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探虹(11)
“這不便有一個,一個就行,不多不少剛剛好。”
景妍妡本想小姐脾氣發作,可意中人活脫脫眼前,歡景苦短,她不願白白虛度。
心下一軟,不忍為難,起身便撲上去要打江元凱的胸膛。
不管是暖陽曬乏了身子還是和家奴爭鬧許久疲憊。
景妍妡腳下一軟,似水袖舞者,翹袖折腰,舞進江元凱懷裏。
“我看你還要打我?可先小心自己的腳下,無論你是要做什麼,我就在這裏站着哪兒也不去,慢慢走過來便是。”
臂彎盈盈空空、香香軟軟,少女粉色的洋裙印在他臉上,漬出一圓藕粉色。
景妍妡感動而羞澀,密林假山,餘光疏淺,時亮時暗。
不過她納悶的是元凱入府至當下,應有人報了母親,此時應是有人相邀的。
不過四下空空寂寂,倒順遂了她的心意,越發膩在江元凱懷裏不願出來。
“要是你哥哥知道了,少不了又要訓斥你我的,好了....快起來,等歌劇院的事情完了,我要姐姐來提親.....”
景妍妡一喜,貼在江元凱胸口的小腦袋遲遲不願拿開。
她聽着強有力的心跳,好似二人之間無聲的情話。
“你少提哥哥了,他最近被表姐給嫌棄了,正愁着怎麼哄表姐呢!哪裏有心情管我們的事兒?”
怪不得他和妍妡耳鬢廝磨良久,遲遲沒有人來請他。
江元凱心中昭然。
“歌劇院材料問題時下正鬧得轟轟烈烈,又因技術核心是歐先生提供,景泰商貿主事。金小姐雖是景泰員工,但頂多只算是連接景、歐的中間人。再加上董事會的董事冥頑貪婪,少不了有多少人要去為難歐先生。”
應該是施琅和金小姐的意見相左....
那就只有這件事了!
“怪不得呢,哥哥最近鮮少拿我們倆打趣,我不敢惹他的你也知道....原來是情敵見情敵,兩眼火精光!”
景妍妡慶幸自己沒去惹是生非。
江元凱摸摸她的頭,“近些時歐先生不在商貿,應該也是施琅安排的,歌劇院的項目非同小可,有些人是眼紅不敢為,有些人是無中生有想要藉機下絆,若是歐先生還在景泰商貿里,這些人不會善罷甘休,而且海外那邊也難免會生出是非來.....”
說罷惶憶失言,這些事他和施琅都鮮少在妍妡面前議論。
可懷中女子似乎聽了進去。
“原來哥哥是在保護歐先生,那他和表姐鬧彆扭是為什麼?表姐聰穎,自然會明白哥哥的。”
她真是太高估晏九九的智商了。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
連哥哥都不例外。
反之,何況是一直對景施琅心存偏見的人呢?
江元凱不再解釋下去,他擁着景妍妡靠柱而坐。
“歐先生不在景泰了,最近應該是在府中歇着,昨天還看見他了,可不曾見金小姐來探望,他們在日不落國便是最要好的朋友,這下是不是因為生施琅的氣,便是大家也都被連帶了?”
景妍妡信以為真。
“表姐最近是不怎麼來往了”她認真回憶着,“上次來還去我院子裏坐了一會兒,可後來聽說見了哥哥便黑着臉走了,之後便不曾來了。”
“唉”江元凱嘆一口氣,“歐先生心中有數,要是金小姐來探望,她便定會知道其中一二。姐姐本記着這事兒,若不是我與施琅跟進着知之甚廣,否則她也會這樣擔憂着。”
暮光昏暗,迴廊里的燈籠緩緩依次亮起,似有暗處的隱者踏着星子而來。
明星化作一條幽長的星橋,一眼望不到盡頭,三分秋色,兩分昏沉。
不過他知道,這盡頭便是無垠。
宛如他對妍妡的一席傾慕。
江元凱言下之意景妍妡自是聽不懂的。
只覺得她的意中人萬事皆要焦心勞慮,好不容易爭取的時間來陪伴她左右,可不出十句話卻都是繞到哥哥和表姐的罅隙之上。
“哎呀!”似有無奈、似有愁嘆,“不提哥哥的事情了!每次說到他和表姐,就總能扯到生意上的事兒去,上回他要我看好表姐莫跟去了那顧氏工廠,可你知道我的,小聰明倒有,一般的小姐夫人們我倒是唬得住的,可表姐不同....自小便在米行里跑堂,而且又去日不落帝國留過學,什麼市面什麼人沒見過?他偏偏要我去攔着,我覺得遠山都比我有用。”
可見他二人不過是是在自說自話。
江元凱本就沒有說景金這兩個活寶,他不過是對姐姐的交代發了發牢*******對歐亨利暗生情愫之事是他偶然撞見那兩個活寶正自琢磨如何當紅娘的時候發現的。
要他跟着施琅學習,不過是姐姐要他暗中觀察歐亨利的幌子罷了。
但是眼下要緊的是他心裏的人。
“你的用處自然是遠山一干人等不能相比的,每天施琅去了商貿之後,遠山要幫忙帶着內務;晚間又要彙報等等。你說這些事情是你做的嗎?”
想是發覺自己傷心過頭鑽牛角尖了。
景妍妡悶捶江元凱的胸口,可舌尖已微微弓起,如粉朵開在皓白的貝齒上。
江元凱心裏清清涼,低下頭想去含着那凝着晨露花蕾。
沒想到懷中人臉一揚,輕輕躲了過去,心裏越發軟和了。
“別沒正形着,要是哥哥知道了你可吃不了兜着走。我既不是丫鬟婆子的用處,那也不是你這裏的用處,我看還是請了流仙閣的仙雲姑娘來....”
這怎麼就生氣吃醋了呢?
江元凱緊緊箍住要起身的人兒,卻再不敢去吃她那朵縷香撲鼻的花蕾。
老實道:“我錯了,我錯了....”
嘴裏叨叨不知多少遍,直到那朵斂葉的花兒再次盛放,前所未有的艷麗在眼前盤旋,似要將他吸進去一般。
江元凱在暗裏着迷。
“仙雲是個苦命的姑娘,原也是好人家的閨秀,韶華易逝,若是三五年一直這樣我是看不下去的,可正因為我們是舊識,她絕不會接受我的好意,只會覺得我是在憐憫她罷了,所以我準備偷偷替她贖身讓她走罷了。”
語畢江元凱尚未思定,卻有一道熟悉的女聲若雪崖上的冰連,踏着淡薄的雪霧而來。
細聽卻無腳步聲。
“表妹一片冰心,哪個敢這樣不識趣撫了你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