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拉客

話音一落，大媽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對着老鴇子怒目切齒道，“好啊，原來是你個這個小狐狸……”

“應該是老狐狸精才對。”杜小魚一本正經道，“你看啊，你不能因為你比她老就叫她小狐狸精，不然青樓里這麼多青春貌美的女子應該叫什麼？”

被她這麼煽風點火后，大媽頓時拿着手裏的鏟子就追着老鴇子滿院子裏跑了。

對於大媽的粗魯，老鴇子還是抵擋不住的，只能在院子裏一邊跑一邊大喊大叫，“來人啊，救命啊……啊……”

但大媽顯然不是吃素了，拿着鏟子在後面步步緊逼，緊追不捨。

至於這個中年男子……乾脆裝死，躺在地上暈過去。或許是覺得女人的戰爭，還是不管最好。

見場面已經如她所料大鬧起來，杜小魚興奮不已，藉著機會趕忙離開。

好在剛剛她比較機智，記下了大門的路線。

馬不停蹄的來到大門后，杜小魚激動的打開門，瞬間被潑了一身的水。她咬着唇睜開眼睛后，看到門口站着四五個壯漢與她面面相覷。

吐出一口水，她無奈道，“你們，為什麼要潑我？”

其中一個是這麼回答的，“媽媽說了，要是誰打算逃跑，就潑她一身水，讓她清楚清楚，這個地方不是你想來就能來的。”

“……”這哪裏是她想來就來的？分明是被人給拐來的呀。

這時，老鴇子踉踉蹌蹌的跑了過來，渾身上下還沾着少許的雞毛，氣喘吁吁道，“把，這個……這個丫頭，給我，給我給我……”

壯漢們歪着腦袋看着老鴇子，她要說什麼，給她幹嘛？

“給我抓住！”娘啊，可算是說完整了。

頃刻間，左右手失去了自由，杜小魚扭頭一看，他們還真是聽話啊。

當天下午，杜小魚被關在柴房裏自我反省。

雖然這個老鴇子沒有對她橫眉冷對，也沒有屈打成招讓她陪客，尤其是不讓她陪客，這讓她更加懷疑。

換做一般人，被賣進青樓后，似乎都會有逼良為娼的過程。但她折騰了這麼半天，老鴇子卻只是把她關在柴房裏。

不會啊，她長的也不醜，為什麼老鴇子沒有逼她？難道……也許……哦，肯定是老鴇子的審美有問題。怪不得她身邊的女子都那麼丑。

不知過了多久，柴房的門突然開了。

或許是在暗處關了很久，門房打開的那一刻，陽光灑滿房間裏，雖然有些刺眼，杜小魚卻覺得有些溫暖。

“你就是媽媽買來的丫頭？”

“丫頭？”杜小魚嘴角一抽，“我只是買來的丫頭而已？”那就清楚了，正是因為只是一個丫頭，才不用接客？

紅蘭搔首弄姿的笑了笑，“你以為呢，花了一兩而已。”

“……我好賤啊！”這個萬惡的看臉時代。

“好了，出去吧，吃口飯就開始幹活了。”話落，紅蘭紅蘭轉身便離開了。

杜小魚坐在地上仍然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她會被那個小販給賣到這裏來？而且小販之前好像還故意引她上勾，她當時也沒有多想，但現在想來有些奇怪了。

還有門口的那四五個壯漢，還有隨時在萬花樓走動的幾名莽漢，一看力大如牛的樣子，這萬花樓再怎麼厲害，怎麼會養着這麼多人？完全不像一個青樓該有的作為吧。就算是為了阻止有人鬧事，也不該養這麼多閑人吧。

想了很久都沒有想出結論，她唯一能肯定的便是，這裏不是什麼好地方，還是找機會逃走吧。

天色一暗，這裏便開始變得熱熱鬧鬧。

杜小魚被紅蘭拉到了門口還非常拘謹。之前在廚房吃東西的時候，從廚大娘的口中得知，這個女人叫紅蘭，是萬花樓里待的最久，也是接客最多的女人。咋看不是特別驚艷，黛眉輕掃，紅唇輕啟，流露出的風情卻讓人忘記一切。

這女人是出了名的厲害人物。據說她特別能搶客人。打個比方吧，比如已經有男子進了別的女人的房間，甚至已經跑到床上了。但凡她想睡，都能把人給拉過來。

不僅如此，她還特別狠毒，在她身邊的丫頭因為長的比她好看，而划花人家的臉，還扔到豬圈裏和豬睡覺。

總之……要多狠有多狠。

杜小魚已經想好了，一會她說什麼，她就答應什麼，千萬不能不順着她。

“喂！”

“哎……”

紅蘭愣了下，看着她道，“你對眼幹嘛？”

“我……”怕她眼睛太好看，被她挖掉啊。“我有時候看人都這樣。”

紅蘭半信半疑，杜小魚又趕忙道，“我見到美人都會忍不住對眼，呵呵……”

一直以來，她都在拍何衍的馬屁，慢慢的就成了高手，現在拍別人馬屁，那是易如反掌啊。

果然，紅蘭嬌羞一笑，小手絹在杜小魚臉上劃過，“突然發現你還挺招人喜歡的。”

