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丹霞派中人

第四章 丹霞派中人

一天早上,蕭魚終於明白了,他應該出谷,應該去人間,去尋訪那些隱士高人,求他們指點一些修道的門路。雖然他們的方式很可能不對,不過也許會對自己有些啟發。另外,自己還要去看看到底有沒有真正的仙人。自己這個山谷沒有,難保其他名山大川沒有。蕭魚決定立即動身。

他把《天道》用油布裹起,在一棵巨大的梧桐樹下挖了個很深的坑,把包裹放了進去,用土埋上踩實。一切安排妥當,蕭魚告別那些住在一起的動物朋友們,起身上路,朝着初升太陽的方向走去。

蕭魚現在穿的是他自己做的亞麻布衣服,雖然做工很粗糙,但也難為他了。腰中別著一把他製作的竹劍,儘管飛劍殺傷力太大,但蕭魚想到父母慘死的往事,總覺得人間太危險,還是拿着把劍的好。四年前他只有一米來高,現在是165公分的小大人了,烏黑的長發披在肩頭,濃黑的眉毛下一對眸子晶瑩如玉,深邃而又清澈,不時有智慧的光芒閃動,挺直的鼻樑,秀氣的嘴唇,雖然不能算是非常英俊,但卻散發著一種神秘親切而又無法形容的魅力。現在他年紀還小,長大了一定是個少女殺手。

蕭魚四面張望,沒有發現有人,就御風翻過東面的山,用了一個上午的時間走過森林,極目望去,遠方炊煙升起,快到有人的地方了。中午,蕭魚到了城鎮。這雖然是個中等城鎮,但人來人往,非常熱鬧。蕭魚隨身有帶水果,並不感覺到餓。況且他可以好幾天不吃飯,這也是修鍊天道的好處之一。所以他沒有住店的打算,再說他身上也沒有錢。

站在大街上,不少行人都打量着這個穿着奇怪衣服、帶着奇怪竹劍的少年,而當事人還一無所覺。因為他在考慮自己該做什麼。對了,聽父母說過天下有八個比較出名的修真門派,自己去那兒吧。第一個好像是峨嵋。於是蕭魚隨便找了個過路人來問:“大叔,您知道峨嵋派在哪兒嗎?”那個被問的是個二十七八歲的書生,頓時呆了,撓撓腦袋,非常奇怪:大叔?這是在叫我嗎?我覺得自己好像沒這麼老啊。幸虧他是聖人之徒,比較講究禮貌,當下道:“小朋友,這兒屬於衡州,據說峨嵋山在這東面很遠很遠。不知道峨嵋派是不是在哪兒。”蕭魚躬身道:“謝謝叔叔。”向東走去。書生搖搖頭吱扭了一聲“怪異”。蕭鯉還把自己當作是以前七八歲的小孩,當然叫他大叔了。

剛走了沒幾步,有人在旁邊道:“小朋友,你到峨嵋去做什麼?”蕭魚轉過頭去,看到一個四五十歲年紀的中年人,留着五綹長須,看起來仙風道骨的樣子,便老實回答道:“去學道。”中年人身後探出個頭來,道:“嘻嘻,人不大,志氣不小。”蕭魚看清楚那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女,一頭柔軟黑亮的長發用絲帶在腦後紮起,眉目如畫,長得十分美麗,她正淺笑着做鬼臉。四年來他還是首次見到如此美麗的女孩,一時看得呆了。記得七八歲的時候好像也見過一個這麼漂亮的女孩,現在看到這個少女,模糊的印象一下子鮮明起來。那是在姑夫的血刀宮裏,她是自己的表妹丹紫,那時她才七歲,可是當她笑的時候,彷彿天上的星星都在歡笑,地上的鮮花都在跳舞。她現在還在血刀宮嗎?一定要去看看她。不知道她還認識我嗎?蕭魚出神的想着。

少女看他獃獃地看着自己,不由有些惱怒,又有些甜蜜的羞意,躲在父親身後道:“爹,你看他……”中年人哈哈笑道:“這就害羞啦?該高興才對。人家看你看呆了還不好嗎?”少女不依道:“爹,你就會開女兒的玩笑。”

中年人這一大笑,仙風道骨蕩然無存,看起來象個市儈,蕭鯉很驚奇於他氣質的變化,看到少女探頭探腦望向他的臉,她臉色如玉,白得像透明一般,眼睛晶瑩得像是山谷中的湖水。蕭鯉不由道:“姐姐,你真美。”少女張大了小嘴,震驚的說不出話。這人怎麼這樣——輕薄?但是不像啊,他表情很誠懇,很認真呀。中年人愣了愣,哈哈笑起來:“好小子,膽子不小啊,當著我的面就敢勾引我女兒。這種性格,我喜歡。”蕭魚道:“伯伯過獎了。”中年人問道:“你學道為什麼要去峨嵋啊?”蕭魚道:“我爸爸說峨嵋的道法很厲害,尤其是以前的典籍很多。”中年人“噢”了一聲,心道:“這小孩的父親必然不是普通人,不然怎麼敢這麼點評峨嵋的道法,隱隱有峨嵋不如以前的意思。”道:“你爸爸叫什麼名字?”蕭魚道:“爸爸就是爸爸了,還能叫什麼?”這裏蕭魚是故意了,父母的名字他都是知道的,不過他知道自己手中的《天道》是一切是由的開端,絕對不能讓人知道那寂滅之戰後還有人活着,所以他這樣說。

