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決裂
事實上，何衍根本沒有和李才在房間裏談，而是帶着他去了京都城外，這個時間，沒有人會發現他們。而且李才在京都多留一天，就多有一天的生命危險，因此何衍才選擇半夜送他離開。
至於說了什麼，也只有何衍知道。
“為什麼走了？什麼時候走的？”
“怎麼？”何衍沒好氣的問道，“捨不得？”
“……”她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啊。
“呵呵，怎麼會？”她乾笑道，“我只是想知道你這一晚上都沒有休息夠，怪累的。”
一說到“累”。何衍頓時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彎下身子，輕佻道，“如果你想知道我累不累的話，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什麼？”
杜小魚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何衍一把拉到懷裏，大門一關，去床上休息了。
“可，可是……”
“沒有可是了。”他伸手輕而易舉的解開她的腰帶，又利利索索的脫了她的衣服。
杜小魚身子一冷，這廝好猴急啊。
“外面……”她想說外面三個人躺在地上呼呼大睡呢。
可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被何衍堵住了雙唇。
“唔……”
看，即便遇到這麼令人煩躁的事情，何衍還可以自娛自樂。而她能做的就是……好像只有配合了。
春宵帳暖之後，杜小魚終於沉睡了過去，何衍支着腦袋安靜的盯着她的睡顏。
許是在萬花樓的時候，她也沒有好好休息，所以睡的很沉，卻很舒服。嘴角有一抹微笑，大概是在做什麼美好的夢吧。
她突然哼了兩聲，含含糊糊說了句“大俠”后，便再也沒有說過話。
何衍失笑，不用想都知道她夢到了自己。
只是不知道在她夢到他們一起發生了什麼事情。
但願一切事情的發展能如自己所料吧。
他低頭在她額上印下一個吻，然後輕手輕腳的穿好衣服出了門。
“九天！”
話音剛落，九天便從房頂下翻了下來，目不轉睛的看着他，等他開口。
何衍淡淡一笑，“去把賤人給我叫來，記得隱秘一些。”
九天點點頭，輕功一躍便消失了。
而蕭建仁得知了何衍“有請”，雖然，九天的“請”確實不太禮貌，活生生的把他從小妾的床上拉了出來，然後運着輕功，毫不溫柔的把他送到太子府。
還在半空中的時候，可憐的蕭建仁又被九天扔了下來。
“哎呀。”屁股一痛，蕭建仁指着九天消失后的地方罵罵咧咧，“九天，你怎麼能這麼對我？你不僅摔壞了俊俏的容顏，還摔壞了我的自尊。嗚嗚……”
何衍沒好氣的按了按太陽穴，揚眉道，“趕緊爬起來，還有正事要做。”
蕭建仁嘴角一抽，“你為什麼不關心我？你這個負心漢~~”
負心漢？他負過他嗎？搞笑。
何衍眉眼一挑，似笑非笑道，“如果你想躺一輩子的話……”
“不想！”蕭建仁麻溜兒的站了起來，好像剛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在房間裏，兩人談了許久。
蕭建仁疑惑的看了何衍良久，道，“你相信我？”
他為什麼會說這麼一句，是因為他父親確實在為皇上辦事。而他夾在何衍和他父親中間還是挺為難的。如果何衍都不相信他將聽來的消息告訴了他父親，那他也辯解不了什麼的。
好在何衍相信他。
因為何衍說，“多年的兄弟，不相信你又能相信誰？”
蕭建仁感動的留下眼淚，“阿衍……”
“別太感動，還有一句。”頓了頓，何衍又道，“如果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能讓我相信，那就是你。”
“阿衍……”蕭建仁感恩涕零，“謝謝你的信任。”
“所以，你該去辦你的事情了。”
“……”他就知道，何衍說那麼多感動的話，都是假的。
冷哼一聲，蕭建仁傲嬌的起身往門外走，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突然轉身問了這麼一句，“以後，我們還能在見面嗎？”
空氣頓時凝固了。沉默良久,何衍淡淡一笑，眼中劃過一絲不舍，“不會了吧。”
“好吧！”蕭建仁嘆息道，“如果你以後比現在活的更好，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去做這件事情。”
他點點頭，淡笑，“好！”
一天的時間不多不少，如果可以，真希望時間就此停留。誰也不會有煩惱，誰也不曾離開誰。
