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以前的我們
祖母起身走到唐曉寧的面前,看着她暈倒的模樣。
手掌從她的腦子裏將關於凡間的記憶去掉,無心就是有心的一種吧。
凡人的恩恩怨怨也不過是百年之久,百年之後黃土一埋,什麼都煙消雲散了。
她不希望曉寧陷入輪迴之苦,徹底封鎖她的記憶。她摸着自己的側臉,是不是也會有人也對她做過這樣的事。這一幕,怎麼會如此的熟悉。
有些事情,不記得也好,免得徒增傷感。有些人,忘記最好,免得心生眷戀。
她不希望曉寧成為一個怎樣的上仙,只要能無憂無慮就好。這世間苦也悲,樂也悲。
不如就在這裏,享受着花開花落的景。誰也不會來打擾,安安靜靜。
祖母將那些抹去的記憶變成了雨水,揮灑在地上。漆漆瀝瀝的雨,嘩啦啦的下個不停。
那些帶着傷感的雨滴,別人避之不及。
躺在卧室的許安還在睡夢中,可能今天已經累到不行了。床頭是昏迷不醒的唐曉寧,依舊安然的躺在他的身側。
這所有的所有都在那抹淡色衣擺飄過之後,一切變成了最初的模樣。
時空倒轉,情景如初。也許,這段姻緣本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祖母望着另一個時空裏的曉寧和許安初遇時的場景,想着如果可以的話他們的感情應該會在這裏延續吧。
所有的時間,都在隨即倒退着。不該存在的就抹去吧,祖母大手一揮,本來躺在病床上的唐曉寧,化為烏有隻剩下空蕩蕩的床。
提着水果籃的許安,推開門看着空蕩蕩的床。
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確認佐瑟給他發過來的信息。是這裏,沒錯啊。
看來那位傷着的傷應該也沒有太嚴重,這樣也好,省的他麻煩。
許安將水果籃放在床頭柜上,轉身離開了醫院。
一切又恢復到最初的模樣。他們會遇到什麼樣的人,發生什麼樣的故事,誰也不知道。
沒有人會記起關於她的故事,就連故事裏的人也忘記了她。
所有的一切,在車禍現場之後都直接抹去。
許安撥動了電話,坐在駕駛座上道:“人不在。”
“不是吧,我記得她當時受傷挺嚴重。醫生說今天她應該差不多了,你去應該剛好啊。算了,不說了,我這邊有點事。”佐瑟將電話掐斷。
電話那頭的許安,聽着嘟嘟嘟的聲音。許安將手機塞在口袋裏,他將車裏的音樂打開。
木結他的的輕音樂響起,旋律安靜的如同靜默的空氣一樣。窗外是人潮擁擠的街道,窗內是安靜孤獨的音樂。
許安打着方向盤,往着家的方向趕着。他好不容易騰出來點時間,就這麼白白的浪費。
算了回家煮點菜,享受一下悠閑的時光。車停在許家的車庫裏,他推開門就看着小蘭瞎跑着。
餐桌上已經擺滿了飯菜,許安將衣服遞給周管家坐在沙發上側過頭望着小蘭道:“今天星期嗎?不用上課?”
“剛畢業,對了,少爺怎麼回來這麼早。”小蘭將遙控放下笑道。
周管家站在許安的身後,瞪了小蘭一眼對着許安道:“少爺,飯好了。”
“恩,你們忙吧,不用管我。”許安坐在沙發上來回換着台,小蘭回到自己的卧室複習功課。
電視裏傳來的廣告聲,在他的耳邊不停的回放着,屏幕里的場景隨意切換。
靠在沙發上的許安,被廣告聲催眠到睡着。
他的夢裏出現過的回憶,就是那段帶着唐曉寧的記憶。這樣,算不算一點啟示。
他想不起的人,也想不起他,他們都已經忘記了彼此。
天上的白雲來回的飄散着,淡藍色的天彷彿成了它們的閑逛的路。
酒吧門口傳來的歌聲,消遣着夏季。
“星星眨着眼睛/悄悄告訴我/你過的怎樣如沐春風/我也只是,聽說而已/微風撫過耳畔/輕聲呢喃你有了一個怎樣喜歡的人/我也只是,聽說而已/陽光綻放笑容安慰/別讓淚水趕走快樂/沒有人會一直落魄。”
酒吧的落地窗里,映着的一個大約二十一二歲,蓄着一頭短髮的少年。
他的白襯衫的領口微微敞開,襯衫袖口卷到手臂。
手指有意無意的撥動着結他,彷彿那些在音符中。
深邃有神眼睛望着台下,性感的嘴裏輕唱着深情的歌。
他就這麼和着夏日的風自彈自唱着,不在乎來來往往人看他的眼神。
整個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沉醉沉迷。
酒吧里就三三兩兩的人,避完暑就離開。沈七不知道自己還要唱多久,還能唱多久。
他根本就看不到未來,肩膀上的負擔壓着他,卻還想為自己的夢想努力一把。
管他呢,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現在,他只想唱出自己的歌。
剛剛解決完車禍現場的佐瑟,正在和自己消遣。
也許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這麼幼稚,可能他本來就這麼幼稚吧。
他依舊沉迷在他燈紅酒綠的世界裏,沙發上的女人衣着暴露,他看也沒看一眼。
躺在沙發上,看着董薇薇的電話。等待着她的回電,等了這麼久也沒有再響起。
可能他對於她來說,真的是無足輕重吧!還說什麼畢業結婚之類的鬼話,就算是定了親也會有人覬覦的。
身旁的女人覺得沒意思,翻着他的皮甲。
她看着他錢包上的照片,挑眉道:“佐少,這是誰啊?看起來,可不怎麼好釣。”
“呵呵,你管得着嗎?錢你隨便拿,照片別動,弄折了小心我不愛你。”佐瑟扔了幾百塊,望着錢包里董薇薇的照片。
她們彷彿已經習慣了,每次約在一起除了吃飯,k歌就是聊天。純潔的不能再純潔,乾淨的不能再乾淨。
站在點歌機旁手拿話筒唱歌的美女,唱完之後從茶几上拿了一杯酒對着佐瑟發電嫵媚道:“佐少還沒追上那個美女嗎?我們姐妹們,每次來都出那麼多的主意,你用了幾個?”
