,害了你自己的小命!”

李初一聽的直翻白眼,心說我也知道我實力低微,問題是我是被您老人家一聲不吭的拉來的啊,換做自己一個人,打死李初一他也不敢來這啊!

但這話只能心裏想想,李初一怕說出來換來的又是頭上的一頓啪啪啪。

道士看了一眼在一旁默不作聲的李初一,又說道:“再說了,你在二樓也不是沒有收穫,那陣靈不是給了你四樣東西作為壓驚的補償嗎?”

李初一聽完更是白眼亂髮,差點沒背過氣去。道士不說自己還忘了,陣靈確實是給了自己四樣東西,問題是那些東西被道士袍袖一卷變戲法一般的給變沒了,自己除了“驗貨”的時候過了下手,被道士收走後自己壓根就沒見過。

道士可不知李初一在想什麼,自顧自的繼續說道:“這就叫一飲一啄,莫非前定。你若不是被那陣靈差點弄死,那陣靈豈能給你這般多的東西作為補償?若不是為師一直守在一旁,憑你的實力怎麼可能降得住那陣靈?如果我不是你師父,你不是我徒弟,為師怎麼可能出手幫你一個外人?肯定是等你死了才會出手,你說對嗎?”說完,道士淡淡的看着李初一。

李初一剛想說對,但是轉念一想,隱隱感覺好像有什麼不對。心下琢磨了半天,忽然想明白了。道士這話里話外的,怎麼感覺是想把東西都佔下,不給自己了呢?

李初一小心翼翼的看了道士一眼,垂下眼帘,恭敬地說道:“師父說的是,徒兒受教了。但師父乃慈悲之人,就算方才那般危險情況,換做另一個跟徒兒一般年幼無知天真可愛陽光燦爛人見人愛的小孩兒,師父您一定也會出手相救的。在徒兒心中,您就是這紅塵濁世間正義與善良的化身,不愧為當之無愧的紅塵道人,您就是紅塵仙,救凡間,您是這個!”說完,李初一伸出了雙手大拇指,想着道士練練比劃。

道士聽的是眉開眼笑,連連點頭,頗有老懷大慰之感。末了,待小胖子說完,道士忍不住伸手掐了掐小胖子肉嘟嘟的小臉蛋,然後伸出手掌,笑眯眯的道:“拿來吧!”

“什麼東西?”李初一一臉的痴獃相。

“兩萬兩銀票,拿來吧!”道士繼續笑眯眯的道。

“什麼兩萬兩銀票,我不知道啊?!”李初一繼續裝傻。

道士也不說話,只是一臉微笑的看着他,一副看猴戲的模樣。

李初一見狀,知道自己躲不過去了,臉色一變,看着道士認真而誠懇的說道:“銀票不在我身上,我出發前葬在客棧的行囊里了!”

看了一眼笑眯眯的道士,又補充道:“您去青樓‘超度’的時候我放的,我怕此行放在身上不安全,所以藏在行囊里了!”說完肯定的點了點頭。

道士笑眯眯的,也不說話,只是瞥了一眼李初一的褲襠,然後看着李初一,笑容更燦爛了。

李初一頓時一頭的冷汗,提高嗓門說道:“你怎麼不信呢,我真的放在客棧的行囊里了,不騙你!等我們出去之後,咱們去客棧我給您拿!我是你乖徒弟,你怎麼不信我呢?!”說完一臉委屈的看着道士,好像被道士的不信任所深深的傷害了。

道士哈哈一笑,袍袖一揮,李初一眼前頓時落下大包小包的一堆物事,可不正是他們的行囊嘛?!這道士出發前竟然去客棧把房退了,還把行囊拿了出來,不知道藏在身上什麼地方!

李初一瞅了道士半天,實在看不出這麼一大堆東西道士能藏在什麼地方。肯定是道士沒教過自己的絕活!這道士太奸詐了,他這麼會算,肯定出發前就算了好要把這兩萬兩銀票套走了!

道士看着臉色不停變換的李初一,笑的更開心了。衝著那一堆行囊努努嘴,說道:“找!”

李初一臉色一陣青一陣綠,不說話,也不去反行囊,只是定定的站在原地,瞪着道士。

道士見狀,很瀟洒的又是一揮袍袖,只見陣靈所給的那四樣東西頓時便出現在李初一面前,漂浮在半空。

道士施施然的看着李初一,笑眯眯的臉上,眉宇間儘是得意。

李初一悲憤不已,咬牙恨聲道:“老頭,這些東西是我拿命換來的,雖說你是我師父,但是一樣不給我留是不是不太合適啊?”

