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
容嶼把清閨拖到餐桌邊,早有婢女如魚貫列般上菜,菜色花樣齊全,一共五碗八碟子,可謂是玉盤金餐,山珍海味,清閨看着那麼多的菜肴,甭提有多鬱悶了,就兩個人吃飯而已,那麼多的菜會不會太浪費了?誰知容嶼卻道:“每樣菜吃一片,不用全部吃完!”
清閨提起筷子,看來看去,無從下手,這時容嶼夾了一張焦黃的酥餅給她道:“你嘗嘗這個!”
清閨嘗了嘗,感覺挺一般的,接着容嶼又夾了很多菜,什麼兔子肉、山雞肉、海貝,很快就清閨的碗給堆了起來,她也沒反對,只是慢悠悠的吃着,忽然吃到一個多爪生物,她不淡定了,這是什麼鬼?
也許從未吃過,心裏有點小小的排斥,她越過筷子,拈別的先吃了,等碗裏的菜吃的差不多的時候,只剩下那個多爪生物,她想還是嘗嘗吧,既然是師父夾的,那就代表師父對她的愛,不吃那也太不給師父面子了,她夾起來咬了一個爪子,鮮美是鮮美,就是心裏特別怪,就跟吃了不該吃的東西一樣,才入口,就想吐出來。
容嶼本來在悠閑的品酒,見她皺眉要吐掉,指着她猛然一瞪,好像在說,你敢吐個試試,清閨有些怵他,就勉強得咽了下去,頓時一股咸腥味在喉嚨里打轉,她端起茶水咕咚咕咚喝個不停,喝完撫了撫胸口,依舊感覺不自在,她不明白,師父怎麼忽然間吃這個,這是菜嗎?這麼難吃,只怕他自己都難以下咽吧。
前面這樣想,後面就見容嶼夾了個小八爪魚直接放在嘴裏吃着,就跟沒這回事一樣,她瞪着他,暗暗好奇:“師父,你沒覺得味道很奇怪嗎?”
“還好!”
“咸嗎?腥嗎?”
容嶼沒有說話,只是端起酒樽抿了一口酒,接着又是一隻。
清閨有點佩服他,那麼難吃,師父居然吃的習慣,後來想想,也就不奇怪了,師父交際面廣,認識的達官顯貴也多,目魚、八爪魚應該也是常常見吧。可是儘管如此,他也不能這樣夾給她吧,他喜歡,不見得她也喜歡,清閨用筷子夾起碗底剩下的八爪魚道:“師父啊,我不想吃這個了!”
“你想丟掉?”
“是啊,太難吃了!我吃不習慣!”
容嶼伸過碗,清閨把吃剩的八爪魚丟到他的碗裏,容嶼把碗放在桌子上,自己給自己倒酒,清閨看着他,有些羞愧,容嶼倒是挺無所謂的,就道:“喜歡什麼,你自己隨便吃,為師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啊!”清閨憨笑了笑,伸手拿個桃花糕,她最喜歡糕點了,也許因為喜歡,吃得有點快,吃相也極其的不雅,容嶼看着她嘴角邊的米屑,就伸手幫她擦了擦道:“那麼大的人了,吃東西還粘的到處都是,也不害臊!”
清閨尷尬一笑,本能的上手擦,接着又‘呼嚕呼嚕’喝了一碗蓮米粥,容嶼撫了撫她的頭道:“多吃點,蓮米粥是安睡的!”
“我不是有珠子嗎?只要有那珠子,就是把我丟到水裏,我也能照睡不誤!”調侃完畢,末了,她又像想起什麼似的問:“對了,師父,你那珠子是哪來的?”
“古董店收購的!”
“哦,原來這樣啊!我還以為是哪個琉國後裔送的呢!”清閨說道:“師父啊,你有沒有聽說過琉國的故事?比如王齊盜珠,再比如老璃王大戰老琉王,把老琉王打的灰頭土面?”
容嶼臉色一變:“你說什麼?”
“老璃王大戰老琉王,把老琉王打的灰頭土面?”清閨以為他沒聽清楚,就重複道。
容嶼一怒:“以後不許再說這樣的故事,再讓我聽到,罰你頂經書,掃院子!”
“啊?”清閨沒想到師父那麼生氣,不就是說個故事嗎?那麼嚴肅幹什麼?後來想起‘愛屋及烏’的成語,她隱約悟出一點道理了,師父大概是喜歡那個珠子,所以連琉國也一起喜歡了吧,嗯,一定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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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閨枕着白玉珠,每天都睡到日上三竿,然她是個健忘的人,師父若不開口要,憑她的性子,她是想不起來歸還的,於是珠子就一直放在枕頭底下,日日夜夜,不知睡了多少個夜晚,後來有一天,她發現那珠子忽然間不翼而飛。
起初以為是香草午睡拿去了,一問香草,香草說她沒有拿過,問其他人,其他人都說不知道,清閨有些慌了,這珠子不會丟了吧!
翻遍床上的邊邊角角,連床底下都看了,就是沒有,清閨有點哭笑不得,那可是國寶啊,就這樣丟了也太對不起師父了吧,倒是旁邊香草安慰她道:“姑娘別急,去問問國主吧,許是國主收去了也未可知!”