“她,和你們不一樣。你們說的,我都用不上。別說了,來來來,今兒個只喝酒不說話。”佐瑟舉着酒杯,示意着她們舉杯。
燈光亂閃着,酒杯碰撞之後灑出來的酒水濕了茶几。無論目的是什麼,及時行樂才是最重要的。
他的嘴角泛着苦意,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這麼做為什麼,只能用酒精來麻痹自己的神經。
薇薇好像也不怎麼在乎他,出了學校之後感覺兩人越走越遠。就像是兩個極端一樣,誰都執拗的不願意轉身。
酒過三巡之後,大家也放的比較開。紅色短裙的妹子,剛要搭在佐瑟的肩膀上,就被他推開了。
妹子低低的笑道:“要不是知道你為你喜歡的女人潔身自好,我們還以為你是個gay。”
“要看一個女人是不是愛你,你就得多刺激刺激她。這麼著吧,回頭我和你在她面前走一回,看看效果。”吳丹的嘴角泛着笑意,對着佐瑟提議道。
這樣也算是,幫幫他。畢竟白拿的錢,心裏怎麼都覺得虧欠。
佐瑟覺得很有必要,可他又怕自己看到董薇薇的之後又心生怯意。
如果薇薇不高興,他該怎麼挽回。但他也知道自己現在的做法,她知道的話也一定會生氣。
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種事情,心裏偏偏又覺得好氣。
一杯兩杯下去,酒水沖淡了他的不滿。煙霧繚繞的,酒氣衝天讓人不太舒服。
沉迷其中的人們,卻笑的格外開心。
高樓大廈內的董薇薇在辦公室里坐着,邵澈瞧着她辦公室的門,企圖引起她的注意。
等了半天,奈何她頭也不抬的繼續盯着電腦。
邵澈坐在她的對面,手敲着她的辦公桌輕咳兩聲道:“薇薇,忙什麼呢?”
“看看近期的馬上要完工的項目,看看有什麼紕漏。怎麼,有事?”董薇薇抬起頭,將桌上的東西收拾道。
她的手將東西收拾的差不多,才正視自己對面的人。
忽然來訪,不會是他們公司遇到什麼難事了吧!
邵澈靠着椅背,一身正裝的他,嘴角帶着笑意的望着對面的人。
他的五官分明,厚薄適中的紅唇這時卻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道:“想來看看你,這個點也該下班了吧。你家我還記得,送你。”
“行啊,我們多久沒好好聊過了。找個地方吃個飯,好好聊聊。”董薇薇關了電腦,拿着包起身道。
邵澈沒想到她這麼好說話,和她並着肩有說有笑的出了公司。
外面的天已經灰色,太陽已經趕了下去。路燈也早早的亮起,上官語踢着地上的石頭,嘴裏叼根棒棒糖在回家的路上走着。
爸媽一定不在家,家又那麼大,一個人孤零零的。
她的心情算不上好,默嘆着這個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剛剛吹了個小男友,也不覺得失戀是多麼痛徹心扉。可能是她投入這段感情,沒有多深的緣分。也或許是她還小,不懂得什麼是真正的愛情是什麼,才會覺得無所謂。
手機鈴聲從暗黑色的背包里響起,上官語打開背包接過電話。
“小語,我們是真的不可能嗎?都說畢業季是分手季。我們也逃不過這一劫嗎?”對面抽泣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無感的上官語二話沒說掛了,什麼畢業季是分手季,她老早就想分了。
只是覺得現在的時間剛好而已,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哪來的那麼多理由。
她對自己還是很坦誠的,分手也直截了當不給對方任何機會。藕斷絲連什麼的,她是做不到。
街邊的路燈笑她看的開,她嘴角泛着的苦笑也在笑自己。
她唯一可以揮霍的,也只有青春了。拿着鑰匙開了家門,回到房間躺在床上。
無論多少傷感的事情,今天說過去就過去了。畢業,離別,分手好像也沒什麼好了不起的。
肚子也不餓,心情也不美麗。睡吧,睡著了什麼都不會感覺到了。
最好,最好一覺不醒。這種虛度光陰的日子,覺得好像活着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一種輕生的念頭,在她的腦子裏一閃而過。未來是什麼,她真的一點也不期待。
這種死水微瀾的生活,激不起她的半點興趣。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的時候,已經有睡意的上官語有些想發火。
接過電話,有些不耐煩的聽着對方的哭訴聲。也許,她終於意識到自己太殘忍了吧!
她睡意朦朧的回著一句,兩句:“別哭,你喜歡的不過是對你好的我。即便是你對我再好,你再彌補我,我都不可能再變成以前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