中年人道:“呃——那你爸爸現在在哪兒呢?”蕭魚道:“死了。我媽媽也死了。”中年人吃驚道:“你不悲傷嗎?”蕭魚道:“死了就活不轉了,悲傷有什麼用?生死修短,豈能強求?予惡乎知悅生之非惑邪?予惡乎知惡死之非弱喪而不知歸者邪?予惡乎知夫死者不悔其始之蘄生乎?”這后四句話的意思是:一個人壽命長短,是勉強不來的。我哪裏知道,貪生並不是迷誤?我哪裏知道,人之怕死,並不是像幼年流落在外面不知回歸故鄉呢?我哪裏知道,死了的人不會懊悔他從前求生呢?生未必樂,死未必苦,生死其實沒甚麼分別,一個人活着,不過是“做大夢”,死了,那是“醒大覺”,說不定死了之後,會覺得從前活着的時候多蠢,為甚麼不早點死了?正如做了一個悲傷恐怖的惡夢之後,一覺醒來,懊惱這惡夢實在做得太長了。(可以參照金庸先生的《倚天屠龍記》,嘿嘿)

蕭魚說這話是希望父母死後能夠有異域存在,仍舊可以快活的生活,同時隱含自嘲的意思,自己求仙學道妄想長生又是為了什麼呢?回想以前和父母在一起的快樂時光,心裏叫道:我寧願自己不修仙,我寧願父母活轉來,為了他們我一切都可以捨棄。

中年人聽了他的話,一時呆住。蕭魚又道:“其實我還是很想念爸爸和媽媽的……如果他們在的話,看到我現在這樣一定很高興。”以前都是自己想,如今在人前說起這些話,蕭魚鼻子突然有種很酸的感覺,淚水從眼眶中流了下來。那少女一直全神貫注聽着他說話,這時從父親身後走了過來,掏出一個手絹,輕輕的把蕭魚臉上的淚水擦去,道:“別哭啊,姐姐給你買糖吃。”

蕭魚破涕而笑,記得以前丹紫哭的時候,自己也這樣跟她說:別哭,哥哥給你買糖吃。不知道她現在是不是還像從前那樣愛吃糖。中年人道:“好啦,這兒人多,看着不好,咱們到那邊去說話。”領着蕭魚和女兒進了父女兩個住的客棧,上了二樓,進入自己房間。

大家坐好后,中年人先介紹自己和女兒的名字,又問蕭魚。

蕭魚在心中對自己說:“從現在起,再沒有蕭魚這個人了,我就叫蕭鯉,鯉者,魚也。”於是他說自己叫蕭鯉。那中年人稱讚道:“好名字,鯉躍龍門,飛騰四海啊。”蕭鯉笑了笑。

中年人名叫水牧,乃是丹霞派的掌門人,少女是她獨生女兒水藍。丹霞派不在修真八派之內,蕭鯉這個是知道的。父母好像提過一些關於丹霞派的事,說是他們道法不高,但是藏書豐富。

水牧道:“小朋友,這樣吧,我叫你鯉兒可好?反正我大你那麼多。鯉兒,你認識峨嵋派的人嗎?”蕭鯉搖搖頭。水牧為難道:“這可難了,入峨嵋派可不是那麼容易啊。挑選程序很嚴格的。”蕭鯉道:“其實我也不是一定要入峨嵋派。”水牧大喜道:“我看你入我們丹霞派好了,我們派道法高深,你一定可以學有所成,不久就可以名聞天下。另外,你還可以和藍兒一塊修鍊,你們姐弟兩個互相促進,一定可以很開心的。”水牧雖然道法不算很高,但眼光獨到,看出蕭鯉的資質大大超出常人,實在修道的好材料,這個良質美玉自己可不能錯過,也許以後丹霞派名震天下就看他的了。所以先是吹噓丹霞派道法,然後還用女兒相誘。

蕭鯉一是對丹霞派的典籍感興趣,二是覺得和水藍在一起也挺好,就道:“那好啊,我就入丹霞派好了。”水牧強壓住興奮之情,道:“好好好,你磕個頭吧,今後你就是丹霞派的弟子了。儀式並不重要,關鍵在心。”蕭鯉磕了個頭,叫道:“師父。”又向水藍道:“師姐。”水藍高興地叫道:“師弟。”蕭鯉拉住水藍的手,水藍過了一會才發覺,連忙掙脫,水牧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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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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