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向來情深（1）
萃濃回去之後，百無聊賴，偏偏清漪一直到了入暮時分才回來。萃濃抱怨道：“二姐，你就一直聽他們說話聽到了現在嗎？真真是無趣。”
清漪當然也有此感慨，只是軍營大事，她不得不費心。清漪輕嘆一聲，道：“他們意見相左，爭執良久，聽得我全身都乏了。早知如此，我就應該跟着你一道出去。”
萃濃道：“還是我最有先見之明。”
她容色鮮艷，顧盼生姿，清漪忽覺眼前一亮。
畢竟之前的萃濃太過頹靡，對比之下，現在的嬌憨才是最可愛的。清漪心生滿足，笑道：“是是是，你最有先見之明。”
晚膳時分，恆遠送來了幾碟小菜。他一看見萃濃在場，下午的記憶盡數回蕩在腦海之中，瞬間覺得那條無辜的腿在隱隱作痛。他與萃濃保持着很遠的距離，才朗聲說道：“特使、三小姐，用膳了。”
恆遠將桌子收拾乾淨，又將飯菜擺於桌上。
清漪凈了手，發覺萃濃並沒有起身的意思，仔細去看，卻見萃濃笑的一臉古怪。
她以為是自己的穿戴出了什麼問題，低頭去看，並無差錯。又以為是自己臉上沾到了什麼髒東西，下意識地伸手去摸了一把，也是一無所獲。
清漪好奇地問道：“萃濃，你笑什麼呢。”
萃濃依舊笑着，道：“我是笑某些人像是耗子見了貓一樣，怕的緊呢。”
她起身凈了手。
清漪不解，望了望恆遠，只見恆遠溫和有禮，對着清漪道：“特使趕緊趁熱吃吧，我先出去了。”
萃濃見機便叫住了準備離開的恆遠，“你為何只囑咐二姐，卻不肯囑咐我一聲？”
不知內情的人，還以為萃濃這是在吃醋呢。
恆遠看到萃濃的一剎那，就希望萃濃不要再注意到他。故而方才便着急着退下去。卻不想，此刻萃濃還是叫住了他，看樣子，是要捉弄他一番。恆遠心裏面七上八下的，連帶着一條腿都開始抖起來了。
“是小的的錯，方才忘記了，還望三小姐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這一遭吧。”
萃濃面露得意之色，“這還差不多，既然你說的這般誠懇，我便勉強原諒你罷。”
看在她這般大度的份上，恆遠豈不是要感激涕零了？
恆遠果真感念道：“多謝三小姐海涵。”
萃濃道：“若你真的想要謝我，那你就老老實實地回答我一個問題。”
這……
恆遠能說他只是客套一下嗎？
事實上，他是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的，他只得硬着頭皮說道：“三小姐儘管問，我一定知無不言。”
萃濃也毫不做作，“你是不是看上我二姐了，才會這麼大獻殷勤？”
她這麼直白一問，不只是恆遠，連清漪都愣住了。清漪本來也只是以為萃濃玩心大發而已，卻不想竟然扯到了自己的身上。
恆遠獃獃地看着清漪，熾熱的目光盯得清漪恨不能鑽到地底下去，他甚至都忘記了回復萃濃。只覺得這個世間所有的感覺都靜止了，只剩下眼前的清漪一人。
心神盡數飄蕩走了，只剩下一具麻木的軀殼而已。
忽然，身子被人撞了一撞，恆遠才緩過神來。
他連口齒都變得不清晰起來，吞吞吐吐道：“我……我……”
萃濃似乎是下定了決心，追問道：“我什麼？”
恆遠往後退了一退，面上已經是紅如熟透的棗子了，他不敢再去看清漪，更不敢去看萃濃，只是低頭道：“兩位小姐趕緊趁熱吃飯吧，我先退下了。”
說罷，他果然退下了，由於慌亂，他還撞到了帳篷上，好在帳篷有着足夠的柔軟，不然非得撞得身子發疼不可。
萃濃尚且覺得不夠，一個勁笑道：“你看上也沒用，我二姐可是我二姐夫的！”
恆遠走了，萃濃仍然笑個不停。
清漪道：“看看你，簡直要瘋了。你逗他倒也罷了，何苦要拉上我。”
萃濃坐在清漪旁邊，吃了幾口菜，笑道：“我就是覺得他可疑，想要詐一詐他。不過也不是什麼都沒有詐出來。至少能夠證明他呀，對你的確有非分之想。”
她眼波流轉，嬌滴滴道：“若是讓我這二姐夫知道了，可怎生是好？”
清漪只顧着吃飯，並不去理她。
萃濃湊到了她的眼前，“二姐，你說姐夫會不會吃醋呀？”
清漪明顯是漫不經心，“我又不是他，我哪裏會知道。”
萃濃自顧自說，“我猜他一定會吃醋的。”
清漪心頭不寧，自去年開始，心儀她的人越來越多。萍水相逢的靈淵，青梅竹馬的秦翛然，日久生情的軒轅珩，還有錯把她當成小蘋的軒轅良和，現下里又多了個恆遠。她一點多餘的開心都沒有，有的只是無盡的煩憂。
從始至終，清漪想要的，都不過是一個可以共度一生的良人。旁人喜歡與否，其實根本便是沒有一點意義的。
反倒是前仆後繼的追求者，讓她不知如何妥善去處理了。
她斂下所有情緒，只是淡淡地往萃濃碗裏夾着菜，“嘗嘗這個，味道不錯。”
萃濃吃了，想要再說上幾句，見清漪明顯不願再聽了，只得將想說之話盡數咽回去了。剛想要仔仔細細地用晚餐，便看到清凌進了來。
“呀，剛巧我還沒吃呢。”
清漪道：“這裏還有一副碗筷，快過來一起吃。”
都是自家人，清凌也毫不客氣，便坐了下來。他猛吃一陣子，便去覷萃濃的臉色。終究還是開口問道：“萃濃，下午安王身旁的那個人沒有欺負你吧？”
他這般詢問，倒是換來了萃濃的鄙夷之色。
“你說的是楊驍吧。就他那點能耐，哪裏能欺負我？不過他說了，他有意要追求我。”
聽得此話，清凌“啊”的一聲，手中的碗筷都盡數摔在了地上，破裂成了好幾塊。那清脆的聲音，回蕩在帳篷之中良久。
“萃濃啊，他不過見你一面便要追求於你，可見他就是個輕浮之人。你可千萬不要被他這種人給騙了。”
清凌幾乎是比任何人都要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