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究竟值不值得！
遠處，突然傳來了巨大的煙火，很快，本就明亮的天空被照耀得更加絢麗！好像是，晝夜顛倒一般，變幻之中，他們就站在這世界的中心，傾城從漂亮的煙火中回頭，看着皇甫翼，剛啟朱唇想要說什麼，腦袋卻被他一把按在懷中，力道輕柔也不至於弄痛她，輕輕柔柔的在她耳邊說道：給你的一個驚喜！”
然後，說完，他慢慢抬頭，俊臉上柔情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有如烏雲壓頂般的嚴肅，遠處，皇甫荀朝他揮了揮手！
毫不知情的傾城在他胸前蠕動了幾下，像個貪暖的貓兒，舒服的喟嘆了口氣！皇甫翼終於鬆了些力道，低頭，把嚴肅抹去，溫柔重現在臉上！
傾城很小聲的問他：我小時候真的來過這裏？”
皇甫翼說道：是，而且我也來過這裏！”
傾城驚喜的問：你的意思是，我們小時候就見過？”
皇甫翼看着她，她茫然的樣子的確讓他失望，可是，日後這樣的失望還會有許許多多，就算是再重複一遍又何妨！
皇甫翼說道：那是我第一次離家，其實，我小時候真的挺笨的，方向感也很差勁，在草原上迷路，從馬上摔下來，我遇到了一個黑衣少年！”
傾城立刻抬頭，問：黑衣少年，那怎麼可能是我？”
皇甫翼笑了一下，說：怎麼可能不會是你，再說，我也找不出第二個那麼漂亮的男孩子，眼睛很大，就像清河的水，還有他的笑容！”
回憶中，皇甫翼好像回到了過去，那兩隻小手緩緩交疊的時間，就像一朵海棠花開的時間！
黑衣少年說：如果你以後再迷路了，你就一直往南走，那裏才是最安全的。所以，我們一直往南走！”
受傷的孩子說：好，我記住了！”
然後，黑衣少年沖他笑了一下，那笑容，如含苞欲放的青蓮，美到天地都失色！
於是，皇甫翼從此後便記住了那朵笑容！其實，年幼的他就很清楚，能幫助他度過難關的人很多，可是，能這樣不記酬勞安安靜靜助他走過難關的人卻寥寥無幾！
就是因為如此珍貴，所以，值得他去萬般珍惜！
傾城看着他幸福的回憶，心底卻不由得難過起來，他完全沉浸其中，無比陶醉！可自己，除了聽到后那一刻的感動，腦袋中就猶如一陣清風吹過，毫無痕迹！
因為沒有那些刻畫在心頭的記憶做鋪墊，她就像個傻瓜一樣，完完全全的置身事外！
“對不起！”
“不要說，對不起。”皇甫翼的聲音中有着壓抑的痛楚，傾城咬着嘴唇，痛恨自己的無力！
“我更應該慶幸，你沒有完全忘記我！但這些我說過的，你要記得！”
“好，我記住了！”
這次，許下承諾的人，是她！
傾城說完，忽然又說道：我突然很想去我的家鄉看看！”
皇甫翼終於舒心的笑了，等了這麼久，總算沒有白費了這麼多功夫，她也終於說出了這句話！
傾城心中觸動萬千，看着眼前的男子，總是不自然的去相信他，就連是記憶空白的時候，也是如此！
也許，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冥冥註定吧！
注視着那碗湯藥許久，門響，阿娘走進來，神情有些嚴肅，對坐在桌旁的傾城，說：還不打算喝嗎？一會兒就又該涼了！”
“大夫說，不喝也不礙事的！”
傾城說著，端起已經放置了兩天的湯藥，走到窗前，倒了出去！
心中，終於放下了一點包袱！
也終於想起了皇甫覺，說道：我的離開，對皇甫覺是一個打擊，總要告訴他一聲！”
“傾城，你想好了嗎？你要是走了，就不會再後悔。”
“恩，不後悔，不過，我總覺得，我曾經做過一件讓自己後悔的事情，雖然，我已經不記得，也根本就想不起來了。但是，我不想再讓自己後悔。”
皇甫覺還是駁回了權謹的奏章，權謹面上並無太大怒意，他早已習慣，也早有安排！只是，楚秋亭徹底生氣了，當下，便請命去南滕處理水患！
而楚冬雁，因為皇甫覺的態度的變化而變化，兩人成了真正的夫妻，不再分房而居！也讓她對皇甫覺的某些決定產生了無法反對的執念！
“此行，一定要注意安全，南朝剛剛收復，人心不穩，一定要更加小心。汛期一過，就趕緊請旨回來，剩下的一切交給皇上處理！”
“是，姐姐放心！”說完，他神色略含隱憂的說道：我看現在燕王對姐姐很好，姐姐顧好自己，我的婚事，不要再費心了。”
楚冬雁道：你還在為王爺的決定心有不快，是吧？”
臨行在即，楚秋亭不想再同姐姐去爭執這些，只得說道：這些事情，皇上自有定奪，我們多說無益。我走了，姐姐多保重！”
說罷，不等她再說什麼，楚秋亭一勒馬，身後跟着的輕裝侍從，也一應跟上，滾滾塵土，一時間被風揚起，混亂了楚冬雁眺望的視線！
“秋亭還是太過心高氣盛了，這次讓他去處理水患，與戰場上的拚命搏殺也不同，正好讓他歷練歷練！”
看着走過來的燕王，楚冬雁問道：我們究竟什麼時候能回到北境去？”
皇甫覺的嘴角處浮起一抹笑，語氣輕淡的說道：很快！”說罷，一手將楚冬雁攬入懷中，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眼神逐漸變得陰鷙起來！
“我們好像遇到麻煩了？必須儘快離開這兒！”
宮鴿來往頻繁，排除掉不可能因素，也許，是皇上已經暴露了行蹤！皇甫荀扭頭，看着不遠處正在和阿娘道別的傾城，心裏正隱隱不安！
“如果我沒猜錯，燕王應該已經知曉，楚秋亭送來了消息，說權謹上書要參與南騰水患，改不掉的老毛病！”
“哦，燕王必定是回絕！”
皇甫翼輕笑了下，道：他不僅回絕，而且還沒有請旨。這算最後一次，我也不可能讓出傾城！”
“二哥，你為了一個女人，這樣做值得嗎？”
皇甫翼仍舊是雲淡風輕的口氣，他說道：一個可以把命送給我的女人，我不可能做同樣的回報，有什麼不值得的！”
話音剛落，傾城徐徐走了過來，看着兩人神情莊重嚴肅的樣子，自己倒不由得緊張起來！
“你們在說什麼？”
皇甫荀笑而不語，默默退開！
皇甫翼伸手攬過她，輕聲道：一件很重要的事，待會兒再告訴你！”
傾城依戀的將身體靠在他的懷中，汲取着他的溫度，這樣的擁抱，如渾然天成一般，比之天生註定更甚，她有些動容，說：謝謝！”
皇甫翼一時間不能明白，問道：謝我什麼？”
眼淚已經順着眼角嘩啦啦流下來，傾城道：謝謝你一直都陪在我身邊！”
“一直！”他挑眉，故意說：不是說，從前的事情都忘記了嗎？”
傾城紅了臉，知道自己可能再也記不起來，也知道他在開玩笑，但是，在他面前，膽子是愈發大了起來，順着他的話，說：那從前的你呢，究竟是什麼身份？”
皇甫翼神色認真起來，伸手給她擦掉眼淚，再一次說道：知道我的身份后，永遠不要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