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 58 章
容嶼等人在茅屋停留片刻,後來天色漸晚,他就叫傅泰找了倆馬車,一隊人浩浩蕩蕩的回宮了。
清閨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宮裏,身上的衣服已經被徹底的換過了,她一怔,立刻想起師父的真實身份,可惡,又被強制帶回來了,他憑什麼限制她的自由,憑什麼?
也許心裏不平,她起床穿鞋,披上衣服想要一走了之,誰知還沒走出屋呢,香草就跑過來問怎麼回事,清閨道:“香草,你來的正好,幫我準備一輛馬車,越來越好,我要出宮。”
“為什麼要出宮?姑娘不是剛從外面回來嗎?”“你就不要問你了,照樣做便是。”
香草站在原地不動,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反應遲鈍,反正看得讓人着急,正要推她,容嶼忽然走了過來:“不許去。”接着又很詭異的衝著她問:“清閨,你要去哪啊?帶師父一起好不好?師父這兩天挺悶的。”
清閨後退一步,而他往前跨一步,那趨勢、那無賴的臉,看得人真想撲上去抽他,誰知才一抬手,手腕就被抓住了,她望着他,憤憤道:“公輸玄卿,你放我走,我念你曾經是我師父的份上,不把事情逼上絕路,咱們好聚好散。”
“離開?你不是說你很愛我嗎?愛的比天高,愛的比海深,現在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你卻想着要逃走,難道一個身份真的有那麼重要嗎?我是不是容嶼真的那麼重要嗎?”
“是,你不是我師父,你就沒資格困着我,以前是因為愛,我甘願受困,而現在我看清了一切,如果我再那麼庸俗下去,我自己都不能原諒我自己,你殺了我娘,殺了太妃殺了懷崢,殺了我師父,那麼多人都為你的存在而犧牲,現在你居然還口口聲聲的說‘愛’,我就不明白了,你那麼壞,你匹配嗎?你有什麼資格讓別人愛你?”
“你說什麼?”
“我說你根本就不值得別人愛你。”
容嶼真的很生氣,這若換了別人,現在躺下的一定是他,可是這些話卻是她說的,因為在乎,所以失落,他緩緩鬆開了手道:“原來你始終沒有愛過我,你愛的就只是我臉上的這一層皮而已。”
清閨見他失落,她的心甭提都多暢快了,她揚着笑,似是在報復道:“是啊,你真的好聰明,沒錯,我愛的就是你臉上的皮,除了這層皮,你什麼也不是,哎呀,提到這層皮,我就不明白了,你怎麼能把它融的那麼自然,要不是銀狐前輩相告,我怕是一輩子都要蒙在鼓裏了,不過你也太不厚道了,如此讓我師父背附罵名,這種事,你做得也太過絕了。”
“不要妄加猜測,這並非是我的本意,我只是缺少一個解釋的機會而已。”
“到現在你還在裝好人,你知不知道說現在的你有多麼無恥,好吧,既然你能無恥到這種地步,我也不是省油的燈,公輸先生,為了我師父,你拿命來。”說罷,一揮拳就想拍死他,容嶼反應極快的擋上,兩人面對面大打出手,場面一時之間激烈起來。
容嶼步步退讓,而清閨卻步步緊逼,還是打的很拼的那種,她特別想殺他,她覺得只有他死,娘、懷崢、師父才死的不虧。可是她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真正的顧容嶼是個文身,是不懂武功的,她的武功都是他手把手教的,就算她練得再嫻熟,她始終打不過他,甚至連他的一根頭髮都動不了,打到最後,她竟然被他定在原地了,手伸得跟划船一樣。
“還要打嗎?要不咱們繼續。”“誰跟你繼續啊,你放開我,不然等會解了穴,我一定把你的眼睛挖下來吹泡泡。”“好哇,我等着,不過在你挖我之前,我看你眼睛長得挺好看的,挖下來吹泡泡不知道好不好玩。”
“你——你敢——你要是敢動我,我一定把你碎屍萬段。”
容嶼從腰裏拔出一把刀,一點一點的靠近她的臉,清閨太特么無語了,這貨不會原形畢露要殺人吧,忽然想起了香草,就對她呼救道:“香草,救救我,公輸先生要殺人啦,快去給我搬救兵。”
容嶼道:“別喊了,她是我們派子裏的女子,她是聽命我的,從一開始就是,所以你不要再多費口舌了。”
“原來這一切都是假的,就連香草也是假的,公輸先生,你可真有能耐,瞞了我那麼久,騙我騙的好慘,我現在終於知道什麼叫做心如死灰,你怎麼可以這樣,你知不知道你有多麼無恥?難道看見一個人被騙,你真的很開心嗎?”
