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入山
阿唐進了裏屋,裏屋有牌位,阿唐上了三炷香,拜了三拜。老賬也趕緊上前,掐着三炷香,也拜了三拜,等老賬拜完,阿唐已經坐下了。“東西都留在外邊了?”
“留了……嘶……”頭子還沒說完,便吃痛地握住自己的手腕,一把匕首便掉落在了地上。
“頭子你搞什麼?”有侄女在自己的身邊,老賬的底氣一下子足了,他趕緊將匕首扔了出去,“可別衝撞了貴人。”
老賬口中的“貴人”指的是那些供奉着的牌位。
頭子瞪了老賬一眼,阿唐在上邊坐着,他又不能拿老賬怎麼樣。他的右手在不停地顫抖,阿唐的勁道太足了,剛才她彈出一枚石子,擊中他的手腕,他的手腕被震得麻麻的。
“中洲生晉,晉生冀,冀生魯,魯生豫,豫演中洲萬物。”阿唐手裏還有一枚石子,她將石子丟在了桌子上,“你們別看着我,坐啊。”
幾個人相視了一眼,便坐了下來。
楚滎將手裏的牛皮紙遞給了阿唐,阿唐拿眼瞧了瞧,本來只是隨便一瞧,似乎瞧出了什麼來,她將牛皮紙展開,仔細地看了看。坐在下邊的刀爺和頭子也張頭,似乎想看阿唐手裏的牛皮紙,這張牛皮紙難道就是藏在太極山下的墓穴?很多人說太極山就是一座巨大的墓穴,稍稍懂點皮毛的人都會往那個深山老林鑽,光盜洞就有上百個,據說有數十個盜洞打入了槨室。很多人認為太極山搬空了,又有很多人認為太極山有去無回,越傳越奇。
“有意思。”阿唐對摺了牛皮紙,然後放在桌面上,“只可惜我已經金盆洗手了。”
“可是沒您,我們進不去。”楚滎說著。
“這個錢,你們沒命花。”說著,阿唐又看了刀爺和頭子。
“大名鼎鼎的摸金校尉,居然怕太極山的粽子。”頭子不屑地笑了笑,似乎不滿阿唐剛才的襲擊。
阿唐似乎不受激將法的影響,她捏起了茶托,用茶蓋掃了掃茶水。“我奉勸你們,別動這東西,棘手得很。”
“我朋友有可能在裏面。”黃梓銘說。“如果真有您說的這麼兇險,那我更不應該不管了。”
“是嗎?”阿唐嗤笑了一聲,啜了一口茶水,側頭看着她的大伯,“大伯,你不是挺能的嗎?”
“我那半斤八兩,哪有這個本事?”老賬悻悻地笑道。他要真有這個本事,至於被刀爺和頭子剁手嗎?
“我這生意好不容易起來了,這個月還要去港口出一批貨。”阿唐似笑非笑地說著。
“刀爺,你也看到了,人家小姑娘,現在只想做點正經買賣。”頭子和刀爺說道。
“你懂什麼?”刀爺的臉色沉了下來,他說了頭子一番,大有在阿唐面前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的架勢。接着又繼續請阿唐出山,說這塊的生意願意交給她。
阿唐放下茶盞,“這樣吧,我給你們準備點東西,讓我大伯領你們過去,我太極山有個朋友,他或許能幫到你們。”
“那您……”
“看吧,如果來得及,我就來。”阿唐漫不經心地看了看自己的指甲蓋。
楚滎和黃梓銘相視一眼,只能這樣了,出來的時候,刀爺和頭子也跟着出來了。阿唐給她們準備的無非是洛陽鏟之類的東西。
“現在誰還用這個啊?”頭子有些嫌棄地說道,“現在盜墓,都用遙感和磁感。”
“了不得了,你這個大老粗還會這個。”楚滎將洛陽鏟塞進麻布袋裏。
“要我說,這個阿唐本事也沒那麼大,年紀輕輕的,哪有東叔有本事。”頭子似乎在舉薦另外一個人,頭子挨着刀爺,似乎想和刀爺說悄悄話,甩掉楚滎和黃梓銘。
楚滎和黃梓銘也沒打算偷聽,正準備走的時候,刀爺也喊住了她們倆,“我看你們身手不錯,一起吧?”