“沒我你早死了,不管是剛才還是十三年前。”道士淡淡的說道。

“就算如此那也不能讓我拿錢買啊!再說了,兩萬兩呢,你要去幹啥?這麼多錢你花的完?你不是仙風道骨嗎?你不是俠肝義膽嗎?你不是見義勇為樂於助人嗎?”胖子眼裏泛着淚花。

道士嘆了口氣,憂鬱的說道:“為師也不想啊!但是喝花酒是很費錢的!別說兩萬兩了,就是二十萬兩那也是只嫌少不嫌多的。為師,也很苦啊!”

末了,奇怪的看了李初一一眼,又道:“再說,誰跟你說為師我俠肝義膽樂於助人了?為師行事向來隨意而為,除了那條仙風道骨說的很正確,其他那幾條跟為師從來都不沾邊。仙風道骨形容的是為師的飄逸氣質,可跟咱們的買賣沒一毛錢關係。”

李初一差點背過氣去。惡狠狠地看着道士,眼睛在浮在半空的四樣東西和自己的褲襠間來回變換,突然一咬牙一跺腳,怒吼道:“大不了這些東西我不要了!想要銀子去喝花酒,沒門兒!”

“養魂珠,色澤淡紫,光色微亮,乃是中上之品,對修士來說可是不可多得的寶物。修鍊之時持之在手,有定氣凝神,驅趕心魔之效。若是神魂受損,也可用其加快神魂的修補速度。特別是對於修鬼道的鬼修來說,這養魂之效更是珍貴無比,可助其牢固自己魂體的凝聚度,溫養自己的魂魄。這顆雖然只是中上之品,但也算是難得的寶物了。”

道士無視李初一,在一旁看着四樣物事,語氣淡然的品鑒起來。

“這劍雖然不知道叫什麼名字,但是單看這纏繞在劍柄和劍鞘上的獸皮,便可知不是什麼俗物。若是為師沒看錯的話,這獸皮應該是十萬大山裏面黑水凶鱷的腹部軟皮所制,這劍的劍體則是百鍊的寒鐵鍛造而成,比尋常精鋼堅固百倍。”

道士握住劍柄,隨意的揮舞了兩下,眉腳一揚接著說道:“這劍里竟然還加了一絲星塵鐵。星塵鐵乃是極為少見的東西,只需一絲,便可將寒鐵的靈性提高百倍不止,使其對真氣法力的包容性和承載性更強,端的是一柄好劍!”

撇了早已傻在一旁的李初一,道士補充了一句:“星塵鐵,一絲便值萬金!”

咕嘟!

李初一咽了一口唾沫。媽呀,一絲便值萬金!那可是十萬兩雪花銀啊!這還不算那主要的材料寒鐵,而且還是百鍊的寒鐵,這把劍得值多少錢啊!李初一覺着可能加上自己的腳趾頭也夠嗆算的過來的。

不理一旁口水直流的李初一,道士接着看向那塊玉符,拿在手裏把玩了半天,說道:“這玉符雖然不知是何物,也完全看不出有什麼功效,但是入手溫軟,而且能承受我五成功力而不破,甚至連反應也沒有,那肯定不是什麼一般的物事。”

旁邊的李初一等了半天,沒想到等來這麼個結果。能承受道士五成功力而不滅,這玉符肯定不是什麼凡物了,不是凡物就行,那肯定是值錢的。想到這裏,李初一希冀的眼神落在了最後的那顆鵝蛋大小的“軟糖”上,不知道這又是什麼。

道士沒讓李初一失望,淡淡的聲音傳來:“這裏面最有用的,便是這最後的東西了。這可是好東西,很難見到的,對為師這種層次的修士來說可能沒什麼作用,但是對功力低微,特別是剛剛入門的小修士來說,簡直就是聖品!”說到這裏,道士住嘴不語,只是在那不斷的搖頭微笑,回味品鑒。

道士說了半天,廢話說了一大堆,但到了關鍵的地方就住嘴不說了,李初一頓時抓耳撓腮,心癢難耐。對低級修士來說是聖品,這不就是說這東西明擺着對自己來說最有用嗎?但是道士說了一半就不說了,不說是什麼也不說怎麼用,李初一差點沒哭出來。

在一旁猴急了半天,最終還是沒忍住,舔着臉問道:“師父,這玩意是啥啊?能吃嗎?蒸着吃還是煮着吃?”

