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三章

太后忍不住一口氣喝了兩口燕窩,清潤的口感讓她的味蕾回味無窮。她放下手中湯匙,抬眼去看柳九九,牽過她那雙滑嫩的手,和顏悅色的道:「你現在有了身孕,這些粗活以後就不必做了。宮中有廚子,你想吃什麼吩咐御膳房便是,以後哀家的飯菜你也不必讓人送了,身子要緊。」

柳九九對太后俏皮地吐了吐粉嫩的舌頭,說道:「我沒事,我身體結實着呢。再者,做飯燒菜也不是什麼體力活,皇上已經習慣吃我做的菜,我也習慣自己做飯吃。母后您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腹中孩子。」

太后瞪了她一眼,嚴肅道:「瞎胡鬧!身子要緊,以後這些事不許做了,哀家可還等着抱孫子呢!」

一旁秦德妃也道:「太后說得是,皇后您是千金之軀,這些粗活都讓下面人去做,萬一您在廚房有個磕磕絆絆,傷了身子,那可就追悔莫及了。」

「德妃妹妹,你是在咒我?」柳九九板着一張臉,心情有些不愉快。

太后牽着柳九九一雙手,拍了一下,「菁菁,德妃說的不無道理,雖然哀家也愛吃你做的菜,但是為了哀家孫兒的安危,哀家不准你再進廚房。皇上那邊哀家自會跟他說,是他兒子重要,還是照顧他舌頭重要?」

柳九九心裏雖不高興,但臉上沒太多表現,生怕惹了太後娘娘不高興,只是「哦」了一聲應下。

太后吩咐常公公拿來兩支點翠鳳簪,一支遞給柳九九,一支遞給秦德妃。

她拉過兩人,將她們的手迭在一起,語重心長地道:「唐賢妃和蕭淑妃善妒好鬥,唯你們兩人是哀家喜歡的孩子,這些日子,德妃操持哀家壽宴也是辛苦,菁菁懷上龍種讓哀家這顆心也總算落下來。以後你們兩人便在後宮之中相互照應,萬不可反目成仇,知道嗎?」

柳九九和秦德妃對視一眼,點頭說了聲,「是。」

太后滿意點點頭,接着又對柳九九說:「菁菁啊,你看,最近你懷着身子,也不好伺候皇上,不如你勸勸皇上,讓他今晚去德妃寢宮住一宿,你看如何?」

柳九九抬起下巴「啊」了一聲,秦德妃則垂着臉,一副害羞之色。

太后輕着聲音又說:「你現在雖然懷着龍種,可保不準是個女兒。皇上現在處境你應當清楚,若你跟德妃都能生下兒子,倒也皆大歡喜。菁菁,你,明白哀家的意思嗎?」

柳九九瞪大眼睛,抿着嘴唇,半晌才憋出一句氣話來,「母后,皇上想去誰的寢宮過夜我哪能左右?再者,您讓我勸皇上去跟德妃……生孩子,這種事我怎麼說得出口?」

秦德妃忍着口怨氣,保持沉默。

太后聞言有些生氣了,「菁菁,你是皇后,怎能這般不識大體?哀家沒讓你給皇上廣納美人已是再疼你不過,歷朝歷代哪個皇帝不是三宮六院?我兒待你痴情,你就不該為我兒想想後路?」

「我……」柳九九心裏憋着一口氣,偏偏不能吐出來,眼前這個是她丈夫的親娘,她頂撞不得。她只得先順從道:「那晚我再跟皇上說說。」

見柳九九應承了太后此事,秦德妃眼底發出光芒,一顆心總算定下。

等出了慈元宮,柳九九氣得不坐轎輦,帶着糯米和小安子一路繞小道走回景萃宮。

糯米也為自家小姐不平,「那個太后真的好過分,怎麼能讓你慫恿排骨去寵幸別的女人?如果是我,我心裏肯定不舒坦。」

小安子擰了糯米一把,「還不改口?什麼排骨,那是當今聖上。」

糯米扁嘴,揉着自己胳膊嘀咕道:「皇帝怎麼了?我就替我家小姐不值!當皇後有什麼好的啊?還得跟其他女人分享男人。」

許是因為有了身孕,柳九九情緒起伏不定,回到景萃宮,她鑽進被子,矇著頭哭。

周凌恆下朝歸來,見她將自己裹成一團球,縮在床上一動不動,他好奇地戳了戳,被子裏的柳九九「嚶嚀」

一聲,不高興地蠕動了一下。

他再一戳,柳九九又蠕動了一下,周凌恆覺得十分有趣,伸手一戳再戳。

「怎麼了?今兒個是不是在太后那裏受委屈了?」她懷孕,太后一定會找她,現在她這副模樣,必然是在太后那裏受到什麼委屈了。

柳九九將自己裹在被子裏,不想說,這種事她也說不出口。

她怎麼能讓自己男人去跟別的女人睡覺生孩子?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光是想想,都覺得心好酸。

