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河邊玉脈
阿信兩日後一回到縣衙,就隨李謙一起離開了宜安。侯府跟出來的侍衛一共十人,為了掩人耳目,找了十名男子扮作侍衛一同出發,而那十人留在宜安以做策應,又找了一名與璃雅體型相仿的女子裹着面紗進了馬車,璃雅最近一個月都卧榻養病,包的嚴實出門倒是合乎常理。
相比李謙慢悠悠的在路上行進,璃雅卻是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彭彥。彭彥沒見過璃雅,狐疑的上下打量着她,璃雅主動介紹:“奴婢是璃雅公主的侍女寶音,一路上一直打扮成小廝的模樣混在人群中照顧公主,甚少有人注意,所以侯爺才派奴婢來送信,以防舒格的人發現侯爺身邊少了人起疑。”說完還拿出李謙的腰牌給彭彥看了一眼:“這是侯爺之物,請彭大人核實。”
彭彥認出確為李謙之物,心下也信了幾分,這才打開信來,越看臉色越緊:“姑娘可知侯爺讓在下帶兵是去做什麼?”
“奴婢也不知道,只說讓大人儘快帶兩千人過去。”
“侯爺在信中說,撫遠的漣水中發現了不少價值連城的玉石籽料,但皇上急招他回京,舒格也盯上了這批料,準備下個月就開採,侯爺讓我去搶在舒格前面挖出送回京。”
“河中有玉石?”璃雅有些莫名其妙,沒想到她的神態更讓彭彥相信了李謙的信中的話,因為東西珍貴,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璃雅不知李謙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但事關王紫陽性命,她也不敢亂說,只有裝傻充愣,先帶人過去再說。
李謙離開宜安的時候,王紫陽才從關了兩日的房中走出來。並非他完全沒有自由,而是一直在照顧阿音,直到阿音能正常下地走動,他才慢悠悠的去找舒格。舒格請王紫陽在屋裏坐下品茶,並沒有催促他立即動身。
“以前聽你三叔說你放縱無形,到處拈花惹草,居然還會有姑娘為你痴情至此。”
“她是我夫人的陪嫁丫鬟,為了保護我方便,我家夫人讓我收了她,其實府上的人都知道,夫人只不過是派她在外面隨時監視我而已。”王紫陽一臉不屑一顧的說著。
“哦?為了監視你,竟然自斷右臂?”
“因為夫人說過,如果她跟不住我,那她以後也不要再回去了,她還有個弟弟在我府上白吃白住,她可不敢丟下我自己走。”
舒格哈哈一笑:“紫陽居士不必再掩飾了,你分明對她關心的緊,卻在這故意胡說八道,不過是為了我們不拿她來要挾你。放心好了,只要紫陽居士能讓我們有所收穫,你與阿音姑娘,我們都伺候的服服帖帖。”
“好!”王紫陽放下茶杯站以來:“不瞞你說,來到虔州幾個月,景安、宜安、撫遠三地我都已查看過,除了你們發現的那座小金礦外,這三縣應再無其他金銀礦地,話說回來,如果真的有,三叔當年怎麼可能沒有發現?”
舒格說道:“虔州沒有,就在周邊去找,我就不信整個虔西只有桐城一處大礦,就算虔西沒有,那就跨遍江南,一寸一寸的找下去。”
“在大主巫眼中,難道只認金銀兩種黃白之物嗎?”
“什麼意思?”
“所謂黃金有價玉無價,大主巫守着一塊萬年玉脈幾十年,何苦還要四處奔波打探?”王紫陽悠然一笑,舒格驚喜的站起來:“萬年玉脈?紫陽居士是說,虔州有玉?”
“就在撫遠境內的漣水中。那次在祭鱷台祭鱷時,我閑來無事四下走了走,在祭鱷台東三十里處發現了一塊玉石籽料,仔細搜尋之下,漣水和附近的山中都有玉石痕迹,質地細膩剔透,想必那下面有一處上好玉脈。”
舒格激動的臉上有些發紅:“那還等什麼,我們現在就去。”
“不行,想要準確定位礦脈,不僅需要天時地利,還要有奇巧器物來輔助。兩個月前,我已派人回京取我的探龍尺和羅經盤,再有兩三個月,派去的人回來我們就可以開始了。”
“還要兩三個月?”舒格皺皺眉頭,忽然眉開眼笑的問道:“你三叔留下一堆東西,既然都是尋礦,興許裏面有你用得着的,就不用等你的人從京城回來了。”說完喚一人進來悄聲說了幾句,那人出去后不久便與人抬了個木箱進來。
王紫陽打開木箱,裏面裝滿了各種尋金探礦的器物,有磁石、淘砂木盤、利斧、尖鏟等,其中就有王紫陽所說的探龍尺和羅經盤,羅經盤為二十四寸大盤,盤底右下角刻着殷紅的一個“王”字。
“怎麼樣,可還能用?”舒格走到身邊問道。
王紫陽頭也不抬,調撥着盤上的子午針說道:“這是王家東祖房傳下來,雖是七八十年前之物,比我在京城的差些,但比一般人手中的也好上了許多,這次用是綽綽有餘了。”說著忽然看到箱底還有一個油布包,拿出來小心的打開,裏面是一本紙面發黃的冊子,封面寫着“香譜”二字。
“這本書我能拿走嗎?”王紫陽問舒格。
“當然可以,這些本就是你們家的東西,全部拿走都無妨。”
“探龍尺和羅經盤這次用完給你,其他東西也留給你,我只要這本書便可。”
王家東祖房的幾門秘訣,除了制香一道,王紫陽其他都已通曉,這些年來他一直尋找《香譜》下落,原來被王醴帶到了虔州。
舒格欣然同意:“既然器械已有,那我們何時動身?”