道士撇了李初一一眼,不屑的撇撇嘴,淡淡的說道:“這東西叫內丹,是妖修修鍊到一定境界時由龐大的妖力凝結而成,與人類修士的金丹、鬼修的魂珠一樣,都是自己一身修為的精華所在。內丹可以入葯,煉成增加自身功力的丹藥,不但可以增加自身的功力,省去許多修鍊的時間,還可在自身產生抗藥性之後,當做補充自身真氣法力的回氣丹使用。這東西十分難得,因為妖族修士臨死之前,為了防止自己的內丹被敵人奪走,都會自爆內丹,求個同歸於盡。眼前這顆這麼大,少說也是個四五百年左右修為的妖修所留,更是難得。”

李初一在一旁聽的都快傻了,小心肝“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媽媽呀,能增加自身功力的東西,這得多逆天啊!道士說了這顆內丹少說也得是四五百年的大妖所留,自己要是吞了,哪怕只能有一半的作用,那也是二百年的功力呢!自己今年才十三歲,就身懷二百多年的功力,那自己不成了天才中的天才,想打誰就打誰了?

想到這裏,李初一心癢難耐,一臉“饑渴”的望着浮在半空中的內丹,就想伸手拿下來直接吞掉。

“想死你就直接吞了它。”道士冷冷的聲音飄來。

李初一頓時一盆冷水澆下,這才想起道士說過,這東西要入葯。一臉諂媚的看着道士,張嘴就想問問道士會不會煉丹。

“我不會煉這種丹藥。”道士知道他想問什麼,直接堵了回去。

李初一頓時心中一涼。

“但是我認識的朋友會。”道士又說道。

李初一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了。這大喜大落的,還是像道士那般淡然點比較好。

“現在,告訴我你的決定吧。”道士施施然看着李初一。

李初一一愣,立馬反應過來道士在說什麼。其實李初一也不是真貪財,只是他窮怕了。從小到大,身邊只要有點閑錢,道士立馬會拿去逛樓子,害的李初一總是提心弔膽的,生怕吃了上頓沒下頓。道士是沒餓着李初一,但是卻經常帶着他給人刷碗劈柴打掃馬棚——沒有錢了道士就帶着他吃白食,能不給人幹活還債嗎?

所以,李初一從小就像成了偷偷存錢的好習慣。他想盡各種辦法從道士手中摳出錢來,偷偷存起來,以備不時之需。就像這次,明知道那四樣東西肯定比兩萬兩銀票值錢,但是在寶物和銀子之間,李初一還是猶豫不決。

想了半天,李初一偷偷抬眼瞧了道士一眼,小聲問道:“一萬兩行嗎?”

道士不語,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一萬五千兩?”李初一哭喪着臉。

道士還是不說話。

“一萬九總行了嗎?!我是你徒弟啊!我也是有生活的人!你就不能給我留點零花錢嗎?”李初一滿臉掙扎的喊道。

道士微微沉吟了一下,點點頭說道:“可以,你的兩萬兩銀票給我,我給你一千兩的票。這四樣東西,那玉牌有點詭異,我拿走了,其他三樣,等出去之後我給你。”

好歹保住了一千兩,李初一心裏略有安慰。

背過身解開褲腰帶,伸手插進褲襠,摸索了半天,口袋縫的有點太隱蔽了,不太好拿。左摸摸右掏掏的摸索了半天,終於將兩張疊成一個小方塊的銀票拿了出來,一臉不捨得遞給了道士。

道士接過來,奇怪的問道:“你疊的這麼小,這麼硬的一塊,走路不硌得慌啊?”

李初一憋屈了半天,悶聲道:“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道士一臉的感嘆:“真是難為你了!”說完便從懷裏摸出了一張千兩的銀票遞了過去。

李初一趕緊接過,背過身去,先是自己的將銀票疊成小塊,然後解開褲腰帶,伸手進去,又是一頓左掏掏右摸摸,將銀票放好,這才鬆了口氣,將腰帶系好。

看着向前走去的道士,李初一心在滴血。

這一來一去,兩萬兩又沒了,雖說換來了遠遠超出此價值的幾樣寶物,但是寶物也解決不了溫飽啊!難不成去跟人酒樓老闆說,這是寒鐵劍,這是妖獸內丹,麻煩給我一碗飯?那還不讓人家當成騙子活活打死!

亦步亦趨的跟着道士,小胖子眼珠亂轉,百般滋味過心頭。

胡思亂想了半天,李初一一咬牙。

怕啥?!大不了再刷一個月的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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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陽道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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