周凌恆知道在她這裏問不出什麼,抬手叫來糯米,問了事情經過。

糯米心疼自家小姐,便將小姐的委屈以及事情經過統統複述出來。

周凌恆一把扯掉她被子,髮髻凌亂的柳九九睜着一雙可憐無辜的大眼睛,讓他心坎一陣發軟。他伸手將她撈過來,讓她趴在榻上,下巴磕在他的大腿上。「朕以為是什麼事,你放心,朕絕對不會讓你在太後面前為難。」

她抬眼問他,「你真的要去跟秦德妃睡覺生孩子嗎?」

他濃黑的眉毛一挑,「不然呢?你怎麼跟太后交代?」

柳九九「哼哼」幾聲,嘟着嘴在他柔軟大腿上一陣猛掐,心酸得快哭出來。

「既然知道吃醋,為什麼要擅自作主,替朕答應這種事?」他伸手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以示教訓,「好了,別鬧了,這件事交給朕解決,朕還不至於真的去臨幸那塊肥肉。」

柳九九扁着嘴看他,「你不跟她生孩子?」

「朕不會碰她。」周凌恆安慰她,「朕知道你的感受,如果換作是你去跟別的男人同床生孩子,朕也不會開心,不,朕應該會發了瘋想殺人。你放心,朕今天在她那裏過夜,不會碰她的。」

柳九九被他的比喻逗笑,「我才不會跟別的男人生孩子。」

周凌恆摸了摸她的臉頰,提議道:「不如你待會兒喬裝成太監,隨朕一起過去?到時候就委屈你躲在屏風后,朕擔心秦德妃給朕下什麼葯、熏什麼香,要是朕反被她給強了,那可就太委屈,所以勞煩皇后親自過去監督,皇后意下如何?」

原本無精打採的柳九九頓時來了興緻,激動的跳起來,一巴掌拍在他大腿上,「好啊、好啊!」

「我的皇後娘娘,你輕着點,小心我的小排骨。」周凌恆摁住她的肩膀,在她小腹上輕輕揉了一下。

秦德妃的寧華宮景緻倒是不錯。

水榭閣樓建築,四角飛檐上翹,四周環水,此時水面上漂着漂亮的花燈,將黑漆漆的水面照得一片明亮。

柳九九忍不住拽住周凌恆的袖子,「排骨大哥你看,花燈啊!」

周凌恆輕輕咳了一聲,挑了挑眉,她忙縮回手,垂下腦袋不再說話。

因為皇帝駕到,寧華宮難得點一次燈,一路上燈籠亮如白晝,柳九九穿着小安子的衣服,低頭緊跟周凌恆,他們走過的廊橋上掛着各式各樣的花燈,上面都還賦有詩句,字跡娟秀,結尾處有落款,是秦德妃的印章。

柳九九睜大眼。這百十盞花燈上的詩句,全是秦德妃寫的?

她嘖嘖感嘆德妃有才,自己真是活得太過粗糙了,琴棋書畫,樣樣不會,唱曲兒也總不在調上。上天果然是公平的,給了她一雙能做出美食的巧手,卻沒給她一顆玲瓏才女心。

秦德妃精緻打扮了一番,髮髻上只插了一支素玉簪。早春夜涼,偏她還穿了件薄紗衣,她跪在昏暗的燈籠下迎接周凌恆,遠處看去,身影朦朦矓矓,溫婉文靜。

柳九九見秦德妃身上只罩了一件薄紗衣,冷風刮過,忍不住替她打了個寒顫。

走進寢宮內,周凌恆扯住秦德妃的袖子,拉着她往窗戶邊走,推開窗戶,指着烏漆抹黑的天空道:「愛妃啊,今夜月色不錯。」

窗外一陣冷風吹進來,秦德妃冷得抱着胳膊,縮了縮脖子。她抬眼看了眼外頭的天,黑漆漆的一片,星星都沒半顆。她疑惑地偏過頭,「陛下,這……今夜哪裏來的月亮?」

柳九九趁着兩人看「月亮」,躡手躡腳地跑去屏風后躲着。

周凌恆眼角餘光瞥見她躲好,這才鬆開她衣袖,輕咳一聲,以示嚴肅,「朕眼花,是燈籠。」

秦德妃臉上有片刻僵楞,好一會兒才頷首應和道:「陛下日理萬機,定是過於疲累。臣妾備了西域葡萄酒,聽聞這葡萄酒可助安眠,陛下可願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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鍋鏟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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