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柳九九捂着胸口,有些不好意思,「不要,不疼。」
「廢話,你不疼,朕疼!」周凌恆手裏拿着藥膏,一頭烏髮用木簪隨意束着,身上穿着薄透的中衣,胸口衣襟半敞,性感的鎖骨以及結實的胸肌被柳九九一覽無遺。他頓了片刻又說:「你這片瘀傷的疼痛在做糖醋排骨時傳給了朕,你忘了不成?」
聞言,柳九九這才將放在胸口的手鬆開,蹙着的眉頭舒展開來,「是哦。」她伸手戳了戳周凌恆的胸口,「那你還疼不疼?」
戳他的胸,他自然不疼。周凌恆用手指在她胸口輕輕一戳,柳九九毫無感覺,他倒是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柳九九忍俊不禁,咯咯笑道:「叫你吃我豆腐,活該!」
「活該?」周凌恆將藥膏蘸在手上,霸道地扯開她的中衣,「朕就讓你看看,什麼才叫真無恥。」他用手指輕輕一挑,她胸口那片雪白馬上暴露出來。
他將手放在她胸間,仔細地、慢慢地揉。
冰冰涼涼的厚重感,讓柳九九不自覺地嬌嚶一聲,羞得滿臉通紅,一張臉幾乎要滴出血來,她羞得想要躲起來,卻被周凌恆摁住。
「別動,你想讓朕疼死不成?」
柳九九見他疼得面色慘白,便知上藥時傷處並不好受,她怕周凌恆多受苦,乖乖不動。
其實,周凌恆壓根不疼,騙她的。
他揉到一半,手突然頓住,擰着眉頭躺在榻上,揉着胸口開始哀嚎,滿臉痛苦之色。柳九九被他這模樣嚇得不輕,忙抓住他的手問:「是不是很疼?」
「嗯。」周凌恆似乎疼得說不出話,半闔着眼睛低低叫喚。
柳九九見狀心裏有如被薄如利刃的鐵片撩了一下,又冰又刺,都要急得哭出來,「對不起、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做糖醋排骨了,再也不讓你受苦……」自責和心疼湧上心間,讓她手足無措。
原來心疼喜歡的人,是這個滋味兒,巴不得,替他疼。
周凌恆揉着胸口暗笑,將自己衣服扯開,將整片胸膛露給她看,戳着自己心口位置,「哎喲」道:「親一親朕這裏,朕這裏疼得厲害。」
柳九九毫不猶豫地親了一口,隨即抬起下巴問他,「還疼嗎?」
「再親親。」周凌恆聲音弱弱的,解釋說:「冷大夫說,親傷痛之處可緩解痛苦。」
柳九九垂下頭,在他心口處又親了一口,隨後像是想到什麼,手忙腳亂解自己的衣帶,脫掉衣服,閉着眼道:「你是替我胸口疼,親你肯定沒用。」她抿了抿嘴唇,下定決心,「你親我吧,說不定能緩解疼痛。」
原來心有靈犀是這樣……讓人頭疼的事。
周凌恆目光直楞楞的瞪着她的胸,都流鼻血了。這回玩大發了,親還是不親?她要是知道自個兒是騙她的,會不會拿菜刀剁了他?
思來想去,還是親吧,老子的女人為什麼不親啊?
他正要起身抱着她親,柳九九見他流鼻血,一巴掌摁他回枕頭上,她忙拉上衣服,下床取了帕子來,雙膝跪在榻前,仔仔細細給他擦鼻血。
周凌恆仰躺在榻上,一雙賊亮的眼睛死死盯着她的胸口,柳九九蹙着眉頭嘖了一聲,「怎麼會流鼻血?天氣乾燥上火嗎?」
「不礙事……」周凌恆目不轉睛盯着她性感的鎖骨,喉嚨如火炙烤,到底給不給親了?!
柳九九替他擦好鼻血,這才爬上床榻,跨過他在裏邊躺下。她抱着他的胳膊,闔上眼睛,「排骨大哥,我困了,早些睡吧。」
嗄?不給親了?