下午的時候，姬從良來了。
“太子殿下，皇上讓您進宮一趟，說是有事商談。”
何衍點點頭，揮了揮手道，“下去吧，我一會過去。”
待姬從良離開之後，杜小魚從偏房走了出來，大驚失色道，“大俠大俠，我終於，終於知道和紅蘭說話的那個人是誰了？”
“姬從良？”
“……你怎麼知道？”
何衍淡笑未語，姬從良是何人，他能匍匐在皇上數十年，還能相安無事，定是他的左膀右臂。姬從良，也絕對不會甘心去做一個太監。這是何衍對他的理解。
皇上要往京都各地安插細作，絕對會找一個做事又縝密，老成圓滑，又信得過的人，而姬從良滿足了一切。從杜小魚說這件事開始，他早已確定就是姬從良了，因為……也沒有誰了。
“我去去就來。”話落，何衍轉身離去。
杜小魚站着原地心事重重，皇上找他有何事？究竟什麼時候回來？會不會一去就不回來了？
皇宮裏。
皇上居高臨下的盯着那個淡然的白色身影，正毫無顧忌的坐在椅子上品茶，這個雲淡風輕的樣子真是讓他有些生氣，身為皇家的孩子，不愛權，不愛財，還這麼心如止水？是不是他小時候沒有教育好的緣故？
他輕咳了一聲，面無表情道，“聽說，你要離開京都了？”
何衍眼睛一抬，充滿疑惑道，“誰告訴你的？”
果然消息是真的。皇上冷笑了一聲，“是誰並不重要。你回答朕，朕養了你這麼多年，你卻為了一個女子要離開朕？”
“生大於養。除非你十月懷胎生過我，我才會聽你的話。”
“……”擦，這算什麼回答？
龍顏大怒，指着何衍大吼，“賀蘭衍，你別忘了你姓什麼。”
“我隨母姓，姓何。”
“你……”
在和何衍吵架這個事情上，皇上永遠都沒有成功過，有時候他都懷疑這個孩子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可再看相貌，何衍這麼英俊瀟洒，肯定是自己的沒錯。
但也不能因為英俊瀟洒，就可以原諒一切啊？
不能！當然不能！絕對不能！
皇上袖子一甩，惡狠狠道，“賀蘭衍，你就不怕朕殺了你？”
大殿之上籠罩着陰沉的氣息，何衍和皇上都是屬於牛脾氣的人，自己做的決定誰也不能改變。都說雞蛋碰石頭，雞蛋一定會碎裂。但石頭和石頭相碰，何嘗不是互相傷害呢？
但何衍這個冷嘲熱諷的表情，很明顯也沒有服軟。甚至下一秒都可能扯開衣服大吼道，“來啊，互相傷害啊？”
“杜小魚這個女人，朕也想殺了。”
“你敢！”
皇上怒目切齒道，“你看朕敢不敢？”
“你不敢！”何衍似笑非笑道，“因為你還沒有拿到青銅劍。”
青銅劍三個字眼一出后，皇上很快眼前一亮，這麼說，青銅劍沒有被扔掉，還在何衍手上？
看他信誓旦旦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
皇上試探性的問道，“那青銅劍，你可曾見過長的什麼樣子？”
跟他說青銅劍長什麼樣子？當何衍傻嗎？
他輕蔑一笑，“一般般。”
“那，那……”皇上一愣，似乎也沒有想到何衍會回答，又問，“那和普通劍有什麼差別？”
“一般般。”
又是一般般？“那得到它當真就能號令天下？”
何衍遲遲未開口，只是坐在椅子上輕笑。這下可把皇上給急了，“到底能不能？”
只聽見隨後一個簡單幹脆的聲音道，“能！”
皇上頓時心口一顫，若是得到了青銅劍，他豈不是就能讓賀蘭氏的江山永垂不朽了嗎？更或者，那些想要覬覦江山的梁朝餘孽就再也構不成威脅了。
想到這裏，他頓時興高采烈起來，抬手做出一個慈父的樣子，道，“阿衍，將青銅劍交給朕，朕保證杜小魚的生命安全，同時也答應你和杜小魚的婚事，朕還是給你們辦一場盛世婚禮。”說罷，沒等何衍同意就仰天大笑起來。
或許在他心裏，這個要求，正是何衍想要的吧。
但何衍輕描淡寫的開口道，“可是我交給你，這江山未必能保得住。”
“你……”
見再次惹怒了皇上，何衍緩緩起身，意味深長道，“你活了四十多歲，從記事開始就為了權謀活着，可曾高興嗎？遇到我母后，你覺得是你最幸福的事情，可曾珍惜過？為了擴大疆域，娶了宋國公主，又擔心她會奪你江山，除了我母后，以我之手又除掉了宋國公主，可曾懊悔過？”
前面的話，皇上還面不改色的聽着，但聽到最後，他頓時大驚失色，他，他怎麼會知道他母后死去的真相？從哪裏聽來的？
何衍冷笑一聲，他最討厭他這樣，害死了他的母后，竟然還覺得心安理得嗎？早就該了，早就該看的他這種驚慌失措的樣子。
眼中含着波光，他怒目直視道，“總有一天，你會為你做的任何一件事情付出代價。我母后的事情，我絕對不會放過你，你也別想以後會活的更好。”
“住口！住口！住口！”皇上不停拍着桌面嘶吼道，“來人，來人，給朕殺了這個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