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第六十二章
原來今兒是璃皇與新貴妃的遊園之日,由於尚是蜜月,兩人做什麼都黏在一起,賞梅起了興緻,就在後山雲雨起來,幔子是沒遮的,只叫讓人退卻十米以外,閉眼禁止回頭,誰知清閨鑽了個空,誤打誤撞全都看見了。
璃皇、蕭貴妃起身慵整衣衫,要多曖昧有多曖昧,清閨站在一旁手足無措,說話也不利索了,璃皇眼神透着殺氣,千鈞一髮,要不是有人求情,搬出她師父顧容嶼,他還真不打算放了她。
清閨被幾個侍衛遣送回府,容嶼正在喝茶,清閨瞄見那侍衛跟容嶼嘀嘀咕咕說了什麼,容嶼臉色一變,尷尬道:“這件事我會處理,你們安心跟皇上稟告便是。”
侍衛退去了,屋裏只剩下清閨和師父兩個人,清閨心裏緊張極了,尤其是看見容嶼那玉潔冰清的臉,更加緊張了,也不知道師父會怎麼罰她,他會罵她不知羞恥嗎?正胡思亂想,容嶼頓了頓,卻忽然開口:“以後走路小心點,遇到不對勁的事,能躲就躲了吧。”
清閨以為自己聽錯了:“師父,你不罵我么?”
“我為什麼要罵你?你又沒有犯錯,是下人們不遮簾幕,你只是走路誤撞而已!”
“師父當真不怪我么?謝謝師父!”清閨露齒而笑,活潑的性格再次被激發,容嶼冷剜她一眼,她一怔,想起‘笑不漏齒’的教導,立刻用帕子遮去下半臉,容嶼這才罷了。
接下來幾天,清閨腦子總是不聽使喚的想着男女之情,見到男的也知道害羞了,再不似之前那麼純粹了,她十七了,也該找個夫君了,也不知道她未來夫君長什麼樣子,是文身還是武身?他們相遇的地點在哪裏?
眼前總是浮想翩翩,畫面切換了一個又一個。
閑時,她開始學習綉荷包,綉鴛鴦,各種相關書籍擺了一桌,容嶼也不管她,只是看自己的冊子,就算偶爾問些梅苑的事,也是輕描淡寫,他常常去那邊,什麼情況他基本都是了解的,就是問問細節,估計是不太放心吧。
清閨把描好的成品歸入奩里,心裏美滋滋的,她才不管什麼梅苑不梅苑的,當差時就好好當差,不當差就應該放鬆一點,整天繃著一張臉太奇怪了,皇上如此,師父如此,她從沒覺得這繃臉什麼好看的。
時間過得真快,晃着晃着,十幾天就過去了,交流會的前夕,官舍里擁滿了人,他們都是來自宮、昭、汗國,服飾陌生,口音陌生,佩劍更陌生,清閨跟隨容嶼四處巡邏,一刻也沒停下來。
夜越來越深,宮燈亮的如同白晝,除了少量的賓客還在活動,大部分已經歇下了,此時月色如紗,天階冰涼,清閨靠在水榭邊玩弄一枝紅梅,容嶼默默靠近,解下披風給她繫上:“夜深了,你且回屋休息吧!”
“師父,今晚我們一定要住在這裏嗎?”梅苑是她和余學士佈置的,美是美,就是心裏怪怪的,也不知道是鬧鬼,還是死了人。
“是啊!近一點可以防止突發事件,保護大家的安全!”
清閨沒有說什麼,直接去了側邊小閣,小閣在樓邊的拐角處,她推門而入,屋裏有張床,床上有她的枕頭和被子,各種換洗的衣服,好像是師父叫人打點的,她抿嘴一笑,心裏美滋滋的,想不到師父竟然那麼心細,什麼事都替她想着。
“不管了,先睡覺!”清閨解下衫子,鑽進柔軟的棉被裏。
另一邊,容嶼還在守夜,守了一會兒,余孝佑過來替換,容嶼不由分說也去休息了,夜很靜很靜,只剩下余孝佑和巡夜的官兵,余孝佑老眼昏花,守了一會兒就哈欠連連。好多黑衣人破牆而入他都沒看見,巡邏的官兵也沒看見,接着二樓昭王房間裏出現一陣陣激烈的打鬥。
“抓刺客!”