清閨想想也對,就跑去找師父。
也許因為心情難平,她發現師父也難找了,宮裏那麼很大,師父隨便伸個腿、晃個身,就夠她找上半天的,不過她不會一間一間的找,她會問,一個侍衛告訴她師父在‘華楓亭’。
華楓亭處,楓樹排排,時見綠葉墜落。
亭子裏,容嶼披着一頭烏黑的秀髮,閉眼露肩,迷老糊正在往他肩膀上扎針,邊扎邊嘆息:“看看你這身情蠱,都把你折磨的快死了,我看了都心疼你,你這又是何必?其實你完全可以脫離冷宮秋,過自己想過的日子!”
“這個問題我也曾考慮過,可是現在不是時候!”
“什麼叫做‘不是時候’?難道你真要拖到冷舵主從苗疆回來,然後把自己嫁給她?”迷老糊說話比較有針對性,冷宮秋由於喪父回了苗疆,容嶼也利用其勢力完成了復國大業,既然如此,冷宮秋就沒用了,一個沒用的人還留着作什麼。
容嶼冷着臉,沒有說話。
“舅爺爺,不是晚輩說你,你也該為自己以後作打算了!你怎麼可以一次次這麼受制於人?為了復國,你還要犧牲多少?聽晚輩一句勸,等冷舵主回來,把解藥給要了吧!”
容嶼苦笑道:“我又何嘗不想要,可惜她一直都不肯告訴我解藥到底是什麼!”
“她這是想賴定你!”
容嶼冷着臉,再次沒有沉默了,迷老糊覺得跟他說話有些費力,因為他每當他侃侃而談的時候,他總是沉默,搞得他無所適從,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把銀針往他肩上一紮道:“近來你這蠱毒發作的越發頻繁起來,以前是半年一次,而現在三天兩頭就這樣,蠱毒暫時是扎得乾淨,卻是治標不治本的,舅爺爺,這是怎麼回事?你真的喜歡上容嶼的弟子了?就是那個活潑的小姑娘!”
容嶼緩緩道:“與其說喜歡,倒不如說看着悅目才對,不知為何每次看到她我都覺得心裏暖暖的,她明明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女孩,我竟然品出不一樣的味道來!有時候想想自己真的有些瘋了!”
“舅爺爺萬萬不可!那姑娘XXXXXX”
清閨附在亭柱子邊,被迷老糊一句句‘舅爺爺’叫得暈頭轉向,難怪他名字叫迷老糊,說話還真是顛三倒四啊,什麼冷舵主,什麼情蠱,說的跟真的一樣,以前覺得他老眼昏花,動作緩慢,如今看來連腦子也不好使,容嶼比他年輕那麼多,他居然叫他舅爺爺,簡直是亂編派,也許有些看不慣他溜屁拍馬,她氣惱的抓着柱子,抓的‘刮刮’作響,
容嶼、迷老糊的目光看了過來,清閨迎面乾笑了笑,迷老糊感覺不妙,立刻擋在容嶼的裸肩道:“你來作什麼?”
清閨乾笑了笑道:“沒什麼,我只是想來看看師父!”
迷老糊側目看了看容嶼,容嶼跟他說了些什麼,接着只聽迷老糊道:“你師父現在在扎針,有事等會再說!”
清閨‘哦’了一聲,背身而去,她漸漸走遠,只聽亭子裏的師父和迷老糊低語,她也懶得聽,只因師父以前教育她,不該聽的不要聽,不該傳的不要穿,做好本分就是立足之道,她有避開的習慣,所以就不站在這裏礙眼了。
時間大概到了下午,下人們都睡午覺了,清閨卻因為丟珠子失眠了,一想到珠子,她就着急,她再次起身跑去找師父,此時容嶼在自己的屋裏梳發更衣,清閨見他穿的那麼隨意,想起大白天那麼冒失,臉‘刷’的一下紅了。
容嶼倒是很正常,依舊玉潔冰清:“怎麼又來了?”
“沒什麼,弟子……弟子過來只是想問一個事,師父給我的那個珠子不見了,我想問一下師父拿了嗎?”
“我沒看見!”
“啊?”清閨感覺天都快塌了,師父沒有拿,那就意味着珠子真的被偷了,清閨啃着手彎,面露為難之色:“那就是說我把珠子給弄丟了!”
“什麼?丟了?怎麼丟的?”
“放在枕頭下就沒有了,估計是被哪個該死的人偷去了!師父,你別生氣,雖然珠子暫時丟了,可是我可以再找找,我相信我一定會找到的!”
“那個珠子我一直隨身攜帶,好幾年了,從未離開過半步,如今丟在你手裏,可真夠作孽的!”
“師父,你不要生氣嘛,我找回來可以嗎可以嗎?”容嶼頓頓的,沒有說話,雖然師父沒有罵她,可是,她想她還是應該找珠子,不然師父肯定會生氣的。
回來后,清閨翻箱倒櫃,又把屋裏找了一番,香草見出事了,也幫忙一起找,連外面都找遍了,就是沒看見珠子,清閨癱坐在梨花木椅子上,眼神渙散。
完了完了,這下完了,丟了國寶,這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