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風起雲湧
杜小魚和王文四目相對，大眼瞪小眼，面對這個陌生的哥哥，杜小魚依舊抱有懷疑的態度。
“你真的是我哥哥？”
“我說假話很好玩嗎？”王文無奈道，將玉佩塞到她手上，語重心長道，“給你，這本來就是你的東西。”
接過玉佩后，她在手中摩挲了好一陣兒，抬頭看向他，道，“我們的父母，都是什麼樣的人呢？”
王文輕笑起來，看她這個樣子，算是接受了他的身份了。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髮絲，似兄長般愛撫。“父親學富五車，才高八斗，母親卻笨的很，但兩人相處的很好，就想你和太子一樣。”
“是嗎？”
“嗯！”他點頭微笑，道：“所以很多事情都是緣分。你要好好珍惜，把你交給他，我很放心。”
杜小魚哦了一聲，雖然她有些笨，但是不傻，聽他這話的意思好像是要離開似的。“你，你要去哪裏？”
他眉毛一彎，側目將視線轉向別處，連花站着陽光下，和一隻狗在四目相對着。她佯裝生氣道，“說，賊人在哪裏？”
狗汪汪叫了兩聲，似是在反抗。
連花又道，“哼，居然不說，那就別怪本捕快給你大刑伺候了。”
他笑着扭過頭來，臉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對杜小魚道，“連花的夢想便是當個捕快。但這次為了我，從益州離開來京都找你。等你的事情解決了，那麼我也就放心離開，帶着她去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然後開始新的生活，她去當她的小捕快，而我去買假畫，一切還是這樣。”
“可是……”她嘆口氣道，“你不是說我們的父母被我師父做成人彘，藏在後山裡嗎？那……為什麼不救他們呢？”
最終這個問題，他還是要回答的。
嘴角上的笑變的僵硬起來，他眸中波光閃現，淚水在眼中打轉。苦笑道，“我當初發現他們被藏在後山後，父親他……他看到我后，說不出話，卻在嗷嗷大叫，我想，他一定是認出我來了。我想，他似乎在告訴我，讓我殺了他們，讓他們就此了去，來世還能做一對夫妻。我……”說到這裏，他哽咽起來，卻還強忍着自己的情緒。
“我給他們下了毒藥，不過那種毒藥，一點都不痛苦。他們死的時候很安靜……”
王文永遠都記得父母生前的眼神很安詳，看他的樣子也很開心。
猶記得六歲的時候，父親便常常告訴他，將來一定要逃脫青銅派的魔爪，帶着一家人遠離江湖，遠離朝廷，過着自己的生活。即便清貧一些，都覺得那是快樂。
雖然他沒有做到，但是他會帶着父親的願望好好活着。
不知不覺中，杜小魚眼角的淚水滴落下來，連自己都曾注意。“哥……”
“小魚啊！”他抬手拭去她的眼淚，笑着道，“一切都過去了，我也希望你過的能比我更好，不過你放心，我不會現在就走，等把你的生活安排好了，我再帶着連花離開。”
“很痛苦吧？”
“嗯？”
她吸吸鼻子，咬着唇問道，“你給他們下藥的時候很痛苦吧。”
他心中一緊，點頭未語。
“如果我是他們，也希望你會這麼做。畢竟……沒有人願意這樣活着。你救了我們的父母。”
“嗯，我知道了！”他感慨的點點頭。
從來沒有人跟他說過這些話，就連當初連花也只能抱着他在懷中，任由他哭泣。他知道，父母也是這樣希望了結自己的性命，才能更快樂。
何衍回到房間后，瞧見她獃獃的看着月亮，目不轉睛。
走過去，他將她擁在懷中，輕聲問，“在看什麼？”
“大俠。”
“嗯，在呢！”
她轉身與他相擁，聲音有些怯弱，“我的身份雖然是梁朝的公主，可我一點都不覺得開心，一開始我只想躲避，但當我知道我有哥哥，有父母后，我想要報仇。他們為了自己的私慾，害死了我的父母，也會將來害死我們，所以……我想斷了所有的一切，這樣，以後我們才會活的更加安心。”
他嗯一聲，將她擁的更緊。“嗯，你的仇，我替你報。”
“我，我只是不像讓他們死的這麼慘。只是想了斷這一切。”說著，她潸然淚下，一想到王文說的那些，閉上眼睛都能想起父母慘死的樣子。
