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誤入白虎堂

7.誤入白虎堂

車子繼續上路,走了約半小時路程,到了一片極其荒涼的所在,兩邊都是玉米地,初春時節,那玉米桿嫩綠嫩綠的,惹人憐愛,大片大片的農田裏面隱隱能看見一兩間簡易搭起來的小屋子。

再走十分鐘,他們看到一輛黑奔馳停在路中,山西的牌照,好像就是剛才開過的其中一輛,超車的時候,李星瀚回去看了一眼,那車好像出故障了,要是正常停車休息什麼的,怎麼也要靠邊停車,不會這樣停在路中,要是後面來輛大卡車,就過不去了。

車子繼續前行,不一會,又看到一輛黑奔馳。

“好像出問題了他們。”李星瀚道。

“嗯,我們走我們的。”馬平川道。

車子繼續前行,果然,五輛奔馳都停在路中,奇怪的是前四輛車裏都沒有人,這荒郊野嶺的,也不知到什麼地方去了,直到第五輛車,才從上面下來一個妙齡的女子,朝李星瀚的車招手。

“怎麼回事?”李星瀚問。

“我們的車被人做了手腳,可以搭你們的車嗎?”

“可以。”李星瀚道。他看見那女子的模樣,簡直心神蕩漾了,恨不得她一輩子都搭他們的車。

此時李星瀚坐在副駕駛的位置,所以那女子只能坐在後面了,馬平川也坐在後面,李星瀚心想,便宜這小子了。

女子上了車,李星瀚連忙搭訕道:

“你們是山西的啊。”

“是啊。”

“你們的派頭可不小,是開煤礦的嗎?”李星瀚又道。

“照你這麼說山西人都得開煤礦哪!”女子笑道。

“沒有沒有,我只是想說我們是老鄉啊。”李星瀚連忙套近乎:“你們山西哪裏的?”

“太谷!”

太谷!那是形意拳的發源地啊,李星瀚除了口含金針外,手上的功夫練的這個,便問道:“你們那有很多練拳的吧?”

李星瀚沒聽見女子答話,卻聽後面一聲慘呼,只見馬平川用胳膊勒住那女子的脖子,那女子不住掙扎。

“怎麼了?”李星瀚道。

“有問題!”

馬平川的深淺,李星瀚一直摸不出來,但是他說有問題,那就有問題吧!李星瀚皺皺眉,問道:“是針對我們的?”

李星瀚想,要是到了最後關頭,實在不行,就犧牲自己先Jian后殺,也能挽回點損失。

馬平川只是催促司機快開。

這輛車開出去不到十分鐘,只見前面又出了不知什麼問題,居然有密密麻麻的警車在前面排開,警燈閃爍着。

這麼荒涼的地方,難道出交通事故了?李星瀚心想。

開始的時候,警車只是停在路的一邊,李星瀚的車可以繼續前行,開了約一百米以後,前面的路被封死,再看後面,警車圍了上來。

直到一個個荷槍實彈,穿着警服的公安圍住了這輛車,李星瀚才知道,這些警車居然是針對他們的。

“怎麼回事?”這是李星瀚第好幾次問出這個問題了。

“下車!”一個武警拿槍指着李星瀚。

李星瀚下了車,立刻有兩個武警上來按住了,戴上手銬。那手銬卡的非常緊,一下子嵌進了肉里,李星瀚大叫一聲,只聽武警喊道:“別動,再動就打死你。”

李星瀚本可以輕易掙脫,但是現在被這麼多條槍圍着,也不敢反抗。而且現在李星瀚也不知道結局會判死刑,只以為現在不反抗,估計很快能出來。

“是他嗎?”李星瀚被制服后,過來一個長官模樣的人,問那女子。

“是他們。”那女子道。

“我是被逼的。”馬平川忽然指着李星瀚道:“我們都是打工的,如果我不聽他的,他要打死我!前面幾輛車,也都是他安排的人。”

“什麼!”李星瀚心裏一驚,隱隱知道,似乎上當了。他忽然想到馬平川為什麼要用他的手機了,不出所料的話,裏面的短訊應該是指揮一些人對付前面的幾輛奔馳的。

現在再回想一下前面的場景,李星瀚用腳也能想到,怎麼可能會有先練化勁,再練暗勁,最後練明勁的法子,這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騙局。

他也終於知道,那天劉三爺和馬老師是在商量什麼事了。當時馬老師就已決定致他死地,而他現在才知道。他想不通的是,自己好像還沒有在道上結下什麼仇家,甚至還沒有真正開始,為何這些人要算計他?