刀爺這口氣大有想把楚滎和黃梓銘招致麾下的意思,黃梓銘本打算拒絕,卻被楚滎攔了下來,“好啊,反正我們現在也沒有什麼主意。”
“他們頂個什麼用,在地上能打,地下未必呢。”頭子還有意思嚇唬楚滎和黃梓銘,“在地下,又不是跟人打。”
“多兩個人,也是多兩個幫手。”刀爺說道,其實他心裏惦記的是楚滎手上的牛皮紙。
東叔也是個摸金校尉,名氣比阿唐還要大,架子也不小。聽到是刀爺過來,才讓他們進來。楚滎把牛皮紙遞給了東叔,等看了好一會兒,他的眼皮才慢慢打開,之前都是一副眯着眼沒有睡醒的樣子。“乖乖,這是從哪裏拿的。”
“從一夥盜墓賊手裏。”
“哦?”東叔想了想,“是最近鬧得特別大的綁架案?”
看來人人都知道了綁架案,看來楚滎的做法沒有錯,跟着刀爺,可以少掉不少人為的阻撓。“是,東叔你認識?”
“不懂規矩的外地人,不認識。”東叔說。“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去?”
“越快越好。”這時候刀爺趕緊說了,“這消息也不知道能壓多久,說不定有人正往太極山趕了。”
“好,我準備一下,晚上走吧。”
“嗯。”
東叔又看了看黃梓銘手裏的麻袋,“這是阿唐給你們的?”
“是的。”
“有意思,她來嗎?”
“她說能來就來。”
東叔笑了一聲,“這個鬼機靈,看來是想撿漏。”
這趟老賬也要跟着去,他也回去做準備了。走在路上,臉上還是有點擔心。
“老賬,你臉色不太好。”
老賬嘆了一口氣,“你別看東叔的資歷比阿唐老……其實啊……”
“我們就要出發了,你這話被頭子聽到,怕是要罵你挫士氣了。”楚滎笑了笑。
“阿唐的天賦極高,是祖師爺這一脈傳下來的,東叔他……只能算熬出頭了。”老賬說。“這一趟兇險萬分,把自己的性命交給東叔,我這心七上八下的。”
“難道你想被剁手嗎?”
“也怪我自己,明知道刀爺下套,還往裏面鑽了。”老賬咬了咬牙,“不管了,是禍躲不過,萬一大難不死,還真是有後福了。”
老賬進去收拾東西的時候,楚滎和黃梓銘也在外面等着。“老黃,你也聽他們說了,這一趟是有點危險的,你這上有老下有小……”
“我不能讓你以身犯險。”
“我也是自己好奇,滿足自己的好奇心。”楚滎說,“我一直想見識一下地下皇宮,這次有機會,肯定要好好把握。”
“老黃,你在想什麼?”見黃梓銘在思索什麼,楚滎又問道。
“我在想這和甄苓如有什麼關係?”黃梓銘說,“甄苓如真的也在太極山嗎?”
“要不然就是錢多多撒謊了。”楚滎聳了聳肩膀,“而且你覺得很巧合嗎?這一句話又重新出現在我們眼前。”
“有人故意的?”
“不知道,或許有人在暗中監|視我們的一舉一動。”楚滎說。
“你表現得很輕鬆。”
“沒辦法,我這好奇心實在太重了,就不是一個安分的人。”
又說了幾句,黃梓銘感覺不對,“他怎麼還沒出來?”
楚滎也擰了擰眉,兩人去尋的時候,老賬早已經沒了蹤影,看來是嚇得跑掉了。楚滎拾掇了一下老賬的麻袋,“我們去和刀爺他們會合吧。”
剛和刀爺他們會合,頭子便發現老賬不見了。“跑了?”
楚滎點了點頭。
頭子嗤笑了一聲,“真他|媽的慫蛋。”
刀爺帶了不少人,手裏拿着遙感□□的一隊專家,還有一些拿着槍的雇傭兵,人倒是浩浩湯湯的。陣勢不小,只能撿夜裏出發,避人耳目。拿了空中管制,私人飛機,一路飛到了晉州。
在太極山腳下歇腳,現在太極山這塊已經下起了雪,太極山這一塊屬於淡季,沒有什麼人。從無州到晉州,也算跨越了大半個中洲。
黃梓銘在無州,還穿着單薄的長衣長褲,在晉州不行了,沒想到這裏下雪了,她裹着厚重的軍大衣。楚滎似乎也怕冷,整個人快要縮到火爐子邊了。暖了暖身體,睡上一小會便天亮了,天亮出發去太極山。
一進太極山裡,參天古木,遮蔽了不少光線,冷森森的。楚滎和黃梓銘坐在一旁,東叔一下飛機,便找了當地人攀談,到了這裏不慌也不忙,似乎在聽什麼東西,遠處還有轟隆隆的聲音,像是打雷。
一隊金髮碧眼的專家開始東敲敲西摸摸,拿着他們先進的設備。找了好一個上午,什麼也沒找着,倒是東叔領着他們東竄西走,竄得更深了。“小兄弟,借一下你的洛陽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