“呵呵，紅蘭姐姐過獎了，你長的這麼美，所以說什麼都是對的。”

終於把紅蘭給哄高興了，杜小魚心裏也徹底鬆了一口氣。

“哎，一會兒我拉客的時候，你學着點。雖然媽媽說你不用接客，但是我在裏面接客的時候，你在外面給我拉客戶，等我掙了錢，我們三七分，你三，我七。”

紅蘭說完后，杜小魚不大懂，“你一晚上接多少人啊？不嫌累啊？”

“懂什麼？”紅蘭眼波一轉，媚眼如絲，嘴角勾起的那抹弧度彷彿還帶着絲絲嘲諷之意，“在這個世上，只有錢，才能讓我覺得有安全感。你到底做不做啊？這麼好的事情，你若不答應，一定是腦子有問題。”

給她拉客？額，她還打算找機會逃跑呢。但是若是不答應，想必會引起她的懷疑，就像她說的，只是拉客而已，又不是陪客？換做是誰，都會答應吧。

她點點頭，笑嘻嘻道，“好好好，我願意，只是……我不知道要怎麼拉客？”

“哼，討厭的丫頭。”紅蘭拋了個曖昧的眼神，道，“這不是讓你瞧瞧嗎。”說著就看到有人向萬花樓走來。

男人打扮的好似一個書生，但看他衣裳洗的發白，估計不是什麼有錢的公子哥。杜小魚已經有些懷疑，這樣的人也想來這裏風流？

因為在她印象里，一般嫖客都是五大三粗的，上來抱着美人就往房裏去了，還用得着女人來勾引嗎？而這個窮酸秀才的出現，完全打破了杜小魚對嫖客的舊形象。

想着想着，紅蘭就行動了。她甩了甩手絹，手撫着腰前的髮絲，朝着男人擠眉弄眼，男子步子一頓，魂就被紅蘭勾走了。

紅色的外袍包裹着潔白細膩的肌膚，她每走一步，都刻意露出細白水嫩的小腿。使得男子口水流了一地。

“啊~~”由於口水流的太多，紅蘭走過去后，差點滑倒，好在男子及時扶住她。

“嗯哼，公子。約否？”她揮舞了下她的萬能小手絹，在這裏，杜小魚忍不住總結，半個時辰前，她親眼看到紅蘭用手摳完鼻孔用的是小手絹擦手擦鼻孔，用手摳腳後用的也是小手絹，睡覺流口水清醒后也用小手絹擦口水，足以見得，這個小手絹是有多臟啊。

然而，她還用小手絹在男人的臉上摸來摸去，搔首弄姿，讓男人把持不住。男人笑眯眯的問道，“多，多，多少錢啊？”

紅蘭桀然一笑，“有緣千里來相會，兩百銀子不算貴。”

一聽兩百銀子，男人頓時扔掉紅蘭，便走，可走了兩步又退回來，與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的紅蘭，在耳邊小聲問，“萬水千山總是情，五十白銀行不行？”

紅蘭聽罷，都懶得翻白眼了，直接輕蔑開口，“春風欲度玉門關，最低也得一百三！”

男人又砍價，“天涯何處無芳草，八十銀兩搞不搞？”

這時，紅蘭哼了一聲，只回了他一個字，“滾！”話落就往屋裏去，哪知男人一把抓住她，笑臉相迎，“人間自有真情在，今天只帶九十兩！”

紅蘭咄咄逼人，“我拿青春堵明天，少了一百算強、奸！”

“啊？”這聲是杜小魚發出的，這，這……青樓女子，果然作風不一般啊。

男人的話語裏有些勉強，推了推紅蘭道，“路水夫妻也有情，再少十兩行不行！”

紅蘭突然嬌羞一笑，撲到男人懷裏，甩着小手絹便道，“相逢何必曾相實，你說九十就九十。”

隨後，男人便被紅蘭牽着手往裏走去了。

看完這場拉客后，杜小魚深深意識到自己的智商實在是欠缺。不就拉個客嗎？詩句一句接着一句，實在是太高端了。原來當個青樓女子也得高學歷啊。

在青樓的第一個晚上就這樣度過了。

杜小魚早早醒來的時候，大家都還在沉睡。

她輕手輕腳的走到門口，打開門一看，門口依舊沒有人在看管，於是又起了逃出去的念頭，哪知女子突然一叫，她急忙關上門，轉身看到那女子正驚慌失措的看着她。

“哈哈，你起的好早啊。”

“唔唔唔唔……”別想着跑了，老娘早上也跑出去過，結果外面有狗。

杜小魚恍然大悟，“啊，你想着跟我一起跑？”

女子翻了個白眼，“唔唔唔唔……”我瘋了，你都跑了幾次了不還是沒有成功？我告訴你啊，你想作死自己玩。

“好的，我這就帶你離開！”話落，杜小魚飛奔過去，抱着床上的女人就跑，女子哇哇大叫起來，她一把堵住她的嘴，“放心吧，我知道你擔心我，但是沒事的，我已經掌握好路線了。”

女子已經絕望了，她其實只是想讓她放她一條生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