喧鬧聲貫穿入耳,清閨披衣去敲師父的門,沒人應,便折身奔到外面,她看見師父等人刺死了黑衣人,那黑衣人倒地而亡,地上斑斑血跡,清閨嚇得扶着牆,整個人差點沒站穩。
容嶼神情倒是很篤定,不但不怕,還蹲身搜死人的身,從胸口到褲腿,從褲腿到後背,來來回回摸了一遍,沒什麼線索就讓仵作過來拉人,仵作叩手而去,容嶼怕事情敗壞,又跟其他人道:“今日之事,不得向任何人提起,惡意宣洩者,殺無赦!”
“是!”眾人不敢違抗,紛紛退場,退場后是清理現場的時刻,明天是重要的日子,不能有任何閃失,人亦是,場地亦是。
清閨心驚膽顫,幾乎是一步步挪回去的,坐定后,想想那場面依舊是心有餘悸,太突然了,前一秒鐘還在打鬥,后一秒鐘說死就死了,她不是沒見過死人,像今天這樣還是第一次,怎麼能不怕呢。正驚魂未定,這時容嶼走了進來,見她狀態不好,就從桌上倒了杯茶遞給她,清閨喝了一盅,容嶼關切的看着她:“怎麼樣?好些了沒有?”
“嗯!”清閨淡淡點了點頭。
“沒事我就放心了,你早些睡吧!”說罷,轉身離去,清閨一把抓住他的衣角,驚慌道:“師父,我想回家,我不想待在這裏了,我害怕!”
容嶼望了望窗外的夜空,已經很晚了,這大半夜的梅苑都關門了,能去哪呢?就勸慰道:“再忍忍,天很快就要亮了,你要是害怕把這個拿着!”
“這是什麼呀?”
“白玉珠,鎮邪的!”
容嶼丟給她個白珠就走了,清閨捧着那顆大珠子,呆看了許久,師父太自以為是了,她是害怕好不好,給她個破珠子有什麼用?難道有這顆珠子她就百毒不侵了么,刺客也不能近她的身了么?荒唐!清閨不悅把珠子丟到枕頭下面……
奇了,躺下,她竟然一覺睡到大天亮。
*****
第二天,太陽剛從東邊露出小半臉,梅苑的人已經開始陸續起床了,睡了一夜,清晨的空氣真是讓人舒心,清閨聯合宮女與侍奉的姑姑恭迎賓客用膳,經歷了昨晚一番巡邏,他們的奇裝異服,她已經不太在意了。他們大多以禮相待,不會有什麼過激之處,偶爾一兩個盯着她看的,她也不驚,或許在他們眼裏,她也是個奇裝異服的人。
賓客陸陸續續都用了膳,大多衝到前殿等候大會去了,清閨開始監督宮女備好筆墨紙硯,茶盞玉露,待吉時到了,不出現紕漏的奉上去,宮女們領命。
之後的一切一切,都在順利的進行着,清閨有些勞累,就到後勤處梳洗一番,當拿起眉筆描眉時,她從銅鏡里瞥見一張男人的臉,她一驚,原來是璃皇帶着一奴才沖衝進來,清閨有種不祥的預感,不知璃皇想要幹什麼,就讓了讓。
璃潯並沒有看她,而是從奴才手裏拿出一疊衣服,說要即刻更衣,剛要使喚婢女,卻不見一人,方知都調到前殿去了,璃潯急不擇人,就隨手指向清閨道:“你,過來給朕更衣!”