李星瀚沒有時間細想這些問題,已被押上了警車,他死來想去,最終只有一個擔心,就是他殺死周扒皮的事情被查出來。

李星瀚被警察帶走之後,在在監獄裏呆了三天,到了第四天,李星瀚被告知,這件案子將由特殊機關接審。

這特殊的機關,李星瀚已能想到,就是紅黃藍了,李星瀚已和他們打過交道。

這一審,審了四個月。從一個監獄到一個監獄,這個監獄住一星期,那個監獄住半個月,然後是不停的拷打和審問,在這四個月當中,李星瀚沒有接觸到任何真正跟案件相關的材料,有的審判甚至全程是一群不相干的人在討論研究,李星瀚一句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完了就到下一個監獄繼續審。

在所有的審判中,李星瀚練周扒皮的名字都沒有聽到,所以他一直也不知道自己被抓是不是因為周扒皮的案子事發。

但是李星瀚漸漸知道,所有的審判,只是走一個流程而已,都是為了把案子做成有人想要的結果,而不是為了辨明事情的真相,最終就出現了開頭的那一幕,李星瀚被判處死刑。

與此同時,李星瀚心中積蓄的憤怒也與日俱增,想要將害自己的人抓起來千刀萬剮,想要讓紅黃藍這個組織遺臭萬年,可他偏偏成為了階下囚,被宰的也是他。

李星瀚躺在牢房裏面,他已想了四個月,依然想不通他們為何要害他。只是他知道,自己一定不是唯一的受害者,他們能害自己,也能害別人,不管害多少人,他們都安然無恙,高高在上。

這個世界我來過,看過,也努力過了,到頭竟一無所成!

匹夫無不報之仇啊!

可是,這個仇竟然不能報了!

三天後,李星瀚面臨執行死刑前的最後一道程序,這個程序有些怪異,這是因為近年來特勤的增加,尤其是像紅黃藍這樣的隊伍出現,為了防止誤傷自己的特勤,都會有這麼一道程序,就是李星瀚將被帶去給一個指定的人看一眼。

要是他兩眼放光,大喊大叫,李星瀚就保住一條命,要是他說沒見過李星瀚,李星瀚就一命嗚呼。

李星瀚聽說了之後,心想那還是死了呀,自己根本不是什麼特勤啊,只是到了快死的時候,這話也懶得說出來了,反正他們誣陷我,給他們增加一點工作負擔也是不錯的。

那人只看了李星瀚一眼,李星瀚以為他要擺擺手說:“這個人拉去殺掉。”那人卻道:“把衣服脫一下。”

這個程序,李星瀚在關監獄的時候已經走過了,要全身脫的一絲不掛,任何可能用來自殺和傷人的東西都會被收走。

神秘人給李星瀚的那枚藍色的吊墜,也是那時候被收走的。

李星瀚麻利地脫掉上衣,正要脫褲子,那人忽然道:“你脫褲子幹啥!”

李星瀚懶得和他說什麼,停下便停下。

那人看了一眼,拿出儀器在李星瀚胸前照了一下,忽然向外面招呼道:“這個犯人的東西還一下!”

幾分鐘后,那枚藍色的吊墜被拿了過來。

那人問李星瀚:“這是人給你的還是你撿來的?”

“人給的。”李星瀚道,忽然有了一絲驚喜,有了那麼一點希望。也許,這是特勤的標記,也許,那個神秘人竟然無意中救了自己一命。

“嗯,執行死刑吧!”

李星瀚的瞳孔忽然收縮了。

“還有什麼願望嗎?”那人問道。

“我要喝水。”李星瀚道。

“喝什麼水?有紅茶、綠茶、礦泉水、咖啡,橙汁兒。”

“我要喝橘子粉加白砂糖的水。”李星瀚道。

李星瀚想起小的時候,他哥哥總是騙他說,橘子粉和白砂糖不能一起喝,一起喝就會有毒,然後開水裏面不能加涼水降溫,否則也會有毒。

等了幾分鐘,居然真的有人端着加了橘子粉和白砂糖的水送上來,李星瀚喝了一口,忽然感覺莫名的親切,就像小時候,淚光一閃:“給我加點涼水,我要吃櫻桃。”

也是在小的時候,家裏院子裏有一棵櫻桃樹,哥哥總是騙他,吃櫻桃不能不吐核,否則櫻桃樹從肚子裏長出來,越長越高,慢慢頂到了脖子,就會疼,跟得了病一樣,要是還不趕快治,就會直至頂破腦袋而死。

李星瀚吃了櫻桃,喝了水,想着二十年前的那個吃櫻桃不吐核的小孩:

他想過長大了當警察,當醫生,當司機,當老闆,當明星,總沒想到,真的長大了,當了死刑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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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盜無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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