“哥哥說，父親就像你一樣聰明，而我和我娘一樣笨，但他們活的很開心，所以，我們以後也是這樣嗎？”
何衍點點頭，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挑起她的下巴，又在她唇上蜻蜓點水般劃過。道，“會的，一切都會變好的。”
不知哄了多久，才將杜小魚哄着睡著了。他側躺在床上，靜靜的看着她的睡顏。從前，她沒心沒肺，總會一覺睡到天亮精神抖擻。而如今，睡覺的時候，都會緊緊的握着他的手，眉頭不由自主的緊皺起來。夢話也開始便的多了，但大多數都是聽不清的。
“我們該有個計劃了吧。”王文站着他身後道。
何衍沒有回頭，只是嘆息道，“嗯。”
“如果讓你為了小魚，拋棄你的皇位，你捨得嗎？”王文又問。
“身外之物，有什麼捨得捨不得的。”他抬手撫平杜小魚緊皺的眉頭，道，“如果不是她，我連我自己活在這個世上的意義都不知道。”
是啊，每個人都有一個活在這個世上的理由，要麼為了錢，要麼為了利，還有的為了愛。何衍便是這樣的人，厭惡了宮中的爾虞我詐，便更喜歡單純的事情。
杜小魚就好比一股清泉注入了他的生活里，讓他有了開心的理由，有了追求生活的動力。為了她，他可以放棄一切！
……
從回來后，唐糖糖就開始馬不停蹄的制解藥，保劍鋒其實很多東西都能猜到，也沒有說出來。即便唐老鴨問在做什麼，他也只是打了馬虎眼。
兩日後，唐糖糖將解藥遞給何衍后才徹底鬆了口氣。
“這個是解藥。”唐糖糖笑着道，“之前花了半年都沒有做出來，沒想到因為你的提示，只花了兩天的時間，對於我來說，又是一個進步。”
“謝謝！”
“……”他剛剛說什麼？他剛剛好像是說……
“你，剛剛說的是什麼？是謝謝嗎？”唐糖糖手足無措起來，這個師兄，好像從來沒有對她說過一句謝謝吧。
何衍翻了個白眼，“你聽錯了，我說你可以滾了。”
“……”本性又暴露了。
唐糖糖撅了撅嘴，沒好氣道，“我上輩子做了什麼孽，竟然攤上你這個師兄，真是夠我受的了。”
“你應該是做了好事才對。”何衍笑吟吟道，“如果沒有我的幫忙，你和你的寶兒這輩子都走不到一起。”
這話倒是真的。唐糖糖無奈的笑了起來。“真希望看着你和小魚的婚禮。”
“會的！一切都會好的！”何衍意味深長的又說了這麼一句。
很多事情，難道都如何衍的預料那樣嗎？一切都真的會變好嗎？
不盡然……
如今的青銅派早已不是過去的青銅派，現在很多江湖上的門派紛紛響應，投靠青銅派，並為青銅派辦事，徹底壯大了青銅派的隊伍。
至於德綱的死而復生，對江湖人來說反而大喜過望。因為德綱在江湖上的名聲還挺好，此次出現，更讓那些趨炎附勢的江湖人覺得取代當今的朝代可能性更大。
“各位豪傑，這次我們進京都，目的有二，一是討要原本屬於我們青銅派的青銅劍，青銅劍乃是周朝皇室的象徵物，狗皇帝還將我們梁朝的公主圍困在京都，想要加害於她，所以我們一定要加快步伐，將公主救出來。其次便是取代賀蘭氏的江山，這二百多年了，也該讓他們還給王氏了。梁朝，不久之日便會復國，到時候定不會辜負各位門派的相助。”
德綱鬥志昂揚的說完這段話，首先起來給鼓勵的便是梅明月，“德綱掌門說的有利。那何衍，哦不，是賀蘭衍。竟然莫名其妙成為武林盟主，這不明擺着給我們江湖的人下套嗎？而且，他親手殺害了我的女兒，光憑這個，我一定會支持德綱掌門的。”
“對，我也會支持德綱掌門的。”無命咬牙切齒道，“雖然我師弟無能不是他殺的，但也跟他脫不了什麼關係，一個小白臉而已，武功再高有什麼用，地位再厲害有什麼用，損色~~”
“嗯，師，師兄說說的，說的在……在理！”無知磕磕絆絆的說完，似乎還想說兩句表示，被無辜給搶先了，“我們武當派，肯定是要效忠青銅派的，殺了何衍。”
無命伸出胳膊大喊，“對，殺了何衍！”
於是，那些對何衍沒有什麼仇恨的人，也開始隨波逐流，異口同聲的重複着“殺了何衍”這句話。
看到這麼多人都力挺他，他頓時得意起來。如果以他的能耐殺不了何衍，那麼一堆人和他比，總會殺了他的。就算武功再高如何，不得民心，照樣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