“我?”清閨以為自己聽錯了,她又不是御前宮女,怎麼能給皇上更衣呢?
“就是你!”璃潯確定道。
“對不起,奴才手腳笨拙,怕是無法周到,皇上若是更衣,奴才去前殿遣調一個過來使喚!稍後片刻!”說完,清閨扶門就要出去。
“站住,誰允許你動了?”璃潯一臉不高興:“大會在即,時間是何其的珍貴,耽誤了時辰,你有幾顆腦袋,還不快過來,難道你想抗旨不遵?”
清閨深知天子之怒,危及城池,若是不從,遭殃的除了她還有師父,她死了沒什麼,關鍵是對不起恩師,沒辦法這年頭,官大壓死人,除了妥協也只能妥協了。她怯怯折身關門。
璃潯張開兩隻手臂,等待着她的更衣,清閨想着上次的誤撞,心裏壓抑的極了,費了好久才說服自己,罷了,豁出去了。
伸手解開他的金絲腰帶,慎重的掛在木架上,再褪去袍子,最裏層是有一件褥衣的,清閨鬆了口氣,還好衣有蔽體,不然也太難為情了。
新衣被璃潯穿上了,是件紫色的袍子,很大氣,他左右看了看袖子,二話沒說匆匆走了。
清閨懸着心終於放下來了,她癱坐在椅子上,許久沒有緩過神來,直到有浣衣局的人過來拿皇衣,她才緩過神,原來這世間還有比師父更可怕的人,師父之怒,只是責罰,皇帝之怒呢,好好的人,說砍就砍了,師父常年陪伴這樣一個人,太不容易了。
清閨理了理頭髮,起身出去,外面已是艷陽高懸。
“鄭小姐,鄭小姐,出事了,出大事了——”不遠處,幾個宮女向她奔來,看來問題好像不小。
“怎麼啦?慌慌張張的!”
“昭王喝了你和姑姑泡的綠茶,現在暈倒了,皇上懷疑有人在茶里下了毒,要找您去問話呢!”
“什麼?怎麼會這樣,姑姑呢?姑姑去哪了?”
“姑姑已經被綁到後院去了,現在只剩下你了,鄭小姐,此去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清閨一栽,整個人都不好了……
原來今兒是璃皇與新貴妃的遊園之日,由於尚是蜜月,兩人做什麼都黏在一起,賞梅起了興緻,就在後山雲雨起來,幔子是沒遮的,只叫讓人退卻十米以外,閉眼禁止回頭,誰知清閨鑽了個空,誤打誤撞全都看見了。
璃皇、蕭貴妃起身慵整衣衫,要多曖昧有多曖昧,清閨站在一旁手足無措,說話也不利索了,璃皇眼神透着殺氣,千鈞一髮,要不是有人求情,搬出她師父顧容嶼,他還真不打算放了她。
清閨被幾個侍衛遣送回府,容嶼正在喝茶,清閨瞄見那侍衛跟容嶼嘀嘀咕咕說了什麼,容嶼臉色一變,尷尬道:“這件事我會處理,你們安心跟皇上稟告便是。”
侍衛退去了,屋裏只剩下清閨和師父兩個人,清閨心裏緊張極了,尤其是看見容嶼那玉潔冰清的臉,更加緊張了,也不知道師父會怎麼罰她,他會罵她不知羞恥嗎?正胡思亂想,容嶼頓了頓,卻忽然開口:“以後走路小心點,遇到不對勁的事,能躲就躲了吧。”
清閨以為自己聽錯了:“師父,你不罵我么?”
“我為什麼要罵你?你又沒有犯錯,是下人們不遮簾幕,你只是走路誤撞而已!”
“師父當真不怪我么?謝謝師父!”清閨露齒而笑,活潑的性格再次被激發,容嶼冷剜她一眼,她一怔,想起‘笑不漏齒’的教導,立刻用帕子遮去下半臉,容嶼這才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