“不急,要等到十五月圓之夜。”
“尋玉還要看時辰?”舒格疑惑。
“日月星辰,山川河流,無不在這一方盤中。八卦定方位,金針辨陰陽,你只知此盤能識金銀銅鐵,卻不知玉能通靈,八宮屬乾,乾為金,只要通堪輿,曉命理,就能以羅經盤中透地奇門、納音五行、秘授正針二百四十分數來定位破解。若要極精極准,只能在每月初一正午與十五子時兩個時段,如今初一已過,最快只能等到本月十五晚上出動。”
王紫陽隨口一陣胡謅,唬的舒格唯唯稱是,看他的目光也多了幾分敬意,命人將幾樣東西收好送到王紫陽房中,每日美酒佳肴小心伺候,靜等十五到來。
彭彥與璃雅帶的人在十四白天到達信中所說位置,璃雅拿出阿信繪製的地圖,找到一處山石埋伏下來。
王紫陽與舒格的人準時在十五晚上來到祭鱷台,根據阿信一路留下的標記,王紫陽很快找到了李謙暗示的地方,拿出羅經盤和探龍尺,看了眼被圍在中間的阿音對舒格說道:“阿音要跟着我。”
“在有結果之前,阿音姑娘還是在我們手裏為好,這樣我心裏才能踏實些。”
王紫陽怕舒格起疑,也不敢再堅持,獨自走向河邊一塊空地上,踩着八卦方位,口裏念念有詞的踱來踱去,直到踏上幾根枯枝,忽然腳下一空,身子騰空掉進一個三丈多深的洞中。
洞底鋪着厚厚的枯草,王紫陽還沒反應過來,就聽旁邊一個聲音說道:“快躺下裝暈。”
舒格跑到洞口邊上往下看去,此時月上中天,藉著月光隱約看到一襲白衣的王紫陽躺在洞底一動不動,阿音焦急的叫道:“相公,相公……”但洞底始終沒有一絲聲音。
埋伏在山石后的璃雅對彭彥說道:“可以動手了。”
舒格正準備派人下去時,四周亮起無數火把,看到彭彥的身影從人群後走出,舒格臉上變了變色。
彭彥揮揮手,身後的隨從後退了十幾步,舒格身邊的人見狀也後退至數丈開外,只余彭彥與舒格站在洞口邊上。
彭彥問道:“大主巫這麼晚來這裏是要做什麼?”
舒格反問:“彭大人不也這麼晚從彬州趕了過來?”
“你我都是明白人,也不用在這裏互相試探,我就問你,可是要獨吞了這塊玉脈?”
“彭大人真能信口雌黃,我原本今晚驗證后直接報給公子,誰知彭大人竟能先得到消息。”
“你若真有心上報,為何大半夜鬼鬼祟祟的來這裏?”
“是王紫陽說要在初一正午與十五子時來探。”
“笑話,探個玉礦脈何須如此折騰,分明是你想獨吞了礦脈,王醴當年死的蹊蹺,我現在都懷疑,你是不是還有其他礦瞞着我們。”
“哼,如此疑神疑鬼,我也沒必要向你解釋,等見到公子,我自然會交代清楚。”舒格憤然甩袖,正準備離去,被彭彥的人團團圍了起來。
“彭彥,你這是要幹什麼!”
“我怕還沒見到公子,你就先躲了起來,到時候,我拿什麼去向公子交代?”彭彥冷笑一聲:“都關起來。”
“大人,那下面那個呢?”一名親隨指着洞底問道。
“下去個人把他拖上來關在一起。”
彭彥與舒格的對話被王紫陽都聽了去,他原以為李謙讓阿音帶給他的那句話是把舒格引到這裏來救他脫身,現在看來,李謙不止要救他,還要挖出舒格背後的主使。這些天他也在想,他們發現的那座金礦雖然很小,但對舒格來說已是一筆揮之不盡的巨大財富,為何還要繼續尋下去?原來舒格不過是台前的跳樑小丑,真正的主謀還在後面,連彭彥都不過是這人的馬前卒而已。
王紫陽始終眼睛緊閉,裝着不省人事的樣子被彭彥的人拖了上去,只是心下奇怪,掉下來時身邊的那個聲音就不怕下來的人發現么?
王紫陽上去后許久,四周靜謐下來,洞底壁上又出現一個洞,兩個人影鑽了出來。
“他們走了,快去通知阿信哥。”
“好,我這就去,你在老地方等我們。”
一直在暗中的璃雅也被彭彥帶了回去,她自稱寶音,對彭彥來說算是李謙的人,暫時動她不得,但彭彥也不會任她離去,先軟禁起來,稱調查清楚后自會放她離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