“開心,那都是為了我的復仇大業,至於你,你只不過我誤闖進了我的生活而已,也就是說,在獲取容嶼的皮囊之前,我並不知道他還有個女徒弟,事情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你也有錯,我本不想愛你,是你一次一次的對我動情,一次次的摧殘的心智,現在挑起我的**,卻說不想愛我了,你覺得我公輸先生就那麼好耍,我告訴你,今生你是我的人,你愛我也得愛,不愛我也得愛。”
“我就是不愛?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好了。”
容嶼沒有說話,只是丟下刀一下子扛起她,一直把她扛到屋裏才放下來,清閨張着手站在原地,就跟表演一樣,他置若罔聞,只是坐在椅子上喝茶,他的動作很優雅,明明沒有什麼改變,可是偶爾漏出來的話語卻生生把人嚇了一條。
“喂,公輸先生,我被定的好難受,你什麼時候放了我?”“等你乖得時候。”“……”
大約站了半個時辰,清閨感覺手臂舉得有點疼了,就可憐兮兮道:“師父,我知道我錯了,你就饒了我吧,要不然你發我掃地頂書好了。”
容嶼看見她可憐兮兮的樣子,覺得自己這麼做確實有些殘忍了,其實他這麼定她也是不得已,這人行事那麼拚命,萬一出去砸到那些花花草草可怎麼辦,他道:“要我饒了你也可以,你不要惹是生非,我就會饒了你。”
“好好好,你饒了我,我學乖就是了。”“保證呢?”“還要寫保證書啊。”“不然呢。”“可是我的手都不能動了,你要我怎麼寫啊。”“不是還有我代筆嗎?你說我寫。”“啊?”“啊什麼啊,你只有這個機會,否則我是公輸先生,可不會心疼你的哦。”“好吧好吧。”
容嶼叫人準備文房四寶,不一會兒就有人抬過來一個桌子,容嶼沾了沾筆墨,清閨說道:“我鄭清閨跟公輸先生保證。”說罷立刻迎來對方的不悅,清閨自知說錯了,就改口道:“我鄭清閨向師父保證。”這才見他滿意的記了,見他記了,她繼續道:“從今以後尊老愛幼,恢復正常,再不惹是生非。”
說完,只見容嶼放下筆,優雅的吹了吹紙上的墨跡,衝著她詭笑,清閨被他笑的怪怪的,過一會兒,大約感覺墨跡快乾了,就走去把紙拿到她的面前,她發現上面寫的內容居然是:“死生契闊,與子成悅。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清閨不可思議的瞪眼:“你這是什麼意思?欺負我手腳不能動嗎?我告訴你,就算你把它寫成這樣,我也不會承認的。”
“哦?是嗎?那你就繼續站着好了,我有些乏了,想去睡一會兒,你自己慢慢考慮清楚吧。”
“等等,你要睡多久啊。”“少則三個時辰,多則我就不清楚了。”“我認,我認可不可以?”
“這還差不多。”容嶼從袖子裏拿出一個盒子,把她的手沾了點印泥,往紙上一按,成功大吉,他滿意的看了看,然後放到胸前的衣服里去了。
清閨看着他裝東西,然後往自己身上點了一下,她腿腳發麻,他一下子扶住她,清閨痛楚的看着,心裏早就已經很難過了,剛才她一直都在忍,現在卻是一點也不想忍了,她推開他,給了他一腳,起身跑了出去。
容嶼捂着心窩子,整個人難過的扶着牆,他苦笑着,笑自己太傻,明明知道他的身份曝光,她不會愛她了,而他卻依舊在這裏痴痴地等,哪怕她會騙他,他也願意相信她,可是現在她居然踹他心窩子,而且是很重的那一種,表面的痛是沒什麼,真正的痛其實在心裏,她如此絕情的傷害他,真的是讓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即便如此,他依舊告訴自己,不要衝動,不要失去理智,不要像上次強迫她那樣嚇到她,他平了平心,坐回椅子上喝茶,任由思緒在哀傷中度過。
過一會兒,只見有人把清閨押了進來。
容嶼坐在原地,看着她,想要責備她,最終還是平淡道:“那麼拚命的跑出去,你怎麼不走啊,是捨不得我嗎?”
清閨等着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明明是被他們抓回來的好不好,他居然說捨不得他,這年頭簡直是什麼樣的人都有:“公輸先生,你不要自以為是了,我是不會愛你的。”
容嶼一揮手,周圍的人都下去了:“好,就算如此,你想怎樣?”
“我想出宮。”“不可以。”“憑什麼?”“保證書都寫了,你怎麼能走呢?那不是言而無信嗎?”“那是你寫的,又不是我寫的,我是不會承認的。”“可是你按了手印,就算你告到天涯海角,那也是有效的。”“我從來都沒有見過像你么無恥的人。”
清閨定定的站着,過了好一會又道:“公輸先生,你最好趕緊放我走,不然惹毛了我,我會讓你這裏遍地開花,找一百個人收拾都來不及。”
“你就那麼想走?”“當然。”“好吧,你走吧。”“那麼容易就同意了?該不會有詐吧。”“怎麼會呢?你也常常說,強扭的瓜不甜。”“算你還有自知之明。”“不過我有個條件,你得幫我栽一個月的花卉,栽好了,我自會送你出宮。”“你這是什麼狗屁條件?”“你不同意?”“不是,我只是疑惑。”“疑惑什麼?”“宮裏那麼多的人,你多叫幾個人栽不就可以了嗎?”“那不是你的勞作。”“你為什麼非要我的勞作啊?”“三年的師徒情,你走了,難道我就不能留一片花海嗎?”
清閨想想也是,就不與他計較了:“好,我答應你,但是你也得答應我,等我栽好一片花海,一個月以後,你必須要放我走,不然我會讓你跟雞犬一起‘升天’。”
“好,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