周凌恆這會兒渾身上下就跟裝火的罐子似的,快炸開了,他再也綳不住,翻身將柳九九壓在身下,一把扯掉她的中衣,頭埋在她心口位置,啄吻起來。
柳九九有片刻錯愕,本以為他只是親一下,卻不想他越發肆無忌憚,手掌順着她的腹部往下……
周凌恆忍了這些年,並非沒有需求,只是在女人方面挑剔的緊,不願碰後宮女人半分。
如今九九在懷,他非柳下惠,如何抵得住這誘惑?素日裏秘畫他看過不少,面對懷裏的女人總算有了用武之地,也不管她答應不答應,開始拿秘畫上的法子來逗她。
不一會兒,柳九九香汗淋漓,闔着眼睛,緊抿嘴唇一陣顫慄。周凌恆在她耳垂上咬了一口,「睜開眼,看朕。」
柳九九抓緊他的肩膀,緩緩睜開眼,望着他。
這男人的身子她不是沒見過,只是沒這般近距離瞧過,許是在皇宮之中嬌養的緣故,他肌膚瓷白細膩,身板卻結實有力,胸部腹部的肉一塊一塊,十分紮實,柳九九伸出手輕輕一碰,硬邦邦的。
這男人平時應該很注重練武,卻又比誰都愛護這身子。她還是不明白,為何兒時皮膚烏黑的周凌恆,長大後會變得這樣白嫩好看?她直接開口問了。
周凌恆灼熱的呼吸拂在她細嫩的右頰上,回答道:「那是因為朕從小生得好看,養朕的妃子,嫉妒。」他低低嘆了口氣,臉上笑意收緊,「想在宮裏生存,必須懂得捨棄一些東西。」
「所以……以前你將自己搞得烏漆抹黑的,是為了掩飾……美色嗎?」柳九九眨着眼睛問道。
「越是被人嘲笑,他們就越覺得朕無用、自卑,自然不會將精力放在一個沒用的皇子身上。」周凌恆淡淡道。
聽他這般說,柳九九心裏有些難過,她的聲音低低地,「我以前……也笑過你,對你丟過石頭,拿你當過馬騎,你討不討厭我?」
「沒關係,今夜好好伺候朕,當是償還?」周凌恆身子下壓,又在她飽滿的額頭上落下一吻。
回顧他當上皇帝的歷程,表面上一帆風順,實則險象環生。
當年東宮無主,一眾皇子為了太子之位搶得你死我活,大皇子和二皇子發起兵變,逼宮失敗,被發配邊疆,永不召回,而這兩人兵變,少不了周凌恆暗中的推波助瀾。
先皇因此事心力交瘁,便將希望寄托在周凌恆身上。先皇對這個與世無爭、性子溫吞的兒子感到欣慰,大病之際抬手一指,冊封他為東宮太子。
不久之後,先皇駕崩,周凌恆登基。眾大臣都以為,周凌恆是個與世無爭,只知享用美食的軟包子,卻不想這軟包子皮兒里包的俱是咬不動的金子。
周凌恆在位這些年,興修水利,減免賦稅,清除叛匪,建立明君威嚴。另一面,培養鄧家勢力,牽制太尉、丞相勢力,逐漸扎穩自己在朝中的勢力,好讓自己不受任何勢力壓制。
他手指在柳九九胸前的傷口處摩挲,每觸碰一下,他便疼痛一分,可這疼痛是他該替她疼的,如果不是因為他掉以輕心,她也不會被南王抓走,打成這般重傷。
南王周澤——他眼底多了幾分陰狠,想跟朕搶皇位,還打朕的女人……遲早有一天,朕讓你粉身碎骨來償還!這個誓言在周凌恆心裏發得狠,他眸子一沉,深吻下去。
宮女輕手輕腳將殿內燭火熄滅,床帳之內變得昏暗,柳九九睜大眼睛想要看周凌恆的臉,然而模模糊糊,再看不真切。
宮女們取下掛帷幔的銀鉤,鑲嵌着剔透東珠的金絲帷幔重重垂落,發出細碎的「叮叮」聲,床帳里傳來柳九九低低的嚶嚀聲,守門的宮女都是些未經人事的丫頭,聽着裏面的動靜,面面相覷,紛紛攥緊小手垂着腦袋,好不尷尬。
翌日一早,太后從景雲手中接過落紅白綢,欣慰笑開。
柳九九醒來時,周凌恆已經去上早朝。景雲幫她梳洗打扮,她望着銅鏡中的自己,微微怔然,她突然有點想糯米和土豆。
梳妝完畢,用過早膳,景雲便領着她往慈元宮走。她到的時候,秦德妃、蕭淑妃、唐賢妃已經給太后請過安,正跟太后坐在一起飮茶。
見柳九九姍姍來遲,蕭淑妃掩着嘴笑道:「妹妹莫不是睡過頭了吧?怎地這個時辰才來給太后請安?」
柳九九不懂這宮中規矩,扭過頭看了眼景雲,但景雲沒有半點反應。殿內氣氛低靡,坐在上位的太后也不似昨日在景萃宮那般隨和,威嚴不語。
柳九九覺得太后就跟一尊千面觀音似的,時時刻刻都在變臉,當著皇上的面,對她是一張和藹的臉,當著其他人的面,對她又是另一張面孔,這樣的太后讓她心裏沒底。她攥着小手杵在原地,靜靜等待有人說話,只是這裏沒有人喊她坐,她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那種感覺尷尬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